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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自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麻油杂胡椒
男人只是默默看着他,就像看一个死人般,目光毫无温度,“我怎么看你并不重要,你怎么打算的也不重要。我们之间不过是这样而已。”
这样而已?张新叶扬起脸,雨水击打在带着一丝热气的肌肤上,那股寒气越发明显起来,“只是这样而已!”
“啊。”男人没有否认,淡然的口气中似乎显示着漫不经心,“如果你想和我说这种话,时间到了。熄灯号已经吹了很久,夜里我还要去巡营。”
“这种话?是那种话?”张新叶止住了话头,瞪着对方,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他不是姑娘家被甩了会缠着对方要个连自己都不知道该要的结果,他还不想自虐。
合则来不合则分,男人洒脱,但男人也有自尊,他年纪小,连带着自尊心也只有这么一点点。
张新叶想考军校不光光是为了个前程,他想在那人的身边呆久一点,再久一点,甚至于哪怕多一秒钟都是好的。
世人不都说男人无法忘记初恋吗?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他很多第一次的参与者,他没办法一声不吭的背着行李离开。
“是你不想听,但我不能不说清楚的话!”男人摘下了军帽,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提溜着帽檐,漫不经心地瞟了眼张新叶,“下个月我要结婚,出国。你留在部队里,我不放心。”
不放心?张新叶冷笑着,话已经说得太清楚了,他要是再听不懂就真是该去检查智商。对方不放心,害怕他留在这里将来整点什么事出来令人难看,或者怕他拿捏着把柄,提些要求,比如说考入军校升职什么的。
左右周围没人,现在又是半夜,张新叶考虑着自己是要冲上去剁了这位,就地埋了,还是分尸扔到驻地后面的湖里做肥料。
但这人有毒,心肠黑会不会污染湖水水质,毒害生物?
男人转过身,“早上跟车走。”
“这算什么?”张新叶抬起头,他没什么自哀自怨,跟了这个男人是他自己的选择,没人强迫,没人逼着他爬上对方的床,是自己的太年轻认人不清--总之就是犯贱怨不得别人。
作为一个人,人生中怎能不遇上一两个渣?况且这世界这么大,人口众多,男性聚集的军营中最不缺少的就是渣。
身为一个男性,他并不会因为被人甩了而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腾,他只是不明白,分手就分手了,这人难道非要掐断了他当兵考军校的远大的前程?毁了他的希望?
做事留三分日后好相见,凡事做绝了,就显得没有一丝人味。可眼前这架势对方是真的不想再看见他?
“难道你以为咱们之间算是爱情?天真。”男人冷笑着,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话会不会激怒了张新叶,低垂的睫毛微微抖动,似乎承载不了雨滴的重量般,眼角处湿漉漉地。
看着张新叶不可置信的眼,男人笑得越发冷,细长的眼里冷箭如雨微微泛红,“让你误会我还真的很抱歉。”
张新叶握紧了拳,分手他不怕,他年轻,他有觉悟喜欢上这么个人物就该做好思想准备,如果被甩怨不得别人,但爱情过于真实,那人吻得太逼真,他完全都当了真,如果对方不说这句话,他还可以在日后为自己找块蒙羞布搪塞下,‘身份神马的在这个年代还是很重要的,我只是喜欢上了个不能在一起的人罢了’。
结果是这般境地,不过如此而已。
张新叶顾不得许多扑上去,拳带着风,雨水砸在上面开出朵朵晶莹的花朵,对方闪身躲过,他顿时一个转体侧劈,却被那人稍稍一歪头再次躲了过去。
雨越下越大,连绵如丝,两人早已被淋得通透衣摆滴出水来,浑身是泥,仍旧缠斗在一起,没有谁会退让、摆什么花架子。
两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招数也是军队里教的那些,一时场面也显得非常公平,并没有什么人能占到上风。
不多时,两人打红了眼,也顾不上什么招式套路,弓步冲拳、穿喉弹踢、击腰锁喉拳拳到肉,招招直击对方的要害处。
张新叶是真的发火了,打他有记性起,他就没有这么生气过。即便他是山里娃,他也是父母生养,捧在手里长大的,加上当兵的时候年纪小,军队里又奉行以武服人的风气,他才不管对方是不是什么‘将门虎子’、‘特种之星’。
风纪扣掉了,脸上也是东一块泥巴西一块紫青,一只鞋子还被自己给踢掉了,张新叶仍旧将脚丫子踹向对方的脸。
他没占到上风,对方也狼狈着,一向军容整洁的那人,此时头发凌乱,一坨坨地粘在脸颊上,手上的白手套已经分辨不出颜色来,制服扣子脱了几颗,露出里面的短袖迷彩背心,后背上还有几个大脚印子。
张新叶大吼了一声,左腿横扫大片的水花溅起老高,那人微微躲开,看着奔来的拳,眼神一暗似乎来不及躲开一般硬生生接了一拳。
张新叶愣住了,看着那人捂住鼻梁,鲜血沿着指缝溢出被雨水冲淡了颜色,这一拳他打出去时心里没底,根本没想过对方会防不住。
那人甩了甩被雨水淋湿的发,手指飞快地抹去脸上的雨水,遮住发红的眼:“还要继续吗?”
