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会来看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门徒同学
但他看到了那一个没有头颅的臂章。
红鹫的臂章。
没有头颅,只有骸骨。它象征着这是一个不需要自由意志的团队,而它们的大脑只有鸦国的政府。
他们是一群食腐者,所经之处尸体会变成一堆骸骨。他们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上来,把坏人和好人无差别地困住,再倏忽之间散得干净,好似它们从未涉足此处。
而现在有一只曾经的红鹫躺在纸箱里。他的臂章上没有头,他自己的头却压在臂章旁边。
那是一个怎样的头颅,阿福始终无法形容。他带着最后的模样闭着眼睛,脸上挂着古怪的似是悲伤似是愤怒的表情。他像人,但他又不是人。见过尸体的人都知道我们无法把死去多时的肉身和活生生的人联系在一起,可它又不仅仅是一团肉。
阿福想叫,可叫不出来。好像这肉身的魂灵因他开启纸箱而钻出,用无形的手卡住阿福的咽喉。
阿福顺着那灵魂推搡的力道踉跄地后退几步,继而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体。
他吓了一跳,几乎原地蹦了起来。然后他可以发声了,他发出了一声低吼,回神看清了来者的面容。
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他的身材比较壮硕,以至于无法顺利地蹦到对方身上的话,此刻他已经张开四肢扒拉住对方,恨不得如鸵鸟一般把脑袋塞进对方的胸腔里。
第12章
此刻阿福正坐在警局的办公室里。单间的,有单向玻璃的,门上锁的,还有专门饮水机和小沙发的小头目的办公室。
他的手里握着一杯热水,当然他已经握到它发凉。
他的小推车停在警署的后院,现在里头的包子大概已经被吃光了。
敕棍推门走了进来,给他捎回了没被抢走的两个馒头。
阿福没接,抬头看敕棍。
阿福已经被问了三次话,一次是敕棍问的。在阿福看清纸箱的内容物并向后倒去之际,敕棍一把扶住了他。碍于阿福的身材比较壮硕,连同敕棍也踉跄了一下。
阿福不记得敕棍问了自己什么,但之后这些问题又被接连赶来的金豺和一个三十出头的戴眼镜的年轻人重复了两回。
可不知为何他还是闹不清他们问了啥,他的眼前总晃着一箱子的烂肉和骨头,还有那个骸骨的标志,那个红鹫的图腾。
敕棍俯下身来拍拍阿福的脸,“你还好吧?”
不好,阿福一点都不好。他有点害怕,还有点迷茫。杯子里的水随着他抖腿而出现波纹,那就像他现在脑子里想的东西一样。一阵一阵,一波一波,什么都停不下来,看不清楚。
敕棍把他的水杯拿走,放在桌面上,又回身把包子塞他手心。
阿福的包子已经冷了,握在手里有些发硬。敕棍在他身旁走来走去,不知道翻看着什么文件,也不知道打着什么电话。
直到他再次转回阿福面前,阿福才整理好语言开口说话。
阿福问,那是红鹫吗?
“是。”敕棍回答。
阿福又问,“他怎么死的?”
