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冠天下[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岫青晓白
这话怎么听着如此别扭?
江栖鹤心里嘀咕着,陆云深已经开始进行下一阶段的问话,试图将江栖鹤与白无心话语中他不知晓的了解个全。
“那个老头为何说你不得善终?”
“偃琴洞窟在哪儿,你何时去的?”
“你们四人是哪四人,江眠又是谁?”
经历了先前的情绪起落,江栖鹤对陆云深的耐心出奇好,他把自己挂回窗台上,重新扯回流苏,边拢在手心把玩,边道:
“神神叨叨的算命老头讲出口的话,傻了才去纠结缘由。”
“偃琴洞窟是我……嗯,约莫五六十岁时候去的……啧,这样说着可真是显老。”
“四人是指我,白无心,江眠,还有孙如年。江眠是我哥哥,过几天就能见到,孙如年是阿绿原本的主人。”
陆云深眉梢轻挑,捕捉到一个点:“原本?”
“孙如年已经死了,临终前把阿绿托付给了我。”江栖鹤的声音渐渐变轻,“说来都怪我,他的尸骨被我埋在了神都,接下来还得找人算个日子,去将他接出来。”
听到神都,陆云深抬起了头,“那个沈妄……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栖鹤笑了一下,但不带什么情绪,“杀与被杀的关系。”
他是在敷衍。
明眼人都能看出从前沈妄与他不止于师徒关系,这个答案令陆云深有些不满,但看见江栖鹤捻弄流苏的手顿住,白发少年微张的唇闭上,没选择追问。
静了片刻,陆云深道,“我来杀他就好,不用你动手。”
“不,其他的人都能让你帮忙,唯独他,我要亲自来。”银白流苏从手心滑落,晃晃荡荡着在虚空落下弧度,江栖鹤倏地一仰,从窗口跃出。
这个举动将陆云深即将出口的话堵回去,他急忙往外追。
那厢江栖鹤已在塔外十丈处站定,晚风嚣张,但掀不起他衣角。
陆云深在虚空一踏,飞掠至江栖鹤手边,白衣翻飞起落间,枯荣剑的剑穗已被解下。
他将剑穗递过去,“那你先下这个好不好?”
“这样你的剑就秃了。”江栖鹤板起脸。
“你再送我一个。”陆云深抬着头,执着地把剑穗往江栖鹤那儿递,也不知道是碰到了何处,竟然这人退了一步。
江栖鹤瞪视他:“然后你就没法儿把本命剑完全回去,胸口会多出一截儿东西。”
陆大庄主也不知自己是如何习得“不要脸”这个技能的,他把剑穗置于剑面,双手捧着伸出去,“那你就把剑与剑穗一同下,这样你就不会看见不喜欢的场面了。”
江栖鹤又退后两步,他现在已经如同习惯一日三餐般习惯陆云深试图将自己的本命剑塞给他。
“想都别想。”江大爷冷哼。
“你管我怎么想。”陆云深努努下巴,贴过来。
“还学会顶嘴了?”江栖鹤挑眉,调子微微拔高,挥出一阵风给了陆云深脑瓜子一个崩,“自个儿在这儿待着,哪儿也不许去,我去江阳城逛一圈。”
“我昨晚已经逛完了。”陆云深也很习惯江栖鹤的拒绝,他把剑穗重新系好,本命剑回体内,“给你找清音雪花酿的时候就已将全程查探了一遍,包括附近的山谷村庄,发现了三处可疑的地方。”
江栖鹤身形一滞,回身要瞪陆云深,却看见这人乖乖站在三尺外,手垂在袖摆里,头仰着,漆黑眼眸中光芒细碎,像条摇着尾巴等夸奖的大狗。
“你过来。”江栖鹤朝他勾勾手指。
“好的哦。”陆云深拉长调子,江栖鹤的语气让他心知肚明,等待自己的不是什么好结果,但还是走过去,乖巧得不像话。
“哦什么哦,你以为你真的在十四五岁这个可爱的年纪?”江栖鹤隔空揪了一根草戳陆云深额头,“告诉我是哪三处,然后自觉地回去打坐调息。”
“孔家村西面,八公桥底,还有燎云山半山腰的瀑布。”陆云深垂着眼,字词吐得缓慢,“我已经恢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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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保护你。”
江栖鹤语气平平,“是吗,那我先谢谢你。”
那棵草又挠了挠陆云深后颈,他听得江栖鹤又道:“走吧,我们去找方姑娘,上午她答应了给我囚仙网。”
陆云深:“……”
他睁了睁眼,似是不敢相信江栖鹤要来真的。
江栖鹤用那草催促陆云深快走,后者敛下眸光迈出两步,忽然下定决心,振袖一挥,把背着手慢悠悠踱步的江大爷进袖子里,紧接着罩了个不那么结实的结界。
“你还开始叛逆了?”被迫缩成巴掌大小的江栖鹤怒道。
陆云深充耳不闻,直接御风而起,等江栖鹤愤怒地寻到口子钻出来时,两人已到了孔家村外。
“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我喊往东你往西,我说杀鸭你杀鸡’,这话就是说的你!”江栖鹤飘离陆云深三丈远,叉着腰骂他。
默默听江栖鹤骂完,陆云深才抬手一指:“阿鹤,你看那边。”
江栖鹤没好气地望过去,只见此处月光稀薄,晚风一歇一歇不停,摇晃村口枯败的柳条枝丫,大半的村户屋里没亮灯,昏暗的道路上白点斑驳,细细一辨,才看出是洒的纸钱。
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气瞬间咽回去,江栖鹤起心绪,瘫着脸问陆云深:“昨夜来的时候也这样?”
