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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早上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衣青箬
第6章皇后威武
李定宸只觉得眼前一晃,手中的缰绳就被夺走,旋即身后一沉,一具身体贴了上来。
越罗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扶着李定宸的腰,却分明是个将他抱在怀中的姿势,李定宸登基之后就鲜少有人这么抱过他,下意识的挣扎起来。
然而越罗一只手仿佛铁钳一般将她扣住,一时竟挣脱不开。耳畔又传来她的低声警告,“不想摔下马就别动!”
李定宸连忙老实起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对他来说是有些恍惚的,身在马上,他并不知道越罗究竟做了什么,反正踏雪很快就被安抚下来,在向前飞驰片刻之后,速度居然慢慢就缓了下来,直至变成悠闲的漫步。越罗这才一提缰绳,勒住了马。
她纵身往下一跳,落在了地上,反身朝李定宸伸出手,还没忘了使用敬语,“请陛下下马。”
这时骑马追赶的几个内侍赶了上来,见已然无事,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从马上滚下来,便立刻跪在了地上。尽管皇帝没事,但发生了惊马这种事,今日在场的众人都脱不了干系,尤其是他们这些负责照料马匹的。
李定宸还有些惊魂未定,本来是想等内侍们过来扶着自己,见此情形,只好垂头丧气自己爬了下来。
落地时腿一软,险些也跪了下去。
旁边及时伸出一只手,将他拉住。李定宸转过头,正瞧见越罗回的那只手,心下顿时有些没滋味。
他胆子一向很大,惊慌过后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此刻回想自己的表现,只觉得丢脸。偏偏这脸还丢到了皇后跟前,甚至还是对方把自己救下来的。
他对越罗,原本只有个很淡的印象。
这是我的皇后,但是娶了她之后我却没能亲政。
没了。
此刻,两人站在草场上,周围是几匹悠然吃草的马儿,跪在地上的内侍,远处还有更多急着往这里赶来的人,李定宸才像是忽然睁开眼睛,将越罗这个人看分明了。
她能最后中选,容貌自然是不差的。圆脸大眼睛,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得长辈们的眼缘。性子稳重,沉默少言,然以今日的情形来看,只怕非但不是众人所以为的贤良淑德,胆子也着实不小,而且擅马术。
此前却是将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也不知两宫听说此事,会做何感想。
想到两宫,李定宸陡然回过神来,意识到今日惊了马,自己只怕不了又要吃一顿挂落,且很长时间内不可能再来西苑骑马。如此一想,情绪不低落下来。
这时后面的人已经赶了上来,各自将李定宸和越罗簇拥在中心,先检查过二人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而后便有人将此事报上去给两宫知道。
越罗注意到,在前去禀报之前,他们并没有请示过李定宸。
自己初初入宫,只怕还在两宫的考察之中,身边的人也没有一个是心腹,不问她的意见倒也可以理解,但连李定宸这皇帝也不问,却是有些出乎越罗的预料。
她陡然意识到,小皇帝在宫中的日子,只怕过得也没多好。
既然事情已经报了上去,他们二人也不得要过去一趟,给两宫报个平安,以长辈们担忧。
于是两人又被众人簇拥着上了銮舆,往万年宫去。
……
万年宫中,听说皇帝惊马,两位太后也是唬了一跳,连忙将报信的人叫了进来。
只是这报信之人看上去却不甚慌张,两位太后对视一眼,这才由江太后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来报信的内侍显然不是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事,口齿十分伶俐,立刻将西苑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着重指出皇后前来见驾,适逢其会,出手救下陛下,二人均平安无事。
也难怪他们并不慌张。从前皇帝闹出这些事情来,哪一次大小不要受一点伤?
