顾盼生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菱若冰秋
此刻正值申时,木笙歌到书房门外,看见父亲正持笔练字在,她轻步走了过去,站在父亲身边,为他研墨。
母亲在世的时候,曾说起过,她说父亲很喜欢自己研的墨。说她研的墨均匀细腻,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写字最是顺畅。
笙歌有时会在屋里静静的研墨,却怎么也研不出父亲说的墨香来。
木清礼抬头看向女儿,她穿着雪青色腰托底衣裙,阳光打在落肩的长发上,略显柔美,眉宇间有一股淡淡的书卷清气。他微愣住,握笔的手顿了顿,一时脑海里浮现出当年苏瑾秋研墨时莞尔一笑的画面。
很快,木清礼缓了缓神,拉回了思绪,对女儿说道:“今日怎么想起过来帮我研墨了?”平时女儿可不常过来的,看她研墨时手法十分娴熟,忍不住点头夸她,“不错,研墨的基本要领都掌握到了,不过还是你母亲研的墨最好。”
笙歌听罢,便停了下来,放下墨锭,朝父亲低道:“母亲走的早,女儿有心想学,今生也是没这个机会了。”
一时气氛变得有些伤感。
木清礼心中微动,再看女儿时,面色显得格外的低落,提起苏瑾秋,无疑也是触动了他的伤痛,他娶了陈雪婧不假,可心里面最在乎的却是那个温柔如水的苏瑾秋。
为了顾及陈氏的颜面,这些年,他刻意不在人前表露内心真实的情感,眼下没有外人,他没必要再隐饰下去。
屋里静谧无比,木清礼无心练字,放下笔,沉思了良久,想起女儿还在这里,只好起悲伤,忍痛道:“你母亲在你幼年的时候就离开人世,当年碍于你祖母的劝说,才娶了陈氏,好在她这些年把木家打理的不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无视她对木家的付出。”
这也是他这么些年避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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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苏瑾秋的原因。
听到这里,笙歌冷笑了起来:“看来陈姨娘在父亲心里的分量不轻,那父亲可知她把我说亲给赵家的事,难道父亲也同祖母一样默许了不成?”
父亲没有立即反驳,看样子是知道了。
笙歌顿时心凉了起来,既然是知道了,那为何没有找她商量一下,以往遇到这种事,父亲可是先问问她的意见,这次为什么……父亲当真也同意把她嫁给赵永詹那样的纨绔子弟。
果然,不过片刻,父亲点点头道:“赵家的人走了后,陈氏便过来和我说了此事,她说你年纪不小了,是时候找一门亲事给定下来。原先那些上门说亲的人家,你看都不看一眼就给回绝了,长此以往,闭门羹碰多了,显少有人再上门来。而赵家怎么说都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陈氏她也是出于一番好意,想把你的事早点定下来。”
父亲说了好多话,笙歌站在一旁,一句也不想听。
如果真是一番好意,怎么会选了赵家,事先也没同她商量过,先是把祖母给说动,再者是父亲。要不是她偷听到祖母和柳妈妈的谈话,她还不知道陈氏的心思,是不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她再想反对,恐怕到时候也是无济于事。
陈雪婧的算盘打得可真够准的。
父亲说出那些话,她只觉得心里边难受,要是母亲还在的话,绝不会着急于把她嫁出去,难道只是因为到了年纪?
木清礼见笙歌默而不语,又继续说道:“撇开赵家的家世不说,对于赵永詹这个人,父亲略有耳闻,说实话,对这个人,我并无好感。为此我把陈氏说了一顿,责怪她不该乱点鸳鸯谱,不过她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没拿捏好。”
言语间无不为陈氏在说话,她明白父亲的用意,他是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对陈氏的误会加深。
父亲的反对,倒让她心底舒缓了口气,原先还以为他会跟祖母一样,看来父亲还是疼她的。
“既然父亲不同意这门亲事,还希望你能跟陈姨娘说明,当然,笙歌也请父亲向陈氏转达一句,我的事自有分寸,不劳她心!”
木清礼叹道:“也罢,你若不愿意,赵家我让陈氏回绝了便是,只是……”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
聪明的笙歌听出来他想要说什么,不等他说完,便道:“父亲放心,我的事自会紧抓,但绝不可能是他们赵家!”
