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会来看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门徒同学
他左右看了一圈,除了贫民外还真没多余的人。
于是他拾拾,把牌子立好,再把金币和零钞分开放在抽屉里。继而把豆浆一杯一杯放在热气锅底下,好让等会出来的小b崽子们能喝上保温的饮料。
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第一个顾客。见着对方面的一刹那,阿福还有些惊讶。
那人仍然穿着便装,一脸严肃。他上下打量了锅炉和阿福好几遍,最终朝一锅包子扬扬下巴,道你还真是卖包子的?
阿福欣喜不已,他说是啊,不过你来吃,都。
说着赶紧从抽屉里掏出一袋准备好的金币,又再换了一只手,给警官包了两个热腾腾的大肉包,热切地塞进对方的怀里。
第6章
拿到早餐的金豺还有点懵,愣愣地不知道该往哪放,以至于阿福也不知道该把金币往哪塞,琢磨了半天,最终卷一卷把它塞金豺的兜里。
金豺穿着一件大风衣,还好,口袋够深,放下去估计也鼓不起来。但阿福的手还没从对方身上挪开,金豺却一夹胳膊,警惕地问了声“什么玩意?”
“没什么玩意,就……一点小玩意。”阿福笑嘻嘻地道。
但金豺不仅没放松,手肘反而夹得更紧,与此同时眉心也皱了起来。见着阿福不好明说,他干脆把包子和豆浆放回小推车上,自己掏出小袋子打开。就在他看清袋里小宝贝的一瞬间,阿福看到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阿福心说不好,看来两倍的金币都不够。果然这地段风水太好,价格都比较高。
正当他想解释两句并表示自己后续马上追加时,金豺干脆地把小包裹掏出来,啪地一声摔回阿福的小推车上。他也不解释什么,更不开价,扭头就往看上去还没开始上班的警署走。
走了两步又绕回来,把的早餐带上,临走前还回头瞪了阿福一眼,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阿福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看渐行渐远的金豺的背影,又看了看还从口子蹦出来几枚金币的钱袋,脑子有点迷糊。他回想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行为动作语言,然而并没找到什么纰漏。
他严谨地遵照着骆驼教给他的步骤进行给吃的,塞礼品,问价格,寒暄,告别笃行着要给就痛快给,隐蔽给,不知不觉给,体贴入微给的处事模式。
骆驼告诉过他,金豺要接受你了,东西自然就落入口袋,如果价码不够,他会明着告诉你下次要提高多少。如果金豺不接受你,那就会直接把钱还给你,然后把你赶走,让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反正不能呆这里,没什么理由。
可偏偏这个金豺既不钱,也不赶他只拿走他两个包子,这算是接受了还是没接受?
阿福再回过神来时,一对母女已经来到摊前。她们似乎很高兴这里多了个早餐摊,当然更高兴的还有那些发蜡都没干,急匆匆跑过来丢下几枚硬币,自己扯个袋子抓了包子就往公车站赶的小年轻。
一个早上下来,阿福都有点恍惚。他不停地琢磨着金豺和他接触的几分钟,就想把对方的表情琢磨出名堂。但很遗憾,他什么也没想到。抽屉里躺着的钱袋不仅没让阿福为自己省了笔钱而高兴,反而让他产生了一点点心理压力。
在鸦国里,有的走动是必须花的。这钱花了让人安心,也让人有了个保障。说难听点叫贿赂,说好听了,就和你考前买了几本习题,虽然没做,但摆在那里看着踏实一样。
然而那个金豺没给他踏实,虽然早餐没过三小时,就连最后一杯豆浆都卖出去了。
阿福时不时往那个警署看去,最后摊了,还杵在摊子旁等了一阵。他希望那个金豺再出来一下,他已经把新的措辞想好了,逮到机会就上去问一下。不管是什么结果,都好让他做下一步的打算。
可惜那一个早上金豺似乎很忙,除了阿福离开前见着他出来和另一个金豺说了几句话外,又钻回了警署里。
他从始至终都穿着便服。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阿福见过的金豺。
第7章
当天晚上阿福就把自己的疑问和骆驼说了。
骆驼听罢略一思忖,灭掉烟蒂,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球,扒拉开旁边已腾云驾雾的小伙伴,问了阿福三个问题。
第一“那金豺赶你没有?”