“不想皇后竟还擅马术。”赵太后不由感叹了一句。
江太后道,“她父亲虽是文官,却是弓马娴熟的,第一任官便是在九边。皇后便是那时诞下,想来幼承庭训,也跟着学了些。”
文官家的女儿学这些,自然是不合规矩的,但两宫都没说什么,自然不会有旁人质疑。
赵太后笑着道,“这一回却是亏了她。陛下那个性子,总想着涉险,这几年咱们也跟着提心吊胆,如今看来,却是可以将这担子交出去了。”
江太后摆手令报信之人下去,这才道,“且再看吧。”
二人说了几句话,外头便有人报皇帝和皇后过来了。这是意料中事,两宫并不意外,当下请了人进来,查看一番,果然平安无事,一颗心这才落了下来。
但江太后还是板着脸斥道,“陛下年纪不小,怎的还是这般胡闹?倘或出了什么事,传扬出去,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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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朝中又有人非议。”
李定宸是被训斥惯了的,便只低着头听。反正江太后训斥他也不是只这一件事、这几句话,听过了也就罢了。
倒是越罗开口道,“母后息怒,说来此事乃是儿臣的错。若非为避开儿臣的仪从,陛下也不至于惊了马。儿臣惶恐,请母后责罚。”
众人都没料到她会开口,因而俱是面带惊讶的看向她。
李定宸第一个反应过来,有些气急的道,“与你什么关系?是我先纵马,这才避让不及。”
自己挨骂也就罢了,反正习惯了。皇后本来救人有功,偏还要揽下错处,她是不是傻?
果然江太后话锋立刻转到了她身上,“哀家还没说你!你身为皇后,即便是为了救人,这般宫中走马,也是失了体统!你是皇后,天下人都看着你呢,行事之前总该三思,莫忘了你的身份。”
“儿臣知错。”越罗道。
“念你也是救人心切,便不罚你了。”江太后又转向李定宸。“陛下这几日在太平宫批折子,才刚看着有几分模样,转眼又惹出这样的事端来。往后不许再往西苑去!”
虽然在预料之中,李定宸还是惊叫了一声,“母后!”
但旋即身边的越罗伸手一拉,他余下的话就没说出来,转头看了她一眼。
越罗道,“母后,陛下每日批阅奏折十分辛苦,往西苑散散心也是应当的。若不许他去,只闷在宫中,反倒不妥。这一回惊马实是儿臣之错,若因此连累母后为陛下担心,儿臣心下不安。”
赵太后闻言,眉头轻轻一动,细细看了越罗一眼,又转头去看江太后。
江太后也有些意外,片刻后才道,“你们夫妻齐心,哀家倒成了恶人。也罢,这些事情既有你媳妇管着,我这当娘的也不多问。只你自己也需记住,你也是娶亲的人了,往后须得沉熟稳重些,才是为人夫婿的担当!”
李定宸瞪大了眼睛。
第7章是否有空
“如今看来,还是姐姐的眼光好。皇后胆子大些,倒真不是坏事。”江太后目送越罗跟在李定宸身后走出宫门,转头对赵太后叹息道。
皇后会骑马,这不是什么奇事。太/祖皇帝当年也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成徽高皇后早年便陪伴在□□身侧,二人戎马之中几度同生共死,夫妻情深,民间至今广为流传。即便立国之后,成徽皇后也曾亲自教习几位皇子皇孙骑射,是一位十分传奇的女性。
有这样的珠玉在前,立国初女子学习骑射很是风行了一段时间,只是后来国朝安稳,渐渐的便荒疏了。莫说女子,就是许多男子也都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之辈。
皇后除了管理留宫、侍奉皇帝之外,将来也必定需要教养皇子,会这些也没什么不好。只要礼仪上不出错,江太后自然不会挑剔。
她所感叹的,是越罗能够在自己面前直言。
这是皇帝都做不到的。
她和赵太后千挑万选,就是为了能找个压得住皇帝的人,现下看来,果然没有选错。
“你呀,就是操心太过了。”赵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孩子们自然有自己的缘法,我看这个越氏就很好,待她磨一磨陛下的性子,便是朝堂上,想来也无话可说了。”
她这话并未说得十分明确,然而江太后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由面容微肃,“姐姐想得周到。”
小皇帝大婚之后,便当亲政,这本是理所应当,两宫太后心里也不知琢磨了多久,但这件事,现在还不能提。
王霄在朝堂上经营了二十年,真正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国朝以来从未有过如他这般大权在握的臣子。不提权势动人,王霄觉不会束手还政,便是李定宸自己,如今又哪里担得起这国之重器?
