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冠天下[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岫青晓白
江栖鹤话音未落完,陆云深已唤出雪白重剑,两手托着,递与身旁人,表情很是期待。
“我就看看,不要你的剑。”江栖鹤平平一“啧”,顺手给了陆云深一个脑袋崩。他距离把握得很好,不远不近,带出的风刚好扑在白发少年额上。
如江栖鹤所料,枯荣剑上的深痕没有任何修复迹象,伤疤漆黑,就像是冰原底下的泥土被翻出,狼狈刺目。
“以后别再用它来打架了。”江栖鹤眸光下敛,声音低柔,“等有钱了,去给你买一把新的。”
陆云深扬起眉梢:“那我把它给你。”
他又飞快补一句:“反正你也不准我用。”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栖鹤语气凉丝丝的,“好,然后站到那边去,将你们悬剑山庄的《出云剑》练一遍给我看看。”
“出云剑?”
陆云深的回答令江栖鹤诧异,他不甚明显地皱了一下眉,道:“你现在能如常人般对话,我以为你至少记起了一些。再者,上午你与沈妄对招时,使的都是出云剑中的招式。”
“我什么都想不起……”陆云深垂下脑袋,“我只记得你。”
“我?”江栖鹤撩起眼皮,“是白玉台风云大会还是后来歇夜城偶遇?”
“我不知道是哪在。”陆云深眼底有些茫然,“应当是一个小镇,也是春天。”
江栖鹤摸着下巴“唔”了声,“可我就与你见过那两次,你记错或是认错了吧?”
虽是问句,但江栖鹤说得肯定。
这样一来便能想通,陆云深为何对他好,为何不管不顾拼命保护他。
但不知怎么的,江栖鹤竟觉得心头空落落的。
他轻声一叹,又笑起来,“真是个傻子。”
“不是的!”陆云深却发狠摇头,“我才不是傻子,那个人就是你!”
陆云深记得那人,乌黑长发浅色眼眸,眼角点着一颗小痣,笑起来就像惊扰春夜的花。
那人说他叫江栖鹤,意为江边栖息的野鹤。
那人还说自己是个打油诗人。
有一次,他望着辽远的江面,吟出一句“江岸栖野鹤,平陆垂云深”。
“对仗似乎不工整,不过将就吧,我听着还行,挺合眼前的景的。”少年的他在陆云深耳畔轻笑,说话习惯与现在一般,不太愿意用力,但在陆云深听来,他的声音就像悠扬清越的琴音,缓慢而来,款款动人。
“你喜欢这句吗?哎,不管了,你觉得不好也必须喜欢。”少年的他也爱这般自作主张,不过陆云深向来纵容。
“我喜欢,很喜欢。”
银白长发随着动作轻颤,陆云深眼眸越瞪越大,水光几欲溢出,“就是你,是你把我忘了!”
话到最后,他用上了吼,声嘶力竭、低沉喑哑,说完他将枯荣剑往江栖鹤脚下一丢,转身跑去二层那一头,在角落里蹲下。
陆云深没在方韵之那儿找到绣着鹤纹的衣衫,便退而求其次换了身白。他白衣白发,从身后看去,像是雪做的人。
少年模样的他身形单薄,肩膀更是瘦削,在昏暗的角落中一耸一耸,明显是在哭。
江栖鹤看了眼窗外只余半丝光线的天幕,抬手招来一阵风将枯荣剑卷起,慢慢走过去。
“你别哭。”江栖鹤面对着陆云深蹲下,枯荣剑摆在两人中间,和着主人的压抑哭声,透出悲伤消沉情绪。
江栖鹤第二次见陆云深哭,第一次是陆云深以为他死了的时候。
这次不如上次哭得放肆,而是紧咬下唇,企图将所有声音咽下。
“那你讲与我听好不好?你记得的那次,我们是如何相遇的?”江栖鹤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好似对面的不是叱咤风云的悬剑山庄庄主,而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陆云深用衣袖抹了把脸,把头埋进臂弯,“我要你自己想起来。”
“你看,我都已经死了五百年,现在吧可以看做是我的新生。比起别的新生婴孩不能记事无法自理,我已经算很好了,起码认出了你。”江栖鹤不要脸的话张口就来,“你应该体谅一个才新生的我,将我不知道的事情说给我听。”
白发少年用鼻子哼出一声。
“陆大庄主。”
“陆云深。”
“小白。”
江栖鹤换了三种称呼,陆云深依旧不肯抬头。
他干脆坐下来,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撩动枯荣剑剑穗,将流苏缠在指上,然后一圈圈绕开。
陆云深忽然伸手按住枯荣剑剑柄,视线黏在因为靠近枯荣剑而显出实像的江栖鹤手指上。
“你不肯要我的剑。”
“我又不会把你当成兵器。”
“现在剑上有伤痕了,你肯定更嫌弃我。”
