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10
金溶月立即竖起防备。
那两名太监已是上前制住了她的肩膀。
“姑、姑娘……”
阿碧见状大惊失色,下意识地上前两步,却迟迟不敢有任何动作。
“你们敢……”金溶月因过于激动,原本干裂脱皮的嘴唇渗出了血迹来,在病态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一双原本如水般清冷的桃花眼此刻满是怨恨的神色,她哆嗦着嘴唇威胁道:“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十一阿哥的骨肉,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远簪闻言道:“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金二姑娘体谅——
语毕便看向了身侧的一名嬷嬷。
那嬷嬷手持药碗来至了金溶月面前。
金溶月不住地摇着头,望着被送到眼前的药碗,眼中这才迟迟地浮现了惊恐之色。
“不……不……你们谁也别想碰我!”
那嬷嬷见她没片刻的安静,也未有犹豫,到底是宫里出来的老人,什么场面都见过了,这等小事根本不在话下——
她当机立断地扯住了金溶月脑后的头发,迫使她向后仰去,另一只手已持着药碗向金溶月唇边逼近。
她力气之大,令得金溶月甚至疼出了眼泪来,她仍不肯就此妥协,厉声道:“我要见十一阿哥,我要见他!”
“姑娘不必白费心思了,此事十一爷是知晓的。”
金溶月闻言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
永瑆已知此事……?!
他怎么能允许……
他怎能允许自己的骨肉就这样被残害于腹中!
他不是口口声声地说要给自己名分,她才是他日后唯一的皇后吗?
可如今却连和她的孩子都保不住!
这本是她算计好的一切,可为何竟是差错频出,到了眼下,竟连唯一的退路也没了……
苦涩的药汁划过喉咙,呛得她眼泪横流。
见最后一滴药汁也被灌了进去,嬷嬷适才让人松开了手。
金溶月无力地瘫倒在床头,一时只觉得四下的人与物皆销声匿迹于无形,她既听不见,亦看不到,眼前俱是一片空白之色。
她甚至不知远簪等人是何时离去的。
直到腹部忽然传来一阵难忍的绞痛之感,且随着呼吸每况愈重,不过片刻间,额角之上便布满了密密的冷汗。
金溶月忍不住痛吟出声,强捂住小腹的位置,越发苍白的脸色如白纸一般,可怖至极。
她倒在床上,紧紧地蜷缩成一团。
“姑娘……姑娘!”
刚送了远簪等人离去后折返的阿碧回到房中之后,目光中瞥见一抹醒目之极的腥红色,惊叫一声后,忙地向守在房外的丫鬟颤声吩咐道:“快、快去请夫人过来!”
……
冯霁雯回到和宅之时,冯英廉已在家中等候。
老爷子平日里做事多是不急不慢的,但接孙女回家这种事情,当然是越早越好。
冯舒志也已备好了行礼,打算随时动身了。
冯霁雯却因昨日才刚得到消息,尚未能收拾完备,故而只能让老爷子先在花厅吃茶,自己则带着丫鬟回了椿院准备。
“依太太之见,可要带上小仙?”
秦嫫打发了丫头们去收拾东西后,来至冯霁雯身侧轻声问道。
“你们先收拾着,我去看一看她。”
秦嫫闻言点头应是。
冯霁雯独自一人来到正房后的抱厦内,在门外轻叩了两下,未听得有声音传出,便自行将门推开了来。
不同于外面的明亮,紧闭了窗棂又拉下了竹帘的房内昏暗至极,刚走进来的冯霁雯站定了好一会儿,方才适应眼前的光线。
“小仙。”
冯霁雯轻声唤了一句。
“太、太太来了。”
回应她的是小仙虚弱至不可闻的声音。
冯霁雯来至床边,只见她正撑着身子要下床行礼。
冯霁雯本欲阻拦,可手刚要伸出去,却又无声收了回来。
什么都不让她去做,或许并不是最好的恢复方法。
因为相比于身体,她更需要根治的是心病。
冯霁雯看着仅穿着白色中衣的小仙动作艰难地下了床,矮下身来与她行礼:“奴婢给太太请安。”
听她声音羸弱沙哑,虚弱之极的身形也在微微颤抖着,犹如是秋风落叶一般,连站立都十分困难,冯霁雯眼中难掩心疼之色。
但她并无太多言语,只是温声吩咐道:“大爷奉命往云南去了,从今日起我要回英廉府暂住一段时日,秦嫫她们正在收拾着,你也准备准备,咱们晌午前便要动身回去了。”
小仙闻言抬起头,不确定地问:“太太要带奴婢一同回去?”