阿福摇头,他说只拿了我两个包子,然后一早上没出警署,也没见其他金豺来,算是没赶吧?
骆驼点头,再问“那金豺让人加价没有?”
阿福又摇头,他说他都没出警署呢,哪来的加价。说不定他是不一样的金豺,他是白金豺,干净金豺,洁癖金豺,不是你们想的那种
骆驼扬手打断他,再问“他穿金豺警服没有?”
阿福觉得这是个重要的问题,因为骆驼没去现场,却注意到了这个猫腻,显然这是一条重要线索。阿福连忙摇头,他说他没穿,从我见到他第一次他就没穿,这意味着什么?他其实是贫民?还是
“贫民个屁!”骆驼骂道,哆嗦着摸起一根烟又开始擦打火机,擦了好几下才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意味深长地道“我怕你撞了个别的物种。”
阿福一听大惊不已,这话可大可小,他连忙站起来拍了拍骆驼的脸,让他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而后拉了张椅子靠近,道“你不会是说我碰到了个……红鹫吧?”
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虽然红鹫真正针对的不是贫民,但被红鹫盯上,只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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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第一,觉得你与黑帮勾结,第二,需要你与黑帮勾结。
前者不用说,不知道过多久就会有人把你堵了,认定了你知道些不可告人的东西,先拳打脚踢一轮,看你能吐出多少是多少。这过程说少了断两根肋骨和一条鼻梁,说大了就不好估量。
后者则比前者更惨,那是要让你作为红鹫看好的线人往黑帮靠拢。
可说到底,与贫民混居的是黑帮,和贫民接触的也是黑帮。很多毒贩不是你的朋友,就是你朋友的朋友,反正认识的人不超过三个,总有一个和毒贩有来往或自己就是毒贩。
在这样一个毒贩掌控的世界里,想要作为红鹫的线人,那等于给自己判了生不如死的结局。
毒贩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人存在的,一旦发现,结果绝对比断了两根肋骨和一条鼻梁要严重。
骆驼的后背有一道疤,那疤里头少了一个肾。当初骆驼也是给红鹫逮到,一顿拳脚伺候,最后打得没办法了,满脸是血地抱着一个红鹫的大腿求饶,口齿不清地供出给他销魂玩意的上家经常出没的街道。
结果他上家当天晚上就给毙了,可第二天一早骆驼也给抓了。
毒贩的效率和这群红鹫不相上下,直接把骆驼抓黑屋关两周,再出来时已经给毒贩们赚了一笔小钱。
这事发生在阿福到来之前,少说也有三五年了。第一次和阿福说起这事时,骆驼的表情很平淡,看样子就像缺了一根手指一样,不痛不痒。他也说这事是自己不对在先,那挨了惩罚也是正常。
但每次嗨大了骆驼都会捂着自己的腰,低声喃着该死红鹫,红鹫该死。
所以这道疤就像一块警示牌,深深地烙印在骆驼身上。尤其骆驼又喜欢在家里光膀子,以至于这警示牌老在阿福面前晃,晃得他现在也一听红鹫的名,就下意识地一阵打颤。
“你不开玩笑,我会吓到的,等会晚上不敢一个人睡了。”阿福说,他不确定这是不是骆驼又嗨大了才瞎□□胡说的话。
骆驼却没回应,他眯起眼睛瞥了阿福一眼,而后又躺下去,躺在一群和他一样绵软的肢体里。
第8章
所以第二天再出摊之前,阿福是考虑了好一会的。
与自己的判断相比,他当然选择听骆驼的判断。毕竟骆驼是陶道土生土长的人,而即便两个地方是接壤的,还是有一定的民风差异。
鸦国非常讲究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即便是在城内也划分了不同的管辖区。若是阿福真不知道玩法而出错了牌,恐怕他也不用每周去打电话了,就等着家里人有朝一日解除戒严,过来给他尸得了。
但令他好奇的是,当他第二天再推着小推车战战兢兢地挪到警署门口时,金豺已经在那等着了。不仅有他,看上去还有他的好几个同事。
一见着阿福推车过来,竟一窝蜂地涌上将其团团围住。
阿福大惊,心说大家这样不好吧,你们就算要把我当成线人栽培,不应该找个晦暗的小巷子秘密谈话吗,这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妇女儿童,要被热心的朝阳群众看到了那岂不是
