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以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畔茶
天热,她本来就没涂脂粉,倒也不存在补妆的问题,洗过脸后,正好徐大太太也派人来叫了:“三姑爷,三姑奶奶,太太那里摆饭了,请三姑爷和三姑奶奶过去。”
莹月答应一声,站起来。
她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惜月不告诉她是为了自保,她仍旧觉得她没有什么错,只是,她们不能再和从前一样了。
和方寒霄走到堂屋里,丫头们刚摆布好桌椅,望月和岑永春已经入了席,徐大太太坐在上首,一眼看见莹月,她这时候甚为幸灾乐祸,有意问她:“三丫头,跟你姐姐拌什么嘴了?二丫头脾气向来硬些,恐怕给你委屈吃了。”
莹月不想跟她诉苦,道:“没有什么,我自己不小心磕了一下。”
当着好女婿的面,徐大太太不便再逼问她,似笑非笑地罢了,心下十分畅快。
她如今,是再也没有心事烦恼了,儿子在外有岳父照管,女儿在京嫁得高门,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味,想想都能笑出来。
岑永春心中也有得意,这一对比,他横刀夺来的望月美貌大方,方寒霄不得已娶去的庶女说哭鼻子就哭鼻子,小娃儿似的,可见幼稚,比着望月明显要差一截。
他就又有神和方寒霄说话了,方寒霄听着,并没有什么不耐烦之意就出个点头或摇头,有什么好不耐烦的。
直到各色鲜美的菜肴摆上来,岑永春才终于意犹未尽地住了口。
他被方寒霄灌过一回,不长记性,因为觉得今日太扬眉吐气,还要找着方寒霄喝酒,方寒霄是无所谓,他的酒量喝倒两个岑永春毫无问题,就陪着他喝。
莹月小小地觉得有点不乐意又喝。
等下又要一身酒臭地回去。
不过她也管不了,只好自己默默吃饭。
总算岑永春这次没有在岳家把自己喝倒的意思,感觉差不多了,就停止了,也用起饭来。
他的酒意在饭后渐渐有点泛了上来,望月见他醉眼惺忪,她是想在娘家多留一阵,就柔声劝他,问他要不要到徐大老爷的书房里午憩一下再走。
岑永春心情好的时候,就好说话,点头答应了。
望月很高兴,忙亲自扶了他去,徐大太太也一叠声命丫头帮忙去伺候着。
没人留莹月和方寒霄,莹月也不想再在这里,小声跟方寒霄道:“我们回去吧?”
见他点头,就站起来向徐大太太告辞。
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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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早巴不得把他们打发走了,敷衍地立刻应了。
莹月就同方寒霄出来。
走到大门外,上了车,行了一段了,她有点被颠得困了,在身边方寒霄淡淡的酒气中快合上眼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猛地惊醒,脱口叫了一声:“哎呀!”
惜月给她的打击太猝不及防,她把赎石楠亲人的事给忘了!
方寒霄疑问地转头看她。
莹月很后悔地给他解释了,都怪她,她连银票都带出来了,结果出了点意外,就记不得要办的事情了。
方寒霄听了,探身出去,拍了车夫一下,做了个手势。
车夫粗着嗓门道:“爷,要回去?是有东西落下了吗?”
方寒霄点点头。
车夫就应着:“好勒!”
他侧出身子,冲后面那辆小车的车夫喊道:“回去,回去徐家,爷要取个东西!”
小车车夫道:“知道了!”
两辆车便转了向,掉头重往徐家而去。
莹月不好意思,又充满感激地道:“谢谢你。”
方寒霄扶了一把她因为转向而有些东倒西歪的身子,嘴角翘了翘,随意地摇了下头。
他们走出去不远,不多时回到了徐家门前,后面的玉簪石楠先跳下来,来扶莹月下车。
莹月一边伸出手去,一边向石楠笑:“我把你的事忘了,你不提醒我一声。”
石楠自己的亲人,她当然是记得的,只是莹月都哭成那样了,她怎么好拿自己的事再烦主子,就忍住了没有说,想着下回来时再想办法,到底心下有一点失望。
不想能重又回来,她高兴得不行,笑嘻嘻道:“多谢大爷,多谢大奶奶!”