陆云深声音低语速快,说话间手指却慢慢往上头移动,去碰江栖鹤。但江栖鹤没有实体,他手指一透而过。
最后,陆云深只能将手指停在剑穗头子上,骗自己两人都触碰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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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东西,就能算做是碰到了。
“我怎么会嫌弃陆庄主呢?陆庄主现在是我的救命恩人。”江栖鹤卷起一绺流苏,用尖梢去搔陆云深指腹,后者颤颤着缩回去,这混账竟追在后面,将流苏一甩一甩。
陆云深脸色微红,长吸一口气后,干脆利落地将剑穗给扯住。
“你别叫我陆庄主,我不想做什么陆庄主。”陆云深微微瘪嘴。
“好吧,陆小白。”江栖鹤从流苏里抽.出手指,由盘膝而坐改为屈起一条腿,“方才那一页便算揭过去了,我们说回正事。你随便这根树枝或者找根棍,将上午和沈妄对招时使的剑招练给我看看。”
白发少年“哦”了一声站起来,伸手推窗,折来一截花枝。
他三两步从江栖鹤面前跨开,看也不看自己的枯荣剑。
江栖鹤抬头“喂”了一声,那边的少年已在昏沉夜色里开始舞剑。
陆云深循着身体记忆,使出一招又一招。
悬剑山庄起于烟华海上,春风不老,剑招也透着说不出的温柔,但出云剑由陆云深使出,却是如若长天白雪飘摇倾洒,凛凛生寒。
真不知这样的剑是如何在烟华海练成的。
出云剑共十二招,陆云深垂着眸,凭着本能将之连贯舞出,白发白衣起落,剑光雪亮,倏然间开谢成花。
月出云,星辰出云,最后是千重纷繁出云而来,开落漫天,风华绝艳。
但落尾极轻,就似一声叹。
江栖鹤让陆云深练一遍出云剑是为了看他功力恢复至几成,没想到竟见识了这样一副画面,他下意识联想起那只在烟华海边绽放的春花来,并且将名字脱口而出。
“暮叹花?”
陆云深势,睁眼后眼底仍残余着未散的剑光,他轻轻喘了口气,将所有的冷冽敛后,偏过头去,疑惑轻问:“阿鹤?”
“还记得在洛夜城中,我给你编了只花环吗?”江栖鹤唇抿了又抿,终是选择问出来。
白发少年先是一“啊”,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前襟,声音支吾,“对不起,我弄丢了。”
“丢就丢了,我不是问你要它。”江栖鹤道,“那种白花的名字是‘暮叹’,分明是很美丽的花,但名字却很悲伤,它和你方才招时流露出的剑意很相似。”
“那不是烟华海古而有之的花,我现在怀疑它是因人而生的。”
陆云深盯着江栖鹤在的那个角落看了半晌,捏着手上花枝缓缓走过去,“我不知道,但我觉得那花……很像你。”
最后几字隔了片刻才说出,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着,约莫就听不见了。
江栖鹤眨了下眼,“为何觉得像我。”
“因为……很悲伤啊。”陆云深抬起头,疏朗的星月之光从另一侧窗畔倾洒入内,照进他眼底,像是静静流淌的河。
河流无声,夜色无声,那丝丝缕缕细细密密的悲切溢满整个陈旧古塔,黏腻伤人。
“因为……”
“总是来不及啊。”
啪的一声,花枝落地,白衣白发之人抱住脑袋,猛地蹲下去。
陆云深应是想起了什么,但江栖鹤却如被人拽住脚踝,挪不开步子上前。
他眼中的陆云深没有哭,但绝望倒转在眼底,无力与茫然交错闪烁,神色哀戚如若见得苍生衰颓的佛陀。
第24章万山红遍(六)
第四章万山红遍(六)
江栖鹤静默地坐在原地,唇张开又闭合,但终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低垂的眼睫遮不住他眼底碎开的光波,浅淡的琥珀色中藏着几不可查的疑惑与哀伤。
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划过枯荣剑雪白的剑身,本命剑与主人相系紧密,他清楚地感受到剑身在颤。
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啊,竟然毫无保留地将脆弱与绝望展示在他面前,然后扯着他一同坠入深渊。
颤抖着,分明无助,却不向任何人求援。
清醒又自欺,分明是三月春夜,却将自己放逐到画出的方寸霜雪中。
在星月共辉的夜里,江栖鹤看见了笼罩在陆云深周遭那片冰冷漆黑,他的脚底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无声无息,即将把他吞噬。
