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以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溪畔茶
方寒霄走去立柜方老伯爷忙道:“住手,我不看!”
晚了,方寒霄已经返身把纸刷地一抖,六个大字映入他眼帘:少操心,多静养。
这三张纸是出现在方老伯爷面前频率最高的三张,基本可以应付方老伯爷的一切问题。
被糊弄了一脸的方老伯爷已经气不动了,闭上眼好一会儿道:“好,我不管你。但是那丫头,你带来我看看。”
不管真货假货,总是已经领进了门,这未来的长孙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得有个数。
方寒霄这回没出什么招,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方老伯爷总算感觉好了点。
唉,可怜天下祖父心啊。
☆、第17章
方寒霄答应得这么痛快,其实是因为莹月人就在隔壁,不他什么事。
倒是被示意了要跟着走的莹月走了两步,发现要进正房就吓住了:“窝真见老伯爷?”
她怎么敢,把方老伯爷气出问题来,她可赔不起。
方慧积极地踮起脚来牵她:“大嫂,走。”
她对着兄长哪哪都来气,但有一点是看在眼里不得不服的:方寒霄打从回来,就一手接过了照顾服侍方老伯爷的差事,什么丫头小厮一概不用,之前直接是在方老伯爷床前打的地铺,直到婚期临近,方老伯爷想叫他休息得好一点,硬撵着他,他才睡到远一点的罗汉床上去了,终究也还是同方老伯爷一间房,对方老伯爷的一应传唤都不假他人之手。
方老伯爷能从阎王爷的生死簿上回过魂来,完全是这个兄长的功劳也许下人也可以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方老伯爷,可下人不能对方老伯爷起到这么大的情感慰藉,长孙对老人家来说,那真是心肝一样了。
心肝回来,方老伯爷那垂垂的暮气才重新振发起来,哪怕长孙拿字纸把他噎得瞪眼,那也是欣慰的瞪眼。
也就是说,方寒霄认为莹月可以见方老伯爷,那就是可以见,完全不需要担心方老伯爷会不会受到刺激。
因此不等进到内室,方慧就嚷嚷开了:“祖父,我带大嫂来请安了。”
莹月没了退路,只好被动地跟进去。
与她想象的一般病人养病的屋子不同,内室并不晦暗,窗明几净,只是床前斜挡了一架八仙捧寿屏风,让从窗扇进来的阳光不至于刺着方老伯爷,但别处也不会昏暗得让人压抑。
桌上摆着茶具和纸笔,墙上悬着各样卷轴字画,乍一看,是一个布置得文雅舒适的房间。
“祖父,”方慧草草行了礼,蹦蹦跳跳就到了床边,她到了方老伯爷这里,表现得最像个年方八岁的孩子,甜甜地笑着连唤,“祖父,你今天好点没有呀?”
方老伯爷待她也和气,马上就回道:“好多了。”
“那我就放心了。”方慧像模像样地道,“祖父,我们大房添人进口了,我有大嫂了,大嫂给你老人家请安来了。”
方老伯爷道:“嗯。”
这一声有点勉强,不过他重病在床,怎么出声都有气无力,一般人倒也听不出其中的差别。
替嫁以后 分卷阅读27
丫头去取了锦垫来,新妇头回请安是大礼,莹月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在屏风旁跪下,一眼也不敢往床铺那边望,小声道:“给老伯爷请安。”
她前面该有个“孙媳妇”的自称,不过她说不出口,含糊着借着口齿不便给省略了。
方老伯爷:“……”
他忽然拍了一下床铺,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噎了口气似的,咳嗽了起来。
莹月吓得,往后一爬就想跑她就说她不要来见方老伯爷吧,看看,真把人气着了!
她想跑还没跑得掉,方寒霄正站在她侧边,她一转身撞他衣袍下摆上了,视线受阻,她昏头昏脑伸了手想拂开,手腕一紧,让方寒霄捏住,丢开到旁边去了。
方寒霄大步上前,手势娴熟地把方老伯爷侧扶过来,轻拍他的后心两下,又转到前面替他顺着心肺处,王氏则忙倒了杯茶捧过去,方寒霄接过,喂方老伯爷喝了两口,方老伯爷才终于慢慢停止了咳嗽。
这个过程里,莹月没敢再跑她反应过来她跑出去也逃不开干系了,此时她一口悬着的气刚跟着松下来,就听见,方老伯爷又拍了一下床铺。
……
她快哭了:“窝窝没想来”真不关她事啊!
