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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男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修七
纪真升官了,晋阳侯府气氛略微妙。
首先是纪真自己,放了这么久大长假,他自然不乐意再天天上班点卯,但是翰林院藏书还没看完,太可惜,就想着什么时候能重归工作岗位看完书好早日告老还家。
但是,皇帝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直接发了明旨,时间掐得又好,下完圣旨就封笔,百官一个都不见,摆明了任性耍赖皮。
再想想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崇文馆,纪真整个人都忧郁了。他只简单提过一些崇文馆的概况,完全是大纲中的大纲,只一点简单思路,什么都没有,年后就要作为一把手上任了,说不定还是个光杆司令,简直不能更虐心。
侯府上下心情也很微妙。先说晋阳侯府一众男丁的品级,老丈人最高,骠骑大将军,从一品。其次薛凛,镇军大将军,从二品,今年打完仗刚升上来的。然后是八叔,怀化大将军,正三品,打了十几年仗打出来的。五郎六郎两个都是六品校尉。
而纪真,未及弱冠,仅凭着一个六元名头就做到了正一品大学士,比镇守西北三十多年的老晋阳侯还高一级。
仅凭着一个六元名头就做到正一品大学士,年纪又小,且不说武将官职品级最高只有从一品,便是文臣,兢兢业业大半生,又有几人能爬上正一品高位!
满朝文武皆侧目,嘉平帝简直是在把纪真架在火上烤。
用心简直不能更险恶!
就知道皇帝不想看他过得太轻松!
纪真挑着两只死鱼眼,一只看自家媳妇,一只看老丈人。
老晋阳侯摸着儿媳妇的脑袋哈哈笑:“都怪我们家真真脑袋长太好了,又聪明又漂亮又可爱!”
薛凛面无表情掰他爹的手,掰下去了,自己摸摸媳妇脑袋。
纪真顶着一脑袋乱毛,糟心极了:“昨儿带着阿灿上街买烧鸡,碰上御史王铁嘴,好一通说教,那个义愤填膺,可吓死人了!”追他追出两条街,袖子都被扯开线了,还当着小舅子呢!面子都丢光了!
王御史绰号铁嘴,最是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当初一群人参薛家,王铁嘴一个单挑一群,当堂骂哭好几个。这个人,人品要敬,人情得领。这个时候被说道几句,又句句都在理上,除了听着,纪真也就只能跑路了。
老晋阳侯摸不着儿媳妇脑袋,就在人肩膀上拍了拍,特别慈祥:“真真不怕,想做啥就去做啥,你爹我不忌讳那个。”大学士,虽说品级是高,但也架不住手中无权,且不说陛下心里清楚什么能给什么不能给,真真,终究不是姓薛的。
纪真又挑了一下死鱼眼,有气无力:“我就想看完翰林院藏书告老还家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老晋阳侯沉默一下,干笑:“……哈,哈……哈……”
又竖起大拇指,赞:“好志向!”
纪真默默扭头避开老丈人两个深深的酒窝。
爹你凑太近了……
这不逼人犯上么……
拉足满朝文武的仇恨,纪真知道外面不定多少人憋着火只等着朝他发,就果断不再出门了,每天只窝在屋子里数银子调理小舅子。
薛灿被他二嫂灌了一肚子阴谋诡计。
年,就在薛灿的黑肚皮教学中到来了。
今年薛家男丁全部聚齐,老丈人和八叔又都是豪爽不羁的,酒席上就格外热闹起来了。
直到大夫人开口:“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这里也有一桩喜事跟大家说说。慧姐儿就要出阁,大郎只这一点骨血,三郎也是个不孝的,跟着他老子哥哥早早的没了。大房不能断了香火,我在族中看中了两个孩子,都是伶俐的,合该早早开了祠堂过继在我那两个苦命的孩儿名下。”
包括老夫人在内,所有人都沉默了。
薛家八房,有四个房头断了香火。
而五郎薛昭屋里,不算两个嫡子,庶子就有七八个。





将门男妻 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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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真瞅了屏风一眼,转头给五郎倒了一杯酒。
五郎一口喝干,脸色不太好看。媳妇刚一生下嫡子他那里就被老夫人塞了几个好生养的丫头,只差没明说过继一事。他对过继一事也没什么看法,都是亲叔伯,总不能看着他们死后无人祭祀。再说他媳妇向来大度,屋里孩子多,一个房头过继一个也是够的。而且大伯那里老夫人是准备过继他嫡次子的,媳妇哭了好几回,总算说通了。但是现在,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从族里选了人了?他是晚辈,怎么都没关系,只是大伯母这般行事,又把一心为她出头的老夫人置于何地呢!