张新叶的手已经冲着对方的咽喉过去,此时却停了下来化勾为拳硬生生地摆在对方的眼前,迟迟没有下落。
“舒坦了吗?”那人吸吸鼻子,悠闲地拉着自己的手套,一根根地撸下,“舒坦就回去睡,复员了还背个处分,你不是还指望能够分配个好工作吗。”
“你……”张新叶只觉得恨,那股恨从皮肤化出青色的纹路,手背上的青筋迸得老高,“你行!首长同志!咱们再也不见!”
“很好,正合我意。”那人用大拇指擦过嘴角,嘴角挂起冰冷的笑意,“还有四个小时,士官同志。”
那人转过身,背对着张新叶,定了定神,仰起头,雨水带着血痕顺着抖动的喉结钻入衣衫内,他闭上了眼随即迈开步伐,大步隐入雨幕之中。
张新叶站在雨里,胸口闷闷,似乎喘不过气来一般,也不顾会不会惊醒远处营地里的人,仰起头,“混蛋!”
他只能喊混蛋,发泄而已,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闭上了眼,雨水滴落在额头,鼻尖上,一滴,一滴……似乎还带着一股子尿骚味?
张新叶猛然睁开眼,小小的鸟儿正在黑暗中竖起,缓缓地跟喷泉一样喷着童子尿……
“……麻团,你又横着睡!”
麻团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怎么地睡觉不老实,睡着睡着就横了,此时正将两条腿搭在他脸上,小屁股挨着他的头,淋了他一脑袋的尿。
麻团迷迷蒙蒙地张了张眼,还没睡醒,一扭小脑瓜,小爪子胡乱扒拉了两下,又睡了。
张新叶有些不自在地爬起身,将麻团扒了个精光,湿衣服扔到一边,从柜子里翻出褥子和床单,换掉了湿的,这才将麻团放在床上,又打了热水给麻团抹干净了,自己换身衣服。
好在这茶园离不了人,他和老爸长期轮换住在这里,东西都是现成的。
看着儿子的脸,张新叶忍不住又想去摸户口本。
那个长得不像他的儿子突然出了声,“爸爸,你要不要去做dha……”
“dna……快点睡!明天还要上学。”张新叶有些发窘,面对这只智商高达150的麻团,他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一个大人样。
小麻团眨了眨眼,翻个身背对着张新叶,屁股拱了拱张新叶的腿,看着窗帘,心里琢磨了会,他这不省心不着调的爹,总是半夜里起身翻户口本,那么担心自己不是他儿子。
姑姑都说了,做dna检测不就是了吗?真是那什么自扰,不行,明天要去翻下成语字典,查清楚那个字是什么。
张新叶见麻团不做声,不由叹口气,这哪是儿子啊,有时候和麻团说话,他总觉得会智商那玩意自己根本不存在。
麻团越来越像那个人了。六年了,他离开军营六年了,可他常常会梦见哪天的夜雨,哪天的那个人说过的话。
一个人记性太好,是不是也是种悲哀。要是他念书的时候记性也这么好,考上北x清x不是跟玩似的么?
“爸爸,你有‘搞完’和大*,你是男的。”麻团轻声说着,屁股蹭蹭了张新叶的大*,还挺了挺小肚子,“我也有,将来也是大*。”
“睡觉!”张新叶吼了句,不用说,‘睾丸’这词是跟麻团姑姑学的。
念医的活该就找不着对象,比汉子还凶残的娘们,谁敢娶啊!