谁知他话还没出口,之前那金豺就说了,他说着包子好吃,你们打包吧,每人一份,往后就在这吃了。
说是金豺,确实一点不为过。这类食腐动物哄抢一番,而后又迅速消退。阿福自己没得靠近包子笼,再靠近时,里头的包子仓都空了一半。
而那一群金豺则一边津津有味啃着包子,一边陆陆续续往警署走,只留下与阿福打过照面的那一个,上下摸索一番,掏出金币和纸币压在小推车上。
他居然是要付账。
阿福连忙把金币推回去,他说不用不用,我昨天不是说了吗,你过来吃,全部都的,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那金豺吸着豆浆没开口,只是摇摇头,又不由分说地把金币压台上。
这下气氛就有点尴尬了。
摊子的热气源源不断地冒上来,金币都被晕上了一层雾。而阿福不敢碰它们,金豺又不把它们回,只留着一堆金币可怜兮兮地躺在那里,就像让顾客自行上来投币找零一样。
果不其然,其他顾客还真就这么想了。他们上前扯个袋子抓俩包子,多退少补,自己在那一堆金币和纸钞里挑拣。
而那金豺也吸着豆浆站在一边,一面时不时看着阿福忙碌,一面又朝警署看去。
好不容易等到第一批上班潮过去,阿福才终于直起腰来。现在那金豺也吃完了,把空塑料袋和豆浆杯捆在一起,提在手上,一瞬不瞬地望着阿福。
阿福说,警官,这钱你真拿走,我不敢你们的钱,你们就不要戏弄我了。
那金豺却没搭理他,看看金币和钞票,又看看阿福,最终问道“你叫啥?”
阿福咽了口唾沫,说了自己的名。
金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再抬手点了点桌面的钱币,说,这些你着吧,明天我们还得来吃。
末了再次不管阿福还有话没话,转身就往警署走去。等到他真正没入警署那扇已经脏得看不清内里的玻璃门时,阿福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没问这金豺的名字。
他挠了挠头,又四下看了一圈。周围还是来往的上班族和上学的孩子,不远处停着一辆金豺那喷漆着獠牙的车,警署的旗帜在清晨的微风下飘荡起来,鸦国的标志于明媚光线下闪烁着一种晦暗的光。光碎成玻璃片,朝着这一棵大树飘散。
阿福就位于这棵大树下,他看到对方回头瞥了他一眼。
阿福忽然觉得这人不太危险。
至少,好像是真的不打算把自己赶走。
第9章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这金豺及其同事就像把阿福的小包子铺当食堂一样。早上买一轮,中午摊前再买一轮。到了快周末的时候,还续订了两笼的包子,让阿福第二天一块随中午餐带来,方便他们晚上热了吃。
阿福觉着这样也不错,虽然不愿意钱,但让阿福多干点活来做补偿也未尝不可。或许这个小警署真有着不一样的规矩,以至于他们不方便和其他金豺一样拿现金,只能把现金转一转,转成其他的资源。
就这么一个星期的接触,阿福也得知自己最先见过的那名金豺的外号。他没说真名,阿福问的时候随便甩了个花名“敕棍。”
阿福琢磨着这名字要不是你随便起的,就是别人照着你这模样起的。
这名字听着不友好,正如敕棍看着也不怎么友好。虽然他仍然秉承着明算账的好习惯,但阿福几乎就没见他笑过。不仅如此,这个警署的其他金豺也差不离。
这和阿福的认知有很大的出入。
金豺是穿着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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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的混子,这是鸦国人共有的认知。他们说话嗓音大,动静大,有事没事开个警笛呜哇呜哇开道,没事也穿个警服随便在辖区内的小馆子里白吃白喝。
毕竟他们的袖口上有那俩虎牙,这标志就是他们的通行证。要说贫民对他们一点意见也没有那不可能。有的小摊贩一天就挣不了几个钱,交了他们的份额几乎是入不敷出。
在对待维护治安的问题上金豺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待税是绝对地恪尽职守,一分钱就是一分钱,一个钢也不跟你商量。
所以住在贫民窟里的民众有一部分愿意和金豺打交道,而有一部分更乐意让毒贩和黑帮掌控他们的生死。
但这警署却是例外。
这里的金豺都很安静,不怎么穿着大摇大摆的警服,也不怎么高声呼喝,更不像其他人一样瞅着阿福这类小摊贩便颐指气使,没事揩点油,有事再多榨点水。