他那跳脱的性子,半点拘束都受不得,是两宫心中长久的一块心病,早盼着有个人来磨一磨了。
但愿越罗不要让她们失望才是。
……
直到出了万年宫,李定宸还有些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江太后教子严厉,李定宸从小到大,但凡犯错,一定会被惩罚。或是抄书,或是罚跪,似这般出去玩受了伤,那必定是要禁足一阵的。少则三五月,多则一年半载。
到如今,小皇帝已经可以在她开口之前,大致预估出这一次的惩罚了。
这还是头一回,江太后没有在口头斥责之外另加处罚。也不对,她本已说了“不许再往西苑去”的话,却被越罗这个皇后顶回去了!
这种时候居然可以顶嘴!并且真的成功了!
李定宸觉得自家皇后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打门。
须知他从前也不是没想过要讲道理,然而往往越说越错,最终结果只是惩罚翻倍。他的性子,很难耐下心来思索这其间的不同,只是在心里认定了越罗能够在母后面前说得上话这一点。
在同人不同命的酸楚之外,李定宸的心里又有些很特别的感受。
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好像娶了个非常厉害的皇后。
而且皇后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他脑子里又不由得回想起方才那一幕,在越罗上了马之后,大抵是知道事情可以交给她,李定宸当时心里竟不怎么慌了。在越罗的控制下,踏雪飞速前行,他便也得以跟着体验了一回纵马飞驰的畅快。
虽然很短,但在那一瞬间,李定宸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有自在的风吹拂在脸上,好似天地之间再没什么能够拘束住他。
那是李定宸活到十五岁上,头一回体验到这样的感觉。
等登上了銮舆,他才头一遭儿主动跟越罗说话,“皇后难道就不怕母后么?”
越罗从这番话中听出了深意,微微笑道,“我不过是说出实情,江娘娘深明大义,必定不会见责,为何要怕?”
李定宸不由哼了一声,总觉得自己被小看了,本待冷落越罗一番,但想到她先是了自己落马之灾,又在母后面前为自己争得去西苑的许可,便不怎么情愿的道,“今日多谢你了。”
“这只是分内之事,当不得陛下如此。”越罗道,“只是陛下不论要做什么,总该想想还有人为你担忧,须得考虑万全才是。譬如今日之事,若陛下身边有马术出众者,能及时阻止惊马,即便我不在,也不会有事。”
李定宸抓重点的能力却让越罗直想扶额,“皇后这是自夸马术高明么?”
然后不等越罗琢磨出该如何回复这个问题,他又道,“既如此,往后朕再往西苑骑马时,便请皇后同去,如何?”
越罗眉头一挑,虽然知道李定宸这么说有故意诱导自己玩乐之嫌,想来是希望自己出了丑,不能再在江太后面前理直气壮,但她自从入宫之后,贤良淑德的面具戴得太久,早已经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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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没忍住接受了这份诱惑,“既是陛下相请,妾何敢不从?”
哪知李定宸下一句话就暴露了真正的目的,“那有皇后在,朕想来也可纵马疾驰了?”
越罗其实有些惊讶,莫非他从前骑马,就一直只是慢走,从来不曾疾驰?不过她很清楚这个问题不能问,因而只在心下琢磨了一会儿,见李定宸双眼发亮的看着自己,便点头道,“只要做好了完全准备,自然可以。”
李定宸闻言,面上的雀跃之色简直要溢出来了,若非他们才从西苑回来,说不得此刻就想往那边去。
越罗见状,心下反倒生出几分同情来。她之前因被选入宫之事,多少有些冷待李定宸之意,因而对方不理会她,她也乐得清闲,还是两宫催促,才打起神打算跟他好好相处。
然而现下细细思量,宫中规矩那么大,江娘娘的性子又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小皇帝这样爱玩闹的性子,在这宫里只怕过得相当憋屈。说到底,他也不过比自己大一岁,宫里宫外的事,哪一件能自己做主呢?
也难怪知道可以尽兴的玩儿,会那么高兴了。
这样子倒是让越罗想起了家中弟妹,相较那几只无法无天的皮猴子,眼前这位天下至尊,已经是相当的稳重了。
说起来,皇后与皇帝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或许自己也该花点心思,认真的履行以下皇后的义务才是。
这样一想,她便道,“明日上柱国夫妇会携几位弟弟妹妹入宫谒见,不知陛下是否有空?”