“你……”江栖鹤花了许久,才找回说话的力气。
他笑了一下,浅淡至极。
“没有来不及。”江栖鹤道,“你看,上午沈妄来的时候,你就出现得很及时。”
“我还没向你道谢。”他手指轻轻摩挲枯荣剑身上那道疤痕,就像缥缈云岚拂过山岗,和煦至极,温柔至极,“谢谢你,小白。没有你的话,我现在就不在这里啦。”
没有追问“悲伤”的缘由,不曾探究“来不及”所指何事,又为何要在前面添上一个副词,江栖鹤的声音轻柔微哑,含着沉甸甸的情谊,让听的人几乎要落下泪来。
陆云深捂住脑袋的手指倏地一,立在身后的心魔顿时化作碎片,消失在一室光辉里。
三月微凉的夜色重新将他包围,陆云深站起身,大步走到江栖鹤面前,伸手覆在剑面那道丑陋伤疤上。
他知道江栖鹤的手落在此处。
若是他也将手放在这里,那两人便算……牵在了一起。
白发少年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垂下的眼眸凝望这处,唇紧闭着,一言不发。
江栖鹤难得没将手移开,还抬起了空闲的那只,揉了揉陆云深脑袋。
许久之后,远方飞鸟划过苍空,在云间留下一抹浅痕。
江栖鹤缓缓眨眼,“你该继续调理……”
兀然的,陆云深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同时唰然起身,覆掌将花枝吸到手中,自窗口飞身而出。
江栖鹤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塔下逐渐有人靠近。
他转身回望,见得那道白色身影落地,花枝一挑,与来人纠缠在一起。
来人不是城主府中的仆从或侍卫,周身散发的气息极具侵略性,修为也高,约莫已至无相境后期。
江栖鹤在心底骂自己方才竟只顾着安慰陆云深,将警戒周围的事给抛在了脑后,但随着底下人位置变换,来人的面容从黑暗中显露出,他眉心猛地一跳。
“小白,停手!”江栖鹤立在窗畔,冲下方两人大喊。
陆云深动作一顿,来人听见这喊声,亦住攻势,后撤三两步。
他抬起头来,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却是没看见半个人影,不由皱眉发问:“栖鹤?”
“是我,别找了,你看不见我的。”江栖鹤手掌一撑,坐到窗台上。
这时一点雪白闯入余光中,江栖鹤侧目一看,才发现枯荣剑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这兔崽子,是吃定了他不会对自己的本命剑置之不理?
江栖鹤没好气地隔空捞上来一颗石子儿,往枯荣剑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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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回过头来,打量刚来那人。
那人姓白名无心,江栖鹤多年的至交好友,穿一身深紫衣袍,发用同色的冠束起,长相俊美,就是笑容里带着点儿痞气。
他又捞起颗石子儿朝白无心脑门一砸,“我说你,多年不见,连修行的心法都换了?”
白无心将指间夹着的几枚小刀回鸿蒙戒中,边说边往塔上走,“我叛出白首山了,现在在千机阁。”
江栖鹤低声道了句“果然”。
“听闻你杀了白首山的华曦老头,甚好甚好。”白无心朗声一笑。
窗台上的人也低低笑起来,“见到你,我忽然有个了想法。”
“你是指现在的你人头值百万金,干脆你我联手,制造个假死或是别的,去骗一骗三大门派?”白无心道。
“知我者莫若白兄。”
话语间,江栖鹤在窗台上歪过身子,一条腿支起,笑眼弯弯地注视紫衣人从阶梯上走入自己视线,“毕竟当年他们把我的鸿蒙戒给扒了,现在穷得很。”
“没想过去拿回来吗?”白无心在窗台三尺远的地方停下,目光扫过地板上的重剑,最后落在虚空夜色之中。
“还有,你是在向我显摆你的隐匿术?”他又道。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
江栖鹤话没说完,风自平地而起,白衣与白发翻飞在空,将他的嘴堵了个严实。
其实并非是真的将嘴堵住,而是这人出现得太快太意外,距离也近,几乎和他重叠,将他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呢?”江栖鹤头往后仰了仰,不让这人自带的出场效果将自己的脸给穿透。
陆云深转过身去,眉梢上扬,眼底含着几分怒,“他是谁?”