“对。”陆云深往江栖鹤那边靠了几步,“昨夜我来得比现在晚,那时候所有的灯都灭了,然后我听见了哭声。”
第26章万山红遍(八)
第四章万山红遍(八)
“哭声?”江栖鹤蹙眉,“什么样的哭声,男的女的,大人还是小孩?”
“都有。”陆云深不假思索回答。
江栖鹤目光不再停留于一处,他抬起了头,仔细地打量整个孔家村的情况,边问,“你昨夜什么时辰来的这里。”
“丑时三刻。”陆云深怕江栖鹤误会哭声是他昨夜来这之后才传出,补充道,“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嚎了。”
江栖鹤抬手摩挲下巴,漫不经心一“嗯”,待俯瞰完整座村落后,身形下沉,来到村口这不合时宜地枯败着的柳树旁。
“柳树聚阴,易招怪。”江栖鹤在树下慢慢转悠,歪着头端详树梢,“这个孔家村形状很奇特,像个葫芦,且只有一个进出口,后面被围住了。而这棵柳树……就像是葫芦口上的把儿。这样的格局,若是半夜没点儿动静,我才觉得奇怪。”
“我们先去西面?那处阴气最盛,昨晚我来时,犹如凝成了实质。”陆云深召出枯荣剑提在手中,银白流苏被风吹得扬起,剑身上华光绽亮,在边缘晕出一圈模糊轮廓。
江栖鹤余光瞥见风与枯荣剑相接触时,里面有什么东西被劈开。
“咦?”江栖鹤伸出手去,在枯荣剑剑刃上轻捻,不料指腹竟被裹在风里的东西刺了一下,“这玩意儿……”
“什么东西?”陆云深疑惑,江栖鹤手太快,他未察觉到方才有何异样。
江栖鹤被刺伤的手在空中连甩几下,但扎在指腹上那根“小针”纹丝不动,他不得不抬起另一只手去拨弄,没想到两手竟被这东西黏在了一起。
一股麻痛感从伤口传来,是元力在一丝丝被抽离,他嫌弃地“啧”了声,将手举到眼前,细细查看。
陆云深企图使用老方法、透过剑光去看江栖鹤情况,但被后者敏锐察觉,闪到了一旁。
“我有个想法,稍等片刻,容我思索个招儿验证验证。”江栖鹤对陆云深道。
陆云深脑子里闪过一个荒诞念头,“总不能是因为扶摇真人姓柳……”
“当然不是,姓什么看爹妈,又不是看门口栽了什么树。”江栖鹤哼笑一声。
他尝试着往两个手指间注入元力,强行劈断“小针”,可这玩意儿邪门,竟一一吃了干净。
江栖鹤又往柳树下走去,蹲到树根旁,将手指靠近,没过一会儿,“小针”掉了。
“阿鹤。”陆云深见江栖鹤不理会他,便学着这人方才的样子,用手指触碰剑刃,但没发现半点东西,“你到底在干什么?”
