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梦

余皓：【不确定。】
林泽：【我报警了，报他们省厅，一层层查。】
余皓：【管么？！我怎么听说许多村里都联合起来，不让查。】
林泽：【当然管，近几年人口贩卖被捅出来那么多，每个地方都很紧张，只要碰上，第一时间报省厅，一定会管，放心吧，你那儿进度怎么样了？】
余皓心想媒体大张旗鼓追热点也是好事，至少现在都怕出事影响政绩，有点风吹草动就宁可杀错没放过地去彻查了。
余皓：【照片全取到手，老师去调查数据了。】
通常按采访流程走，最后一环也是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数据。昨天金伟诚在医院里拍下了病患表，得到了第一个数据，接下来则是以一个村子为据点，开始做数据汇总。
一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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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村，挨个走访，快的话明天可以全结束掉回去。
余皓：【也没有你们说的危险，挺顺利的。】
林泽：【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技能，忘了教给你。】
余皓：【？】
林泽：【走访时，不管情况如何，都不要说“这次采访真的很顺利”。就像夜班急诊医生不能说“今天晚上没啥事”一样。】
余皓：【[捂脸]我知道了。】
余皓靠在椅背上，看传照片，只能用自己的手机热点，手机还只有3g信号，传了一个多小时才传出去十来张。余皓午饭还没吃，掏出个喂狗的肉松面包自己吃了，噎得不行。四点半时，房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余皓：“谁？”
“我！”金伟诚道，“快开门！”
余皓开门，客厅外吵吵嚷嚷的，一群人挤在大门口，金伟诚一个闪身进来，满身酒气，反锁上了门。
余皓：“………………”
金伟诚：“照片传完没有？”
余皓：“怎么回事？！村委会来了？”
“不不。”金伟诚道，“我统计了伤亡数据，他们问能赔多少钱……”
外面的人冲进客厅了，开始拍门，用方言大喊让他们出来说话。金伟诚喘道：“然后他们让我开价一个人赔多少，我怎么开得出价？应该是有人捅给厂里了，厂里头让他们抓住咱们，给他们钱！马上厂里的人也要来了！”
外头开始踹门，金伟诚道：“照片还剩多少？！”
“传不完！”余皓道。
金伟诚当机立断：“跑！”
说时迟那时快，金伟诚去开窗，余皓拉开背包，把相机一抖，扯着充电器连这家人的插座一起兜了进去背上，金伟诚翻出了窗户，余皓跟着翻出去。朝着后院的柴房先后一跳
“汪……”
余皓把吃剩的半个肉松面包一甩，世界安静，两人跳到柴垛上，金伟诚整个人撞上了后院铁门，绝望地发现铁门锁着。
余皓再跑上柴垛，翻出院外，一群村民吵吵嚷嚷，各自追了出来，金伟诚跟着翻出院外。
余皓：“往哪儿跑？！”
金伟诚：“上国道！”
两人开始狂奔，背后一连串狗叫，金伟诚大步流星，跑在前面，余皓道：“这得跑哪儿去？！回县城里还有十公里！”
金伟诚道：“查另外那个村子！我手机又没电了！”
背后有人徒步、有人骑着电动车追了上来，余皓冲过一个岔路口，低头看手机，上面是周在给自己打电话。
“我在跑路呢！”余皓喊道，“待会儿和你说！”
“你又搞毛啊！”周怒吼道。
余皓挂了电话，查地图，喊道：“金老师！沿那条路跑！”
后面追出来不少年轻人，余皓完全没料到事情会朝着这么个方向发展，冲进几间空屋后的草地，喊道：“金老师！分头跑！我引开他们！”
金伟诚正想说什么，余皓喊道：“我是学生！没事的！”
金伟诚道：“目的地会合！”
紧接着后面又追过来十余名女人，抡扫帚的抡扫帚，打各自家里的男人，朝余皓喊道：“你们快走！”
余皓：“……”
眼看这村里头意见不统一，先是械斗起来了。然而骑电动车的追兵却越过他们，穷追不舍。