第七十三章劝说
? 木致远在沁轩阁和陈氏待了好长时间,目的是劝说母亲不要把他的长姐嫁给赵家的公子。
木致远说道:“母亲,赵永詹是什么人,他就是个纨绔子弟,文不行,武不能的,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经常在外面沾花捻草,长姐怎么能嫁给他那种人,儿子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这门亲事绝对不行!”
面色和悦的陈氏听后大为不快,原以为儿子是过来看自己的,没想到此番来竟是为了那个丫头。
她尽心思说了赵家这门亲事,眼看木笙歌年岁渐大,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时候,老夫人也同意了,谁知老爷那里坚决不肯答应赵家这门亲事,还数落了她一顿。
自她嫁到木家来,何曾受过这种气,这全都因为木笙歌!
如今自己的儿子又为那丫头抱不平,为了一个同父异母的长姐,说了自己一堆的不是。
陈雪婧越想越生气,左右成了她的错。
她为木家尽心尽力的时候,怎么不说。她为木家生儿育女,怎么不提。
她脸色一沉,拍腿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在你眼里,我所做的并不是真心为她好,赵家怎么课,怎么招你嫌了,人家好歹在吴州富甲一方,嫁过去还委屈了咱这个大小姐不成。要知道你那个长姐看谁都入不了眼,不知情的人家还以为我们木府嫌贫爱富,再说了,她早已过了出嫁的年纪,你们不为她考虑就罢了,还反过来指责母亲的不是,况且这件事也是经过你祖母同意的。如果真如你所言,赵公子并非良配,那你倒说说何人才能配得上我们这位大小姐?”
木致远一时语噎,他过来,是打算劝说母亲打消赵家这门亲事的念头,哪知母亲反倒数落起自己,还莫名的发了好大的火。
母亲和他说话,向来都是和气的很,至少不会到发火的地步。
之前他为了长姐的事,没少跟她和二姐怄过气,母亲不过多说了他几句而已,今日这是怎么了,这火发的着实不解。
过了片刻,他才开口道:“……即使母亲说的在理,全意为了长姐好,那也不该找了赵永詹那样的公子哥,长姐怎么说都是吴州的才女,论样貌和出身,真要嫁给他们赵家,我都替长姐憋屈。反正……反正我就是不喜欢那个人。”
陈氏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一个外人说话,又想起他和嘉婉不亲和的事情,一时心烦的很。看自己的亲姐姐不顺眼,却去帮着外人,眼前的这个人,当真是她的儿子吗?她甚至都有些怀疑。
木笙歌什么都没做,就这样巴巴的对人家好,也不管她领不领情,要是施以小惠,那还得了,他还不得掏心掏肺的。
陈雪婧不想因为木笙歌的事,与儿子闹得不愉快,木致远很单纯,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认定什么便是什么,他觉得赵家公子配不上木笙歌,即便她再多口舌,说再多,也是徒劳无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他与木嘉婉的关系已经变那样了,如果连这份母子之情有一天也变得生分了,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她稳了稳心神,等心绪稍微静了些,声音不像之前那般激动了:“母亲好心好意的为木笙歌说了门亲事,就成了别有用心。左右我才是你最亲的人,你帮着一个外人说母亲的不是,这就是你所谓的孝道。还有你二姐,平日里你不跟她亲近就算了,为了你那个长姐,说话最起码得顾及一下场合,顾及她的颜面。她好歹是你的亲姐,你们姐弟两不和,母亲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木致远当即愣住,母亲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这件事。不过也不能全怪他。
二姐被母亲自小给宠坏了,养成了娇纵跋扈的性子,待人也不懂谦让,看中什么便是什么,总之,任性惯了。长姐倒不同,为人谦逊低调,说话做事也沉稳得多,对比一下,他更愿亲近后者。
今日他过来找母亲,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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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到尾说的都是长姐的事情,母亲听着怎会没有感觉,也难怪到最后母亲会说起这些话来,可是他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他爱跟长姐亲近,是因为他觉得长姐其实是面冷心善。
五岁那年,他背着家人偷偷出府玩,回来时不小心弄伤了胳膊。他怕父亲知道会生气,母亲知道会因为心疼而不准他出去玩。那个时候他忍着痛,把手背在身后,谁也没说。