“看来这东西不仅吸元力,还会被阴气吸引,自发自觉地朝阴气更多的地方跑过去。”江栖鹤小声嘀咕,同时朝陆云深摆摆手,但想到陆庄主看不见他,只得开口解释:“这是种死了之后才能看见的东西,你皮厚,很难被它们戳穿。”
陆云深眼神微微一变,提着剑走去柳树旁,靠江栖鹤靠得很近,“你不要总说‘死’这个字。”
“行吧。”江栖鹤答得异常不走心。
“那……”陆云深抿了抿唇,刚张口,话就被打断。
江栖鹤道了句“一会儿说”,然后目不转睛地观察掉落的“小针”,这玩意儿往柳树底下钻了几脑袋,又倏地回到风中。
猜测有一半被证实了。
江栖鹤站起身来,顺手往陆云深剑穗上一扯,“风是往西面吹的?”
陆云深:“是。”
江栖鹤:“西面是阴气最浓的地方?”
陆云深:“没错。”
垂下手时宽大袖摆微荡,江栖鹤仰起头,道:“那走吧。”
陆云深上前一步带路,正欲问时,江栖鹤恰好开始解释:“那玩意儿我不知该如何命名,先前我从没见过,但它吃元力,又能够被阴气吸引,自发聚拢过来,我便生出一个猜测。
你说,如果将一个修为高深的人藏在这里,又用阴气引来这些东西,将这人的元力消磨干净,不就不必担心这人反抗或遭人察觉了吗?”
“你是指老柳。”陆云深很快对上他的思路。
夜色被两人甩在身后,农舍中昏黄灯光透出来,照得周遭明明暗暗,白日里撒下的纸钱被风吹起,扬扬落落间,透着一股子萧索之意。
“黑着灯的这些屋舍大都没住人。”陆云深忽然开口。
江栖鹤接过他的话头,“这里的气运较之江阳城其他地方,稀薄不知几许。注意到了吗?田里的苗不是死了就是快死了,这片地已经种不出粮食。”
“我有一个猜想。”陆云深绕过吹到脚边的惨黄纸钱,慢下脚步,与江栖鹤并行,“江阳城的气运是从孔家村开始被吸走的,换而言之,这里是阵法的中心,再过些时日,孔家村的气运便会不剩半丝。”
“涂家倒是聪明,没直接在自己家附近动手。”江栖鹤笑了一下,声音有些凉。
顿了半拍,他又道:“我们头顶的月亮被完全遮住了。”
“阴气也更浓了。”陆云深四下望了望,握剑的手稍紧。
江栖鹤笑得满不在意:“月黑风高杀.人夜。”
黑云垂天,风由吹改为刮,呼啸着从泥泞小径中穿过。四周黑影愈深,树与屋舍的轮廓渐渐发虚,起先还能偶尔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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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两声狗吠,现下除却风声,再无其他。
江栖鹤兀的贴近枯荣剑,半边身子显露出来,唇边带着浅薄的弧度,朝陆云深比了个噤声手势。
他长发乌沉,脸色素白,表情沉静,指尖华光晕开,更显得眸眼明艳生辉。
呜
先前陆云深所言的哭声渐渐入耳,时高时低,时尖锐时沙哑,婴孩啼哭,耄耋老人哽咽,重重叠叠,令人后背生寒。
也就是这时,村落中亮起的为数不多的那几盏灯,一一灭下去。
被枯荣剑破开的风中,那小针模样的东西较之在村口见到的更多,密密麻麻如同刷子,江栖鹤垂眼一瞥,旋即扯过枯荣剑的剑穗,示意陆云深与他往西行。
“阿鹤,有人来了。”陆云深低声道。
江栖鹤掀起眼皮,视线往东北方扫去,旋即不带半丝含糊地松开剑穗,闪到一旁,“快去快回。”
陆云深朝他挥开袖子,“你到我这边来。”
江栖鹤退得更远了,黑着脸道:“我不会跑。”
“万一出现旁的人,我怕来不及护你。”陆云深眼眸清亮,像掬起的一捧水,表情极为认真。
“你堂堂十圣之首,就算来的是别的十圣,你也办法护我周全。”江栖鹤扬了扬下巴,同样带上严肃的语气。
这两人有空闲说话,来人却未曾顿过脚步。
见得黑影逐渐逼近,江栖鹤眨了下眼,“小白,你能行的,就算来十个你也能打。”
陆云深无声叹气,手上剑锋一偏,左足一点,身形掠至半空时耀白华光已然挥出,拦腰斩在来人腰上。