“法医正在确定,”敕棍说,“初步断定是枪杀后分尸。”
阿福想起来了,估计在外面围着纸箱顶着眼镜的那个就是法医。其实他觉得这问题有点可笑,人都死成那逼样了,那怎么死好像也不重要。
“我什么都不知道。”阿福再说。
他还是要强调一下这一点,他只是一个卖包子的,他也不是第一天在这里卖包子。他没有提前,没有迟到,准点过来,纸箱就放在那里。
错的不是他,是那个纸箱。
“我知道,”敕棍浅浅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却又说“但你住在里面,他大概是被里面的人杀的。”
阿福一惊,与敕棍四目相接。敕棍紧紧地盯着阿福,仿佛阿福真是个犯人。那目光有一种令人不快的锐利,以至于阿福即便说了实话,仍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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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移开目光。
但敕棍没有追问,他站起身来,再次拍了拍阿福的肩膀,而后塞了一张纸条给他。
阿福腾出手把纸条展开,上面是一串号码。
“如果你想起什么,随时打给我。”敕棍说。
阿福的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起了骆驼的话他们不是把你当成坏人,就是把你当成线人。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阿福再次强调,举手把纸条递回去,“我……我从首都过来还不到一年。”
这一点很重要,说明他和百会任何一个贫民窟都没有历史渊源。
可敕棍没有接,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阿福,片刻之后,法医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敕棍应了一声,回头塞给阿福一根烟,便自顾自地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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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阿福在警局没抽那根烟,是回到骆驼住的地方时才点燃。
骆驼已经回来了,不仅回来,看似还已经睡过一觉,当下再次沉湎于烟雾缭绕之中。阿福念叨了好一会,他似乎才意识到阿福在跟他说话,于是他要求阿福再重复一遍。
阿福把烟蒂灭了,挠挠头。房间里的烟雾让他眼睛难受,他也懒得再把今天的事过一回了,摆摆手说没什么,操了条毛巾便准备去公用澡房冲个凉。
骆驼这里其实算不上是一个居住的好地方,隔三差五地把房间熏得难受不说,还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
一整条房屋只有中间有洗菜和做饭的位置,旁边接几条水管再分别拉上个帘子,便成了个得天独厚的浴室,男女都这么过。
一开始阿福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自个穿个大裤衩候了半天,里头走出一个香喷喷湿漉漉的女孩,他一时半会都不知道目光要往哪放。
有一次有个姑娘还打着手机出来,踩着个拖鞋滑了一下,半个身子就挨阿福肩上了。湿漉漉的头发扑他一脸,软绵绵的皮肤在他胳膊上蹭一蹭,阿福觉着自己肾上腺素升高了两三倍,只能祈祷小阿福别那么快反应,别给姑娘看出异样。
不过现在他倒是习惯了。
每次去等着洗澡,不是拿份过期的报纸瞎j巴看,就是和同样苦逼等在外头的人瞎j巴聊。反正你尴尬我也尴尬,大家尴尬,那尴尬就少了一大半。
这招还是挺奏效的,他还因此很快和周围邻居混熟了,大家都知道骆驼家来了个首都客,啥本事没有但蒸得一手好包子。大家知道骆驼叫不醒,有时候要借点油盐酱醋的直接就喊阿福。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因为是周末,休息的时间长,洗澡也就不赶着那几个小时排队了。阿福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一个没人的空位,痛痛快快地把周身的污秽冲干净。
冷水有提神醒脑的作用,从头到脚淋了一轮,今早让他反胃的画面也冲掉了一大半。只有他嘴里还残留着先前的烟臭,于是他拿着水管往嘴里灌,再稀里哗啦吐个爽快。
等到他洗完出来时,他也想明白了。
反正他也没说谎,他就是什么都不知道,那金豺大概也不能拿他怎么样。难不成还能屈打成招,逼着他干活?
他不这么想,他在脏兮兮的镜子前审视了一下自己,断定自己没有让别人动粗的价值。
他把手伸进口袋,摸出了敕棍给他的电话号码。他把敕棍的模样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而后将纸团撕碎揉皱,随便丢在垃圾堆上。
他并不想得罪金豺,但他更恐惧得罪贫民窟里的黑帮。骆驼的疤痕那么狰狞,那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可阿福才刚让纸团脱手,还没来得及把恤衫扯一扯,就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正前方响起。
那声音说“你怎么把我电话丢了?”
阿福一惊,猛然抬起头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敕棍。
敕棍依然冷着张脸,表情严肃得险些叫阿福直接把纸团捡起来吃干净。
第14章
阿福和敕棍有缘分,这缘分是敕棍主动捏出来的。
阿福心说可以啊,看来我还是有点剩余价值,以至于你在警局撺掇我还不够,一路追过来也不嫌累。
但阿福态度还是很好的,他表示我不是,我没有,我刚就以为是一张餐巾纸我擦嘴巴的,真没意识到是您的电话号码阿福立马战战兢兢地弯腰去捡,就怕有一帧画面触怒了敕棍。
敕棍一把抓住了他。
“别那么假,我他妈看着你丢的。”敕棍说,也不等阿福回应,一发力便把阿福彻底拽起来。
现在阿福感到委屈了。
他真是不应该去那个地方摆摊,怪不得都没人去摆摊。原来这是两边势力相互挑衅交换定情信物或下战书的地方,这敕棍也实在不厚道,摆了好些日子了也不告诉他。
阿福不吭声了,低头默默站在敕棍面前。
他以为敕棍下一句便是“带我去你家坐会”或者“我还有点事情需要你带路”之类的看似友好实则威胁的话,但阿福杵了半天,却听得敕棍一声轻笑。
他说怎么的,你他妈忘了你的小推车你不知道?你不领回去,明天我们吃什么早餐?
