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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男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修七
白妙山把那篇文章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看一遍就瞪他们家将军一眼,看一遍就瞪一眼。上届春闱前三甲的文章他都看过,不如纪三这一篇。白妙山就又狠狠地瞪了连战报都写不好的薛牛粪一眼,咬牙切齿的。
薛凛冷眼看着白妙山,说:“我是叫你来拿主意的。”不是叫你咬牙切齿瞪上峰的,以下犯上,想挨军棍吗!
白妙山突然幽幽开口:“你说,皇帝赐婚能不能和离?”
薛凛一愣,半晌,摇摇头:“不会有和离。”红石堡大战之后胡人安定了这许多年,近两年虽说还没有大的动作,小动作却越来越多。在找不出能够取代薛家的人之前,陛下不会毁了赐婚打薛家的脸。
白妙山说:“两个结果。一,纪三的名次被压下,最大可能是探花,坏一点被压到二甲传胪,不会更低,差事就不要想了,最多得个闲职做冷板凳被养起来。二,这也是你需要担心的,状元,历史上唯一一个六首。然后会怎样,不知道。毕竟,盯着你们家的人太多了。”
薛凛沉默许久,说:“我会小心。”
白妙山在薛凛肩膀上拍拍,说:“保重。”
然后叹息着走了出去,走前偷偷地把纪真那篇文章塞袖子里了。
事关媳妇前程和两人未来的好日子,薛凛越想越暴躁,只把手底下将官操练得嗷嗷叫。
很快,就到了殿试放榜的日子。
纪真这次换了一套比较正式的衣服,比殿试那天被人从工地上抓过去时穿的那件好多了,也干净多了。
随着一群人进了大殿,纪真垂着目光,该跪的时候跪,该拜的时候拜,剩下就只出一双耳朵听。
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
纪真,进士及第,头名状元。
后来上头再有人说什么纪真就没心思听了,只觉得脑子里轰轰响,好不容易走完一套程序,背后生生出了一层汗。
状元纪真,授六品翰林院修撰,赐状元府。
状元府!





将门男妻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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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众新科进士中,纪真年纪最小,长得最好,和探花赵熙一起被点为探花使为三日后的杏园宴采花。
纪真在所有人热烈到近乎诡异的目光中拷贝了媳妇的面瘫风格,一路面无表情,高冷到底。
由不得他不高冷。
纪真身份特殊,以解元身份被赐婚晋阳侯世子,又以晋阳侯府夫人的身份中了状元。六元确实可以让所有读书人激动,可是皇家的态度就让人深思了。
首先,他是穿着一身沾着泥点子的衣服被人抓来参加殿试的,一群学子干坐着等他一个。
然后,赐了状元府。三年一个状元,从太/祖建立大周朝起整个国朝已经出了不知道多少个状元,赐下状元府的也就这一个。
最后,状元以后住在哪里。御赐府邸不能不住,住了,晋阳侯世子怎么办?一文,一武,呵呵。
纪真原本以为自己会被点为探花,然后被打发进翰林院混清闲日子,看着清贵,实则可有可无。翰林院是什么地方,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阁老确实都做过翰林,可翰林更多的是在翰林院翰一辈子林。纪真觉得老皇帝应该会这么做,那么现在这种局面,就不知道是谁或者谁谁谁在背后推手了。当然,太子是肯定跑不了的。
纪真保持着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表情出宫,回府。
才走到马车边,车门一开,一双大手探出,纪状元就被拖了进去。
纪真转身就往媳妇身上扑。
他媳妇抱他可紧了。
纪真在媳妇手上摸一把,喜滋滋的:“我有新房子了,以后带你住新房子呀!”