“你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我出门如何能不带上你?”
“可奴婢如今伺候不了太太……”小仙的眼神微微闪动着,动了动唇角,低声道:“这幅模样跟在太太身边,只会给太太丢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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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霁雯岂会不知她如今伺候不了自己,但她之所以“强求”小仙同去,为的只是让她尽早恢复正常人的生活而已。
一个人成日关在这昏昏暗暗的房间里,纵是没病只怕都要被憋出病来了。
“不必你来伺候,待到了英廉府,你只管继续养病便是。”她看着小仙说道。
“可是奴婢……”
“哪里有这么多可是,你若执意不去,我还得另找人特意留下来照看你,岂不是更加麻烦?”冯霁雯不容置喙地道:“莫再多说了,快更衣收拾罢,祖父还在前厅等着——”
小仙见百般推不得,唯有低低地应了句“是”。
她不愿出门的原因有二。
一是当真怕给冯霁雯丢人,认为自己眼下与从前不一样了,一切都会跟着不同。
其二则是……她觉得自己不敢出门。
她觉得自己会畏惧外人的眼光,会畏惧吵闹的声音,甚至会畏惧明亮的光线。
当她再次梳起发髻,穿上干净利落的衣裙,收拾的焕然一新之时,踏出房门的一刻,确觉久违的阳光尤其刺眼。
她忍不住抬手挡在眼前,企图遮去视线。
下一刻,却觉手腕被人握着拽了下来。
小仙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满面惊惶地朝来人看去。
视线中却是小茶那张眉开眼笑的脸庞,正笑着跟她说道:“小仙姐姐,太太让我来接你,咱们快些去吧!”
小仙有些余惊未了的点头。
“我来替你拿。”小茶接过她手中的包袱,一面打量着她问道:“你总低着个头作何啊?”
“……有些刺眼。”
“刺眼?”小茶道:“太太近来也是见不得强光,暗了些却又看不清楚,大夫说是留下了后疾,只怕是很难医治得好呢——因着这个,太太近来连字儿都少练了。”
小仙闻言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
“是那日大火之后留下的后疾?”
小茶点头。
想到那日之事,小仙心中一时更为愧疚起来。
那日若非是她粗心大意,太太又怎会九死一生,且又留下了这等后症。
太太那么喜欢写字儿的一个人,却是把眼睛给伤着了……
“但是大爷疼惜着咱们太太呢,昨日里不光是将一颗这么大的珍珠给太太磨成粉熬进了粥里——”小茶边说边比划着,夸张地险些没比出个鸭蛋大小来:“还嘱咐了刘全儿,每月都要采购上好的珍珠来给太太养眼睛呢!”
末了又有些肉疼地感慨道:“这可比喝金粉贵多了,昨个儿那颗珍珠是我眼瞧着磨碎的,听说值好几百两重金呢……但话说回来,大爷待咱们太太可真好!”