“闭嘴。”方老伯爷虚弱地,又愤怒地打断了她的辩解,然后拍了第三下床铺,“徐家、徐怀英这个小畜生,给我霄儿换了个庶女就算了,还是个结巴大舌头!”
他的声音出离愤怒地在房间里响着,“老子还没死呢!来人,抬我去徐家,老子亲自去问问他,搞这么个闺女来是不是存心嘲笑霄儿,老子要替老尚书打死他,清理门户!”
房间里静寂了片刻,只听见方老伯爷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方寒霄从他胸前撤手,往桌边走。
方老伯爷还要拉他:“霄儿,你站住,我跟你说,这事我必不能依着你了,娶这么个媳妇进门,以后你这一房如何立身处事,这个不能要,真的不能要”
方慧疑惑地左右看看她想替莹月说话,可从她见莹月开始,莹月已经是说话不灵便的样子了,她知道她不是哑巴,可是不是大舌头,还真不能肯定。
王氏也是同样的缘故不好着声,她成年人看事明白些,觉得莹月好的时候应该没这个毛病,可万一要有呢?她打不了保票啊。
方老伯爷养病要静,石楠在外面没跟进来,这个时候,只能莹月自己上了,她怕方老伯爷气坏了,也顾不得害怕了,怯怯地道:“老伯爷,我不系大舌头”
“闭嘴,闭嘴!”方老伯爷听她说话只觉全身都泡在酸水里替孙儿心疼的,他可怜的孙儿呦,娶个庶女就够倒霉了,这下好,霉到家了!
这成了两口子,以后出门,一个哑巴一个大舌头,还不成了京城一景?笑都要被人活活笑死!
方老伯爷想到那个情景,简直觉得有人拿刀在割他的肉。
莹月张着嘴巴,感觉百口莫辩她还真没法自辩,一说话就是越描越黑。
方老伯爷枯瘦的手已经从床铺里伸出来指着她了:“叫她出去,快送回徐家去,立刻”
方寒霄回来了,一张纸一抖,显在他眼前。
她在轿子里咬了舌,所以如此。
方老伯爷:“刻你怎不早说?!”
嗯,这一点方寒霄没有和他提过。
方寒霄是带着笔过来的,信笔添了几个字给他:喝多了,忘了。
昨晚他是新郎官,被好友灌了不少酒,过来方老伯爷这里时一来时辰有点晚,方老伯爷快安歇了,二来他喝得多了点,一些他以为不重要的事,就省略了没有和方老伯爷说。
“咬舌了?”方老伯爷对着那张纸又看了一眼,陷入了沉思。
正常一般的思路,很难去想莹月是不小心,方老伯爷也不例外,他顺理成章地照着莹月不愿替嫁咬舌明志以示贞烈的方向去想了,他指着莹月的手垂到了床边,方寒霄给他掖回被子里去,他也没什么反应,又过一会,才自言自语似的冲着帐子顶道:“难得老尚书风骨未绝。”
方寒霄知道他误会了什么这个误会他也曾经有过,他没纠正,放任方老伯爷又神游了一会。
“那就这样吧,”方老伯爷终于回过神来了,干咳了一声,“这样,倒还凑合了。”
他没问莹月为什么先搞到“以死抗拒”,现在又打消念头来给他请安了多明显,他孙儿这样的大好男儿,什么样的姑娘见了能不动心,寻死一回是义愤所迫,缓过这个劲来,又见到他孙儿,自然就歇了那份心,想好好同他孙儿过日子了。
“过来,我看看。”
方老伯爷发了那么一通火,其实还没有见到莹月的脸面,他重病的人,眼神不好使了,莹月一直在屏风处,这个距离他看不清楚她的长相。
莹月才把他气得噎气,哪里敢过去?站桩似的只是站在原地,方慧来拉她她也不敢动,为难地冲她摇头,两个人在那拉扯,把方寒霄的耐心耗尽了,过来,揪着莹月的肩膀一扯,把她揪去了床前。
莹月敌不过他的力气,被动地挨到了床前,只得僵直立着,怕自己随意动作再触着方老伯爷的暴点。
方老伯爷这回还算平静,用力把沉重的眼皮睁开,往她面上望了一望。
就相貌来说,莹月不及望月美艳,但她有她的长处,她长得软,软里透着一点书卷气,文文秀秀的,一般人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觉得戳眼讨厌。
方老伯爷一眼望过,大致就是这么个感受,要说喜欢没多喜欢,他还替孙儿委屈着呢,哪里能喜欢个顶替来的,但要说讨厌也不至于,大概就是两个字:凑合。
他心里不由就叹了一口气:唉,都怨他,这么好的孙儿,到头来,婚姻上就落得了这个结果。这小庶女相貌看着还过得去,但是身子骨可是太瘦弱了些,恐怕不好生养这话他做祖父的不好说出来,只得心里挑剔了一下。
方慧这时见没事,凑上来了,表功道:“祖父,你放心,你嘱咐我的话我都记着,我已经跟大嫂说好了,以后我就跟大嫂一起住,我听大嫂的话,大嫂照顾我。”
孙女这么贴心懂事,方老伯爷很欣慰,道:“嗯,妞妞乖”
他说到一半觉得哪里不对,顿住,“什么一起住?”