这么一说,阿福才恍然大悟。
难怪他走回来的时候总觉着一身轻松,原来是他把自己最大的行李给忘了。他的小推车还放在警署的后院,如果箱里的包子没被分完,现在大概也已经冷了。
他连忙道歉,说自己吓蒙了压根没意识到,今早看到那玩意实在太刺激了,往前二十八年没那么近距离地观赏过,一时大意警官多多包涵。
敕棍也不跟他废话,拍拍他的背让他跟上。
阿福的小推车已经送到了街道的尽头,孤零零地像一个没家长接的小朋友。
阿福又继续地跟警官说抱歉和谢谢,顺带再问敕棍明早想吃什么,是包子还是饼,他多弄两个,把中午晚上的都包了。
敕棍站在街道口停了一会,眯起眼睛左右扫视了一下环境,几秒之后,扭头看向阿福。
他问“你住哪一间?”
阿福指了指不远处冒着烟的平房。
“你家着火了?”敕棍的眉头皱得更紧。
“不是,是我朋友正”阿福说到一半,话锋一转,“正煮饭。”
敕棍若有所思地看了阿福一眼,轻笑着摇摇头。他大概是看得出阿福在说谎的,只是这个小谎话无伤大雅罢了。
这是阿福第一次见到敕棍的笑容,虽然有皮笑肉不笑的嫌疑,但还是让阿福也跟着笑起来。
敕棍是个好看的金豺,这是那一瞬间出现在阿福脑海里的想法。他有着浓密的眉毛,深陷的眼窝,硬刺的胡茬,以及好吧,嘴唇有点干。
“我明天早上不去警署,中午才去。”敕棍笑完,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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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说道。
阿福愣了一瞬,刚想接话,敕棍又说“你等得到中午吗?”
“等得到。”阿福脱口而出。
敕棍点点头,继而举步离去。但还没走几步,阿福却再次叫住了他。
“我不是故意丢掉你电话的。”阿福强调,他认为自己还是要再次申辩一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敕棍回过头来,“你别担心,我的意图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敕棍说完又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但他没有再留一次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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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所以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阿福在三天之后才听骆驼说起。
其实骆驼没有压到自己身上的伤疤,他自己大概也在毒品中把那夜的纷争抛诸脑后。他清醒的时间不多,而不清醒时基本感觉不到疼痛。所以当他后背的伤口因换衣服暴露在阿福面前时,那深深的疮口已经发红化脓。
阿福赶紧抓住他的手臂,问他后面怎么回事。
骆驼想了几分钟,继而蹦出满嘴的生殖器。
他说前天吧,大前天?还是昨天?妈了个逼的给红鹫搞的。我他妈就说他们没走,不知道在哪蹲点。
“本来大家玩得正高兴,也不知道值岗的是不是也嗨了两口,操他奶奶的几只红鹫直接杀进来。”
阿福一听,一惊,赶紧追问“你们也杀了红鹫还是金豺是吗?我前几天问你来着,你还记得吗?”
骆驼当然不记得,他说什么j巴杀了金豺和红鹫,“他妈的他们干掉了我们五六个,还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狗屁都不知道,妈逼的给弹片擦了一下,那娃估计直接死肚子里了。”
阿福咬了咬牙,拉开抽屉给骆驼上药。见着骆驼又开始骂粗话,阿福赶紧制止住他,说你跟我讲然后“然后你们是不是也抓了他们的人?”
骆驼挠挠头,被药酒一刺激哆嗦一下,龇牙咧嘴,他说好像吧,好像是有个落单的,妈了个逼的才抓住一个,我他妈要没嗨大,我见一个毙一个!
得到确切的答案,阿福啪地一下把酒放下。
骆驼也微微怔神,说你怎么的,你也想干掉俩?