听到此处,想到她那爱财如命的性子,小仙不由笑了笑。
此时才忽地发现,原来别人看待她的眼神中并无异色,吵吵闹闹也并不值得畏惧。
纵然是这刺眼的阳光,待适应之后,亦是不值一提的。
一切似乎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糟糕。
而隐约听小醒说,那个人……也已得到了该有的惩罚。
小仙试着将脊背挺得直了些,一路听小茶说着近来府中发生的事情,不紧不慢地往前院走去。
……
于府。
送走了换药的大夫之后,小厮折回房中,捧了杯热茶送到床边。
“滚。”
躺在床上的于齐贤冷声吐出了一个字来。
“……”近几日来没少吃苦头的小厮不敢多言,忙躬身退了下去。
大夫分明交待了要多饮水,按时吃药,伤口方可早日痊愈,可大公子压根儿不听劝,倘若多说两句,动辄便要发火砸东西。
可若是大公子的伤口迟迟不见好的话,到头来受责罚的还是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下人。
思及此处,小厮便偷偷去了大少奶奶袁氏的院子里,将情况告知了她,意在让她劝一劝大公子。
还正抱病的袁氏听罢,当即让丫鬟扶着起了身,看于齐贤去了。
她与于齐贤成亲本是媒妁之言,无半点感情可言,加之于齐贤风|流成性,性情不善,她早有不满,但如今袁家已不复存在,她在这于家所能依靠的也只有于齐贤而已,故而自是不想他出事。
可不料这一趟前去,于齐贤没出事,她反倒出事了……
于敏中刚从宫中回来,便听着了一个极坏的消息。
大儿媳妇袁氏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袁氏小产了。
原因是去看望于齐贤之时,不知说了什么话,遭了于齐贤迁怒,本是掷了药碗过去,却不料袁氏在闪躲的过程中,不慎撞到了桌角上,当场便见了红。
先前袁氏病着都未敢服药,险些没熬过来,而这么一路磕磕绊绊保住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这个消息对于敏中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若是寻常还且罢了,孩子没了可以再怀,可如今他唯一的儿子已是不能人道,袁氏腹中的胎儿是他于家最后的一丝血脉!
他于家到这一代,竟是要绝后了……
这个认知险些要将于敏中击垮。
于敏中来到于齐贤养伤之处,二话不说扬手便是两记巴掌狠狠地落在了于齐贤脸上。
恼怒到极致,手下使了十足的力气,直将于齐贤打得眼冒金星,耳边嗡嗡作响。
“你这个逆子!我堂堂一个于家,迟早要毁在你手里!”于敏中气得通身打颤。
于齐贤也后悔过自己当时的冲动之举,可奈何过错已经铸成,他亦说不出什么服软的话来,只能一味地道:“归根结底,此事皆是和珅一手造成!……若非是他使下这等阴私手段,我又何以会落到如此田地!”
纵是知道凶手是谁,却也无法放在台面上来解决此事——寻常人尚且丢不起这个人,更遑论是他们于家。
“所以你就只能跟有孕在身的妻子逞强斗狠吗!”于敏中怒其不争道:“你看看你如今,同废人有什么分别!”
“废人”二字犹如一把利刃狠狠钻在于齐贤心口处,他紧紧攥紧了双拳,咬牙切齿地道:“……我要和珅死,我要他死!”
“你现在有这个本事吗!”
“呵呵……”于齐贤忽然狞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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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到此为止,欢送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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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387 ‘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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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他暗下出此阴招,如此害我……我岂能善罢甘休。”于齐贤眼神阴鸷地道:“他害我日后再抬不起头来做人,我自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你倒是说说你的法子来——”于敏中语含轻蔑。
“我这便让人放出消息去,将那日在什刹海之事公诸于众……我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那日在什刹海被烧毁的画舫便是和家太太的,我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和家太太那日上了我于家的船!”于齐贤表情狞恶地怪笑了一声,道:“不止如此,更要命人放出风声去,和家太太在船上清白被毁,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我要让和珅再无颜在世间立足!”
恰巧和珅如今远赴云南,根本顾及不到京中的情形,而待他回京之际,一切都已成定局,任他有通天的本领,也难堵悠悠之口!
“荒唐!”