府里的奴才瞧见了,想上去询问他是怎么回事,木致远怕被发现,便处言呵斥他们不懂规矩,连主子的事也要打探。
这一幕被木笙歌看见了,等奴才走后,她径直的走到他跟前,把他拉到清瑾苑,替他包扎伤口,自始至终,她什么话都没有说。接下来几天里因为胳膊隐隐作痛,在人前吃饭不便,就让下人喂他吃饭,他记得二姐为此还嘲弄自己娇气。
后来这事总算被瞒了下去,父亲和母亲丝毫没有察觉到那几天的异样,他高高兴兴的去答谢长姐的时候,她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漠然以对。
明明就是做了,非不承认,那时他年纪小,还独自憋屈了好些天。渐渐明事理后,他才明白长姐是不想与他有过多的交集,不过心是善良的。不然当初她可以视若无睹的走开。
这件事,在他心底留下了深深的影响,才有了后来他想要对长姐好的决定,以弟弟的身份保护着姐姐。
至于母亲,她不喜欢长姐,自然就无法体会这些。
再说下去,只会让母亲对长姐的误会更深,木致远便打住道:“关于赵家的事情,母亲还是再好好斟酌斟酌,长姐的幸福最重要。至于母亲说的那些话,我回去后会好好思量。在母亲这里叨扰多时,就先回去了。”
陈雪婧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怔怔的望着木致远离去的背影,一时感慨起来,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再不能像儿时般替他们做决定了。
第七十四章菱衣(二更)
? 第二日,笙歌从养心苑请安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丫鬟端着紫砂壶,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生怕打翻了此物。
陪笙歌去请安的拾锦一眼便认出了那个丫鬟是菱衣!
“那不是菱衣吗?”
笙歌看了拾锦一眼,又望了望菱衣手里的紫砂壶,问道:“你认识她?”
拾锦回道:“菱衣是府上新来的丫鬟,人比较羞涩,平时话不多,只顾做事,可能小姐觉得面生吧。”
笙歌点了点头,也难怪,她身边除了拾锦和素织两个丫鬟,很少过问其他丫鬟,更别提一个新来的丫鬟了。
两人正说着,菱衣瞧见了拾锦,兴冲冲的走过来打招呼。
“拾锦姐姐,好巧,在这遇上了你。”
因为上次她不小心弄脏了二小姐的衣服,被拾锦和素织撞见帮了她,去了责罚,说话的语气亲切了许多。
拾锦面露微笑的同她说话:“是啊,可真巧,对了,这是大小姐!”说话间不忘示意了她一眼。
丫鬟见了主子没有行礼,已经是大不敬,而且自顾着说话,把主子给撂在一边。这比对主子不敬可严重多了。
菱衣深吸了一口气,想想就觉得害怕,紧张不安的转向笙歌,低头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奴婢菱衣见过大小姐。”
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她刚来府上的时候,私底下听丫鬟们闲聊采伏被大小姐打脸的事,那叫一个狠毒!采伏平日仗着有二小姐撑腰,压根不把她们这些丫鬟放在眼里,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所以大家都不怎么喜欢她,可以说人缘极差。只是碍于二小姐,明面上不敢惹她罢了。
不过,连二小姐身边的红人都敢打,看来这个大小姐着实不简单。
对于方才的无礼,菱衣十分不安。不知道大小姐会如何看她,又会不会觉得她不懂规矩而生气?
倒是笙歌,却轻笑了起来:“怎么,你这丫头同拾锦说话一脸笑意,怎么到我这里,害怕成这样?”
笙歌这么一问,菱衣更为不安:“回……回大小姐,奴婢不是……”
断断续续的,话没说完,只见笙歌又道:“好了,我同你开玩笑而已,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拘谨。”
听到这里,菱衣惊讶的猛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正好对上笙歌投来的目光,一慌神,又立马低下了头,低声回了句是。
心里边暗自将她与二小姐拿来对比了一下,二小姐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子,谁要是得罪了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不过菱衣今日发现大小姐似乎要平易近人的多,方才还同自己开起了玩笑呢。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看来也不像她们私下说的那样,要不就是采伏做错了事,惹怒了大小姐,丫鬟里面,就数采伏最不安分了。
笙歌仔细瞧了瞧她手里的紫砂壶,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手里端的紫砂壶可是父亲那里的?”