屏风内。
二夫人首先开口:“果真是喜事,恭喜大嫂。”桌底下却握紧了手,心里恨极。婆婆亲自开口,她都同意把嫡孙舍出去了,这个老虔婆却私底下挑了族中孩子,简直是把他们二房的脸面丢在地上踩。
大夫人点头,知道自己犯了众怒,不再多话,却也并不把众人的脸色放在心上。慧姐儿眼瞅着就要出嫁,大房无人无牵挂,她再没什么好怕的,也再不想看人脸色。过继,不过是为了给两个儿子传香火,都是姓薛的,又没出五服,没了父母的孩儿总比亲生爹娘健在的要好。况且,二房向来是亲近三房的,五郎又与那个不知长幼尊卑的混账交好。二房的孩子,她又如何喜欢的起来!而三房,三房的一切都是从他们大房偷走的,三房欠他们大房三条命!
接下来的酒宴就有些压抑了,不管八叔怎么调动气氛都热烈不起来。
纪真觉得满屋子人现在最欢喜的恐怕只有五郎媳妇一个。
五郎媳妇是真的欢喜。亲生的孩子,谁舍得送出去过继!生下长子不过半月安锦堂就送了两个丫头过来,是婆婆硬顶着老夫人给人用药,直到她又生下一个女儿才停药。为了留住亲生的孩儿,这么多年她忍着心酸看着丈夫纳妾,帮那些女人调理身子,屋里庶出子女遍地,可老夫人一句话就要夺了她嫡次子。拗不过终于认命,养到那么大连名字都没取,没想到却在这里出了转机。五郎媳妇坐在位子上不敢抬头,生怕不小心笑出来。大伯母看不上二房的孩子,真是,真是太好了!
酒宴算得上不欢而散。
守岁。女人随着老夫人进了屋子,男人聚在不远处的花厅。
几个年轻人摆了牌局,老侯爷从银座弄来的纸牌。
三把之后,纪真被撵了下去,老丈人代替。
眼瞅着纪真赢来的大堆银馃子就输了出去。
薛灿坐在老爹怀里看牌,说:“真哥翻着番赢,阿爹翻着番输。”
老侯爷看看手边几乎输光的银子,干笑一声,把纸牌往小儿子面前一塞,说:“阿灿来!”
薛灿转头看二嫂。
他二嫂眯眯笑:“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薛灿严肃点头,回身看牌。
五郎六郎相视一眼,摸摸手边赢来的大堆银子,贼贼一笑。
薛灿手小,掌不住牌,就在老爹手中看牌,小手迅速抽牌理牌。
几把过后,老晋阳侯笑得嘎嘎的。
薛灿腼腆一笑,亮小酒窝,不太好意思:“真哥一次翻十几番,我才翻几番,差太多了。”
五郎六郎脸都绿了。
薛凛默默扣牌——一直在输牌,从来没赢过,媳妇已经给添了好几次银子了……
老晋阳侯笑骂儿子侄子们:“瞧你们一个个熊的,连十岁娃娃都赢不过!”在小儿子脸上猛亲一口。
薛灿擦擦脸,老爹的手一推牌一亮,又赢了。
五郎六郎:“……”卧槽!明明阿灿以前跟二哥一样都是个傻孩子来着!
顿时,一群人看纪真的眼神都不对了。
纪真正盘腿窝在椅子中给八房的薛潜薛海和五郎的长子薛臣璧讲他们爹在西北打仗的故事。故事经过美化,当爹的都特别英勇,特别神武,杀敌如砍瓜切菜,剜肉刮骨都面不改色。
三个小孩听得如痴如醉。
八叔坐在后面偷听,强忍着没在儿子面前捂脸——接骨剜肉洗伤口的时候嚎得惊天动地的那个才是他。
纪真开始在故事里穿插兵法和三十六计。
八叔心下一动,又摇了摇头。侄媳妇带着阿灿,过了年又要领差事,怕是分不出功夫来教导潜哥儿了。罢了,反正他要在家里呆很久,他,他,他亲自教就是了!三哥也有在亲自教导阿灿!阿凛也是三哥教出来的!