薛凛不吭声,只是抱着人不放。
纪真接着摸媳妇的手,问:“你说我要不要给你请封诰命呢?就是官太小了,才六品,还不够诰命级别。”
薛凛抱得更紧了。
纪真在薛凛手上拍拍:“松一点儿,喘不过气了。”
薛凛松了一点点。
纪真说:“纪六元目无下尘,清高自傲,凡人皆不入眼,最是难接近。”外交就省了。
薛凛闭了闭眼睛,说:“做你想做的就好,有我。”
纪真又笑了笑:“我就想养养花喝喝茶过悠闲小日子,偶尔琢磨琢磨赚钱的点子。当差就要点卯,幸好我没有站班上朝的资格,跪都能把人跪死。”
薛凛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纪真又笑了笑,说:“翰林院别的不多,就书多,看我不把它搬空!回去让人去买上好的纸墨,咱们家这个真心不多。”
薛凛紧绷了一路的身体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晋阳侯府的气氛略微妙。
一群媳妇聚在安锦堂陪着老夫人说话。
晋阳侯夫人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并不说话,只低头盯着手中的茶杯,时不时借着喝茶的动作遮挡一下脸上的笑容。一大早儿子就回来把几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对她说过了,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心里也是真的为那个孩子高兴。至于会给侯府造成什么影响,那是男人的事,她丈夫儿子都在,不需要她一个妇道人家操心外面的事。再说了,真哥儿可不是只知念书的书呆子,论心计,只怕他们三房大小三个姓薛的爷们加在一起也玩不过真哥儿一个。
老夫人冷眼看着晋阳侯夫人,看这个媳妇半点话茬都不接,旁人又和水砚堂那位说不上话,灰了心,只留下大夫人,让人散了。
出了安锦堂,几个寡妇刺了晋阳侯夫人几句才离开。
几句闲话,不疼不痒的,晋阳侯夫人很大度的不跟人计较。
倒是八夫人,看三嫂是真的欢喜,诚心诚意道了贺,回去后又让人打点了贺礼,一份送去水砚堂,一份送去缀锦院。
晋阳侯夫人看了一眼就让人收了起来,却并不想回应八弟妹的想头。八郎才五岁就想送去水砚堂,当她媳妇整天闲着没事做不成!阿灿一个就不知耗了真哥儿多少心血,现在又授了官,哪儿还有精力再去应付一个才刚启蒙的孩子啊!这事,从她这里就过不去。
纪状元领着状元夫人回了晋阳侯府,没多久工部就来人了,太子的小舅子王杉,来商讨修缮状元府事宜。
状元府紧挨着晋阳侯府,与水砚堂只有一墙之隔。原主人是先帝时期的礼部尚书,站错队被当今上位后清算了,宅子家产也都被抄没了。太子使了力把这座宅子给纪真要了过来,又把修缮状元府的差事揽了下来。
纪真说:“按规格来就行,我没什么要求,只有一点,我喜欢花花草草,到时从庄子里移了过来就是。”
知道新房子和水砚堂只一墙之隔的时候纪真就想好了,墙上开道门,晚上想住哪边住哪边,不然他还真舍不得水砚堂那一池子金莲。
纪真带着媳妇去新宅子看了看。
新宅子颇有江南特色,有山有水有亭有阁,还有一片很大的小湖,上面回廊弯弯绕绕的。在文人眼里很雅致,在纪状元眼里,妈蛋,绕来绕去脑袋晕死了!
薛凛也不喜欢,和纪真一样,他也更喜欢北方横平竖直开阔大气的风格。
纪真咔吧咔吧嘴,说:“好别致的院子,保持原样就好,破败的地方收拾收拾就行。”大改?银子谁出!工部拿的拨款是有数的,纪真穷的要死,哪儿有闲钱往这边扔!