“回小姐,此物正是老爷的。”菱衣这次想都没想的回道。
笙歌这么问,当然有她的用意。眼前这个紫砂壶可是纯手工制作,做工十分湛,光滑剔透,用来泡茶最是好了,平时父亲可都舍不得用。
她眸光一转,反问道:“今日府上可是来了客人?”
如果不是,那她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菱衣有些惊讶,点头道:“是齐都尉来了,对了,还有齐二公子也过来了。”
听到齐志昊,笙歌莫名一喜,想也不想的问道:“他们现下是否还在与父亲说话?”
对于大小姐脸上忽然而来的喜悦,菱衣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摇头回道:“与老爷茶聊了一会,没待多久,人就走了。”
走了?听到这里,笙歌莫名的失望起来。既然人来了,怎么连句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还是因为上次的事?
想到这里,笙歌有些难过,难道说她与他的关系就止于此了吗?
拾锦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暗自叹了起来。
“不过……”菱衣犹豫道,刚说了两个字停顿了下去,似乎有话要说。
她胆子小,按理说身为奴婢只管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便可,不该多嘴管闲事来的。
碍于拾锦这个人情,她有些矛盾。
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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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出来,不想为难这个丫头,有心打住,刚要张口,哪知菱衣心一横,便道了出来:“不过齐都尉和二公子走后,老爷看上去脸色不大高兴,吩咐我把紫砂壶端出去清洗干净,又让人把夫人给叫了过去。”
她不是个爱多嘴的丫鬟,今日也不知为何就在大小姐面前说了出来,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话至此,笙歌撇开心里的杂念,冷静的想了想。
父亲与齐都尉素来交好,平日闲聊起来总是谈笑风生,不可能一席谈话后就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看来齐都尉今日过来,可不是找父亲茶聊这么简单,可到底所谓何事呢,这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齐都尉可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菱衣见她眉头深锁,默而不语,咬了咬唇,怯怯道:“齐都尉与老爷在书房里说话,中间我进去添过一次茶,无意间听到他们在说大小姐的事,还提到了赵家……奴婢本不该说这些,但总觉得事关大小姐,况且拾锦姐曾帮助住我,如果不告诉您的话,良心上又会过不去。”
木笙歌喜欢菱衣的这种直接,最起码不用脑袋去想背后的原因。随后她看了一眼拾锦,看似小心谨慎的菱衣今日对她坦诚相见,原来多半是冲着她身边丫鬟的面。
如此,这也就能解释父亲在客人走后,吩咐人把陈氏请了过来。看样子今日过后,她不必为赵家的事心烦了。
菱衣离开后,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想,她让拾锦顺便留意陈氏的举动,自己则回了清瑾苑。
过了一会,拾锦便回来了。脸上挂着笑,似乎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拾锦走到木笙歌跟前,面带笑容的过来回话:“大小姐,陈氏和老爷说完话,出来时脸色十分难看,带着澜夏和府里的两个护卫出去了。奴婢特地跟上去瞧了瞧,似乎朝着赵家去的。”
笙歌嘴角微扬,同两个丫鬟说道:“看来这次陈氏似乎要白忙活了。”
第七十五章质问
? 笙歌猜的没错,陈氏的确去了赵家,不过这次并非是去商量亲事,而是回绝这门亲事。
木清礼的意思是,这件事由她开的头,最好还是由她结束。以至于回来时大为不悦,身边的奴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因此惹了正在气头上的陈氏,而遭了殃。
很快这事便在私下传开,又由采伏转述到了木嘉婉的耳朵里,听到这个消息,正在弹琴的琴弦嘣的一声,断了。
那是二小姐最喜欢的古琴,采伏吓得立马住了嘴,没敢出声。
木嘉婉看了看断了的琴弦,一时慌了神,等缓过神后,更多的是不安和担心。
于是,屋子里一刻都待不住的她,便去找母亲问个清楚。
陈氏这边刚坐下,在赵家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的,茶还没喝上一口,就见女儿气冲冲的过来了。
一进门,木嘉婉就二话不说就向她问道:“母亲,听说你去回绝了赵家的提亲,可是真的?”
