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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嫁作商人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玉胡芦
听闻母亲低叱,又见汉生与大嫂正毕恭毕敬地伏拜祖宗,便痴痴把眼神收回,面伏于地。
新翻修的祠堂要张挂一个月的红符讨吉利,庚武重伤不醒,小黑一个人在祠堂檐顶上忙碌。听见楼下热闹,心里恼恨秀荷把庚武伤得太绝,奈何还是忍不住往下瞟了一眼,想替庚武看看她成亲时候什么模样。
只这一看,那底下红锦软垫上跪着的两对夫妇怎生似有错乱,汉生配的是秀荷,那张锦熙怎么跪在了二少爷身边?也许旁人看不清,可从这屋顶上往下看,女人一起一叩间,那裙裾忽短忽长,一截小脚儿瞒也瞒不住。
狗-日的,就说这势利的人家怎么忽然转性,原来是要将秀荷往火坑里推!
“秀荷……秀荷……”小黑作喇叭状在屋顶上轻唤。
叶氏阴森森瞪上来一眼,小黑想起庚武莫名其妙着了人暗算,想想又不敢继续。
不行,得赶紧去喊醒庚武少爷——
刺啦——扑通——
祠堂左侧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伴着枝头颤动的西索声响,秀荷好像听到有人叫自己,大红盖头微微一晃。
“三叩首——”司仪施最后一道礼节。
喜婆肃声提醒:“姑娘听教训。”
秀荷只得匍下身子交手叩拜,长袖不慎把身旁关肘蹭到,他却漠然不察,揩着红绸站了起来。明明孝廷这样规矩,方才二夫人暗叱什么?
一路在屋檐下兜转,与他同牵一段红绸,却死寂寂,清悄悄,只听见裙摆擦过鞋面的西索风响。傍晚天井下阴凉昏暗,怎么像是走在黄泉。
“孝廷——”秀荷小声地叫了一句。
却没有人应。
秀荷的步子就慢下来,想要把盖头掀开。
管事婆子看了送嫁姆一眼,送嫁姆拍拍秀荷的手背:“新娘子勿要掀盖头,破吉利,生歹子。”
婆子接着道:“可不是,看把这小两口恩爱的。少爷去前面喝酒应酬了,这是规矩。缎子我替他拿着呢,晚点儿就能回来。新郎官喝了酒,晚上洞房花烛你才有得疼。”
你一言,她一语,那笑声嗤嗤,秀荷的脸就红了:“我不是急他,只这一整日心里头总不踏实。”
“新娘子上花轿谁都这样。还有什么不踏实?梅家是咱镇上最富庶的人家,夫人们好说话,我们少爷对你又专一,姑娘嫁进来有福了。”婆子推开红门,把秀荷搀进小院。
大院二层阁楼上光线灰蒙蒙的,梅家这座宅子也是奇怪,无论那四角天空之上阳光如何明媚,照进院子里都只剩下一片黑。
众人都被派去前头忙碌,内院好生清寂。大少爷着一身黑亮印云纹新郎礼服,一个人静悄悄地坐在轮椅上。透过茶色的镂空雕花栏杆,他看见秀荷着一身斜襟宽袖大红喜裙,碎步盈盈地被扶进了自己小院,走两步,稍一踌躇,又隔着盖头往院门处看一看……梅孝奕抚在轮椅上的手便逐渐收紧,有青筋在手面上突起。
他听到她叫了二弟。
“少爷——”汉生把大红花摘下来,两步跪在主子跟前。
“起来。她可与你三行交拜?”梅孝奕睇着汉生手中的红绸,幽冷的脸庞隐在暗影里,不知喜怒。
汉生尴尬脸红:“过场都已走完,少奶奶并未发现不对,奴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是嚒?那很好。”梅孝奕不置可否,其实他在阁楼上已把甚么都看到。默了良久,又问道:“客人们可有说她好看,顶顶与我般配?”