儿媳妇中了状元,还是难得的六元,晋阳侯夫人准备好好庆贺一番,就算不好大宴宾客,自家人也要热闹热闹。
晋阳侯府热热闹闹筹备宴席,安远侯府却一片惨淡。
纪真去参加殿试,纪暄是第一个知道的,纪侯爷随后也知道了,整个安远侯府都知道了,也都在等着成绩最终揭晓。
殿试没有落榜之说,最多只是名次变动一二,纪真本就是会元,又有解元和小三元的名头,再变又能变到哪里,最差落个二甲进士,那也是纪家学历最高的。
放榜当天,纪家几个男丁一起聚在千泽院等消息。
纪真中了六元被赐下状元府的消息传来,纪侯爷当即呕了一口血。
当天郑氏回了娘家,和兄嫂一起等侄子的成绩。
郑家大老爷的儿子中了二甲六十八名,族侄一百一十六名,弟子一百二十三名。
郑家上下大喜,鞭炮放了足足两箩筐。
郑氏看着大兄弟子的目光别提多满意了。双方已经交换了信物,只等男方来人下定,女儿的终身大事总算是解决了,又是这样难得的青年俊才,郑氏再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看榜的小厮也带来了纪真的消息,头名状元,国朝第一个六首,御赐状元府。
郑家的老爷太太们再看郑氏的时候目光就带了几分微妙。
郑氏只是笑了笑:“我不后悔,若是他还留在纪家,现在我两个儿子就都没了立足之地。”
郑家大老爷看着妹妹的目光复杂极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妹妹已经入了魔障,若是现在说破,恐怕妹妹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以庶乱嫡,闹出去,只怕纪家的爵位都会出问题。若是妹妹再闹出什么事来,只怕郑家的女儿都别想嫁出去了。




将门男妻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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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是杏园宴。
整装待发,纪真就想起了一句诗:“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采花是个好活计,名园名花随便看,看中了随便采,便是主人心疼得要死也得笑着让你采。
早就有花商托人递过帖子,纪真都推了,他早就瞧好了园子,也打了招呼。
所以,纪真骑在马上看到安阳公主府大门前等门的梁二时笑得别提多得意了。叫你偷我花!叫你拖欠我点子费!
梁二围着纪状元团团转,只说小话:“祖宗诶,你那点子费马上就能到位,待会儿可千万要手下留情啊!尤其是那几株牡丹,外祖母的心头肉那是,比你兄弟我都金贵!”
梁二的外祖母是安阳大长公主,也是今上的嫡亲姑姑,身份贵重,独女破格被封了郡主,赐婚平阳侯,也就是梁二他爹。早前梁二从纪真这里不知道弄走多少花花草草,稀罕的全都搬到了安阳公主的镜花园。镜花园是整个京城数一数二的园子,这次还是第一次对探花使开放,想来梁二在里面说了许多好话。
纪真审美能力低下,对满园春花欣赏得不多,只是放开木系异能扫描了一下,很快就选中了自己要采的花。
金剪刀拿起,咔嚓两下,两朵冠世墨玉到手。
梁二被人绊住说了两句话,再找过来盯梢的时候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指着纪真的手都哆嗦上了:“好你个纪三,成心不给兄弟留活路你是!我的黑牡丹,只开了两朵,外祖母最喜欢的,亲手打理的,旁人碰都不许碰一下的!”
纪真不理梁二,用异能把两朵花温养一下,放在鼻端嗅一嗅,冲梁二龇牙一乐。
梁二捂着胸口,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纪真转身就走。
一路遇见的人看见纪真手中两朵黑牡丹都肉疼极了。
纪真捧着两朵花去给园子的主人请安。
安阳大长公主笑脸僵了僵,并不让纪真行礼,赐了座,说了几句话,赏了一个玉石笔筒就走了,走的时候也捂了捂胸口。
纪真看着那个品质极佳的白玉笔筒,想了想,从水渠里舀了半筒水,两朵黑牡丹往里面一插。点点头,这样的话一天花开不谢就不会太打眼了。
梁二捂着自己破碎的小心肝忧郁地跟在纪真身后,一眼一眼跟人甩眼刀子。
纪真遛够了梁二,发了善心:“我那里有一盆黑牡丹刚刚打苞,颜色嘛,接近纯黑。”不枉他拿异能温养了那么久,总算有点进化变异的样子了。
梁二看纪真一眼,转身就跑。趁纪三不在家,偷他们家牡丹花!不给钱!
纪真默默扭头。你以为水砚堂跟云州乡下的宅子一样让你来去自如呢!进得去,出得来么你!真傻。
采完花,贱皮子梁二也不在了,程序回到正轨,纪真又恢复了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脸,反正到什么时候该做什么都有负责的礼官提醒,照做就是。
采完花打马游街,路过云香斋,二楼窗子一开,纪真一抬头,一篮子花瓣兜头洒了下来。
木槿嗖一下撒完一篮子花瓣,又嗖一下缩了回去,旁边就剩下一个圆头圆脑的木樨抱着篮子接着往下倒花瓣。
薛凛站在窗边死死地瞅着他媳妇,觉得他媳妇今天特别好看。
纪真仰着脑袋冲薛凛笑笑,从笔筒里抽出一朵黑牡丹,精神力锁定方向,抬手就扔了过去。
薛凛伸手捞个正着,再看看媳妇手里一模一样的花,突然笑了笑。
纪真顿时就看呆了。
他媳妇居然有酒窝!