关上灯,张新叶咕哝着‘你们都是我的地狱’重新卧倒,抱着儿子香香软软的小身子睡了。





作茧自缚 第4章 麻团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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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团遇上下雨天爱尿床的行径,就是张新叶的翻版,当然张新叶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都知道麻团脸皮薄,没好意思臊他,张新叶只是神色庄重地迈着正步将被单拉在院子里,边挂着被单边在哪里说:“ 升旗仪式开始!滴滴答滴滴答,达拉达拉……”
麻团神色恹恹地瞟了眼在哪里抽风的爹,有个二货爸爸的小孩真难当。
小屁股不停地磨蹭着,大眼睛左顾右盼地,爪子揉了揉眼,见那边已经举行完了挂单仪式,嘴巴瘪了瘪,“爸爸,今天要回家吗?”
张新叶应了声转过身,那团小小的身影坐在阳光下,从树叶间隙处投射下的阳光正落在那张小脸蛋上。
浓密的眉毛,浅薄的唇,五官的形状依稀可见某人的轮廓。
那人喜欢靠坐在大树下,随意地靠在树干上,脸上投下阳光的阴影,点点的光芒有时会在肩章上反射处耀眼的眩晕。
麻团越来越像那个人了。
“爸爸,我饿了。”
“哦。”张新叶收回了视线,暗自握了握拳。
果然真理名言就是经过了时间的考验,刻骨铭心的多半是恨——by张新叶。
但他也知道另一句名言,这世界谁离了谁都不会活不下去。
“麻团收拾下,我们回去,爷爷昨夜里打电话过来,他去镇子上办点事就过来,我们先回家。”张新叶洗了洗手。
茶园里的嫩芽已经摘完,等这批茶叶发酵完,春季也就没什么重要的活。老爹说要亲自做,他也插不上手。老爹就这么固执,每次的茶非要自己过手做,说信不过他的手艺。
麻团点了点头,看着院子里飘飘洒洒地被单,咽了咽口水,视线一晃而过,进屋拿了竹篮跟着张新叶下山。
张家村里已经不是张新叶小时候得模样,接连的几次天灾,老村落里已经没有了人家,只剩下一些破败的红色砖墙,村里集体搬迁在镇子上安了家,只是原本属于自己的土地还在而已 。
穿过了残垣断壁十分钟的路程便到了新村,沿着唯一的水泥路往左边走到最顶头就是张新叶家了。
从张新叶家里往下边走两分钟便是一条水泥路,这条水泥路据说是当兵的来抢险时临时修的土路,部队撤走后,上面拨了专款下来修了这么一条通道,连接着大山和外面的世界。
张新叶家和普通农家没什么不同,甚至更加破旧狭小些,一进院落,三间正房,中间是堂屋,左边是张家父母的卧室,张新叶和麻团住在右边,他的妹妹住在偏房里,因妹妹刚大学毕业,在大城市的一家有名医院实习也不常回来,那边的门总是关着。
张新叶刚进厨房挽起袖子给小麻团做饭,送信的人就来了,站在外面扯着嗓子喊,“新叶 ,新叶,你的明信片!”
送信的邮递员是从村里出去的年轻人,说起来还是张新叶小学的同班同学,原先年纪大的哪位邮递员是他的岳父大人,他结婚后顺带也顶了岳父的缺。
麻团本来坐在院子里郁闷着,还深陷在尿床的泥潭中,想要挣回脸面来,听到喊声从凳子上跳起来,屁颠屁颠地跑到门口,“来了来了!”
“哟,是麻团啊!来,你爸爸的信拿好了。”邮递员说着从上衣兜里摸出颗糖果,“麻团 ,吃糖不?”
麻团拿了信非常淡定地看着哪位邮递员叔叔,十分矜持的摇摇头,大人说过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这位送信的人怎么就不懂呢?
张新叶在厨房里喊着,“狗子哥,谢了,吃了没,没吃一起吃点。麻团叫伯伯。”
“狗伯伯好。”
“……”狗子哥顿时汗下来了,咳嗽了两声,弯下腰够着胳膊捏了捏麻团的脸,“小混蛋 ,跟你爹一个德性!新叶啊,不忙了,今年新茶下来了给哥留两斤啊!我家那边就好这个。”
麻团挥了挥小爪子,捧着明信片跑进厨房表功。
张新叶笑了笑,小家伙帮大人做点事尾巴都摇了起来,“真能干啊,我家麻团都是大人了 。”
麻团笑得格外的不矜持,想起了什么说,“爸爸,我将来一定要当兵,不做邮递员!”