余皓冲上大路，几步跑过路中间，一瞥骑着电动车的那伙人，当即朝路边跑，直接跑进了荒地。
这么一来电动车就没法追了，余皓虽然被抓回去也不可能被打死，但这关乎职业尊严，绝对不能被抓！余皓一冲进了荒地，村民们纷纷把电动车停在路边，拿着木棍一路追了下来。
余皓回头看了眼，沿着荒野半人高的草地狂奔，边跳边跑，冲上一个土坡，又冲下来，朝着另一条大路冲去。
后面人不住喊，余皓大致估了下，似乎还没发现金伟诚成功脱身，好，现在轮到我了。
然而他刚跑上另一边大路，又有一伙人过来，前后两边，十来个人堵住了余皓。
“跟我们回去！”有人用普通话喊道，“不打你！”
远处摩托车引擎声响，余皓左右看看，国道上已无路可逃。
余皓又一个转身，冲进荒地，村民们刹那追了上来，然而下一刻，一辆摩托唰地来了个漂移，横着飞过去，把追兵撞了一地。
车上下来个戴着黑色毛线帽的男人，手里握着根不知哪儿捡回来的自来水铁管，上前一脚飞踹。
余皓：“……”
余皓站在荒地里，彻底傻眼了，雪花飘了下来，余皓完全就像在做梦一般。
余皓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周出拳了，在他抬手的一刹那，余皓便发出了疯狂的大喊！
周深谙打群架真谛，只要被围，瞅准对方头领，先出一拳！那一拳顿时把带头的迎面揍飞出去！威慑力霎时镇住了场，余人气势一敛，周才抡起自来水管，冲上前去！
“一起上一起上！”周狂暴地吼道，“霍比特人！快点！老子没时间陪你们玩！”
余皓已经彻底蒙了，村民们纷纷退后，用方言交谈几句，周做了个威胁上前的动作，瞬间一群人全跑了。
余皓站在半人高的野草里，眼前一时竟有点发黑，周站着不住喘气，转头看余皓，微微发抖，竟不敢朝他走来。
两人就这么站着对视，雪花飘来飘去，沾得周满身湿漉漉的。
余皓又是一声大喊，跑上大路。
余皓快步冲上前去，周忙三步并作两步过来，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周狠狠地吻了下去，身上带着一股呛人的烟味。
远处突然一声枪响，周顿时警觉，把余皓拉到背后，转头审视。
“猎枪，村子里头打狼用的。”余皓道，“别紧张。”
周拉着余皓，把摩托拖起来，翻身上去，余皓跨坐他身后，周拧摩托车把，“嗡”一声开走了。
有人拿着猎枪追上来了，朝天放枪，但枪声越来越远，再追不上。
余皓：“你怎么会在这儿！”
周低头，顶着风，骑着摩托车带着余皓一路飞驰，不答。
余皓：“什么时候来的？！”
周还是没回答，太阳在国道的尽头慢慢沉下去，引擎轰鸣，雪花在两人面前温柔绽开，如万千鹅毛掠过。
“周！”余皓抱紧了周的腰，埋在他背上，疯狂大喊。
周眉头深锁，侧头看了余皓一眼，他穿一身黑西装，戴着不知道哪儿来的摩托车手套，领带一路跟着狂风在飞。
周终于侧头大声道：“你冷吗？”
余皓道：“还好！”
周的背挡住了所有的风。
周：“我冷！”
余皓忙道：“我外套给你穿！你别开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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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别动！抱紧点儿！”
余皓抱他抱得更紧了，周西服外套飞扬，冲往国道尽头，余皓爬墙时被勾破的羽绒服掠出无数绒毛，在风里飘荡，与这天地间纷纷扬扬的雪同为一体，无分彼此，再不分离。
第127章返京
一个半小时后，余皓回到县城，在摩托车租车行外给金伟诚打电话，周英挺的鼻子被冷风吹得发红，摘下毛线帽给余皓戴上，余皓通知金伟诚回县城来会合，能走尽量今天走。
金伟诚找到地方充电了，余皓查了下火车班次，去北京的火车已经没了，得等到明早七点，必须尽快离开这儿。
周取回押在租车行的身份证，与余皓怔怔对视，从上飞机那一刻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十六小时，天寒地冻，周连日睡得又少，脑子里如同一团浆糊，骑着摩托车被冷风吹了将近五个小时，心急如焚地到处找人，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在见到余皓时，两人面面相觑，一时反而无话可说。