也明白了。
怪不得媳妇从来都不笑!
忒破坏杀胚形象了!
薛凛只浅浅一笑就马上恢复了面瘫脸,单边小酒窝也跟着昙花一现。
纪真恨不得马上回家抱着媳妇让媳妇笑个够。
小酒窝什么的太勾人了!
简直犯规!
被媳妇的美色冲击了一下,接下来的流程纪真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杏园宴进行到一个传统环节。
作诗。
当然要状元先来。
纪状元一张高冷脸顿时就裂了。
作诗,那玩意不当吃不当穿又不能杀丧尸谁学那玩意干啥啊!
小纪真?村学也不教这个啊!再说了,村学里就请了一个老秀才做夫子,夫子自己都做不出来,更别说教会学生了。
纪真翻遍记忆,确定原主也只学过一点简单的格律对仗,对对子勉强可以,作诗绝对没那能力。
于是,纪真就毫不犹豫开口了:“我不会作诗。”
周围瞬间静了一静。
状元,不,六首,六首说他不会作诗!
看不起人呢这是!
殿试文章都传出来了,那么漂亮的文章,居然说不会作诗!
六首不开篇,底下人谁好意思抢着出头啊!
一瞬间,许多人看着纪真的目光就复杂起来了。
纪真诚恳地说:“在云州的时候村学夫子没教过,回京以后忙着养病也没学过,真不会。”总不能偷吧!可是上辈子他背过的诗词也不多,理科生么,高中语文从来就没及格过。要是偷了上句背不出下句,那得多丢脸啊……
所有人:“……”
村学!
养病!
没学过!
好想揍死那个别人家的六元!
发现自己瞬间成为别人家的孩子,纪真就更诚恳了:“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术业有专攻,不会就是不会。各位,请!”
太子主持杏园宴,对纪真也有几分了解,赶紧出面把场面圆了过去。
好不容易熬完杏园宴,纪真拿上那朵被无数人觊觎了无数次好不容易保下来的黑牡丹,躲开试图过来说话的同科,迅速落跑回家。
一进水砚堂就被抱起来了。
纪真拿手里的黑牡丹在他媳妇左脸颊上酒窝的位置蹭蹭,坏笑:“媳妇,给爷笑一个!”
他媳妇就又笑了一个。
纪真被他媳妇抱坐在手臂上,看呆了。
薛灿瘫着一张小面瘫脸从他二哥腿边走过,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二嫂都没看见灿,一定是灿长得太矮了!
还有,二哥你太不矜持了,灿还小呢!




将门男妻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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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世子抱着纪状元往回走,大步迈开,嗖,嗖,嗖。
薛灿小短腿紧倒腾也追不上,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二哥抱着他二嫂消失在转角处,呆站半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回了屋子,纪真把薛凛往床上一扑,伸一根手指戳人脸:“把酒窝交出来!”
薛凛就又笑了一下。
纪真瞬间眼花花。
太犯规了!
让酒窝控怎么活!
纪真一下子没把持住,没头没脑冲着酒窝亲了上去。
薛凛:“……”能不能不要老亲一个地方!
只长一个酒窝还是太少了!薛世子略遗憾。
看够了小酒窝,纪真又叹了一口气:“再过三天就要去翰林院当差了,得天天点卯,想想就累。”
薛凛一只手往他媳妇衣服里摸。
纪真把人打开:“去换衣服,别让母亲等太久。”
两人出了门,薛灿正耷拉着脑袋倒背着小手在院子里绕圈圈。
纪真随手就把人抱了起来。
薛凛顿了顿,伸手就想把弟弟接过来。
薛灿小身子一扭,张开两条小胳膊往纪真脖子上一抱,小下巴往人肩膀上一搭,看都不看他二哥。
薛凛脸一黑。
纪真毫无所觉抱着小舅子往前走。
薛凛落后两步,面无表情看着他弟。
薛灿眨了眨眼,面无表情看着他哥。
薛凛:“……”再不放开抱着我媳妇的手,我揍你!