“哦,忘了给你介绍。”江栖鹤把枯荣剑捡起来,一寸寸地将陆庄主推离自己,“他叫白无心,是我好友,你不用担心他会伤害我。”
说完,他又越过陆云深看向白无心,“这小孩儿呢……”
“叫陆小白,从烟华海来这里的途中顺手捡的。”
话在舌尖转了又转,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最终吐出这样一句话。
陆云深眼睛又是一鼓,但碍于不愿再旁人面前反驳江栖鹤,他只得缓缓垂下眼皮,接过自己的剑,往旁退了退,冰雕似的立在江栖鹤右手边。
江栖鹤继续给白无心解释自己的情况,但避开了沈妄那段。
“你是说含光珠被毁,老柳下落不明,应当是被江阳城涂家给控制了?”听完后,白无心蹙起眉头,“涂家是什么家族,前些年我路过此地时压根没听说过。”
“修行无岁月。”江栖鹤懒洋洋地将头歪到另一边,正好擦着陆云深发顶过去,惹得白发少年回了回头,“你说的前些年,一甲子还是小百年?都够寻常人家发家致富好几百回了。人间有新的富户出现不算奇事,重要的是发家的手段。”
“此事由我来,含光珠的代替物我也会想方法寻来,你且在城主府安心待着,等候消息。”白无心说着,又摇头否定了自己,“不,这地方委实寒碜,你去我那儿。”
江栖鹤小幅度耸肩,“我告诉你我在这儿,不是为了叫你来替我做事的,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忙?”白无心问。
“将整个城的气运聚集在一户人家中,需要高深的阵法来支撑,运转阵法又需要灵气,但自古以来,江阳城就不是一座灵气充沛的城,所以涂家必定要从别的地方借。”江栖鹤琢磨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想请你找出其中的媒介,毕竟你曾是白首山首席弟子,探寻灵脉之术学得很。”
白无心毫不犹豫应下,接着,朝陆云深投去一瞥,语气不像面对江栖鹤时那般随意,“可否请陆公子先一步离开,我与栖鹤有旁的话要说。”
陆云深抱剑而立,剑光泛寒,衣角因无风而垂坠,漆黑眸眼裹霜,唇角紧抿成线。
听见白无心的话,他眼皮不慢不紧地掀起,语气冷淡,“不行。”
白无心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勾起唇角,“那我与栖鹤到别处说去。”
他将目光从陆云深面上移回方才凝视的那片虚空,陆云深亦随之而动,斜里一跨,挺直腰板,挡在他与江栖鹤之间。
但陆云深是少年模样,身高不仅及不上江栖鹤,更是比不得白无心。江栖鹤又是坐在窗台上的,白无心头都不用抬,就能与江栖鹤“对视”。
这令陆大庄主有些气恼,偏偏身后的人开始火上浇油,从窗台离开,绕过他朝白无心走去。
陆云深眼睫颤了一下,纠结犹豫着要不要喊住江栖鹤,后者却在这时脚步一转,停在他面前,转身后又倾身,往他额头吹了口气。
银白长发轻飘飘扬起,眼见着陆云深眼底的光又闪了闪,江栖鹤站直了背,边伸懒腰边道,“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我家小孩儿死倔,若是闹起来,指不定需要哄上半天。”
白无心指尖不甚明显地瑟缩几许,眼角颤了又颤,似乎在强忍什么,但最终都化作弯眼一笑,“我还不知道你喜欢捡小孩子来养,看他的武器,是悬剑山庄的人?”