陈氏的气还没消,女儿又过来质问,心里很是不快。主要还是因为自己一手策划的事,到头来白忙活了一场。赵家那边嘴上未说什么过分的话,言语上她听出了不满之意,尤其赵永詹,一听这桩亲事作罢,急得死活不肯,还大闹了一场,家人好一阵安抚才消停下来。
陈氏当时在场看着颇为尴尬,暗自叹道,辛亏不是自己的女儿,要是找了这样的亲事,这么不中用的夫婿,可要遭罪了。
最可气的,赵家老爷平日对她说话都是客气有礼,今日过去回绝亲事,连语气都带了几分冷淡。说到最后,赵家人眼见没了希望,撵人的意思十分明显。
陈雪婧放下杯子,望了一眼女儿身后的采伏,自己才刚回来,女儿就这么快知道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她说的,这些奴才没事总爱嚼舌根子。
采伏无意间对上了陈氏阴沉的目光,心里陡然一惊,惊慌的低下了头。采伏是个看眼色行事的丫鬟,眼下主子都在气头上,稍一个不留神,是要挨骂的,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差错。
陈氏暂时没工夫理会采伏,转向女儿说道:“没错,母亲是去了赵家,木笙歌的这门亲事也暂且作罢了。”
闻言,木嘉婉脸上瞬时失了色:“这是为何啊?母亲不是说这门亲事板上钉钉了吗?怎么……怎么突然说作罢就作罢了。”
采伏跟她说起的时候,她一点都不相信,为了求个心安,便向母亲当面求证。可母亲的回答却是……这是她不能接受的,她还等着看木笙歌的笑话呢,眼下这个情况,她还怎么看木笙歌的笑话?
陈氏当然也不愿意这是事实,没有人比她更想木笙歌离开这个家了。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为了赵家和你父亲闹僵,彼此面上尴尬不是?”
相比于木笙歌的事情,她更在乎木清礼。当初若不是看中了这个人,她好好的知府千金,凭她娇好的模样,放着正室不做,偏偏心甘情愿给他做个妾室。
女人的直觉向来最准,她清楚,即使她委屈身份嫁给了木清礼,这个男人心里一直从未放下苏瑾秋。有时候,她就不明白了,她堂堂知府千金,论样貌和才学,哪一点比不上一个死去多年的人。
这些年她尽心思的讨好老夫人,拉拢人心,一步步的坐上木家主母的位置,到头来却换不来一个男人的真心。即便如此,她的骄傲和自尊也不允许自己就这么低头,每当看到木笙歌,她心里边就像扎了一根刺,时刻提醒着她这段伤痛。
日子久了,便习惯了。随着木笙歌渐渐长大,左右就更看不顺眼了。
木嘉婉当然不希望父亲和母亲的关系闹僵,但还是不肯死心,只要能让木笙歌离开这个家的办法,她都愿意去尝试。
“父亲向来最孝顺,一向最听祖母的话,既然她老人家对这门亲事都没有意见,那为什么还会是这个结果?”
陈雪婧当初也是这么认为的,木清礼是个孝子,郭氏的话,他基本上言听计从。抓住了这一关键点,她便从郭氏入手。原以为说动了老夫人,木清礼应该不会有问题的。谁料,她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点,那就是她忽略了木清礼对这位嫡长女的宠爱。
全府皆知的事,她到今天才算看清楚。他对木笙歌多么看重,越说明对苏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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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深爱的程度。
一想起今日木清礼把她叫过去谈话的事,她始终无法释怀。
过了片刻,她心情沉重道:“要么怎么说你父亲疼爱这位大小姐呢,今日不知怎的,齐都尉和他的公子也来了府上,还和你父亲提了木笙歌的亲事,听你父亲的口气,对方是不大赞成的。老爷原本就不满意这桩亲事,齐都尉是他多年的至交,连他也劝说你父亲,你说我还能说什么?你父亲还责怪于我,如果我一再坚持,难保他不会起疑心,没办法,我只好亲自去回绝了赵家。”
木嘉婉一听,急了起来,抓着母亲的衣袖道:“您是说齐都尉过来劝说,让父亲打消赵家亲事的念头,齐都尉何时管起闲事来了?”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母亲,齐都尉还跟父亲说了什么没有?你说万一、万一他们齐家也向父亲提亲,你说父亲他会答应这门亲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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