李定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上柱国是自己给皇后生父所赐官职。也就是说,明日皇后的家人将入宫谒见。莫说今日皇后为自己解了围,便是没有,他也是应该露面,彰显天家对这位皇后的看重。
这么一想,便点头道,“大人和夫人入宫,朕理当见一见。”
越罗便道,“既如此,皇上今晚就歇在长安宫吧。明日一早他们便会入宫,也省了来回的麻烦。”不等李定宸拒绝,又道,“后园的菊花开得正好,今日尚食局又备了好蟹,我欲在园中赏花食蟹,不知陛下能否赏光?”
李定宸不由意动。
早前心里想的要冷着皇后的念头早已不翼而飞,对于要在长安宫过夜这件事,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
第8章试他一试
越罗从年初离家入京待选,到如今已经有大半年未曾与家人见面了。
上柱国越安和夫人此前自然也随众拜见过,但大礼之时人多,不过远远的看一眼,且还囿于礼数,不敢长久直视,更不必提单独叙话了。因而越罗安顿好之后,便依例命人请他们明日入宫,阖家见面。
她本来是不打算让李定宸露面的。
寻常人家翁婿见面,做长辈的总不了叮咛□□几句。然而李定宸虽是女婿,却身份尊贵,见了面,父母还得给他磕头问安,倒不如不见。
但此时越罗心思转变,却是忽然发现宫中这些事并非与己无关,若要像自己所想的那般平庸度日,只怕到头来岌岌可危。但若她当真想做点儿什么,想要往后在宫中行事没有掣肘,李定宸必须要跟她站在一边。
所以在行动之前,须得试他一试。
三日婚假结束,第二日李定宸就要去参加早朝了。
还是同以往一般,在奉天殿受朝臣叩拜,而后由朝臣提几件不甚紧要的小事,让他裁决。而真正的要事,则都是散朝之后,由内阁几位丞相商议着决定,而后将奏章送往太平宫,再由大总管来宝代御笔朱批。
至于军国重事,则必须召集六部尚书、内阁诸相、翰林院掌院及与此事相关的官员至太平宫,在御前分说厉害,商定决策。是时,两宫太后也会在一旁垂帘听诊。群臣商定之后,往往由太后代皇帝颁发诏书,当场拟就,加盖大印。
这样的日子李定宸已经过了八年,早已习惯。然而今日,端坐在御座上,李定宸却发现,他竟有些难以忍受这种更似仪式,实际上没有任何意义的流程。
他还注意到了一个此前从未在意的细节。每个官员出列说话之前,都会下意识的朝王霄所在的方向看一眼。
首相王先生,才是这个朝堂真正的核心。
尽管李定宸已经明白,就算自己大婚,只要王先生一日不放权,这样的日子就会继续下去,亲政不过是个笑话。但心里已经既然已经产生过这种念头,某种意识便已经觉醒发芽,无时无刻不在蠢蠢欲动,让他无法继续像之前那样顺从的接受。
小皇帝心里有许多念头,但他不知道眼下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够改变这样的局面。
唯有一点,李定宸很肯定,一味的等待是没有意义的。
早朝结束,王先生率领群臣从奉天殿退出,回到各自的衙门中去处理政事。而李定宸则要到旁边的谨身殿,开始今日的经筵。
所谓经筵,乃是特指为帝王讲论经史,讲官以翰林学士及其他饱学官员充任。不过历朝历代,经筵的情况皆有不同。国朝以来,因为帝王都是成年之后登基,国事繁忙,既没有空闲,也没有力去开经筵。反倒是太子和太孙出阁读书之后,帝王特命开经筵之讲,一直沿袭了下来。
李定宸冲龄登基,不能秉政,倒成了大秦立国一百五十年来第一个听讲经筵的皇帝,而且开的是日讲,一听就是八年,风雨无阻。
帝王听讲,自也与普通人不同。虽然学生只有李定宸一个,但整个谨身殿里几乎站满了人。
除了负责管理洒扫谨身殿及随侍帝王的内侍之外,余者全都是朝中的官员,除了几位主讲官员之外,还另有为帝王翻书展卷的展卷官,开讲之前专门诵读今日所讲内容的侍读官,讲完之后复述自身所得,与皇帝所学互相印证侍讲官。
皇帝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学习,别说是开小差了,任何一点进步或者退步都会落在所有人眼中,并且迅速的传遍朝野,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李定宸虽然不笨,但也的确不是天才。即便每日战战兢兢,在这些举全国之力考选出来的官员眼中,也不过是中人之资。
这一点,李定宸自己也心知肚明。虽然王先生安慰一般的对两宫说过“国朝安稳,君王只需守成”之类的话,但是李定宸自己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久而久之,不生出厌学之心。