“好看,客人们都说这回老太爷周全,两个少爷谁都没偏心。”汉生应声而答,周遭却忽然静得可怕,他抬头看一眼大少爷清冷的眸光,又连忙难堪道:“大少爷既为少奶奶做了这许多,可见是真心喜欢她,又何必在乎那些闲人碎语……”
“是极。他们只当我阴煞,配了她已是造化。却然不晓得,我已在这里看了她快十年,从七岁一直到十六,比二弟还长……她的心,我比谁人都看得清楚。她所惦记的,我也要把她除去……去了一个,另一个去不掉,便不去了。下个月把她带走,走了就不回来。”
轱辘轱辘,木轮子插着松木地板闷声走远,梅孝奕抚着轮子把身影埋进黑暗。
汉生连忙追上前扶他,把他背下楼梯,又推着轮椅去到前院应酬。
新房里触目都是大红,依稀还有淡淡的药草味道。婆子把秀荷扶到床边,端来一碗蛋茶汤:“新娘子喝甜蛋茶,小日子红火甜蜜。”
督促着秀荷吃,又拿来一块白布给她:“今晚把这个铺在床上,明早有婆子来收。少爷身子骨不好,你不要太羞,夜里头腿儿张张,挨他近点,他好容易疼你。我们夫人是好人,回头你生了小少爷,这个家不会让你吃亏。”
几句话说得露-骨,听得秀荷面红耳赤,哪里还有心思吃。那婆子把话带到,便吱呀一声关了门,去到外头守着。
前宅觥筹热闹,后宅却静悄悄,只有知了在枝头上枯叫。天上日头偏西,太阳落山了,屋子里的光线渐渐灰暗。
秀荷端着腰骨儿直挺挺地坐着,坐到脚尖发麻。耳目眼听到看到闻到的都是死寂,好像在另一个世界。她把红盖头掀开来看,周遭墙柜上满目都是书,四书五经、文史古籍……她倒是从来不晓得梅孝廷这样嗜书,心里头疑虑又起,正准备站起来去看。
悉悉索索,好似有脚步声在小院外临近:“呀,原来在这边院子,上一次见她,还以为她和庚公子是一对,没想到今天却配了我们大少爷。我进去找她说话。”
是南洋带回来的姨太太,磕着瓜子儿走过来,声音不大,却清脆。
大少爷……秀荷浑身一颤,帕子猛地飘落在地。
婆子压低声音道:“姨太太快别开玩笑,那庚家少爷如今是死是活还不晓得,我们新娘子怎么会和他好?新郎官还没闹洞房,这会可不能先进去,二夫人让我守着呢。”
“守什么守?那多无聊,大家都在前面忙,我打麻雀就差一个,你来就满了,你陪不陪我?”南洋姨太太对男人和女人都撒娇。
“呃……这……我看看。”那婆子也是个麻雀迷,几句话就被钓起来痒痒,透过窗眼儿看,看见里头新娘子正歪躺在床上酣睡,晓得那蛋茶汤起了效果,便把门栓一插摆着步子跟着去了。





老大嫁作商人妇 第贰壹回逃夭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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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一走,人去院空,秀荷兀地从床上爬坐起来,脊背上嗖嗖的凉……大少爷……那个永远背着身子枯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面目苍白没有活气。她们竟然要把她和他绑在一起,让她给他繁衍生命。
这感觉像什么?就像是一张阴冥的画,那画已古了旧了,也许风一吹就要散。你却非要在它上面加一点红,末了那红反倒失了鲜活,带上鬼气,比先头没有颜色时更加颓戾。
秀荷就是那一点红。错了,秀荷不要做那一点红。
“呼~~”一阵穿堂风把地上的帕子吹动,那帕子拂起来,落在秀荷的脚面。秀荷指尖一顿,颤了颤,把它捡起来——
“二夫人,您的话晚辈一直都记在心里,也已经晓得该怎么去做……晚辈最近都没有再与二少爷见面,也不曾去打听过他的消息。”
明明心都已死已静,叶氏却笑里求好:“傻丫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既然孝廷是真心喜欢你,你也喜欢他,这个婚事,我应了你们就是。”
她又暗胁她:“听说你最近和庚武少爷走得近,他们庚家早些年就和梅家不对盘,为了你阿爹和窑上的哥哥,秀荷你也不能任性呐。我们孝廷和你好了这些年,他对你什么样,你心里可是最清楚。”
她又哄消她的疑虑:“那张家小姐是说给大少爷的,兄弟两个长得像,叫做弟弟的替着去看看罢。先前不过借来试试你的心,你倒真还记恨上呐?”
