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无情却有情

三人其乐融融吃完一顿饭，李潇对着ali按一下，唤来家政机器人拾桌碗，端了杯茶坐到客厅去
“漠漠，这周在学校干什么了？怎么没带游羽一起回来啊？”
孩子慢慢长大，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缠着她跟她讲话了，二人相处的方式由宇漠主动倾诉变成了妈妈不厌其烦的询问，是以李潇对宇漠的人际关系有所了解
游羽这周为了做脑电波交流器，自然落下了功课，这个周末老老实实回去补上，不过其中缘由不能告诉父母，宇漠避重就轻
“他课题没做完，这周留校没回来。”
李潇和童教授对视都松了口气，没有外人，倒是更好开口了
“小默啊，最近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件事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李潇说着陷入回忆，那是一周以前风暴侵袭的夜晚，狂躁的风吹得窗外树林疯狂敲打窗户，发出刺耳的声音，李潇在风暴来袭的瞬间及时打开室内环境防护罩，避她的花草全军覆没，她没注意到一只小小的白色蝴蝶闯入防护罩内，这个脆弱的生物本不该在疾风骤雨中存活
等李潇安心陷进沙发里，享受着夜雨温室的安心时，那只小小的白蝶落在她指尖，一触之下就暴露出不同于生物的触感，是只机械蝶。这台密的仿生仪器在她眼前开始分解，翅膀和身体糅合在一起，伴随金属细碎的摩擦声渐渐展开成一片轻透的纸张，转瞬间已是原来的十倍大小
李潇正疑惑着是谁用如此原始的通讯方式，就看见悬浮于半空的署名海平
海平？！他还活着
李潇疏忽坐直身体，整个人仿佛瞬间从自家客厅移到了某个会议中
她整个人正襟危坐着，读完这封信件，不过一页纸，将二十年前的绝处逢生写尽，她就这么静静坐着，直到窗外再无光线射入，直到打开家门的童教授被她吓得一哆嗦
“干嘛呢，也不开灯？”
李潇仍坐着，那微微发福的身影竟显出些脆弱来，童教授正了神色，有些别扭却毫不迟疑的给李潇一个拥抱
“怎么了？你跟我说说。”
李潇颤抖着嘴唇，抬头看他
“海平，还记得吗？”
“宇漠他爸啊，我一直记着，当年那么仓促的把宇漠交给我们，带着小敏一起去了外面，到如今也有二十年了，以后想祭拜都没个地方。”
童教授以为李潇到了来自圈外的海平的死讯才这么伤心，毕竟圈外的环境那么恶劣，被驱逐的人踏出这一步已经是九死一生，生机渺茫，却不料李潇给出完全相反的答案
“他还活着。”
“活着？”
“对，不光是海平活着，小敏也活着，这是他的来信。”
童教授接过来，细细读过一遍，缓缓念出最后一句
“白夜颠倒，明暗交界，我们从未走远。”
一封报平安的信件，生生被这最后一句带出些恐怖的气氛来
童教授点一支烟深吸一口，大骂出声来
“这都多少年了？啊？活的好好的也没来个信儿，儿子丢给我们就不管了，多少次小默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这么狠的心！这下猛的来封信，还写的这么吓人，吓唬谁呢，啊？气死我了！别让我找着，找着了我打死你个孙子！”
语气冲得像吃了□□，心里却终于舒坦下来，那些经年累月的担忧和愧疚却终于像这一口烟雾，尽数散在风里，他摇摇头，想让那些不提也罢的荒唐事自行散去
李潇难得没让他把烟掐了，自己也沉浸在难言的思绪中
半晌，李潇突然说
“海平让宇漠去找他。”
童教授对这句也有印象，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找啥？地方都写不清楚，上哪儿找他去。这会儿想起小默了，想的美，不准去！”
李潇不把他的气话当真，已经开始分析
“小默毕竟是他们亲生的，迟早得见。你说他为什么写信过来，不能找个ali端口吗，实在不行手机也可以，转码麻烦一点但是勉强也能用，现在光写个信，咱们想问个地址都问不到。”
童教授想了想，道