薛灿:“……”脸一扭。
薛凛思考着怎样支开媳妇揍他弟弟。
缀锦院。
放下筷子,纪真说:“我殿试考第一,母亲你还没给我大红包呢!”
刚被文弱书生·儿媳妇比儿子还多一碗的饭量震惊到的晋阳侯夫人呆了呆,哭笑不得地亲手裹了一个大红包出来。
薛灿私房早都上缴了,穷得叮当响,送了一堆新得的小金馃子。
纪真喜滋滋数金馃子,那边母子两个说起了薛楠的婚事。
薛楠十四,正是说亲的年纪,只是府中还有一个十四的。薛慧,大房唯一的血脉,前晋阳侯世子的独女,大夫人的眼珠子,老夫人的心头肉。
看到丈母娘脸上压抑着的怒气,纪真想了想,懂了。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薛楠不光比薛慧大一辈,还要大上六个月,可婚事却要让着侄女。晋阳侯夫人看好了几家,却被婆婆一句话就夺了过去让大房先挑。
晋阳侯夫人说:“姚家有家训,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只这一点就胜过别家许多。另外几家也是我细细选出来的,都托人打听过。”
纪真笑了笑,插了一句:“母亲,我有话说。”
晋阳侯夫人本来只是冲着儿子唠叨唠叨解解心烦,也没想着两个爷们能给出什么意见,当即有点惊讶。
纪真说:“第一,不纳妾很高尚吗?不过一个名分罢了。收通房不是纳妾,养外室不是纳妾,喝花酒不是纳妾,捧戏子也不是纳妾。表妹有没有?青梅竹马有没有?红颜知己有没有?心爱的丫头有没有?不纳妾三个字能代表什么?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晋阳侯夫人呆滞脸。
薛凛面无表情,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好东西,末了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收通房,没养外室,不喝花酒,不捧戏子,没有青梅竹马,没有红颜知己,丫头没人敢伺候他,只有一个表妹一听他名字就发抖且早就远嫁。他果真是个好东西!
薛世子看一眼媳妇,瞬间挺胸抬头。
纪真突然严肃起来,说:“第二,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母亲,他们家填房多不多?”
晋阳侯夫人拿着丝帕的手猛地抓紧,心里也紧了紧——现在的姚夫人就是填房!
看丈母娘精神有些恍惚,纪真和薛凛很快就告辞了。
薛灿看看走出门的二哥二嫂,看看仍旧有些恍惚的母亲,走过去拉了拉母亲的手。
晋阳侯夫人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小儿子终于养出肉来的小脸蛋,伸手一揪。
薛灿捂脸。
晋阳侯夫人拉开儿子的手。
薛灿叹口气,不再反抗。母亲也学坏了,都怪二嫂!
晋阳侯夫人多揪了几把,心情大好,把小儿子放走了。
薛灿撒腿就跑。
晋阳侯夫人说:“自从搬去水砚堂,阿灿越来越活泼了,以前总像小大人似的。”
庄嬷嬷笑说:“灿哥儿身子骨也越来越好了,显见,显见……是用了心的。”
庄嬷嬷中间模糊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纪真。叫世子夫人吧,纪真是个男的,又刚中了六元,赐了状元府。不叫吧,偏偏又是赐婚,纪真身上还有个从二品诰命,叫别的也不合适。若是纪真还是那个只顶着解元名头的纪家庶子,叫就叫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她是不敢了。
晋阳侯夫人也为难了,想了想,决定改日问过纪真再说,就放下不管了,只专心琢磨女儿的婚事,越琢磨越闹心。想起京中那些不纳妾的人家,晋阳侯夫人就不由自主地在心中给人做了次人口普查,专查有没有填房,填房多不多。
薛灿跑回水砚堂,就想过去找二嫂背书,一进门就被他二哥捉住了。
薛凛一手拎着弟弟一手关门,隔着门,说:“我去检查阿灿的功课。”
纪真回了一句:“阿灿不能睡太晚,你注意时间。”
薛凛应了一声,拎着弟弟,把人往厢房里一塞。
薛灿面无表情拿来课本和笔记。
薛凛检查了一会儿就沉默了。他八岁的时候绝对没他弟弟知道的多!
薛灿把二哥领到墙角,展示二嫂让人做的小沙盘,拿了一盒小旗给二哥,邀人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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