……
左一个孝廷,又一个孝廷,谎话圆得相当巧妙啊。这新娘,秀荷不当了。她要去问叶氏,要叫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阴险,连亲生儿子她都算计。
几步去到门边,门却被栓。他们把她想生米做成熟饭。
秀荷又去推窗户,大少爷不喜欢开窗见光,连窗缝也窄,衣裳太繁琐出不去。
重坐回床上,身下的褥子坑洼不平,新嫁娘的床上要铺满豆子和花生,预示好生子。方才坐着虽不舒服,到底只是羞慌,此刻想起婆子那句“把腿张张,少爷好容易疼你”,却连气都喘不过来。
秀荷把手附去胸前,一颗颗抠解着盘扣,红着眼眶想要把喜服脱下来。
“秀荷……秀荷……”窗门边忽然有人轻唤,吓得骨头都差点儿软下去。
“……晚春?”秀荷惶然回头,看到晚春用手抠着门把。
“怎么把门栓了?”晚春睇着窗缝里秀荷莫名诡丽的红,皱起眉头。
秀荷连忙理好盘扣,把心绪藏起来:“哦……是我叫婆子栓的,刚才睡着了,怕孩子们推进来嬉闹,你进来吧。”连声音都是虚的。
“做新娘子还能睡着呐。”晚春开了栓从外头溜进来,眉开眼笑道:“老太太让绣女们在前头帮忙招呼各家太太,我怕你孤单,就进来悄悄看看你。喏,吃吧。怎样,做新娘子的感觉可新鲜……”
话一说起来就没完,把一块糕点递给秀荷吃。
这明明就是大少爷的院子,晚春却眸光潋滟,不闻也不问。
……大抵一家人都已经晓得,只独独瞒着自己和孝廷。
秀荷按捺着忿意,只作羞赧道:“什么新鲜呐,和汉生又不熟,硬叫我与他拜堂,快没把我紧张死。膝盖都跪得发麻了,再不想来第二次。”
“哦,原来你都知道呀。”晚春的眸光不再潋滟了,表情自然起来。
秀荷便晓得自己猜对,果然是叫汉生走过场……怪自己先前太单蠢,未在起初怀疑时把盖头掀开。
晚春把秀荷的红盖头拿过去,在胸前摇摆比量着,满目都是憧憬:“要第二次做什么?我还情愿跪,要是能嫁得像你这样风光,怎样都满足了。”
那身子随着盖头摇来摇去,秀荷看到她腕上的青白玉镯不见了,便笑问道:“你还说我。好些日子没听你说起庚武少爷,先前不是还送过你一个镯子,最近也不晓得进展到哪里?”
晚春面色稍稍一黯,睇着秀荷的眼睛,见她眼中果然没有什么,这才扯出笑容来:“他啊……昏过去都快十天了,一直也不见醒。听说端午那天着了暗算,被人用暗石砸中后颈。庚夫人常去抓药来着,也是可怜,还容易有指望了,人又没了。大伙都说他和土匪分赃不均,我想也是,不然哪来那么阔气,掏十两银子给你……给我买镯子。”
晚春的口气比从前淡了,秀荷看见她染了腮红,耳垂上戴着新耳环,脖子上挂着新项链,估摸着是把镯子拿去卖了。只不动声色道:“他对你好歹一番心意,你也没去看看他?”