恰恰相反,他们基本从早上进入警署之后,整个上午只有偶尔见得一两个人出来抽根烟。等到了中午会有外卖送来,或出来一个人打包包子,然后又是一个下午不见人,直到阿福摊撤退。
有一天阿福摊了又绕回来,掐着点算着金豺下班的时间。他是想和敕棍偶遇一下的,说到底他也是在人家警署门口做生意,那无论敕棍看起来多不平易近人,阿福也得硬着头皮和他搞点私交。
鸦国人太讲关系了,有时候一件事要求政府部门的人办,人家可以给你拖上半年,也可以半天给你搞定。这一点也是阿福父母经常教导他的,他们说人走到外面就不能单打独斗。多认识一个人,就算多了一分力量。
何况,还是警署的人。
金豺通常六点下班,五点半开始有人陆续从警局出来。而五点之后不接电话,四点半之后不出警。
所以阿福是五点到的,他觉着这群人再怎么早退,五点之前也应该还在。
但令阿福十足以外的是,他在外头抽了半盒烟,脚底的烟蒂都落了一大堆,指针即将走到七了,却还不见警署关门,也不见有人早退。
他觉着蹊跷,又往警署靠去。他在警署门口绕了一圈,瞅着机会往里头瞥了几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里头的人竟还全部坐在位置上,满满当当,真他妈像教科书里的警察局。
阿福留心查找,却没见着敕棍的影。不过想来也是,敕棍看起来像个小领导,那领导大概有自己的办公室,也有自己的作息时间。所以和底下的小兵崽子不一样不稀奇。
所以阿福连续在摊后蹲点了两天,都没见着“下班”的敕棍。而早上上班时敕棍身边又常有同事,以至于他们的私交一直等到相识的月末,才真正开始。
不过令阿福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开始一点都不平和。他完全没有按照自己做的准备念出台词,反而在惊吓之余,差点蹦到了敕棍的身上。
第10章
其实那天阿福是看到预兆了,那预兆是他应该摆小摊的位置上多了一只箱子。
这是一个周末,阿福是准点来的,但上班时间在周末会延后一个小时,所以他到时警署还没有开门。
周末买早餐的人不多,鸦国毒品泛滥,周末的前一天正是把一星期压抑的欲望释放开来的时候。无论是喝多了还是嗨大了,不到中午都是起不来的。
骆驼也是一样,不过骆驼是天天不到中午都起不来,这不在计数范围内。
这一个月里骆驼提醒过阿福两次,一次是之前怀疑金豺非金豺,一次是上周五出门之前。
那时候骆驼要赶去一个派对,为工作也为娱乐。娱乐是他早就盯着几个姑娘了,那几个姑娘和阿福一样也是从原首府迁过来的。人生地不熟,正需要一个老司机。姑娘在这空当最好接近,要让她们混熟了就不好下手了。
而为工作不用说,骆驼出货的量越来越大。骆驼这人没什么正经事,所以一天除了烧根烟蒂看看球赛,就是拿两块砖往市中心跑。他的机动性很大,认识的狐朋狗友也多。贫民窟的帮派偶尔不腿脚不够,不会每单生意都亲自派送,于是就需要骆驼这样的人。
但大部分像骆驼这样帮着出货的贫民不敢带太多,毕竟被金豺遇到是要敲一笔的,而被红鹫遇到就送了半条命。可骆驼不一样,骆驼可以上衣口袋裤子口袋内袋外袋全装满,走一趟相当于别人走五六趟。
按骆驼的话说,他不怕遇到金豺,反正就算身上没货,他也早被金豺盯上。这不再多干点活,怎么拿来好好孝敬金豺。
而碰上红鹫的危险骆驼从来不担心再丢半条命。横竖他都没一个肾了,那红鹫总不能把他另一个肾也拿去。
所以他们住的这条街的老大喜欢骆驼,特别喜欢,有好货第一个想到让骆驼派,油水也给得丰沛。所以骆驼总让阿福别去摆什么包子铺,虽然阿福自己干净,但骆驼不干净。要是有一天把阿福抓了,骆驼表示“我绝逼不会去救你,你要敢供我出来,我第一个毙了你。”
话是这么说,但出于朋友之间的情谊,骆驼还是分享了自己的小道消息。
他说上回扫荡的红鹫一直没走,听闻就盘踞在陶道。但具体在陶道哪个贫民窟,又准备搞些什么名堂暂时还没摸透,所以当心点好。
“尤其是你摆摊的那个警署,我之前就不怎么认识里面的金豺,要里头的人真不是金豺而是红鹫,那可就不是死你一个或者死我一个的事。那我们整条街都要遭殃,甚至我们整个山头都要出大事。”
阿福不是听不进去,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每天这样被大m熏得头疼,早就想着搬出去了。趁着骆驼说这话,他也把自己的意思挑明。
他说我在隔壁街找了个房子,那阿婆儿子去打工了,不在陶道,“她说我便宜点,我拾拾可以搬过去。”
骆驼一听,眉头一皱,他说怎么地,搞了个小包子铺就想划清界限了?