“他们现在仍是驱逐状态，居住在圈内是违法行为，一旦被当局发现，就要被再次驱逐，小心一点倒是应该的。至于地点这信的最后一句，应该是暗示着某个地方，给小默自己去找吧。”
李潇有些担心
“信息太模糊了，小默找不到怎么办，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找不到，还不如不要给他希望。”
童教授明显调整过来了，语气已经放松了许多
“他要是真想见小默，肯定还会想办法联系，他要是不联系，就权当没缘分了。没见着人，有封信总是好的，先告诉小默吧。”
于是一周后，宇漠到了生父的来信，他读着信上所写
“爸爸妈妈永远爱你。”不觉有点头皮发麻，九州这片土地似乎有什么魔力，府邸贵族姓，城头大王旗，不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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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换代过了多少年，这方土地上生长起来的人总是羞于现实的表达，将一片深情全写在纸上
宇漠毫无疑问是开心的，养父母一直对他很好，他们也没有什么隔阂，自小没有缺乏关爱，只是人总要知道从何处来，才好确定往何处去，他看完来信，决心自己去找
“爸妈，这封信我再看看，下周正好有空，我去找找看。”
李潇听着他的话，又添了几句
“海平写的含糊，我和你爸研究了几天也没什么头绪，你别勉强啊。实在找不出来就算了，好歹是活着的人，以后总有机会。”
宇漠耐心听她絮叨，然后默默环住她的肩膀，将脑袋放在她肩头蹭了蹭，发出含糊的撒娇声
“知道啦妈妈，我就去看看，不会不要你和爸的，放心啊。”
心里的确有隐隐的不舍，但李潇还没那么自私，闻言拍他一把，嘴上道“去去去，热死了。”，心里那点小小皱褶却被这一番承诺熨帖开来
周一早，不到六点，夏季的漫长白日已经开始，窗外一片亮堂，宇漠从床上爬起，光脚钻进桌前软椅，打开ali投影设备，指尖敲击一阵找到了九州详尽地图，投在桌上，变成虚拟3d沙盘模型
他口中念念有词
“白夜颠倒……白夜颠倒……”
手上不停，将模型转动着仔细端详，模型转的飞快，却一直找不到切入口，就在他要放弃的当口，突然看见这个模拟着日常运行的城市模型在入夜后亮起的西部地区
对了！就是西部，作为九州最大的酒吧街所在地，西区和它的顾客一样昼伏夜出，说它白夜颠倒应该没错
“那么，明暗交界……”
明暗交界，素描中灰部与暗部交界的部分，对应在城市中，应该放在哪里呢？宇漠在西区附近仔细寻找，希望能看到明显的暗部，可是模型亮了又暗，循环往复，宇漠仍然没有头绪，有些挫败的跳回床上抱着头自言自语
“找妈妈原来这么难吗？头好疼”
［你还好吗？］游羽焦急的声音突然在脑内响起
宇漠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有些懵，连连否认
［啊，啊，还好我没事。］
游羽看着控制端跳动的蓝色符号，“情绪波动”的符号仍在闪烁，心率过快的提示也还没有消失，他又确认一遍
［真的还好吗，你心跳很快，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宇漠笑出声来
［这个机器这么灵敏啊，我怎么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心率数值缓慢下降，脑海里调笑的语气听起来也还好，游羽放下心来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宇漠正发愁，这才想起，游羽可是个天才，也许有办法，正要跟他讲一遍，只听游羽说
［我知道了，我帮你找。］
？？？！
［我还没讲话呢，你怎么知道的？］
游羽一时语塞，他没有告诉过宇漠，这个机器不仅听得到他想说的话，还听得到宇漠一闪而过的想法，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个监视器，当然，这些附加功能来源于他特意增加的单向通讯功能，宇漠不需要知道，更不能知道，他忙搪塞着引开话题