小儿子赢牌,老晋阳侯心里高兴,就压着不许大儿子和两个侄子下牌桌,直到把五郎六郎的银子全部赢光光他二人耍赖哭穷才放人。撤下牌桌,仍旧意犹未尽。
薛灿把赢来的银馃子拿桌布包了,重重的一大包,拖到二嫂面前:“给真哥!”
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小眼神别提多亮了。
纪真抬手在小舅子肩膀上拍拍,表扬:“我们阿灿真厉害!”
一大包银子毫不客气收下了。
眼巴巴看着小儿子的老晋阳侯:“……”卧槽,亲爹还是比不过二嫂!
小混蛋!
把小儿子抓过去搂怀里一顿揉搓。
薛灿挣扎着伸手接过二嫂递过来的一把银馃子,往老爹怀里塞:“给阿爹!”
被揉搓的更厉害了。
临近午夜,一群人移步到院子里放鞭炮。
放完鞭炮,回到安锦堂正厅给长辈磕头拜年。
老晋阳侯带着一众男丁,大夫人带着一众女眷,这次没设屏风。
纪真随着薛凛拜了一圈年,领了一圈压岁钱,又给底下孩子们发压岁钱。
薛楠领了二哥二嫂给的压岁钱,抿着嘴一笑,福个身,迅速道了一声谢,回去同薛慧坐在一起。
薛凛看着妹妹心疼极了。布衣素颜,簪环全无,只在头上簪了几朵碎步堆成的花,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金佛,腕上一串檀香佛珠。再对比一下旁边珠光宝气的薛慧,差别就更大了。
老夫人上了年纪,守不了通宵,很快就回去歇着了。
大夫人看一眼薛楠,端起茶杯抿了一下,拿帕子拭一下嘴角,就要说话。
纪真眼尖,当即就抢了话头:“妹妹上次说想抢今年头炷香,也该回去收拾东西了,昨天雪才停,路不好走,不提早出门怕是赶不上呢!”
大夫人一顿,总觉得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但是显然这里没人会给她解惑。
丈母娘点头称是,马上就把闺女打发下去了。现在时间还早,楠姐儿回去还能睡上一会儿,不然白天一天还有得熬呢!
老晋阳侯看了一眼大嫂,也没等重新立起屏风,又带着一众男丁转移到了外院正厅。
然后,又把牌桌支了起来。
薛灿和他二嫂都不被允许靠近赌桌三步之内。




将门男妻 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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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薛楠就出了门,薛凛护送。
纪真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坐在车中,薛楠抱着手炉,又裹了裹棉斗篷,把厚厚的车窗帘子掀开一条缝,看着车边骑马随行的兄长,忍不住红了眼睛。今天是大年初一,哥哥今年二十九,熬过了二十八岁死劫。哥哥还活着,真好。
赶着开城门的时候第一个出了城,马车终于在大觉寺山脚下停下,薛楠戴上面巾下了车,踏着山路上未扫净的积雪开始爬山。
这时天还没大亮,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家中过团圆年,能在大年初一出门进香的,除非是有特殊情况。
薛楠爬到半山腰的时候,下面开始有声音传来。
纪真往下瞄了一眼,离太远看不清,却能肯定是显贵人家。
薛楠咬牙加快了爬山速度。
纪真给人递了一包参丸,加快脚步先上了山。
薛楠不愧是将门女,到底没让后来的那两个华服少年抢了先,第一个冲进大觉寺正殿抢了头炷香。
只是狼狈的很,应该是摔过跤,衣服沾了污渍,走路的时候左脚有些跛。
慧远大师亲手把头炷香交到薛楠手中。
两个华服少年不甘极了。
薛凛则浑身冒着寒气。如果不是那两个混账追赶,妹妹不会险些摔下山。如果不是大伯母不顾情分把慧姐儿亲事抢先,家中也不会为了补救让妹妹来吃这种苦。
薛凛知道大伯母恨他,恨他当年晚到一步没能救下大伯和大郎四郎。他又何尝不自责,若是他能再快一些,说不定就能多救下几个人。三郎和四郎还那么小,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二岁,没见过血的孩子,第一次上战场历练就折在了那里。
可是,她不该牵连到妹妹身上,姑娘家名声何其重要。比妹妹低了一辈小了半年的慧姐儿先出嫁,外面不会相信是先晋阳侯的遗孀从中作祟,只会猜测妹妹有什么不妥,不然缘何堂堂侯府会长幼不分!可恨他们却什么都不能做,不然就是欺负寡妇孤女。