只是江太后一向对他的学业最为着紧,不但每次经筵结束都会派内侍过来向经筵官询问他课堂上的表现,还经常会让内侍在课堂上旁听,顺便观察他,有时候甚至会自己亲自过来查看,所以李定宸也不敢不用心听讲。
每一堂经筵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今日的经筵结束,他迫不及待的留下一句“先生们请吃茶饭”,然后就飞快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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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家人今日入宫,这会儿应该已经在长安宫中了。
李定宸之所以如此兴奋,除了觉得皇后对自己不错,该给她做脸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宫中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
每日早朝经筵,还要完成先生们留下的课业,回到太平宫之后,还要象征性的批阅一部分奏折,这就是李定宸每天的生活,比大部分人更加无趣。
偶尔能去西苑玩耍一次,就已经是难得的放松,还要小心不弄出事情来,让江太后知道了禁足。
然而今日,一进长安宫,李定宸就有些后悔自己来得太快。
皇后正在考问弟妹的课业。
但便是后悔也晚了,皇帝驾临,自然有内侍开道,里头早已得了消息,此刻全都迎了出来。
李定宸僵硬的在皇后的陪伴下走进内室,在主位上坐了。越罗并没有因为他来了就结束考察,而是告罪之后,继续发问。小皇帝听着两位国舅在皇后的询问下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心头油然而生出一股同病相怜之感。
他面对先生们的提问时,差不多也是这般模样。
而皇后此刻威严的表情与声音,在李定宸心目之中,也渐渐与严肃端凝的先生们重合在了一起,让小皇帝油然生出敬意的同时,又有种必须要远离的强烈冲动。
正晃神间,便听见皇后道,“方才我考问的题目,许多都是未离家时你们便学过的,却也仍旧答不上来。只怕这一年多,学业都荒废了罢?莫不是以为成了皇亲国戚,便不需要学习了?陛下如今每日仍要听讲经筵,何况你们?”
李定宸定了定神,见两位国舅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似乎对皇帝还要上课十分不解,只好干咳了一声道,“子曰:学不可以已。”
“听见了没有?”越罗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又对李定宸道,“妾这两位弟弟着实顽劣不堪,从前妾在家之日,尚且能够约束,如今只怕都成了没人镇压的猴头,快要翻天了。陛下若是有空,妾倒是想求肯陛下,时不时的点拨他们一番。若能有陛下一半儿的英明神武,妾也就能安心了。”
李定宸微微一呆,本来想说自己那点儿学问不足以指点旁人,然而坐在皇后身侧的三个孩子齐刷刷的转头朝他看过来,俱是玉雪可爱的年纪,睁大了眼睛以崇拜的目光注视着他,这话李定宸就说不出来了。
一个“好”字脱口而出。君无戏言,即便心下懊悔,也无法回了。他只能描补道,“只是朕平日里空闲无多,只怕耽搁了他们。”
越罗道,“这却不需担忧,他们都有正经的老师呢!不过每日将功课送进宫来,陛下得空了就替他们瞧瞧。”
“岂可如此劳动陛下?”越安本来一直在一旁听着,此刻才客气的开口。
李定宸立刻道,“朕如今每日也上着经筵,只是苦于无人切磋,倒不知究竟如何了。借着指点两位国舅的机会,也好‘温故而知新”。上柱国万勿推辞。”
此事便这么定下来了。
第二日去给两宫问安时,越罗便将此事说了一遍。她不像李定宸不论做什么事都偷偷摸摸的,而是先过了明路,让两宫得知,如此事情进展起来便不会有任何掣肘。果然两宫对此并无异议,还在李定宸过去请安时特意叮嘱,让他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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