［你刚才不小心讲出来了，我听到的，下次控制一下就好。信里相关的线索真的只有这一句吗，范围太大了吧。］
宇漠果然顺着他讲下去
［目前只有这一句，我觉得白夜颠倒大致是指西区，但是明暗交界实在是想不通啊，头疼！］
游羽手指在桌面飞快敲击着，视线在城市间飞速穿行，根据太阳高度角和九州经纬度，可计算大致的阴影线，如果明暗交界是指一个面，那么它的范围和定位未太过含混不清，如果明暗交界是指一条线，那么在西区范围内，各色错综复杂的建筑阴影里就只有一处同时兼具明暗找到了！
［看这个。］
游羽说着把图片发给宇漠
西区建筑密度很高，因为实际功用并不需要考虑采光，所以楼间距极小，唯一满足两个条件的地方只有幽都酒吧
不知所云的谜面如此简单就被解开，宇漠的寻亲之路已然迈过一个大难关，他难掩欣喜
［谢谢你啊，小羽！］
游羽看不到他的脸却也能感觉到他的雀跃，不由心情也变得明亮起来，而后又问
［你找这个地方干嘛？］
［我的亲生父母住在那儿，我去找他们。］
第5章第5章
午夜，日落带走了所有正经严肃的熙熙攘攘，推着一波又一波心打扮的男女涌入西区，霓虹闪烁着映照路上行人，宇漠已经在乌江街晃悠了许久，导航电子音频频响起
【到达目的地】
【到达目的地】
【您已偏离轨道，即将重新规划路线】
【到达目的地……】
他环视一圈，在造型十分张扬的建筑群里失去方向
“是这里没错啊，门在哪儿呢？”
他不愿意再转，坐在人行道的护栏上发呆，眼神虚虚落在前方，脑子里有些挫败，想着不如放弃，却心有不甘，仍下决心再找最后十分钟，再找不着，就算了
正要起身，却见正对眼前的地平线上突然多出一对情侣来，之所以注意到他们，是因为他们的穿着并不像是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物，女孩一身日式水手服，垂着双马尾，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全息网游里古代日本的女学生，她几乎将整个人都重量都倚在身旁男生身上，一脸兴奋不知在说什么，男生白衬衫搭配深色西式外套，微妙的情侣装
他很确定之前街上绝没有这两个人，瞬间燃起希望，他大步追上两人，拦住二人去路
“你好，冒昧的问一下，请问你们刚才是从哪里过来的？”
女生被男友拽着，注意到宇漠来，表情急转，一脸惊喜，语气有些夸张
“草食系！绝对是草食系，深夜外出很危险呦小哥呃”
越来越贴近的脸被男友扯着辫子拽开，男友看了宇漠一眼，答道
“沿着这条街过来的。”
撒谎
“其实我刚才一直盯着这条街，没有发现你们，我是想问你们是怎么出现在这条街上的呢？就突然间出现”
男生还未开口，双马尾的女孩跳到他面前，对这个脸上懵懂看起来就很呆萌的草食系男子动手了，她揪着宇漠脸蛋左右扯了扯，语气故作阴沉
“既然被看到了，那就对不住了，为了伟大王国圣地卡亚，去死吧啊，我错了。”
男友青筋直跳，一把拎起她稳稳放到身后，语气并不多么低沉却自带低气压
“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这样？嗯？”
双马尾有恃无恐，抱住他的胳膊，仰着脸再三保证
“是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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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知错了，别吃醋嘛。”
宇漠被男生吓住了，说拎起，真的是双脚离地的拎起，一个人怎么都有50公斤，一只手能拎起来？而且除了额头跳动的青筋，手臂甚至都没有颤抖，真的假的？
男友看过来，对他倒是很有礼