“饿了吗？”余皓道，“你在北京等着啊，来这儿干吗？”
周歇斯底里大骂道：“我他妈在北京等着你还能回去？！没看刚刚多危险？！”
周一吼，老板还以为他要打人，余皓赶紧拉着他到拐角去，道：“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吼我！我好不容易才有这个采访机会的！”
周冻得冰冷的双手覆在余皓脸上，侧头吻他，余皓完全无法动弹，抱着他，周吻完又把余皓狠狠抱在怀里。
“你饿了吗？”余皓道，“你多久没吃饭了？先吃点东西，咱们马上回北京去，这儿太不安全了。”
余皓拿出面包让周吃，要去小店里买水，周却一把拽住他，脸色铁青：“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余皓忙道：“我就给你买瓶水。”
这儿是县城边上，租车行关门了，余皓与周站在背风的地方，周喝矿泉水，吃巧克力，又开始狼吞虎咽地吃那肉松面包，稍微好了点儿，缓过来了。
“你还随身带这个。”
“准备着喂狗的。”余皓朝外看，心想得赶紧去火车站，一转头见周吃到一半。
周瞪着眼，面包塞了满嘴，低头看看肉松面包，又看余皓，那表情极郁闷。
“哈哈哈哈哈！！”
余皓忍不住大笑起来，看见一辆车，赶紧拉着周上去，说：“大哥捎我们一段，去火车站，下雪打不到车了，钱您开个数就行。”
林泽教过余皓如何观察车牌与车型，并如何掏钱搭上不管是不是黑车的私家车，周上车后终于清醒了，说：“我在县城租了辆车去镇上，过了那电池厂没见你们，到村子里去转了一圈，见一群人喊打喊杀的，才跟着过来。”
余皓点点头，手指与他冰冷的大手摩挲，十指交扣，凑到他耳畔小声说：“现在回去了。”
余皓担心火车站外头也有便衣，厂里到消息，一定已经通知了县城这边，没想到下起雪来，车站外空空荡荡。余皓道：“先找个地方住下。”
周把剩下喂狗的面包一口气全吃了，又喝了一瓶水，总算恢复了点，说：“我看下班次。你们老师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扔下你跑了？”
“我让他先跑的。”余皓说，“出来前就商量过，我是学生，他是记者，被逮着了问题严重程度不一样……住澡堂？”
周说：“有班往呼和浩特的，九点，买这班，听我的。”
余皓一想也对，能跑就跑，跑掉再说。周拿过余皓手机，给三人买好火车票，进站时在外头小卖部看见金伟诚坐着吃泡面。
“老师你好。”周一手牵着余皓不放，与他握手，“老师别吃了，快走！”说着把金伟诚的泡面一端，直接扔进垃圾桶里，转身带余皓走了。
余皓：“……”
“有便衣吗？”余皓进站后小声问。
周道：“铁定有，进候车大厅里别到处张望，别紧张。”
周扫了一眼，余皓没看出来，候车大厅里人不多，周指指背对他们的一个，又指厕所，指表。
余皓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三人进了厕所里，周与余皓躲一个隔间，金伟诚躲另一个隔间。这是从兰州开往呼和浩特的经停站，等火车到站后再上。余皓短暂地松了口气，靠在周身上，两人不敢交谈。
还好这厕所倒是打扫得很干净。
周眉头深锁，拉余皓的手，看他的手指头，入冬以后，余皓缺维生素，手指上长了不少倒刺，周眼里便带着责备神色。周看着看着，又低头亲他，余皓把手捋进周的头发里，周头发长了不少。
“冷不？”余皓见周里头只有一件衬衣，外面套了件西装，西服西裤，脚上那双aj球鞋已脏得全是泥。
周摇摇头，敞开外套，让余皓抱着他的腰，两人紧紧搂着，余皓感觉到彼此都硬了，这一刻他却没有别的任何情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真好。
剩下三分钟，周拉开厕所隔间门，敲敲金伟诚那隔间，三人快步出去，到得候车大厅放慢了脚步，周道：“老师走那边，我去引开注意力。”
金伟诚“嗯”了声，走另一个方向。周肩上挎着余皓的包，搂着他的腰，余皓把羽绒服反过来穿，露出颜色鲜艳的一面，戴着毛线帽，像个女孩儿。
两人直接从那便衣面前走过去。周检了票，牵着余皓的手，过了。