阿福抹了一把脸上的油,忍不住骂道“你们干掉就干掉,他妈的五马分尸了堆我摆摊那地,我他妈都给金豺抓去问话了你知道不?我他妈都快吓得给人跪下了。”
骆驼听罢消化了一会,看着阿福额头青筋暴起,好半晌才明白阿福纠结啥。他眉头一皱,把阿福稍稍推开,“肢解了?”
“是啊,都他妈能做我包子馅了。”
“你看到了?”
“废j巴话,老子还是第一个发现的,就他妈怼我摆摊的树下,妈了个逼的你们也真会挑地方!”
虽然心里头知道骆驼不会是把箱子挪过去的那一个,但几句话把阿福前几天恶心的感觉全勾了起来。那画面实在太恶心,以至于即便到现在想起来还反胃。
骆驼迟疑一会,继而哈哈大笑,他握住阿福的肩膀把他拉着坐下,用力地揉了两把。他说我都跟你讲了,不要去警署门口摆摊。你说那警署就在我们村门口,到时候闹了什么不愉快,那地方就是战略高地,有什么玩意还不都往那放。
阿福不高兴,又用力地抹了一下脸。
他本想说你可以知会我一声,好歹让我晚一点去。但想想前几天骆驼的状态,不是没回来就是飘云间,干脆懒得多嘴。
骆驼又说,“我都说了红鹫没走,你他妈这次是被金豺抓去问话,那还没事。你说你哪天要被红鹫抓去了”骆驼扬眉,又捏了捏手掌“那你就不是完整的阿福了。”
阿福说那怎么的,我他妈还陪你出货啊“现在我是完整的阿福,我怕了包子铺,我他妈也丢一个肾。”
骆驼又哈哈大笑起来。
阿福瞥了骆驼一眼,从他的胳膊圈里挣开。
他大概是没法和骆驼说清楚的,正如他也没法理解骆驼为什么又卷了条卷,人还没清醒彻底,就再次猛地一吸鼻子,继续坠入云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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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纵然骆驼说得不多,但阿福大概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无非就是你杀了我几个兄弟,我就把你们剁成肉酱。你违反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我他妈也跟你硬扛到底。
本来贫民窟的黑帮和政府的红鹫就时长发生摩擦,自阿福来到百会的那一天起就听到了现在,只是他挑错了地方,让他亲眼目睹了一回罢了。
当然他也不会把真是他们贫民窟的人肢解尸体的事和敕棍说,虽然这确实属于“知道什么”的范畴。
而相反,他很想把敕棍的事情和骆驼说,可偏偏骆驼不清不醒,以至于他想说都逮不到机会。
不过敕棍也没追问,第二天还真如阿福所说的那样中午才来。
阿福在给其他金豺销包子的时候顺带问了两句,但这警局确实特殊,没有一只金豺愿意告诉他敕棍去了哪里。
问了几句见着金豺眼神不对劲,阿福赶紧声。他没忘自己还属于第一目击者,要这时候被怀疑了,恐怕就不是在里头捧着个水杯坐个把钟那么幸运。
其实阿福选的这个地方还真是啥都好,百会的夏天热得厉害,这正巧有个大树荫,偶尔吹来一点点风,还让人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等到上班的人潮都过去,阿福把剩余的包子压到底层,摸了根烟歇会。
他远远地望着那个破旧的警局,回想着敕棍的模样。
阿福没有正式接触过金豺,但他见骆驼接触。骆驼和很多金豺都有很深的来往,听骆驼说,早些年给金豺派数,他就是最后一个环节。
金豺脾气不好,有时候生意不景气,给少了几张票子就是一顿教训。好点的骂几句,遇上不好讲话的,推搡几下甚至给几拳几脚出出气也不是没可能。
骆驼说这些食腐的垃圾就这样,你要有肉他就来,你死了他还来,非得榨得你油都不剩了,他们才骂骂咧咧离开。
这时候你还气不得,要伸出脖子让他打。
说到底贫民夹在黑帮与金豺之间,得罪哪一边都没好日子过。
但敕棍却不像这样,阿福觉得敕棍挺闷的,但好像脾气不算太差,至少看着他把自己电话号码丢了也没教训他。
再加上敕棍挺好看阿福就喜欢好看的人,尤其喜欢又强壮又好看的。像阿福自己就只有强壮没有好看,所以没人喜欢也正常。
正当阿福自己想着自己笑时,不远处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年轻人从警局出来了。他左右看了一会,而后把视线锁定在阿福身上。
阿福也眯起眼睛,顺势从大树底下站起。那个年轻人似乎朝他点了点头,而后径直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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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走来。
阿福面熟他,他便是在阿福发现那箱尸体后,围着尸体做各种检查的验尸官。
他的身子十足单薄,在夏日猛烈的阳光下就像一根冰棍,他不时擦着头上的汗再顶着眼镜,仿佛冰棍走一路化一路。阿福都怕他还没走到跟前,就给化了干净。
他显得心事重重,本来就十分白净的面颊此刻更如纸一样。
阿福见状赶紧迎上去,岂料他却更显惊慌,连忙摆手让阿福后退。
阿福停住脚步,犹豫地点点头,再退回自己的推车旁。
等到那人真正走入树荫底时,还不等阿福开口,他便用瘦的手指一把抓住阿福,就像用一个手铐拴在阿福的身上。
“快回去!”那人压低声音说,“回去,回你住的地方去!”