一行人往里走,才离开的姑爷姑奶奶,门房上没有必要拦,就放他们进去了。
绕过影壁,才到外院,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中间合着哭声,妇人的怒斥声,这些动静不十分大,但穿透性很强。
莹月的脚步停住了,石楠吃惊地道:“那个方向是老爷的书房,出什么事了?”
莹月不知道,但方寒霄毫不迟疑,已经径直顺着动静走过去了,她也有点好奇,就跟了上去。
徐家宅院比一般京官家要大,但比平江伯府差得远了,很快,绕过几株花木遮挡,他们就来到了事发地。
这里已经围了好些人了,都是下人,小厮丫头不一而足,挤在房门外探头探脑地。
方寒霄个高,走到后面,往里一看他剑眉一扬,把前面几个下人都推开,转头把莹月拉到身边来。
莹月看清了房门里的情形,惊得抽了口冷气:“二姐姐?”
其实惜月衣着都还很整齐,此刻缩在墙角里,看着距岑永春有一段距离,但是,她出现在这里本身已经是很不对劲了。
于是方寒霄得到了确认。
而从里间望月失控的又哭又骂中,他也差不多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
事由不复杂,岑永春饮过酒后,到这里休息,徐家二姑娘惜月偷偷摸到了此处,正跟岑永春拉扯的时候,望月心疼夫婿,亲自捧着一碗才熬好的醒酒汤来了,撞个正着。
就闹起来了。
“都在这里做什么,偷奸耍滑的,个个拉去打上二十板子才好!”
这是徐大太太匆匆赶到了,望月撞上这一幕以后,气得发晕,没空管别的,房外才围上了那么些人。
现在徐大太太闻讯一来,她脑筋还是清醒的,第一时间要把不相干的人都驱逐走。
只是下人们畏惧她,一窝蜂吓跑了,方寒霄并不,他稳稳地站在门边,动都不动。
徐大太太不知他怎么还会回来,脸都青了:“三丫头,三姑爷,你们别处坐坐去。”
一时也来不及问他们的归意。
方寒霄不走,莹月看他不走,就也不动。她忍不住往里面张望,心下吃惊又茫然,又还是有一点替惜月揪心她怎么会想起来这样做,这是得罪死了徐大太太。
正想着,忽觉胳膊被碰了碰。
她抬头,见方寒霄望着她,她也看方寒霄,感觉他似乎在对她使眼色但是在表示什么?
这笨姑娘。
方寒霄不看她了,目光转开了一下,找到后面的石楠,拍莹月肩膀一下,叫她看。
莹月反应过来,觉得惭愧了,她就是容易走神,方寒霄就能很专注地替她记着她要办的事。
她就忙向徐大太太道:“太太,石楠的娘和弟弟还在这边府里,我想要了他们去,我买”
她想说她买也是可以的,忽然胳膊又被方寒霄撞了一下,她虽然不解,还是闭了嘴,转头又去看他。
方寒霄却没有别的表示了,只是环胸抱臂,倚靠着房门口,看着徐大太太。
莹月站在他旁边,这么一来,两个人等于把房门堵住了。
里间望月的哭骂还在不断响起,岑永春本来没怎么说话,他微醺又困,其实没怎么搞清楚情况,但被吵得烦了,加上看见方寒霄堵在外面,之前才觉得望月大方,不想这时候闹起来跟泼妇似的,他自己觉得打脸,这个脸在别人面前还罢了,少年时的心结让他觉得就是额外不能在方寒霄面前打,张嘴忍不住喝了望月一句:“好了,我又没干什么,你哪来这么多话!”
徐大太太听见,立即心疼起来,要往里闯,但方寒霄就是不让,她不能直接撞他身上去,看热闹的下人都被她撵走了,她看看自己带来的几个丫头,都不像是能撼动方寒霄的样子,又烦又闷地只能道:“好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两个下人,你要,给你就是了!”
石楠欢呼一声,掉头就去找人了。
方寒霄不急不躁,手掌一摊。
徐大太太快气炸了:“身契,去把身契拿来!”
一个哑巴,怎么能这么可恶!