便衣有点疑惑，视线跟着周走，低头翻手机对比照片，不像目标。
趁着这么几秒，金伟诚也过了检票口，火车停下，各自上车，铃声响，关门。余皓差点就瘫了，周站在车门处隔着玻璃往外看，见那便衣跟着上了站台，太冷又回去了。
列车员关好车门，开厕所，走了。
周道：“他们重点盯的一定是明天早上七点，回北京那班。现在只派了个人在候车室轮值。”
余皓拉了下周手指，周扬眉，示意有话就说，余皓却笑了起来。
“小周总就是这么厉害。”余皓笑说。
“小周总差点被你气中风！”周冷冷道。
金伟诚说：“你们聊，我去餐车了。”
“别去。”周看表，再对照手机，查班次，“在这儿等着。”
余皓掏出相机，想试试看把照片上传，金伟诚点了根烟，在车厢连接处给林泽打电话，周朝余皓道：“连我的热点，我无限流量。”
余皓心想周简直就是自己人生的外挂，真要天天在一起该多好。
余皓低头传照片，周在一旁低头认真看，说：“拍得真好。”
余皓答道：“十一万的相机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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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笑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余皓又继续传，周不住看表，过了三个站，两小时后，余皓照片传了一大半，抵达太原。周朝金伟诚说：“下车换乘。”说着背上包，带余皓下车。
到得太原，周又重新买了三个人的票，在这儿换西宁往北京的特快，得等到半夜两点，余皓说：“我要吃饭，我好饿，走不动了。”
周说：“吃饺子去？”
余皓看见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肯德基，说：“我要吃kfc。”
“少吃点油炸食品。”周道，“手上都起倒刺了，不许吃！”
“我不！”余皓又困又饿，差点爆发了，“我都吃两个礼拜沙县了！我要吃肉！”
周顿时不说话了，余皓道：“我一定要吃炸鸡！”
周难以置信道：“不是给你打了钱吗？怎么会连吃俩礼拜沙县？！”
周带着一脸郁闷的余皓进kfc，直到这时，两人才真正放松下来。余皓道：“你也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周按着余皓坐好，买了两个全家桶，给金伟诚一个，得他唆，又给余皓一个，余皓有了炸鸡总算活过来了。人生在世，无非就是求偶和吃，这下总算暂时圆满了。
“你吃啊。”余皓说，“你吃这个，鸡大腿好吃。”
周道：“小爷，你真要搞死老子了，我他妈的太难受了，我怎么就这么不是人呢？”
余皓：“我又怎么啦？”
周疲惫道：“没事，好了，现在都好了，吃吧。”
余皓不说话了，看到周的那一刻，他就渐渐地变得仿佛不再是他自己了，如同回到了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余皓在桌子下轻轻地踢了下周，周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顾及金伟诚在旁，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看我做什么？”周又道，“我是炸鸡吗？”
“看你下饭。”余皓答道。
周吃了两块，与余皓把全家桶吃了。时间到，又上车去，周把卧铺票给金伟诚，说：“老师好好休息。”接着带余皓去硬座车厢坐下，舒了口气。
“我发现一件事。”余皓道，“你对金老师的态度，和社里的领导们简直一模一样。”
连周也是，对金伟诚很尊敬，却微妙地表露出了一种不待见。
“宝贝。”周一本正经道，“咱们三个月没见了，你确定现在要讨论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
余皓笑了起来，硬座灯光调暗了些，乘客们全在睡觉，余皓便亲了亲他。他有太多话想说了，但千头万绪，不知从何时说起。
“什么时候回去？”余皓问。