晚春不高兴起来,蹙着眉头道:“看呀,早先我去看过一回,庚夫人不让进门。不让我进,我就去问大夫,大夫说他要是真醒不来,那就得在床上睡到死;要是能醒过来呢,身体没伤,以后还是好人一个。也怪他自己,听说是在金织桥附近发现的,他也是,下那么大雨去河边淋什么?还好没和他怎样,不然凭白把青春搭在他身上耗死。”
晚春不耐烦地抱怨着,不愿别人再提先前喜欢过庚武的事。
庚夫人欲言又止的笑眸浮现脑海,秀荷连心都不会跳了……她知道庚武为何不回去,为何一个人徒步在河边淋雨,连身后有人都不曾察觉。
她打了他。
他由着她打。他那么痴狂地抵着她,问她是不是他先来她就肯爱他。她却把他伤了。
——“别为难她,否则我把他带走。”
秀荷蓦地想起庚武走之前最后的那个握拳……是大少爷!他坐在桥尾,说他刚刚才到。她原本因着那一幕,还心存感激。原来他末后谴走汉生,却是为了去杀庚武!
他一直就知晓将要与他成亲的是自己。他是孝廷的哥哥,又怎会不知道孝廷对自己的心,却悄无声息的默忍着,连成亲前都不露声色……这样的人,对弟弟尚且如此,他的心,太可怕。
突如其来又似早有预感,秀荷骨头里阵阵凉意,暗暗攥紧手心,不让手指抖得太明显。
扯了扯嘴角,强笑道:“是呢,他如今既然什么都没有了,女人谁还肯跟他?还好你醒悟得早,不然白白被拖累了。”又叫晚春在这里坐坐,自己出去解个小。大少爷爱干净,怕屋里有味道。你要是等着急,那就先走吧。
晚春见她这般淡定地接受大少爷,只当她不过也与自己一样,只想攀个有钱人家做少奶奶,兄弟都一样。便叫秀荷快点回来。说不急,我等着。
晚春还等着闹洞房呢,听说来的都是这个巷弄里的大户少爷。
见秀荷出了院子,忍不住这里翻翻,那里动动,又把盖头覆在脸上摇,偷偷倒两杯桌上的青红酒,自己一杯,不知道谁人一杯,吃吃地抿嘴笑……
隔壁院子里鸟鸣啾啾,笼子里养着兔子,缸里藏两只乌龟,还有蛐蛐在角落叫,走进来还以为进了甚么杂技帮。
窗缝有隙,透过雕花镂空,张家的小姐张锦熙面色冷清清地坐在桌沿边,听丫鬟饶舌:“小姐,姑爷看起来好生喜欢你,连拜堂都等不过去。先前奴婢还听嘴碎的说,姑爷和大少奶奶是相好,心想梅家怎么这样缺德,把小姐骗进火坑。如今算是放心了。”
张锦熙想起下午梅孝廷那一声“秀荷”,容色更青了。只不动声色叱责道:“你不要乱说,影响妯娌关系。大少爷既然娶了她,不管她先前和谁好,都只能是大少奶奶。今后看见她,你得管她叫大少奶奶。不爱听也叫,见面就叫。”
天黑下来,秀荷看着房间里红蒙的景致,抵着墙壁大口呼吸。
“秀荷……秀荷!爷终于和你成亲了秀荷……”那屋檐下却忽然热闹,看见梅孝廷喝醉了被扶过来。
“哎呀,一喝多就说错话,这孩子,快把他嘴堵上!”叶氏在旁边又是擦脸又是捂嘴。
大少爷抚着轮椅静悄悄地随在后头,那轮椅上的手背青筋突起,冷俊的面容上却波澜无惊。叶氏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听不听得见,只是将儿子往新娘院里推。
秀荷连忙将裙裾拢起,藏进了角落。
黑暗中梅孝廷的凤眸中含着笑,一脚把门踢开,便匍去床边掀新娘的盖头。他醉语喊着“秀荷”,张锦熙却也与大少爷一样,端着腰谷在盖头下默然矜持。张锦熙也不介意。
秀荷知道和梅孝廷的缘分尽了。忽然一瞬间,怎么心反倒变得空空静静下来。
她刚才多傻,幸亏没有单枪匹马跑出去和叶氏理论。你看那么多家丁,随便哪一个过来,轻松就能将她绑去隔壁。梅孝廷一喝醉就认不得人,不会有人去救她。
“孝廷……”秀荷拭了拭眼角,最后再看两眼,狠咬一口下唇,悄悄摸着墙面跑了。
后院下人倒泔水的小门未关,家仆们都在灶房里收拾酒宴剩下的残局,秀荷掩门而出,一路沿着梅家后门往河岸边跑。她不敢回家,怕梅家打着灯笼上门去抓人。