很快石楠把她两个亲人找来了,丫头也跌跌撞撞飞跑着把身契取来了。
这类家生子繁衍出来的后代,一般身契是不会去衙门上档的,自家写个就算完了,有的写都不写,反正不怕下人跑了,因为这些下人在外面也没有正当身份,完全是黑户,跑出去的日子未必比在府中安稳。
方寒霄看了一下,见无误就塞给莹月,同时终于把房门让开了。
徐大太太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他们闹这种桃色家务,方寒霄是没有兴趣观看的,示意莹月可以走了。
莹月犹豫着,往那房门里再看了一眼,她可以把两个下人要走,可是她知道她没有办法管到惜月。而她从来比她有主意,这个主意,也是她自己拿的。
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低了头,走了。
回程的车上,她才回过些味来:她揣了一千两的银票来的,石楠那里也兜了一包碎银,结果,一文钱都没花就把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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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了?
这当然不是巧合,也不是徐大太太发善心,只是方寒霄时机卡得好。
她只晓得震惊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要堵截徐大太太。
这个心机上的差距真是
咳,怎么说,他有时候也坏得挺好的。
☆、第45章第45章
回到平江伯府以后,莹月别无它事,日常还是看书。
在徐家走过一遭,她发现自己心境上生出了一些变化,从前看过好多遍已经看腻的书,再看时,忽然又能看出些新鲜来。
她说不出来这是为什么,但心中同时又隐隐有一点清楚。
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皆是文章学问,从前她缺这一环,惜月以捅刀的方式令她领悟了。
惜月相比徐大太太没有做很过分的事,她不恨她,她们没有反目成仇,可是,她怪她,但她一边怪着她,一边觉得跟她回不到从前了,一边又还是有点担心她,希望她不要太被徐大太太折磨。
这种复杂又矛盾的心情是她从前没有过的,没经历,她就不懂,有些文意,她就只能走马观花地错过了。
她从书中得了感悟,回过头再审视自己与惜月之间,所得又不一样。
她沉思着,慢慢考虑起要不要让人去徐家打听一下那日的后续了。
而这个时候,后续来了。
岑永春主动上门来说的。
这位世子爷娶望月为着什么,就为了压方寒霄一头,能把这口气出了比他娶妻本身对他的意义都大他又不是没娶过妻,儿子都有了,娶个续弦算多大事儿。
既然如此,当然得常到方寒霄面前显摆显摆。
他来了,面上情状甚为烦恼:“寒霄,你相信我,我当真是没有那个意思,谁知道二妹妹怎么想的,又是从哪里见过我,生出那样痴想,唉,现在好似是我犯了错了一般。”
方寒霄在外院方老伯爷的书房里招待的他,信笔划了四个字敷衍他:清者自清。
“我们男人间好说话,我说了,你能懂。可是女人家实在是能胡搅蛮缠,我怎么解释,徐氏就是不信,回去跟我哭了一宿。”岑永春叹着气,道,“我细一想,我也有不是之处,成亲才三天,又是回门的日子,二妹妹做出这样事来,怨不得她伤心。现在弄的,我都不好下台了。”
他嘴里说着不好下台,然而神色间之得意,那是恨不得登台唱一出,在他的真实想法里,妻妹投怀送抱,实是对他男人魅力的莫大称耀。
方寒霄往椅背里靠了靠,他想离岑永春远一点一般情况下,他觉得应付他不多少力气,但譬如眼下,还是需要一点忍耐与养气功夫的。
一个人生于顶级富贵乡里,也可能长出一身贫贱来,这贫的不是荷包,是骨头。
岑永春并无自觉,还问他呢:“寒霄,你说我如今怎么办才好?”
方寒霄先问他:你意下如何?
岑永春道:“我正是为难着,才来问你讨个主意。二妹妹其实不是个轻浮姑娘,她后来跟岳母说了,只是来岳父书房里找本书看的,并不知道我在那里。岳母要命人打她,她吓得只往我身边躲,也是可怜得很。”
这个话只能算是遮羞了,徐大太太十分肯奉承岑永春这个贵婿,不可能放任他独自醉眠在书房里,门外一定派了丫头守着。惜月躲过了丫头的耳目,尽心思地混进去,说是为找本书,很难取信于人所以岑永春虽然当时还没大醒,都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一开口还是认定惜月对他有意。
方寒霄又写:徐家意思如何?