方慧道:“我跟大嫂呀,我回去就让人搬东西,我跟大嫂住一个院子,方便大嫂照顾我。”
她说着,仰头看了方寒霄一眼,感觉自己成功排挤了他,美滋滋。
方寒霄面色未变,方老伯爷的感觉先不好了,艰难地道:“妞妞,你自己的院子住的好好的,去新房做什么?那不是你去的地方,你听话。”
新婚小夫妻夹个活
替嫁以后 分卷阅读28
泼好动的小孙女进去,那像什么样子?他又哪天才能抱到重孙子?
没错,之前他是觉得孙儿回来就于愿足矣能瞑目了,可转眼孙儿成了亲,这么个替嫁的孙媳妇他拗不过孙儿,都捏着鼻子认下了,那不看到重孙子再走,他多亏!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1111姑娘辛苦打好多字的评论,我记得你之前也有说过徐大太太的问题,对她比较在意,我就来解释一下她哈。
首先,你觉得她好像没对女主做啥的认知是对的,她确实没有特别地、变着法地折腾女主,因为我给她的人设就是基于人之常情地看庶女不顺眼的嫡母,但她不是心理变态,一个人坏是应该有点逻辑的,比如她搞男主,是为了女儿攀到更好的门第,有利可图,但她不会对女主这么处心积虑,因为不必要,她做的就是忽视不上心,有了烦心事会罚女主出出气,大部分时候她是正常的,把庶女随便养养,也许哪天就派上用场(比如文开端的替嫁),她确实没有成天虐待女主,这从逻辑上说不通。
你觉得女主的日子似乎还可以,这个感觉也没错,不过这是基于本身门第的原因,尚书孙女过得再差,也有一个基本盘,你之前说的女主能读书、能攒到月钱买书、有丫头伺候,都是基于这个前提下。
但要说她就过得很好吗?那不是的,农家姑娘农忙的时候不用跟着下田抢,在家煮一大家子的饭都可以算被照顾了,女主有两个丫头,丫头们都还可怜她,因为在同等境况下,对比她的姐妹们,她的待遇是差的,丫头不会拿她去对比农家姑娘。
(你举的迎春是个很好的例子,迎春在姐妹里过得最不好,仆妇不拿她当回事,奶嬷嬷拿她的金凤去赌博(但同时她也有肯帮她的丫头司琪绣橘),她的丫头出门没脸,去要碗鸡蛋羹要听一车子话,磨折体现在这些上,但有谁对迎春动过手打她或是陷害她怎么怎么样吗?没有的,罚站都没有,邢夫人那么刻薄寡恩的继母,也就是去讲她几句闲话,说她不如探春。)
说到女主在徐家里受了哪些欺负,我侧面提了一点点,比如女主罚站回来,早饭只有一碗粥,连个配菜都没有。可以脑补成被厨房克扣了,也可以脑补成徐大太太就给的这个待遇,我没有写的太明,大概是个意思。
我没有用专门的章节写这些,是因为如果写,那么我同时就要写女主如何针对这些奋起反击或是曲线救国,我不能只写前者不写后者,从读者的角度换位思考,我是读者,我不会喜欢看主角天天只是受苦,那太憋屈了;而如果我都写,那带来的问题就是篇幅会拖到比较长,男主出场又将遥遥无期我希望这本男主出场早一些,嗯,基于这个大家喜闻乐见的因素。
女主的成长历程,像你开头说哒,会以穿插的方式来陆续补全,比如说,在不久或者是很久的将来,男女主开启感情线,那么互相就会对彼此的过去感兴趣,聊一聊之类的~~~~~~~~~~~~~~~~~~~~~~~~~~~~~~~~~~~~~~~~~~~~嗯今天这个断章断得不太好,我检讨,但是我往下撸了撸,事是连着的,怎么断好像都显得事情没完,就先这样,断章这个问题,我再琢磨琢磨…
补偿个小剧场,感情线开启以后哒:
方大:你们家个个讨厌鬼,怎么只有你一个可爱,你是怎么长的,嗯?