河边风大,将她的发髻钗鬟吹得凌乱,脑海中一幕幕晃过去都是那个不堪的局,叶氏混糊不明的笑,老太太忽然挑绣女,大少爷给自己夹菜,梅孝廷说:“母亲再欺负秀荷,儿子还去庙里做和尚好了!”……
怎样努力都是不可以,他的母亲根本不让,那么她以后就也不再欠他。
但叶氏不能这样骗,她可以看轻,可以鄙薄,没有关系。秀荷也可以忍痛割舍掉少年时候的青梅竹马。可是叶氏不该为了撮合自己儿子的婚事,就把她骗去给大少爷。
“啊……”一座荒废了上百年的斑驳旧桥,坑坑洼洼都是碎石。秀荷脚下一崴,河边摔了一跤,手被割出血痕。
前方黑暗中大步而来一道身影,那身影魁梧清长,着一袭臧青长裳,衣摆被夜风吹得凛凛后扬。暗夜下的俊颜如若刀削玉琢,看不清他表情,只一双目光如炬。
庚武……他醒了?!
秀荷步子一顿,一整日的心疚忽然瓦解,眼泪掉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好好地站在那里,就忽然忍不住想哭。
愣愣地伫在河边,却又想到了先前不应该,连忙咬牙把伤口藏进袖子,头一低,只作不识不见。
女人娇秀的身躯蓦然擦肩,一股混合着潮湿的花草味道沁入鼻翼,庚武余光睇着秀荷凌乱的钗鬓:“一个人是准备往哪里去?”
他的嗓音低沉而微涩,冷峻的面庞上鼻梁英挺,薄唇勾着冷漠,整个人像一堵高墙笼罩。
百米外的金织桥头忽然灯笼火把明亮,秀荷揩着红裙仓惶跑起来:“欠你的都还不够,你又来管我做甚么,反正我不回去。”
傻女人,欠我的还不清了。
庚武却哪里再容她跑,蓦地把秀荷的胳膊扭转过来:“管你?爷为你差点从死里走过一遭,来就是为了管你一辈子!”
久病方醒,气息尚且不匀,猛一弯腰用力,把秀荷扛到了清宽的肩膀上。秀荷踢他打他,他都不肯再放。谁叫他一出狼群就被她把魂魄掠去,魂一丢,心就不能自已了。明明被她几番绝情推开,下一回还是割舍不下。倒不如拴在身边,是好是坏都是他命里注定。
脚底下空空落落,秀荷哭起来:“庚武你放开,我这样对你,还要牵累你做什么——”
夜风把新嫁娘的红裳覆上发髻,看起来就像是拢了一面红盖头。里头的白色斜襟小裳呼呼鼓起,看到她一截樰白细腻的肌肤。腰真是细,胯儿就像一张盘。
“别动,再动这里就把你办了!”庚武气息一紧,匀手把秀荷的衣裳拢好,大步将将向那废桥边走去。




老大嫁作商人妇 第贰贰回暗厝留人(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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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溪镇早先的时候有两座桥,一座在密林边,供打猎砍柴的乡民进山用,后来那条路着了野猪的灾,死了不少人,就废弃了。人们搬离开这一段,围绕金织桥住了下来。桥底下几座多少年不曾翻修过的老厝,木头都长了青苔,瓦片歪斜,传闻闹鬼,又被行-巫问卜的女瞎子做了长居地,平日入了夜少有人来。
星光罩着鹅卵石路,乱草丛生,庚武一路扛着秀荷走到老厝下,女人的绣鞋儿早先还在肩背上乱晃,渐渐地却安静下来。他知道她一定在哭。还和小时候一样,一惹急就眼眶红红的。
心中气她傻,屡屡被那梅家老二吃透,却又怜她受了委屈,新嫁入人家就遭谋算……狠心不宽慰她,叫她吃点儿教训。
“那边去看看!跑不了多远,总在这一片躲着!”忽然一束火光透过破桥扫射而来,有家丁粗犷不耐的喊话。
“要去你去,那边闹鬼,除了瞎子敢去,她一个姑娘家家不要命了?”