岑永春道:“能有什么意思,就闹着呗,不过我跟岳母说了,叫她不要十分为难二姑娘。”
方寒霄摇摇头:徐二姑娘危矣。
他对徐惜月这个人没有任何特别感触,不过要跟岑永春搭上线,所以顺着他往下扯了几句。
岑永春忙道:“怎么说?”
方寒霄写:你如跟二姑娘坚决撇清关系,二姑娘危局或可渐解,你这般说,恐怕引得徐家杀心起。
他懒得称呼徐大太太“岳母”,只以徐家代替,岑永春看着也没觉出来不对,反正他对徐大太太也毫无尊敬之意,一拍桌案,恍然大悟:“寒霄,你说得对,可不是这样,竟是我害了二姑娘!”
接下来他拉拉杂杂地,又说了几句徐二姑娘可惜了的话,明着是可怜惜月,暗里意思还是炫耀,竟有姑娘为他牺牲至此,这姑娘还是徐家的,怎么能不多说两句呢。
方寒霄:……
岑永春格调之低,超乎他的想象。
当初跟这种人玩不到一块去,真是太应该了,只是如今不得不捏起鼻子应付他一二。
等他终于忍耐着把过足炫耀瘾的岑永春送走了,静德院传过话来,说方老伯爷有召,让他立刻过去。
方老伯爷的病情熬过了冬春,如今已经奇迹般地稳定下来了,还能时不时在院子里溜溜弯,所以本来不敢让他知道的一些外面的事情,他渐渐也都知道了。
方寒霄到的时候,他刚溜完了一圈,招呼方寒霄跟他进屋,然后表情立刻严肃了下来。
“霄儿,你到底想做什么?岑家那小子怎么会来找你?”方老伯爷连连追问,“你怎么会乐意跟他混一起去?”
三问过后,他最终问出了最核心的那个问题,“你是不是,想对隆昌侯府做什么?”
方寒霄挑了眉,找了张纸:是他来找我,怎是我想对他做什么。
方老伯爷不客气地拍他脊背一巴掌:“少糊弄我,他娶了徐家大丫头,这里面你能没点怀疑?以你的脾气,他敢上门来,吃顿闭门羹都算好的,你还能出去见他?你见了,那就是有所图!”
方寒霄写:没有的事。
方老伯爷全不相信,他倒不是觉得方寒霄多么心机深沉,而是他深知这个孙儿的傲性,当年他许诺过多少补偿,只因他不愿意相信孙儿出事可能与次子有关,孙儿就毫不犹豫地走了,多丰厚的补偿都抛掷不要,宁可一无所有地出去受苦。
“你是不是,想把隆昌侯抢走的总兵官拿回来?”方老伯爷胡乱猜测着,“可拿回来你也不成啊”
要是可以,当年他都不会换世子了,总不能是为方伯爷拿回来罢那真是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还是!”方老伯爷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激动得头都晕了一下,一把握住方寒霄的肩膀道,“你已经治好了?你能说话了,可是你心里怨我,跟我赌气,所以还假装着骗我是不是?!”
方寒霄脸色平静,只是垂下了眼帘,令得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他一手扶住了方老伯爷,另一手写:祖父,您想多了,就算我好了,难道就能得回总兵官的位置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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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已经承爵,您不能再把他换下来了。
而没有平江伯这个爵位,他一个白身,又怎可能一跃腾于江河,将漕运入掌中。
“……”方老伯爷失望之极地道,“你说得对,是我想多了。”
他半生戎马,终究定力过人,方寒霄静静地陪了他一会,他也就缓过了神来,越挫越勇地追问道:“那你图什么?”
方寒霄的笔悬停了一会:图耍他一遭。
方老伯爷很狐疑:“真的?”
方寒霄点头。
方老伯爷两分相信之外,倒有八分不信,因为觉得兹事体大,扣住方寒霄不许他走,必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祖孙俩正僵持着,日常捡药的小厮来报,说是洪夫人扣住了大奶奶的陪房,指那陪房偷窃财物,想往府外传送,因为金额巨大,所以一下闹开了。
从前这些琐事都是不会报到方老伯爷面前来的,但方老伯爷想为方寒霄多留些路,所以身体好些以后,有意无意地将府中一些事重新掌控起来。
听到金额巨大,他问:“多少钱?”