莹月(憨憨地):就,随便长长?
方大陷入了深思:随便长长都这么可他的意,要是认真长长…
☆、第18章
方老伯爷不同意,方慧很失望,嘟着嘴,半带撒娇地道:“祖父,大哥在这里照顾祖父,又不去新房住,为什么我不可以去嘛。我替大哥陪着大嫂。”
方老伯爷宠爱小孙女,虽然拒绝她,但也不对她生气,只是听笑了:“这可不是你替得了的。妞妞乖,你要去,白日再去。”
又向方寒霄道,“霄儿,你今晚上就回新房去吧,我这里伺候的人多着,也不非得要你。”
方寒霄不置可否。
方老伯爷看他这表情就一噎这噎不是动怒,而是一股从心底生出的无力感,五年算得一段不短的时光了,方寒霄从十六岁到二十一岁,正是成长中最重要的一段岁月,这一段最重要的岁月,方寒霄离开了他的羽翼,这个曾经爱说爱闹的长孙像一只雏鹰,主动决然地跃下了悬崖,去受风霜雨雪的摧折。
从外貌上看,终于归来的方寒霄不像吃过很大苦头,只是成熟高大了一些,但方伯老爷不能自欺欺人,他知道他不可能没有吃过苦头。
别的不说,照顾重病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方寒霄从一回来就直接接手照顾了他,完全不用跟小厮学习,只询问了一下王大夫所需要注意的事项而他从前在家时从未做过这等事,这一手伺候人的工夫是怎么凭空来的,方老伯爷问过他,他不说,方老伯爷便也不敢细想。
他不忍心想,也不忍心逼他,只得这么含糊着罢了,只当孙儿是出去玩耍了一趟,玩够了,就回来了。
但是吧,他也不是时时都能这么想得开的。
怎么说呢,别人哑掉之后在表达上必然要出现许多缺陷,心性也会跟着一起生变,方寒霄的变化也有,但是是另一个方向,他不会说话了,苦恼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比如方老伯爷现在,方寒宵给他摆出这么一张平平静静的脸,这比拿事先准备好的字纸堵他还让他头疼,因为方寒霄一旦离开纸笔,就等于切断了跟别人交流的渠道,别人还不能拿他怎么样欺负一个哑巴,好意思吗?
方老伯爷有时候都觉得,这个孙儿非但没有为自身的哑疾所困,反而将它化成了一项利器。
这样一想,方老伯爷又骄傲起来要是孙儿能不用来对付他就更好了。
“霄儿,我跟你说话,你今晚上搬回新房去,听到没有?”为抱重孙的念头所鼓舞,方老伯爷不放弃地又强调了一遍。
方寒霄这次终于给他回应了,万能三张纸其中的一张:少操心,多静养。
“嘿,你这小子!”方老伯爷气的,仅剩的几根胡须都吹翘了起来。
方寒霄已经在给莹月眼神示意,告诉她可以走了。
莹月不管他们祖孙间的交锋,逃过一劫般,抬脚就要走,方老伯爷想起什么,忙道:“等等。”
他问方寒霄:“前几日叫你装的那红包呢?拿给你媳妇。”
别管他对莹月有多少不满意,新妇是他叫来磕头的,那人不能白来一趟,见面礼必要给的。这红包是早就准备好
替嫁以后 分卷阅读29
了的,只没想到实际进门来的换了个人。
方寒霄点点头,去立柜那里取了红包,塞到被叫住的莹月手里。
莹月不大敢接,方寒霄不跟她拉扯,直接往她手心一塞,莹月怕掉地上,只得忙捧着了,看上去倒不出奇,红红的一个包袋,里面菲薄,可能是装的纸张,轻飘飘的。
方老伯爷这心不能少操,又想起来一事了:“霄儿,你娶了这个,那先头那个怎么说?婚书换过没有嗯,你办这些不便,把你二叔叫来,我同他说。”
方寒霄走回床边的脚步微顿,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对于莹月的替嫁,他不过顺势而为罢了,婚书不婚书的,他没成过家,没处理过细务,方老伯爷不提,他一时真未想得起来。
他给方老伯爷写:知道,不必二叔,我来。
方老伯爷看过,叹了口气:“好吧,不必就不必,你不喜欢你二叔,我也不逼着你了,等我眼一闭,我这里的东西终归都是你的,你就是败家些,也尽够你用了。”
方寒霄眉梢微微一挑,居然露出点笑意来,他手腕随意转动,写与方老伯爷:我没不喜欢二叔。
方老伯爷哼了一声:“祖父面前,你嘴硬个什么劲。”