“抱歉，冒犯了，应该是你看错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宇漠敏锐的察觉到异样，他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他想要的答案，直觉
他拽住那人的袖口，力道很轻
“你们知道幽都酒吧在哪儿吗？”
两人停下正要迈出的脚步，齐齐转过身来看他，连双马尾都沉默了
空气突然在这里凝滞起来
男人看着宇漠，冷冷的问
“幽都酒吧，二十年前就已经拆迁，你找它做什么？”
“拆了？可是地图上还有它的信息。”
男人见他一脸茫然，倒像是放下了警惕
“不要迷信ali，它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男人先前警惕的态度提示了宇漠，他试探着开口
“白夜颠倒，明暗交界。我在找这个地方。”
果然，两人都不急着走了，开始正视他
“你是什么人？”
“我叫童宇漠，一周前到这封信，我的父亲让我来找他。”
宇漠说着把信递过去，那两人摩挲着信纸角落里那枚铁锤般的符号，对视一眼
“走吧，我们带你进去，焦澄可能知道。”
双马尾从头上拆下发带，及腰的长发顺势散在肩上，像是披上一件墨色披风
“把这个蒙在眼睛上。”
宇漠接过来系紧
“看看我比的是几？”
宇漠摇摇头，感觉到自己被男人拉着走，他正对着女生说话
“刚才打开了吗？”
“一直开着的，放心。”
宇漠猜测，大概是干扰器一类避人耳目的东西，也不便细问
走了约50米，宇漠眼前猛地一亮，适应过来以后发现自己在一家酒吧里，店面狭小而陈旧，但看得出主人心打扫过，非常整洁，柜台里站着一个女人，很年轻，但是有种成熟的风韵，这气质可能完全来源于那夸张的红唇妆容和露骨衣着，宇漠避开视线
身旁男人开口
“橙子，你看看这封信。这人就交给你了，我和夏琪先走。”
焦澄接过信，挥挥手放他们出去，并不打开信纸，只问宇漠
“寄件人是谁？”
“海平。”
“哦，是他，那你进去吧，他跟我打过招呼。”
宇漠见她似乎没有引路的意思，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第二个门，不由迟疑
“我该往哪里走。”
焦澄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杯子
“跟我来。”
她带着宇漠穿过卡座，往角落的酒柜走去，行至眼前，宇漠伸手去碰才发现这居然是个全息投影，那么这里就不是普通的房间，更像是一个结界，没有具体大小，容积无限，有多少出口入口可能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宇漠紧跟着穿墙而过，突然像是一脚踩空，眼前景物化成各色极速飞驰的线条，宇漠想去抓住焦澄却发现先前引路的人也消失在一片斑斓中，他不知还有多久，只觉得胃里翻腾，几乎要吐出来
“醒醒”
回过神来的时候，焦澄拽着他的胳膊避他坐到地上去，见宇漠的眼睛终于聚焦，这才调笑般开口
“第一次用“梭”吗？”
“梭？是什么东西？”
焦澄却不答，反而自嘲似的一笑
“也对，是我忘了，地上的人不用这种。”
宇漠自己理解，用来传送人的机器……那么
“类似于空间折叠机？”
“差不多，甚至比那个还要快哦，只是使用体验要稍差一些而已。在一端将人体完全分解，传输过后在另一端进行组合，当然提速的代价就是不怎么稳定，偶尔会传丢肾脏或肺脏一类的。”
宇漠心里一紧，连忙摸索着自己的身体，他不会也被传丢了什么吧，刚才那么恶心，难道是是胃？
焦澄大笑出声，看着宇漠吓到呆滞的模样实在没忍住
“哈哈哈哈，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地上的都像你这么好骗吗？”
宇漠一时语塞，好歹放下心来
“其实我刚才就想问，地上的，是什么意思？”
焦澄扬了扬下巴
“看看这里。”
走近酒吧之前分明是夜里，此时两人却站在一片春光之中，在这块高地，远眺着天际城市，一条浑黄大河穿城而过，将整座城市一分为二，一岸街市林立，人群息壤，一岸群房坐落，寂寂无声，莫名有些凄惶，说起春光，宇漠仰头望去，这片天空有哪里不对呢？