“恩?为啥?”张新叶正在哪里炕着面饼,稍稍回头看了看麻团,这么小就想当兵?依着那人的智商,麻团不应该说,爸爸我要念书要考清x北x!
“狗伯伯的车,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我要当兵,爸爸的开的车好威风!”
“……”
狗伯伯?张新叶总算明白狗子哥最后为啥不进屋就走了。
炕好饼,张新叶又炒了盘‘杂胡椒’,这‘杂胡椒’是本地的有名一种咸菜,将大米碾碎了,但不成粉,和着鲜辣椒、生姜、盐,一起混合好放在坛子里仰水带灌水,盖上盖子,放一阵子,换过几次水后就可以吃了。
当然他家的杂胡椒会放些碎鱼肉小虾米之类的东西,闻着有股臭鱼烂虾的气味,但吃到嘴里麻辣鲜香,米粒中夹杂着鱼得鲜美,油光红亮,咸辣下饭,小麻团一次就能吃一大碗饭。
父子俩吃完了三张大饼才放下碗筷,小麻团帮着捡了碗筷,洗了手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看着那张明信片。
张新叶洗完了碗泡了壶茶也走了过去,看着小麻团膝盖上的明信片,随手拿了过来,“抽奖的么?”
“……”麻团摇了摇头,现在都四月份了,还抽奖?
张新叶拖过一张竹椅坐在一边摸了摸肚皮,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好不惬意。
那是一张写满了英文中文阿拉伯数字的明信片,无论是数字还是英文字母汉字都无法组成一个完整的单词,张新叶嘴角抽搐看了看部队编号,以及那个很高端洋气上档次的署名——b2 。
这果然就不是个正常人干的事,那人还被关在那里啊,神经病院的墙够结实,还没倒点个赞 !竟然还记得他的家庭住址,记忆力要是这么好怎么不去做点正常人做的事?整一个2b么。
张新叶脸颊抽搐着将明信片扔到一边。
“这个是什么?”麻团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是他知道爸爸每年都会收到一些新年贺卡,上面不是好看的英文字母,就是端端正正的方块字,可眼前的这张的确很奇怪。
“小孩子不要看这个。”张新叶摇了摇头,小麻团的眼睛都要成对眼了,这玩意要是麻团能看出来才真叫稀奇,编密码的哪位仁兄估计要撞墙。
“是姑姑要让我去玩么?”麻团抬起头,他从未出过远门,今年过年时姑姑回来和他说过w市好大,姑姑工作的医院就比村子还要大,w市还有电影院和公园,里面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姑姑答应会带他去w市玩呢,趁着他坐火车不要钱……
“不是姑姑。”
“我知道不是姑姑。”麻团指了指邮戳,“不是w来得,是‘八一’来得。”
麻团瞟了眼爸爸,在低智商的爸爸面前装个好孩子真难。
张新叶‘嗯’了一声,看着麻团的小脸蛋伸手掐了一把,拍拍小麻团肉呼呼的屁股,“自己玩去。”
“爸爸!”麻团很正经地看着张新叶,“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六一要去哪里什么会……”麻团的小爪子在明信片上飞快的移动着,“就在w哪里……”
张新叶一惊,随即捏着麻团的脸蛋笑得颇自豪。
只是老九连成立六十年,就算成立六百年和他有什么关系?那个b2青年真是闲的没事做,竟然管到老九连的战友聚会去了。
不过,w市是省会,大城市的魅力在于遍地都是商机!县里找的那几家茶叶店给的价钱太贱 ,勉强回本,但县城的消费能力哪里能和大城市比。
他家茶叶算是特级的,在县城里最多卖到五十一斤,但同样品质的茶叶在大城市里最少百来十块往上走。
城里人如今都讲养生,这农家茶没农药制作方法又是祖辈传下来的,若能在w市内找一两家茶叶店代卖,远比在县城里收入多些,这样下来,今年若能买个好价钱,明天扩大生产请个人的工钱就出来了。
小麻团一天天大了,如今当兵不能分配工作,难不成日后也让小麻团跟他一样见过外面世界的精彩后还是回来脸朝黄土,背朝天?