他重病榻间都看开了,孙子跟儿子不合就不合罢,硬按着孙儿的头叫他去蹲叔叔的屋檐底下,再是为他好,也是委屈了他,何必呢。
但方寒霄居然换了张纸,诚恳地又给他写了一遍:真的没有,我出去一趟,都懂事了。
“……”方老伯爷很狐疑,他说了这么一会话,本来已经疲累了,硬是又挣出点神来,道:“我不信,霄儿,你不用敷衍我。”
说是这样说,他心里其实已经燃起希望来了,哪个老人愿意见到家宅不宁儿女反目,往日就是有什么恩怨,一家子,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能过去最好过去,往前面看,慢慢重新和睦起来才好。
方寒霄去重蘸了墨,低头刷刷写:事过境迁,如今我回来,该着二叔嫌我多余了,是二叔不高兴,我并没有什么。
方老伯爷看了这一串,愣了愣:“什么话,你二叔怎么就嫌你了”
不过他不是掩耳盗铃的性子,既知道他们叔侄不合,勉强说这些也是无益,说一半就停了,转而把方寒霄的话又看了看,照着他的思路想了想,通了:“哦,你二叔不高兴,你就高兴了。”
方寒霄虽然不是这么写的,但他也不否认,只是笑了笑,把纸了回来。
方老伯爷见他笑,就不舍得怪责他了,还顺着道:“不要管你二叔高兴不高兴,他要真嫌你,哪里苛待了你,你告诉我,我叫他来教训,有我在一天,绝不叫你受他的气。”
这心偏的,假使方伯爷在此,听到老父的话恐怕得吐出一口血来,但方老伯爷这是信了方寒霄的话,以为他真的打算摒弃前嫌了,自然没口子地哄他,至于方伯爷,他好几十岁的人了,又是做叔叔的,让让侄儿怎么了?
方寒霄把安心养病那张纸向他晃了晃,又新写了几个字交待自己的去向:我去办一下婚书。
方老伯爷之前都没敢问他对二房如今是怎么个看法,只怕一问又把他问跑了,这下忽然得了意外之喜,高兴极了,看过就点头道:“嗯,我这里的人你都可以用,你看谁办这事合适,就叫他去,叫徐家把原来那封婚书交出来,你亲眼看着撕毁,然后重新写一封,知道吗?”
方寒霄点头,看方老伯爷安心地合上了眼休息,他俯身替他掖好了被角,转身出去。
**
莹月同方慧跟在后面,方慧的小目的没有达成,有点闷闷不乐,出来后拉着莹月道:“大嫂,我们回去吧。”
说完有意不向方寒霄打招呼,就要走,莹月不想和方寒霄打交道,也是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顺着转了身。
方寒霄并不管她们,只是随后往外走,他要去拿当年的庚贴聘书及才写就不久的婚书等一套婚证物件,父母去后,大房的东西都到了他手里,他出去这几年是由方老伯爷代管,他一回来,方老伯爷当时只剩一口气,怕自己不治,忙忙都交待给了他,包括这些在内。
他没有亲自去徐家,时近午时,最终持着这些赶到徐家的是方老伯爷的一个幕僚亲信周先生。
徐大老爷照常不在,徐大太太出的面,她望着抛在面前桌上的一套婚书,神情非常恍惚。
她疑心自己是耳朵出了错,又或者索性是一夜没睡,现在不小心打了个盹,于是陷入了自己构造的美梦之中。
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徐大太太的全部感觉,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喜从天降!
周先生态度斯文地催了她一声:“大太太,我们老伯爷和大爷那里,还等着回话,您是有什么难处吗?”
徐大太太以指甲在袖中掐了自己一把,借着那痛楚,才能明确这确实不是梦,并同时压下自己奔涌而出的喜悦,她使帕子去擦并没有一滴泪的眼睛:“唉我竟不知道怎么说了!老伯爷真是大人大量,宽宏肯体谅人,只是可惜我们大丫头没福,偏捡在这时候病了”
周先生很好地藏起了眼底的一丝鄙夷与不耐烦,微笑着,听徐大太太抒发了一通关于自家如何不得已如何想成全老伯爷念想的意思,待她说得告了一个段落,方提醒道:“大太太,您看这婚书?”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