薛楠在大殿中跪经。
很快就有小沙弥过来在殿中多加了几个炭盆。
两个华服少年烧了二炷香和三炷香,也跪了下来。跪了一刻钟想走人,看前面的布衣少女还在跪,就又不动了。
半个时辰过去,布衣少女还在跪。
“……”两个少年脸略白。
一个时辰过去,布衣少女还在跪。
“……”两个少年脸很白。
慧远大师过来,在薛楠头上摸了摸。
两个少年十分羡慕。得慧远大师摸顶,虽然没有任何仪式,却也十分难得了。
薛楠跪经完毕,在小丫头的搀扶下艰难起身,转去后面客院禅房休息。
丫头穿绸缎,小姐却是布衣,两个少年十分好奇小姐的身份。
纪真没等薛凛兄妹,请动慧远大师之后就先回了城。大年三十在薛家过的,初一该轮到纪家了,办完事回去还能赶上午膳。
纪真先出了门,早饭后木樨和胡石头就先带人去了纪家。饶是年礼早就送过,这次也赶了四辆车——虽说纪真自己都说不出来车里有什么。
到了安远侯府,木樨先替少爷告了声迟到之罪,开始按照名单往各房派发礼物,只留了一些荷包等着纪真回来给府中小辈派压岁钱。
纪真回城之后先跑去积水潭现挖了一坛早就忘在脑后的桃花酒,尝着味道不错,这才又挖了一坛拿去孝敬老爹。
纪侯爷心情特别复杂。是人都期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他们家的青胜蓝胜得太早太快了,完全没心理准备。
忒尴尬。
纪二叔外放六年知府回京做到四品少卿,自认是个能吏,现在却认为干得好不如读书好。正一品大学士,马上就能摘掉泥腿子的牌子变成清贵无比的书香门第。但是,但是被嫁出去了!纪二叔看一眼好不容易考中举人名次却有些靠后的儿子,恨不得把他塞回母亲肚子里重新生一回。
纪曜领着儿子朝叔叔要压岁钱,至于自家父亲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只当没看见——看多了,早都麻木了。
纪暄看着三哥,眼都不眨。
纪真看看纪暄,叹口气,说:“前几天我被王铁嘴追了两条街,想必你们都知道。”陛下新封的崇文阁大学士纪真纪六元被御史数落得当街落跑,坏事传千里,估计这事儿全京城都知道了。
所有人目光都有些微妙。
纪真压低声音:“他们家有个闺女,家教自不必提,性子十分爽利,关键是能干,十二三就帮着管家。”说着瞄了纪暄一眼。
纪暄脸刷一下就红了。
纪·媒婆·真抹一把脸,无视掉所有人的微妙表情,低头抱了酒坛子,抠泥封。
一群大老爷们自然不好讨论别人家闺女,不过纪侯爷很相信这个六元儿子的眼光,就决定稍后找母亲说说,再拜托一下二弟妹。
一行人移步内院。
荣禧院正厅,郑氏端端正正坐在老太君下首,目光却自始至终都看着门口方向,听到通报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纪真进了门,先给众人团了个礼当做拜年。至于礼物,木樨早就着人送到各人手上了。
所有长辈都很慈祥,几个大些的弟弟妹妹态度也恰到好处的亲近中带着敬畏。
想起当初进京的情形,纪真低头一笑。
郑氏一眼不眨地看着这个被他弄丢的儿子,只觉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得厉害。
虽然有些惊讶郑氏出现在这里,纪真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像一个被嫡母残害过的庶子在孝道面前面对嫡母最应有的样子,疏远冷淡,恭谨守礼。
实在不愿面对郑氏和纪暄愧疚的目光,用过午膳纪真只待了一会儿就告辞了。理由都是现成的
,给崇文馆做策划。
纪侯爷也知道纪真被皇帝坑得厉害,不敢耽误儿子的正经差事,只好早早放行,只说初七老太君过六十整寿让他早些过来。
儿子走了,郑氏的精气神儿一下子就没了。心心念念盼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见到儿子一面,却连儿子一个目光都没得到,话也没能说上一句。儿子走了,郑氏看着满屋子送不出去的衣服和鞋子,整颗心都灰了。
送走儿子,纪侯爷看一眼再次关起门的正泽院,转身去了母亲的院子。纪暄的婚事,既然纪真给看好了人家,那么也该提起来了。