于敏中沉声喝道:“竟想出这等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蠢法子来,我看你定是疯了!”
“有何不可!”于齐贤忍不住形色激动地道:“是他害我在先!我的下半生已是毁于一旦了啊父亲!”
只要能报仇,能出得心中这么恶气,他什么事情都敢做!
“你成日只知道花天酒地,惹是生非,对京中形势根本一窍不通!你可知当日和家太太在什刹海出事,背后原由为何?此事不光有金家掺和,更是嘉贵妃亲自出面封锁的消息——你若无知莽撞,再拿此事胡乱做文章,无疑于在景仁宫头上动土!”
于敏中眼中盛满了警告的颜色:“你若是再敢胡作非为的话,休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听得此言,于齐贤咬了咬牙,道:“可依父亲之意,难不成此事就这么算了吗?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你当为父就咽得下去吗?”于敏中声音沉如死水,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和珅他毁我于家传承,此仇……我必要他加倍奉还。”
只是,定不可莽撞行事,留下把柄。
……
当日,于敏中将家中诸事安排妥当之后,便动身去往了金家。
刚从景仁宫回来的金简考虑着今日嘉贵妃所言,心情正不得舒展之际,听得于敏中此时上门,想到他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作风,未免有些心烦。
可待他听罢于敏中今日前来的目的之后,俨然被惊了一跳。
“你要取和珅的性命?!”
谈话的书房内并无他人,金简却仍是压低了声音。
这可不是件小事!
“且不论大人两次三番因他受到景仁宫的训饬,又被万岁爷剥去了尚书之职,可谓重挫,单说他如今一路高升,深得皇上看重,势头已是不可小觑啊!”于敏中道:“若再留他下去,假以时日必当是个祸患!”
“你说的倒是容易!可知暗杀朝廷一品大员,是怎样的罪名?”
“大人放心,我早有妙计。”于敏中将声音压低几许,语气中满含着算计的意味:“此事决不可鲁莽冲动,须得等候时机才行——此时先不急着动手,待他和珅到了云南之后,再寻人假借缅人之手,取他狗命!届时纵是朝廷追查下来,却也决查不到我与大人的头上来!”
金简听罢皱了皱眉。
“你安排的倒是周详,可你又岂能保证一切皆能按照你的安排进行?倘若中间出了差池,哪怕是一星半点儿,都足以要了你我的性命!”金简道:“和珅如今是为景仁宫所用,可助十一阿哥一臂之力,与你我并非对立之势,我又何必自找麻烦!”
末了又看向于敏中,劝道:“我劝你也勿要被私人恩怨所左右,这一切在大势面前,到底不值一提,眼下太子之位未立,还当以大局为重才是。”
“可若有朝一日他得知了当年之事,又岂会心甘情愿为景仁宫所用……趁早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亦是稳固大局之道啊!”于敏中急色道。
他们之前都太小瞧这个和珅了,是做梦也不曾想到一个毫无背景的寒酸子弟在短短时日之下,竟能成此气候。
“事情已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提它作甚……!”见于敏中还欲再言,金简制止道:“此事休要再提,且你须得知道,除却其中风险不提,便说眼下景仁宫对这和珅重视非常,已将其视作不可或缺的人才,你若一意孤行,必会惹恼景仁宫,届时可别怪我不曾提醒过你——”
于敏中闻言暗自攥了攥拳。
“可难道大人当真就忍得下去吗?”
于敏中看着金简说道:“大人分明才是扶持十一阿哥走到今日之人,可现如今大人是什么光景?大人受袁守侗一案牵连被夺职,他和珅却步步高升!依我看,景仁宫看重和珅是真,可又将大人置于了何处?”