麻团若是个普通的孩子,也就罢了,先天条件这么好,不能被钱给耽误了。
“麻团,你想去w市吗?”张新叶用账本敲了敲麻团的小脑袋。
麻团歪着头,玩了会手指,眼神十分的矜持,点了点头,那神色似乎说,我本来不想去,但是你这般求我,我就勉为其难从了吧。
这操蛋的个性令张新叶嘴角抽搐,这是谁家养的不着调的孩子啊!他忘记了,他就是那不着调的爹。




作茧自缚 第5章 .麻团的生意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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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叶既然打定了主意便开始安排起来,他向来是个行动派,家里人也没反对他带孩子出去见见世面,只是他没说战友聚会,家里人也只当他去城市里看看,能找到新买家是好事,找不到也没啥损失。
张国昌跟所有的父亲一样,觉得儿子大了就该在外面奔。
年纪轻轻的总呆在家里有碍各方面的身心健康不是么?他老张家的孩子生得这么好看,又在城里念过书,总有什么女同学之类的,既然有女同学,那些女同学身边也许会有那么一两个合适的人不是!
指不定哪天兜兜转转地给他带回一个儿媳妇也说不定,麻团不就是他儿子当兵带回来的么?上次只带回孙子,这次说不定就走运带回个儿媳妇呢?
若张国昌事后知道他家儿子给他带回个什么样的人物,只怕他要抽自己!哪会欢欢喜喜地打了包袱,请了隔壁跑运输的邻居将儿子孙子送到县里搭火车去w市。
……………………
麻团到底是个孩子,第一次跟随父亲去大城市,兴奋地连眼睛都恨不得多生出一双来,窗外单调的田野风光看不够似的,不停地问着到哪里了,还有多远呢?
张新叶倒是没那么兴奋,家里离着w市不是很远,他只买了一张站票,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行李 ,琢磨着进了城要不要参加那个无所谓的聚会。
火车况且况且的,一路摇摇晃晃地行驶着,小麻团兴奋了一阵子,饿了。
张新叶出门得时候准备了干粮,此时却怎么也不想让麻团吃哪种冷硬的食物,即便火车上的盒饭卖的贵,他仍旧很大方的将麻团领到餐车。
现在已经过了正餐的时间,餐车里没几个人。有时候没买到坐票的人过来,点几个菜也可以有个位置。
现在还不到五一黄金周,这趟车的路线不好,车速又慢,没几个人愿意坐。
张新叶将小麻团安排好了,点了一个热菜,自己泡了壶热茶,却有了尿意。
列车还在行驶中,张新叶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嘱咐了麻团不要乱跑,起身去了车厢顶头的卫生间。
麻团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好奇地看着四周,陌生人太多,他有些警觉地看着每个走过的人。
张新叶还没离开一根烟得功夫,一队人进了餐车,为首的是列车乘警和一位军人,正在哪里其礼貌地请就餐的客人离开,但见到只有麻团一个小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两人站在麻团身边好说歹说也劝不走这位小乘客,因为小乘客表示,自己的父亲马上就来,要是找不到父亲会着急的。
而且小乘客一再表示,他有权利坐在这里等菜,他爸爸已经付了钱!
军人指着自己制服,乘警掏出了自己的证件,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的身份。
小乘客麻团淡淡地说:“叔叔,我不认识字。而且咱们当兵的不能赶走正在吃饭的老百姓,这是不对的。”
两边争执不下时一位衣着整洁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围观了一会麻团智斗两成年人,非常不厚道的挂起浅笑,眼神飘向麻团桌子上的军用水壶。
那是一只有些年头的水壶,斑驳的油漆上记录着主人的历史,壶口上的盖子有一块瘪了下去,长长的挂带垂在桌边,随着火车的节奏飘荡着。
男人只是在路过时,弯下腰将带子捞起,放在桌面上。对着那两位面红耳赤却没办法发火的两位递了个眼神。
“谢谢。”麻团非常有礼貌地道谢着。
男人嗯了一声,好奇地打量着麻团,“你家父母呢?”
麻团警觉地看了看那人,随即垂下睫毛,“爸爸去尿尿了马上回来。我要是走了,爸爸会着急的,而且我们点的菜还没来。”
他咬重了‘马上’两个字。男人听了有些发笑,这孩子警觉性很高呢,想必不需要他的担心。
男人也没说什么,只是挑了张正对着麻团的桌子坐下。乘警抹了抹额头的汗,见正主不说话,也没想去为难一个小孩子,便出去了。
哪位军人快步走了过来,“首长,要马上用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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