小厮道:“一千两。”
这个数目说出来,方老伯爷一时还未意会他手里淌过金山银山,一千两实在不具备什么特殊的意义,便是他赏出去的,他也没刻意记着。
但方寒霄知道莹月穷成什么样,这一千两不会有第二种来历,同时这么重大的数额,也不会随意到陪房手里,他向方老伯爷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要去看看。
两个房头生了乱子,这方老伯爷不能不放他走,只得暂时放下了疑问,道:“你去吧。”
**
这一千两银票是从石楠的弟弟福全身上搜出来的。
福全今年十二岁,他才跟到平江伯府来,是个生面孔,府里的下人本来留意着他,偏他自己从没得过这么大笔银钱,揣在身上,自己紧张得无端露出几分贼相来,这一下,时刻等着抓新房把柄的洪夫人接到信,还不立刻把他拿下了。
方寒霄到的时候,莹月比他先到,已经在跟洪夫人吵嘴。
是真的吵。
她挡在被拉趴在地上的福全面前,脸涨得通红,声音抖着:“就是我给的钱,不是偷的,你不能打人。”
洪夫人端坐上方,冷笑道:“大奶奶,你好大的手笔,我赏人尚且赏不出这么多,你一出手就是一千两!”
莹月闷了片刻,坚持道:“反正真的是我的钱,福全没有偷。”
洪夫人道:“哦?大奶奶,你别着急,我知道你年轻,容易被人蒙蔽,面皮还薄,吃了下人的亏也不好意思张扬。这么大数额的银钱不是随便给出去的,你既然咬定了是你给的,那你说一说,给了他做什么用去?”
莹月要是能说,她也没胆子跟洪夫人吵了,就是逼到没法了,才把局面激化成这样。
现在洪夫人还逼问她,她没话可回,本也不会吵架,又闷了一刻,终于闷出来一句:“我们大房的事,不劳夫人来管,我有权不说。”
方寒霄本已要上前去,听到这一句,迈出去的脚步又缩回来,往院门边上躲了躲,饶有兴趣地抱胸观战起来。
洪夫人坐着,莹月背对着他,都没发现到他来了,洪夫人只是气得差点把茶盅摔了方慧那个难缠的小丫头口无遮拦也罢了,这个原来面团似的侄媳妇也学会这一句来顶她了!
偏偏她就最不爱听这一句。
乘着她说不出话的这个当口,一同前来的石楠忙把弟弟扶起来,福全小声道:“大奶奶,姐,银票还在他们手里。”
莹月就伸了手:“谁拿了我的银票?还给我。”
她纤细的手掌摊着,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洪夫人平息了一下情绪:“大奶奶,你还是先回去吧,等我弄清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自然把钱还给你。”
莹月急了:“我家的事,不用你弄清楚。”
她吵架真是弱项,这一句跟之前那句在意思上并没什么区别,但对付洪夫人,就是有用。
她一个隔房婶娘,确实不该把手伸这么长,大房的银钱进出,难道还得挨项跟她汇报过才能动用不成。
讲不赢道理,洪夫人不准备讲了,道:“你不说,有人说。”
就命左右把福全再度拖倒要打。
莹月拦不住,婆子举着棍子眼看要敲下来,急得只有道:“我说!”
洪夫人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僵住。
她看见方寒霄走了出来。
方寒霄向下人们伸手。
下人们觑着洪夫人的脸色,终于有一个上前,把皱巴巴的银票交出来。
扣莹月的银票跟扣方寒霄的银票还是有那么点不一样的,方寒霄是如今大房实际上的家主,洪夫人可以以年轻为由要教导莹月,但她不能到方寒霄面前摆这个谱儿。
方寒霄把家业败光了,也没有她越俎代庖的份。
方寒霄接了银票,没有给莹月,而是去给洪夫人。
洪夫人:“霄哥儿,你什么意思?”
方寒霄笑了笑:没什么意思,你要,给你啊。
他这个表情很好理解,就是揶揄我敢给,就看你敢不敢要。
洪夫人还真不敢,她不能要,要了她成什么人了,她本也不是贪图银票才扣人下来的,只是想挖出莹月背后的目的。
她僵着脸,方寒霄笑了一声,已经扬长而去了。
他带着大房的人走出去一段以后,洪夫人生气着,又连忙站起来,她今日这事干的不占理,方老伯爷如今身体好些了,方寒霄一定会去告状,她得赶着去解释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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