将门男妻 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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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水砚堂,纪真一进门就被抱住了。
薛凛声音有些闷:“我把那俩小混蛋揍了。”
纪真:“……他们活该。”
薛凛闷闷点头,仍旧十分低落。
纪真当然知道自家媳妇在介意什么,不过也没什么好办法。看在死去之人的份上,只要大夫人不太过,只要没伤到人,都不能太过计较。
对老晋阳侯来说,那是他兄长的遗孀。兄长和两个侄子一起战死沙场,长房绝嗣,寡嫂只拉扯着一个孙女。不管这个寡嫂做什么,但凡能忍的,忍一忍就是了。一个守寡多年的内宅妇人,再折腾,又能折腾到哪里去!相反,如果计较了,闹开来,一个“苛待寡妇孤女”的名声马上就得扣到他头上。御史多会骂人就不说了,被政敌抓到借口,说不得整个侯府就得伤筋动骨。
薛凛说:“大伯母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大伯母最是和善不过,满府上下的孩子都喜欢。”
纪真嘴角一抽。那个时候你大伯母还是侯夫人呢,当然端庄大方和善客气。也不想想,丈夫儿子一日死绝,又正是女人更年期的年纪,顺风顺水半辈子,突遭大变,偏这个年代又没有心理医生,心理绝对正常不了。再加上一家子都让着,人只会越来越偏执,越来越无法忍受有人忤逆反抗。偏他来了,不尊老不听话,丈母娘在他的问题上又寸步不让。
薛凛很难受。
纪真说:“我只问你,慧姐儿出门子,要是在夫家受了委屈,你管不管?”
薛凛点头:“大伯只这一点血脉,我自然是要管的。”
纪真笑笑:“这不就结了,不过是有恃无恐罢了!”
薛凛略迷茫。
纪真说:“随她去吧,反正也影响不到咱们。内宅母亲镇得住,外面有你和父亲。”阴人的话有他。
大夫人确实有恃无恐,可也落了下乘。这样作,冷了所有人的心,去掉怜惜和心疼,就只剩下道义了。出于道义上的管,和出于感情上的管能一样吗?侯府前面也有出嫁的姑娘,丈母娘那里都照应得妥妥当当的。但是如果将来薛慧受了委屈,丈母娘就算出头,又能多尽心呢?
薛凛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纪真想起那两个挨打的少年,问:“被你揍的那俩小混蛋,知道谁家的不?我写封信去跟他们家长谈谈孩子的教养问题。”害小姑子跌下山,要不是他们家侯爷手快,大过年的就要出人命了。
薛凛犹豫一下,说:“回城后让人打听出来了,是安阳大长公主的两个孙子。”
“……”纪真一顿。安阳大长公主,梁二的外婆,历经四朝荣宠不衰,宗室中说话很有分量。
他媳妇把这么一重量级人物的亲孙子给打了。
“打得重不重?伤没伤残没残见没见血留没留痕?”纪真问。
薛凛摇头:“一人踹了一跟头,没伤没残没流血,肚子上应该有脚印。”
纪真顿时就放心了,笔也提起来了:“那就没事了,稍后收拾一些药材再搬几盆花让六郎跑一趟,先看他们家什么反应。反应良好一切好说,不良好,呵呵,宗室和武将,可以写的东西太多了,侧重点也是多种多样的。”就像“屡战屡败”和“屡败屡战”,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境况,换个说法就完全俩境界。汉语就是这么博大精深!
可惜纪真一堆文章大纲都没用上,花盆才搬到厅中,梁二就带着两个表弟来赔礼道歉了。
安阳大长公主是个护短的没错,可她也是个政治敏感性特别强的女人,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凭六元名头封正一品大学士?怎么可能!不说今上多么精明,就她那个傻外孙手里那些营生哪一样不是出自纪六元之手!再说了,害人家小姑娘跌下山本就理亏,薛侯心疼妹子亲自出手,揍就揍吧,反正也没啥大碍。
于是,安阳大长公主等两个孙子上完药之后马上就把人撵出家门过来道歉了。又怕两个孙子年轻气盛不会说话得罪人,就又把外孙喊上了——据说外孙没少在纪六元面前撒泼放赖,脸特别大……
梁二仔细问了一下两个表弟挨打的过程,问完后松了一口气,一脸庆幸:“幸好先动手的是晋阳侯,不然落到纪三手里别说你俩,我都得跟着脱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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