半晌，环顾着不同于九州任何一隅的城市，宇漠终于发现区别，这里的阳光没有温度，天上云岿然不动，不见飞鸟，没有虫鸣，除去人的噪音，这里过于安静
这天空，看得久了，竟像是假的！
“看不到天空，地上……这里是九州地下？”
焦澄点头，提起裙摆朝他行个不怎么标准的屈膝礼
“欢迎来到地下城！”
没有风来吹起焦澄的裙摆，也没有阳光洒在她的眉间，这座不见天日的城市，一无所有
焦澄望着天际，半晌，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宇漠，严肃的讲
“你记住，在这里，不要相信陌生人。这里是无法之地，能不能活下去全靠你自己。”
说着她摸了摸宇漠的脸
“尤其是长成你这样的。”
宇漠郑重的点头，在汽车喇叭声中转头去看
焦澄对着车上下来的中年人招手
“这边！”
中年人却没看她，他几乎目不斜视的盯着宇漠，虽然不曾见过，虽然没有介绍，奇妙的心有灵犀却让海平瞬间就明白了宇漠的身份，他对着宇漠伸出手去，颤抖着却也十分坚定
焦澄识趣，不再打扰父子二人，悄悄沿原路回去，不告而别，自有一番来去随心的洒脱
宇漠伸手放到海平掌心，被他紧紧握住
“宇漠啊，已经长这么大了。”
海平摩挲着他的头发，眼眶是将落不落的泪水
宇漠踌躇着，不知该叫什么，嘴唇哆嗦了片刻，终于一波三折的喊了声
“爸！”
海平满口答应着，狠狠抱住他，再不说一句多余的话
及至二人都平静下来，海平拉着他上了车，宇漠平生从不知道这种古老的燃油驱动的汽车能开的如此狂野，他紧紧抓住车窗上方的把手，整个人在紧紧贴上车座，等到车开进平房区，海平才反应过来，放慢车速，有些歉意的道
“不好意思，地下城不限速，开惯了。”
宇漠放松下来，放开把手，笑的有些勉强
“没事。




道是无情却有情 分卷阅读10
”
穿过密集的群房区域，宇漠远远看到一座极为打眼的别墅，门前院落宽敞，墙壁洁净，放在一片昏黄老旧的平房中，就像油污里一粒饱满圆润的米，格格不入，海平开着车直直进去
有人从房子里跑出来迎接，一个女人，穿着黑白拼色的套裙，圆头细跟的小皮鞋，这是她所拥有的最体面的衣服，本该穿在矜持有礼的场合，此刻却全然没有优雅，不掩急迫地接近
宇漠坐在车里，眼神细细描摹着女人的轮廓，从未见过却熟悉的一张脸，眼睑低垂的时候，有不甚明显的褶皱，眼角艳红显得愈加深邃，那是与他何其相像的面容，他打开车门迎着，女人扑过来抱住他，瞬间像是消弭了二十年的隔阂，重新血脉相通
海平静静看着，待两人相对而立，才插话
“宇漠，介绍一下，这是你妈妈，谢晓敏。”
宇漠喊一声妈，被谢晓敏眼含热泪领进了屋里
标准的二层别墅，跨过玄关便是客厅，简单的装潢看着没有少功夫，本该是宽敞舒适的空间，此刻却因为挤满了人，显得狭小起来
宇漠没想到房间里还有这么多人，一下愣在原地，全等着海平安排
海平喊一声
“将军，我回来了。”
人群散出一道缺口，终于看清一位中年人倚靠在沙发上半躺着，头发花白但是面容依旧清隽，看得出年轻时候大概也是俊杰，宇漠隐隐觉得在哪里见过
海平向他介绍
“将军，这是我儿子宇漠。”说完又转头对宇漠道
“这是师军笙将军。身旁是将军夫人。”
不需要海平过多介绍，宇漠相信当今的九州，没有人会对这个名字陌生，他终于记起在哪看到过这位中年人
第三次世界大战，师军笙将军曾经是九州最高级别指挥官，战必胜，攻必取。在装备落后于美军联盟的情况下，依然连连打破敌军封锁，在绝境中杀出血路，保住了古老九州这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功成名就之际，却不幸感染帕诺病毒，那是一种传染力极强，致死率极高的病毒。为了幸存者们的安危，师将军带领着庞大的受感染人群主动离开九州生物圈，不知去向。人们都以为将军已经作古，没想到还能见到他
宇漠深深鞠躬
“师将军！”
师军笙一笑，眼尾堆出深深的纹路，显得慈祥不少，唯剩脸色依旧蜡黄
将军身边的夫人看在眼里，微微侧过头去，像是不忍再看，她对着宇漠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