阿福说当然不是,我都在你这呆了半年了,白吃白喝不算,有时候也碍你事,“你放心,我之前吃的用的,我赚了钱就给你还上,我能划清什么界限啊,我就光杆一个在你这。”
骆驼说,这不是钱的问题。
阿福没接话,他搂着骆驼的肩膀捏了捏,他说我还要继续试着联系我家里呢,总不能到时候联系上了,父母和弟弟一过来,看着一屋子的这玩意吧。
说着阿福瞥了一眼桌面用剩的锡箔纸和注射器,骆驼把烟卷丢在脚底踩灭。
“反正你自己悠着点,”骆驼转动浑浊的眼珠,喷出一口不知道残留了几天的口臭,“红鹫一安静,就是要搞大事。不无辜的人知道这么多,反而像你这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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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没说完,他时间很紧张,上下再打量阿福一会,揣了火机离去。
第11章
所以其实骆驼是告诉过他的,而他也知道那天晚上有着大型的聚会。贫民窟的聚会少不了酒和毒品,当然还有私人枪支。
那掺杂着□□和芳香族兴奋剂的玩意会把整个街区都熏出不同的馥郁,让红鹫将目标看得更清楚,更透彻。
但很遗憾,因为阿福不去聚会,所以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天醒来时骆驼没有回来,这也是理所当然。于是他照常拾东西,照常煮好了包子,照常推着车往警署去,直到远远地看到那一个几乎和他小车车厢差不多大的纸盒。
鸦国的夏天天亮得挺早,阿福能看到那个脏兮兮的纸箱湿润了一半。它的口没有封紧,半敞开着,随着清晨风吹,没盖紧的位置还轻微地晃荡。
阿福把小车停在路边,徒手往箱子靠近。后来证明他这么做是对的,否则激动之余他很可能把小推车碰倒,再把辛苦弄了好几个小时的包子全部打翻。
短短的十几米路程阿福却觉得无限漫长,以至于当他真正走到箱子跟前时,他已经知道把箱子浸润,现在却干涸成红褐色的液体到底是什么玩意。
他没有马上掀开箱子,而是四下看了一圈。果然是周末的陶道,男人女人和小b崽子都没有睡醒,只有一两辆的士飞驰过去,洒出一路司机自带的酒臭。
阿福又把目光转向警署,警署的铁闸门和门锁牢牢地扣紧。他不知道还有多久才有人来上班,也不知道敕棍是不是快要到了。他很害怕,也很紧张,可那恐惧似乎又没让他直接推着早餐车打道回府。
其实阿福不止一次见过类似的玩意,只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近,这么血肉模糊。
他是见过尸体的,那尸体躺在一道一道黄色的警示线后面,或者安心地待在电视机里面。他们身上或许水肿,或许遍体鳞伤,或许只有一两个干脆利索的单孔,又或许只有一个蓝色或黑色的塑料袋。
但归根结底它们都是完整的,至少大体上看得出人形。阿福会从那上面得到一条某处骚乱或谋杀或火拼的新闻,然后感慨一下鸦国治安始终不好,继而转个背将一切抛诸脑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现在不行。
因为这箱子就在他的面前,当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把没有盖好的纸板掀开得更彻底时,目之所及的东西让他想把昨天的晚饭也吐出来。
他不承认自己看到了尸体,因为那已经不是尸体。
那是一团血肉,被分离的碎肢残块裹在红黑色的警服里。当然阿福并不能确定警服是不是红黑色,因为血太多,血已干,血和肉不分你我,还有更多的污泥,好似曾经的人类穿着这身衣服被车拖了好几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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