周的视线就没有一刻离开过余皓，他想了想，反问道：“你想我什么时候回去？你说让我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余皓：“工作怎么样？顺利么？你还是别离开太久，我怕……”
周骂了句脏话，一脸无奈，侧头不理余皓，余皓拉着他的领带，把他扯过来。周有仇般盯着余皓，眼里全是愤怒。
余皓给他拍了下西装上的灰，说：“回头给你送去干洗，太脏了。”
周还是以他愤恨的眼神看着余皓。
余皓道：“怎么，想打老婆吗？当心我喊了。”
“我这么爱你，”周小声在余皓耳畔道，“你这么恨我，行，我明天就回。”
余皓知道周这次过来，肯定会待到他生日才回去，说：“你买不到票，身份证在我这儿。”
“真的明天就走。”周认真道，“我一共就三天假，被你搅成这样，早上一到北京，就得飞机回去，好不容易抽空过来，你看看你自己？好意思不？”
余皓顿时难受得不行。
“哦。”余皓说。
周道：“算了不说了。”
余皓叹了口气，想了想，侧过去，靠在周肩上，周满脸不爽地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搭着他的肩。
车到站，有个抱小孩的妈妈上来，买了站票，周抬头看了眼，便起身，先帮忙放行李，又给对方让位置。余皓也跟着起身，周坐好，余皓坐在周腿上，抱着他的脖颈，埋头在他耳畔，轻轻用手指捋他浓密漆黑的头发。
这就是我喜欢的人，过去到现在，从未有过丝毫改变。
“你去问问整个云来春，”周小声道，“谁敢碰一下小周总的头？”
余皓答道：“我敢。”
灯光昏暗，火车摇晃，对面大叔还睡得打呼噜，余皓昏昏欲睡，脑袋一动，醒了，便打起神，看周的耳朵。
“睡会儿。”周侧头，唇与余皓挨得很近。
“不睡。”余皓注视周双眼，说，“天亮你就走了。”
周看着余皓的眼睛，亲了下余皓的唇，余皓回亲他，两人吻了几下，周说：“天亮不走，睡吧。”说着一手按住余皓额头，说：“晚安。”
“你来我梦里吧。”余皓低声说。
余皓实在撑不住了，倚在周肩上沉沉睡去。
但他没有入梦，火车到站北京西，早十点出站时，炫目的阳光就像猝不及防的乱箭，差点把余皓给射倒在地上，华北连下两天两夜的大雪，天地间雕栏玉砌，一片雪白。
“我送你去机场。”余皓说。
周被太阳照得有点睁不开眼，说：“改签了，明天再走吧。”
余皓瞬间心花怒放，说：“真的吗？可以吗？”
周一脸无聊道：“对，是的，少奶奶！你说了算！吃什么？再来俩全家桶？”
余皓对全家桶没兴趣了，周看了眼身边的金伟诚，那眼神只想说“你怎么还在这儿？”却只能忍着，说：“老师，我俩先回了。”
“去交录音笔。”余皓道，“家就在单位附近。”
林泽与司徒烨正在办公室里，一起对着个四百瓦的小暖炉取暖。余皓把存储卡给司徒烨，司徒烨插上读卡器，导出最后一批照片。
周道：“你们这办公室也太惨了吧。”
林泽：“没办法，功率太大怕线路烧起来。”
周：“夏天怎么办？”
林泽：“吹电风扇。”
司徒烨：“我们重庆人，没关系的。”
“大哥！可我老婆不是重庆人！”周道。
林泽说：“办法会有的，不是还没到夏天么？金老师，我看下你稿子……余皓，放你三天假，好好休息吧。”
余皓道：“真的？”
司徒烨说：“你入职到现在没休过一天，去休吧。”
余皓拿了存储卡，装好背包，周在门外喝咖啡看雪，余皓说：“那……还有什么吩咐？我这就走了？”
司徒烨一边翻照片，一边说：“最后一件事拜托你。”
余皓：“好。”
司徒烨诚恳道：“出去千万别说是我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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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丢不起这个人……”
余皓：“……”
“开玩笑的。”司徒烨朝余皓笑道，“拍得不错，交给我吧！”
余皓所有事交差，休假三天，出得门来，冷不防一个雪球砸在脸上。伴随着周夸张的“哈哈哈哈”，余皓怒吼道：“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