江栖鹤随口道:“对啊,就是在烟华海边捡到的。”
“你将他带在身边,打算做徒弟?”白无心问,“他是修习重剑的,且已过最佳的塑性年纪,要改学轻剑,可不容易。若只是想找个人传授剑法,我替你寻个好苗子。”
“就养着玩玩,哪天他若是想回去垂云岛,便送他回去。”江栖鹤打了个呵欠,轻轻偏头,乌发自肩头滑落,搅碎一室夜色,“说回方才的,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第25章万山红遍(七)
第四章万山红遍(七)
白无心眼眸微垂,仔仔细细打量起立在他与江栖鹤之间的少年来。
不,白无心可不认为这人是少年,虽然他看上去不过十四五的模样,但修为高深内息浑厚,境界起码到了无相境。
可这些年来,没听说过哪门哪怕又有新人突破到了此境界。
这人剑招凌厉逼人,透着凛凛寒意,与悬剑山庄留给人的印象大相径庭,倒和十圣之首枯荣剑有几分相似。
关门弟子?
不过,关门弟子会就这般被顺手捡走?
白无心眼底的怀疑逐渐加深,且毫不掩饰,江栖鹤一看便知他是对陆云深的身份有疑虑,当即抬手,握着枯荣剑剑柄,把陆云深拉到自己身后。
“别担心,这小孩儿乖得很,不会突然咬我一口。”江栖鹤笑道,“而且我有的是方法拾他。”
“你看人的功夫一向不准。”白无心不留情面地翻了个白眼,“算了,你执意要他留在身边就留,出了事情我替你处理就是。”
说着,他后退两步,姿
美貌冠天下[重生] 分卷阅读38
势随意地靠上栏杆,转过话锋,“可还记得当年我们四人一起挑战偃琴洞窟时遇见的盲老头?”
江栖鹤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唔……你是说那个眼蒙黑布、张口就说我此生不得善终的老头?”
“没错。”白无心点头,语气有些凉,“这么多年了,他竟还活在世上。”
“他又对你说了什么?”江栖鹤低声一笑。
白无心耸肩,“这次竟然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他算出偃琴洞窟又要现世了,就在这三个月内。”
江栖鹤挑了下眉,顺手扯了扯从陆云深肩头歪斜而出的剑穗。
本命剑剑柄挂的剑穗一般是自行化出,陆云深这个洁白透亮,泛着莹润可亲的光芒,手感光滑柔软,与陆云深银白长发相似。
江栖鹤五指把垂坠的流苏分开,再数拢整齐。陆云深偏转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紧他的手指。
“当年我们没来得及去的下三层,如今终于有机会了,反正我也无事,过些时候一同过去?”江栖鹤语气颇为感慨。
“先帮你找到能养魂化形的材料再去。”白无心眉头蹙了一下,又问:“你和江眠联系了吗?”
江栖鹤摇头,“前些日子江眠告诉阿绿他要进山采药,但阿绿的朋友没在山找到他,约莫钻山洞去了,我打算了结完此事,亲自去找一趟。”
“我陪你一道。”白无心换了个倚靠姿势,左腿轻轻屈起,双手环抱在胸,“你现在的样子太不让人放心了。”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背靠虚渊,力量任我调动,想碾压谁就碾压谁。”江栖鹤下巴一扬,开始吹牛。
白无心又对他翻了一次白眼。
说话的间隙,窗外月渐渐升高,风将天上薄云吹散,月光愈发皎白澄澈,散落在周遭的星辰被衬得黯淡。白无心从栏杆边直起身,衣袖摆动间,对江栖鹤道:“时候不早,我去替你将涂家阵法的灵气媒介找出来,需要顺手毁掉吗?”
“先别打草惊蛇,等救出了老柳,再动手不迟。”江栖鹤眼睛微眯,竖起食指摇了摇银白流苏。
白无心道了声“行”,伸手往栏杆一撑,直截了当地落到古塔底层。
江栖鹤目送他身影远去,陆云深偏头将剑穗流苏一点点从江栖鹤手里抠出来,眼眸低垂,将情绪敛在深处。
“只有你一人能唤我小白。”
“我不回垂云岛,除了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我也不会咬你。”
他一句一句,将方才江栖鹤讲与白无心的话反驳回去。
江栖鹤被逗笑了,他憋了一会儿,故意压低声音,佯装生气,“那你不许我玩你的剑穗?”
“你那么喜欢,却又只玩一玩,让人空欢喜。”陆云深小声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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