“狗-日的,叫你去,你就过去看看!把她抓回去给大少爷办了,女人一办就老实,回头二夫人少不得赏大家伙酒喝!”说话的应是那家丁中的头目,像是把谁人踹了一脚。
那被踹的语气讪讪:“酒有什么意思?大少爷冷清清的像个死人,不如大伙帮他把新娘子睡了,也给他省点儿力气!”
“正经地先把人找着再说!”头目用石头扔了他一屁股。
一间僻静的废弃老屋,扑面而来草木的清湿。几道光线畏畏缩缩地靠近,庚武一瞬把秀荷抵进了墙角。
那家丁边走边言语粗俗,秀荷屏住呼吸,心中都是后怕,下意识地抓住庚武的衣袖。少腹却被他抵弄到痛,想到这一路上蹭来蹭去,必然又是和上回一样难受了,秀荷脸颊蓦地涨红。
“你怎么总对女人这样?说你不听。”
贴得太近,两个人不得不四目相对,庚武凝着秀荷的眼睛,隽颜亦有些泛红:“我也不知为何,一靠近你便如此……我对别人不会。”
“别人是谁?”秀荷问完又后悔了,他的私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才不要知道,问一问他一定又想太多。
果然庚武长眸中略过一丝笑意,秀荷话音未落,他就已经回答:“从无其她,就只有你一个。”
他竟是很乐衷于这样的回答,尤是那句“就只有你一个”,大丈夫对小妻子似的宠溺。
秀荷真是自己把自己绕进圈子了,卷着衣角:“汉生那一砖头也没把你打趴下。”那硬顶得人莫名花房发热,不罢不休,非迫着你忽视它不能……又是那羞于启齿的弥空。秀荷暗暗往墙角里缩了缩,假装不晓得他正自难受,也怕他发现自己某些隐秘的变化。
庚武睇着秀荷轻颤的眼睫,染了新娘红妆的她娇妍欲滴,唇儿就似一朵初绽的花瓣。庚武想起那个未完的成亲之梦,气息蓦地有些紧:“是讨厌我,还是要我管你?讨厌我就走了。”
夜色下他的脸庞瘦削而英挺,一双朗眸灼灼泛光,依稀又可看见那旧时少爷的清隽。每一次被人欺负了,总是他恰恰好地现身解围。
秀荷想起先前狠心打他的那一幕,把视线瞥去墙角:“什么都不想,人没死就好。”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说不喜欢庚武,可是隔着远远的听到他不好了、出事了,心里却说不出的难受自疚。她想要他好。旦离他一近,却又怕,就像那水里攀缠的水草,一近他就乱,心不由己,一往而深。打完他,她自己也发虚。
和梅孝廷一起却不同,喜欢他就喜欢,不能喜欢了就藏起来,收放自如,一点儿也不似这样出离掌控。
“看我。”庚武无声地把秀荷扳过来,不让她的眼神继续躲闪。方才家丁那几句辱没字字钻心,若非怕她被自己的另一面吓着,此刻便出去与他们教训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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