来人不曾料到他出招如此凶狠,刀尚且举着,鲜血已飞溅而出,像是一脚踩烂的西瓜时喷出的瓜瓤。
太弱了,不值得跑这么一截路主动动手。
陆云深在空中扭身,低头一看,竟是再无法察觉江栖鹤的踪迹。
“……”
银白的发起落,陆云深唇抿紧,落地后他迈开腿走了两步,旋即将枯荣剑一,御风往孔家村西面奔去。
眨眼间的功夫,江栖鹤已来到孔家村最西处,这里是一方池塘,黑漆夜色下,水面泛不起星点波光。
阴气很足,尤其是对于只有魂体的江栖鹤而言,浓得甚至让他觉得有些挤。
他甩了甩衣袖,直截了当地走到池塘中央,覆手往下一压,虚渊之力澎湃涌出,将亮起的防御阵法粗暴震碎。
池塘中的水被抽了一干二净,丢到罪孽海上瞬息间蒸腾成雾,掩盖在阵法下的阶梯显露出来,江栖鹤拾级而下。
越往深处,阴气越是浓厚,粗粗一瞥,江栖鹤发现了不下十个聚阴之阵。
之前“小针”和刷子似的,现下宛如一面墙,直直从江栖鹤魂体透过去,飘向更底层。
江栖鹤心思一动,下压的手掌一翻,炼狱山的冰寒之息扩散开来,将周遭都冻住。
这感受了五百年、现下渐渐与他通为一体的东西,影响不了江栖鹤半分,只是整座虚渊仍在不安分地同他拉扯,弄得后脑勺有些疼。
江栖鹤强行将闹腾的虚渊逼退,足步一踏,来到池塘最底下。
漆黑一片,地面墙上的寒冰反不出光,江栖鹤不甚明显地皱了下眉,往阴气不断聚拢的那处走。
尽管触碰不到,江栖鹤还是下意识伸手摸索,但不想几息后他真的摸到了某物,紧接着,一道强力骤然将他一拉,整个魂体全然陷入其中,挣扎不得。
第27章万山红遍(九)
第四章万山红遍(九)
周围漆黑不可视物,仿若陷入无尽混沌之中,江栖鹤分辨不出困住自己的是何物,他尝试着挪了挪,却感觉随着动作,魂体在一寸寸分离破碎,这吓得他倒抽一口气,赶紧停下来。
“别胡乱动弹。”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在江栖鹤身后响起,像是枯败树叶被风拖行于地,发出的擦刮声,“这东西名为‘小夜石’,你越是紧张乱动,它越会朝你缩,最后将你碾碎,吸炼化成自己的一部分。”
“唯有在里面僵着了?”江栖鹤眼睫一颤,“有出去的办法吗?哦……你当然没有,否则你不会待在这里了。”
这话听上去有些气人,但那个苍老声音不怒反笑,“我此时此刻虽然出不去,但能在小夜石中自由行走,过得比你畅快。”
一阵沙沙之声响起,这人渐渐朝江栖鹤靠近,小夜石内没有光线,但他自有一套分辨人与物的法则,不过这次却失效了,他完全摸不清江栖鹤的身形外表,不由放慢脚步。
江栖鹤挑了挑眉梢,这等微小的面部表情变动,未引起小夜石的注意,于是他抿了一下唇,道:“请问,你可知扶摇真人在何处?”
“你是说柳畔影?”这人的语气变得有几分古怪,“你可以认为他在这里,也可以当做他不在这里。”
“什么?”江栖鹤疑惑道。
“柳畔影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人,而我是第一个。”这人语调幽幽,行走时衣袂滑动,挤压过去的小夜石被一道奇异的力量给拨开,“被抓进此处的一共有五个人,我们为了找寻到破开小夜石的方法,做了一个决定。以我的身体为容器,将力量与魂魄聚到一处,于是我们五人融合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所以,你可以认为我就是他,但也不能认为我仅仅是他。”
江栖鹤道:“你们五人分别是哪五人?”
“扶摇真人柳畔影,清河山人黄睿,鬼刀林之光,金井道人王奉安,以及我这个主宰者,连云笔欧阳文韬。”那人回答。
听见最后一个名字时,江栖鹤心下一震,他扭了扭头,想看清身后的人,但角度刚一偏,就猛地“嘶”了声,不敢再动。
江栖鹤只得就着这幅僵硬的姿势开口:“你说你是连云笔?我没听错吧,除了十圣之一的连云笔欧阳文韬,江湖中没别的连云笔了吧?”
再者,连云笔有那么老么?