“回哪里去?”阿福有点懵,他用空着的另一边手挠挠头,问“我……我要等敕警官,他、他说中午要买”
“他来不了了,快回去!”那人打断阿福,更用力地说道。
阿福还想问什么,警局里却又出来了另一个金豺。他朝小法医喊了一声,小法医便像触电一样回手,连忙扯了个袋子,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从阿福的锅里抓了两个肉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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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阿福陷入了纠结。
小法医临走前瞪了他一眼,阿福认为这眼神里传递出警告的讯息。可他又已经答应了敕棍,如果这时候离开会不会有点不厚道?
但想归想,当阿福见着小法医被另一个金豺猛地一拽,几乎是摁着脑袋进入警局时,阿福还是觉得事情不简单。
他归根结底也是个刚来百会不久的人,骆驼又什么事情都说不清楚不明白,若是让他再看一次那一类场面算了,那还是惹敕棍生气比较容易接受。
想到此,他再抽了一根烟,然后麻利地拾起包子铺,把剩余的几个包子全部打包后,直接走到警局门口。他是想着把剩余的包子都孝敬这些金豺,那即便敕棍回来了,对方可能也能理解自己是突然有事,但心里头没忘承诺。
可当他来到警局门口,刚刚推开玻璃门,其中一个靠近门边的金豺就拦住了他。
阿福定睛一看,不禁觉着蹊跷。
他不是第一次经过警局门口了,从他踩点到正式摆摊,再到每天供应早午饭,每一次他凑近了往里头看,里面几乎都乱成一团。不是在写文案,就是在电脑前敲字,要不就是一根接一根烟地打着电话,嘈杂声很大,大家根本没有时间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所以他一般把包子放在前台就撤,顶多换来两句谢谢。
可今天他还没说话,整个警局都因他进来而瞬间安静,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他,就像突然给这间警局摁下暂停键一样。
但这样的状况只持续了不到半秒,所有人又低头忙碌自己手中的活计。
阿福知道,这是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
果然有事要发生,而且是大事。
阿福佯装无事,和往常一样把包子放在前台。同样也假装什么事都没注意到一样,知趣地转身离开。
从始至终,只有那个清瘦的小法医盯着他。眼神古怪,善恶莫辨。
可无论如何小心,他还是留意到了前台旁的一个小口袋。那个口袋装着一些制服,黑中透红,令人心悸。
阿福相信这绝对不是死去的那个红鹫的衣服,因为它相当干净,以一种诡异的、齐整的方式叠着,好似随时都能抽出来披在身上。
阿福的目光不敢停留,仅仅一瞥便转向别处。
他控制住发抖的脚步从警署出来,正准备佯装无事地推起车子往家走时,他看到了一束人流从贫民窟的方向冲来。
与此同时,剧烈的枪声也骤然响起。
阿福正想把小推车往旁边靠,后面的警署也突然响起了喧嚣。阿福回头一看,心中石头提起再狠狠砸下他刚才果然不是产生了幻觉,此刻从警署出来的不是金豺,竟然是一个接一个穿着黑衣的红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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