此番因什刹海之事,景仁宫没少以此来重压过金简,此事他亦是隐约得知的。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和珅一个外人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贵妃所看重的也仅仅是他的利用价值而已——”金简不为所动地道:“而金家与景仁宫向来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何须如此斤斤计较?只要能助得十一阿哥成就大业,这眼前一时半刻的局促又算得了什么。”
“大人有此肚量,确为难得。只是不知大人将景仁宫视作家人来看待,景仁宫又将大人视为何物。”于敏中见此时左右劝不动金简,已无意再多言,临离去只又说道:“方才我与大人提及之事,还望大人能仔细考虑一番,若大人何时改变了主意,我何时再前来与大人商量详具。”
此事他有的是耐心去等。
而正因为了解金简的脾性,故而他十分肯定,终有一日金简会同意他今日的提议——
这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于敏中离去之后,金简坐在原处,眼中神情隐晦不明。
同一刻,金家大公子所在的拘风院中,有着藏青长衫的中年男子与二公子金亦禹一同自內间中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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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388 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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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先生之见,家兄的病……可还有医治之法?”
请了男子在正堂坐下,金亦禹屏退了伺候在侧的丫鬟仆人之后,适才出声问道。
今日已是这位洛先生连续为兄长诊脉的第三日了。
这三日来,他都只是给兄长把脉,且分别选在了晚、早、午三个不同的时辰段前来,可把完脉之后既未有说明病情如何,亦未开过药方,不知原因为何。
金亦禹素来还算沉稳,可因心中没底,不禁还是有些焦急,是以还是没忍不住再次发问。
只是这一次洛轩回答了他的话。
“脉已诊完,洛某自明日起,便不再来贵府叨扰了。”
金亦禹闻言一怔。
“……先生此言是何意?”
“贵府大公子缠身之疾已久,然此疾本不致命,致命的是这些年来沉积在体内的药毒,日积月累之下,已逐渐将五脏六腑侵蚀。故而纵是平日里的小病小痛,也难捱得过去,加之旧病未除,如此之下,身体已是亏败到了极致。”洛轩直言道:“从脉象来看,大公子所剩之日已是无多了。”
他是再三确认过,才下得定论。
此言落在金亦禹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
此次能请得洛轩前来,他本是抱了极大的希望的,可不料到头来得到的却是最糟糕的消息。
“敢问先生当真无医治之法了吗?”他不愿死心地道:“无论代价几何,只要能保住家兄性命,便请先生开口。”
洛轩闻言板正的面孔之上仍无太多表情,行医多年,他早已见惯了世间百态,眼下只道:“大公子的身体本已是山穷水尽之态,多年来一味强留其性命,不过是无意义的徒添痛苦罢了。”
“……”
金亦禹眉心隽着浓浓痛色,良久无言。
直到洛轩开口请辞,他适才回过神来。
起身之时,余光中却瞥见了一抹枚红的颜色。
转头望去,却见正堂外,带着丫鬟伫立的汪黎珠身体微颤,一双眼睛里盛满了惶然之色。
送走了洛轩之后,金亦禹折回拘风院中,汪黎珠正坐在堂内,双手握着一盏热茶,神色波动的厉害。
“大嫂——”
金亦禹立定之后,行了一礼。
汪黎珠抬头看向他,有些迟缓地道:“……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金亦禹沉默了一瞬之后,却是道:“如今家中正值多事之秋,月儿大病未愈,母亲因此也连日未得歇息过……所以想请大嫂暂时不要将大哥之事说与其他人听。”
他也知迟早必是瞒不住的,但一时之痛,总比漫长的恐惧失去来得好些。
暂时便能瞒一日是一日吧。
汪黎珠怔了许久之后,方才点头道:“我……我知道了。”
“大嫂也请保重身体。”
金亦禹又行了一礼,便转身行了出去。
此时望着金亦禹的背影,汪黎珠忽有一种想要哭出声来的冲动。
她不知自己的命何以会这般的苦。
本以为不能如愿嫁给心爱之人,已是人生最大的缺憾。可直到嫁进光鲜亮丽的金家之后,她才知道于女子而言最可怕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那就是没有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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