这话江栖鹤没问出口。
“随你怎么奚落,身为十圣却落得如此地步,被小夜石折磨了几十年就显出如此老态,是老夫技不如人。”欧阳文韬却是看穿了江栖鹤内心所想,声音带上几分薄怒与自嘲,末了,扬声问:“你呢?方才见你下来时施展的那术法,还算有几分本事,在江湖上应是有名字的人。”
江栖鹤轻轻咳了声,“不才不才,在下春风剑江栖鹤。”
欧阳文韬沉默片刻,加快脚步来到江栖鹤身前,冷笑道:“你诓我呢?谁人不知春风剑五百年前入了虚渊。还有,现出身形来!”
“真的是我。”江栖鹤叹了口气,“人家孙悟空被压了五百年都能翻身,我被虚渊关五百年就不许出来了?坦白告诉你吧,不是我没现出身形,而是你我二人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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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你看不见我。”
这回轮到欧阳文韬吃惊,他与白无心初见江栖鹤时一样,以为这人是施了隐匿之术,没想到竟是这般缘由。
“而且,你说你是连云笔,我信了。那我说我是春风剑,你不也该礼尚往来地信一下?”
“……颇具当初春风君那不要脸的风格,老夫暂且信你。”
欧阳文韬循着江栖鹤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到位置,徘徊着踱步,好几次从江栖鹤魂体上撞过去,江大爷虽感觉不到痛,但还是不大舒服。
他拖长调子,道:“欧阳,劳烦您往西侧或东侧挪个三尺,别老往我身上穿来穿去。”
“好吧。”欧阳文韬退后两步,颇为感慨,“没想到这区区孔家村,竟能关住两个十圣。”
江栖鹤心说还有一个在外面呢,问出口的却是别的话,“你们既已融为一体,打算怎么出去?出去后又如何?五个人能再分开么?”
“出去后自然要分开。”欧阳文韬道,苍老的声音里透出几分笑意,“不过现下集我五人之力,还冲不破这小夜石。春风君,不若你也加入我们?有你相助,我想在此月月中,便能破坏小夜石、重回世间,报仇雪恨。”
江栖鹤想也不想,拒绝道:“算了吧。”
欧阳文韬摇晃脑袋,对江栖鹤的答案很不屑,“你是不知晓情况,单个人的力量太弱,会很快遭小夜石吞噬,只有加入我们,才有可能活到离开那刻。”
江栖鹤不理这话,只道:“能告诉我在这破石头里走动的方法吗?”
“你不肯助我们,我为何要告诉你?”欧阳文韬道。
“哦。”江栖鹤翻了个白眼,“那你走开吧。”
欧阳文韬气得一甩衣袖,快步远离。
旁边没人了,江栖鹤乐得清静。他垂下眸眼,一点一点、弧度微小地屈起食指,如同轻微的表情变动一般,没引起小夜石压过来。
但小夜石不止欧阳文韬所说的一种作用,在这破石头中,有无数先前遇见的“小针”。元力不断被抽离吸走,然后通过石头内部的某种转换术法,化为了灵气。
元力本就是修行之人纳天地华炼出的,这石头相当于是一种逆转换。
如果涂家没有利用此举来维持吸纳整个江阳城气运的阵法,如果江栖鹤不是被困在石头内被吸元力的人,他应当会夸赞一句好思路。
此间灵气与阴气并存,阴气裹在外面,灵气充盈内部,然后朝着某处流淌。江栖鹤推测那儿应该存在一个传送阵法,但碍于行动不便,无法走过去查探。
江栖鹤手指又动了动,刚探出神识去查探,听得欧阳文韬“咦”了声。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二个都往这底下跑?”欧阳文韬疑惑道。
江栖鹤眉心一跳,抬眼望外看,见得浓稠黑暗中忽的透出一道朦胧白光。
是陆云深。
这家伙还是找来了,一点都看不懂留给他的暗示,但多了一个自己人在外面,也便多了几分出去的希望。
江栖鹤张口提醒,哪知刚出口半个字,陆大庄主就摸进了小夜石里。
“阿鹤?”
“你脑子有坑啊!”
两人同时出口。
陆云深带着枯荣剑一起没入小夜石中,枯荣剑剑光不歇,江栖鹤眼前黑得发昏的幽暗终于被驱散几分,勉勉强强能看个影子。
面前的白发少年想要走过来,但每次提步,头顶、身后、脚下,各方各位的石壁便向他挤去,骨头都仿佛要被压碎了,看得江栖鹤心狂跳。
“别动,就在哪儿,不许过来!”江栖鹤吼他。
陆云深敛下眸光,“可……”
“闭嘴,你就不能等个片刻,查探清周围情况再行动吗?”江栖鹤劈头盖脸地骂去,“知晓这是什么玩意儿吗?人家连云笔被困了好几十年都没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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