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宅在古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沉云香
原来是走后门吗...
李文柏悄悄松了口气,如果是要做什么“入学考试”他还真没信心,只是用这样一个名额……他心中也是发虚的。“这也……”
李文柏还没有说完,贺飞宇就搂住了他的肩颈,“莫要客气,这个名额不要白不要,只是沾上王大人,就等于在身上渡了一层读书人的仙气儿。”贺飞宇说道,“我是个直性子的,有话也就直说了,你的出身,需要这一次的助力。”
李文柏看着贺飞宇的诚挚的眼,心中一暖,旁的客气话便也不多说,点了点头,“大恩不言谢。”
虽然这等书院中的学生肯定是不会看得上这类“特招生”的,但只要自己勤勉修习,想来也不会受到什么难为,再说了,他的心智又不是真正十几岁的少年,不与那些人争锋便好。
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两人约好次日清晨一起出发去拜访这位大儒,贺飞宇不想耽误李文柏温习,正准备告辞之时,外间突然传来管家贺武的声音:“大少爷,有给李少爷的礼物。”
贺武也是早年跟随贺青南征北战的亲兵之一,后来负伤离开军营,因为颇得贺青信任而留在贺府做了管家,年纪也不过四十来岁,看起来还十分有些英武不凡的味道。
贺飞宇看向贺武手中提的两摞纸袋,兴味盎然地戳戳李文柏肩膀:“好小子,这才来京几日,送礼都送到贺府来了吗?”凑近一看,他鼻子敏感,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淡香气息,“这定然是一位‘佳人’送的。”
“贺兄何出此言,在下上京后就一直在家中温书,哪里来的空闲去认识什么‘佳人’?”李文柏哭笑不得地看向管家,“请问是何人所送?”
贺武摇头:“下人只说是送给李少爷的,并未说他家主人是谁。”
“知道了,你先去吧。”李文柏拆开了包裹。
贺飞宇靠近看了看,惊奇地“咦”了一声:“贤弟,这是你买的书吗?”
“买书?”李文柏奇怪地看过去,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不由瞪大眼,“在下近日从未买书啊。”
桌案上赫然放着成套的儒家经典,从《论语》到《诗经》一样不落,最为关键的是底部还压着往年省试的答卷,上面除了有高中学子的作答之外,还有考官的批改案语,显然是
技术宅在古代 分卷阅读113
心准备为李文柏的科考所送的礼物。
不知怎的,看到这些东西,那日在街上偶遇的皇家少女从李文柏脑海中一闪而过,但马上就被他拨出脑外。这种小说话本上才会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虽然不知道是谁送的,但那几套考卷确实帮了他大忙,李文柏一边下,一边嘱托贺飞宇一定要查到是谁送的这份礼。
这可是份大礼啊,于情于理都该有所回报。
贺飞宇也知道这答卷的分量,郑重答应下来。
告别贺飞宇,李文柏便钻进书房紧闭房门,拿起《孟子》开始背诵起来。
多亏原身异于常人的记忆力,让他现在的温习事半功倍。
****
与此同时,西城的“赵府”里,在贺府被李文柏搞得灰头土脸狼狈而逃的赵又之正对着一人大倒苦水:“三叔,您可要为侄儿做主啊!侄儿虽然不入流,可好歹也是您手底下的书吏,那贺飞宇小儿竟然帮着个小小的商人欺侮侄儿,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吧?那贺家如此行事,分明就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坐在赵又之对面的老人约摸五十来岁,身形有些发福,皮肤却保养得极好,只在额间能隐约见到几根皱纹,此时正靠在躺椅上,双眼轻闭显得不怒而威,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
如果贺飞宇在此,一定能认出此人正是工部侍郎赵成义。
赵成义知天命之年便已官至正四品工部侍郎,以当时的朝官标准来看正值壮年,虽然是在六部中不太受重视的工部任职,但其当朝宰辅王敦茹门生的身份注定仕途顺畅,朝中已经有传言,来年赵成义再考评上上的话,就有望代替年限已到的吏部尚书入主吏部,成为六部之首,在朝中一时风头无二。
俗话说宰相家人七品官,赵又之虽然只是赵成义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远房表侄,却凭着其叔父的关系在兵部混了个小吏的职位,据说赵成义正打算为其买个明经科及第的名分,助他混个一官半职。
好容易等到赵又之抱怨完,赵成义眼睛睁开一条缝,拉长声音问道:“你去辅国大将军府做什么?不知道文武殊途吗。”
赵又之吓得一哆嗦,眼睛心虚地四处乱瞟:“侄儿只是听说贺青今日回朝,担心他会妖言惑主坏了三叔的事,这才去贺府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谁曾想...”
“好了。”赵成义深知自家表侄朝秦暮楚的性子,知道其这时候去贺府无非就是想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抱上大腿,也懒得管,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还未出口的抱怨,转向自己真正感兴趣的地方,“你说那贺飞宇和一个商人往来甚密?”
“正是!”赵又之抓紧机会添油加醋,“三叔,朝廷正准备下令抑商的时候,他辅国大将军的独子却和商人交朋友,为此不惜羞辱于我,这实在是...”
赵成义眼底划过一丝光,对赵又之的唠唠叨叨充耳不闻,大脑急速运转起来。大齐的武将是继承制,贺飞宇作为贺青唯一的儿子,自然也是继承辅国大将军的唯一人选。未来的辅国大将军和一个小小的商人交往密切,这里面可做的文章可就大了,得尽快告知老师才行。
赵家虽然和贺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彼此间也没有什么来往,但却一点不妨碍赵成义对贺青的恶感。原因无他,赵成义的老师王敦茹不仅仅主张重农抑商,同时还主张重文轻武、削减武将兵权,尤其是如贺青这般执掌一军的开国功臣,更是王敦茹炮轰的重点对象。
无奈雍和帝对抑制商业发展虽然没有什么意见,但取消国朝开国以来对武将的优容待遇,将其至于文官之下却一点也不感冒,反而当朝驳斥过不少进谏削减武将兵权的折子,重文轻武的政策实行遥遥无期。
现在文武间虽不至于水火不容,但心中的那根弦崩得死紧,以王敦茹为首的文官集团攻击武将功高震主,以贺青为首的武将们则反击道书生误国,两者间维持着极为微妙的平衡,一不小心就会崩断弦。
赵成义作为王敦茹的得意门生,自然要想方设法替师长排忧解难,但贺青向来洁身自好,绞尽脑汁也抓不到他的什么把柄,现在听说贺飞宇和一介商人交上了朋友,只要找到这个商人的把柄,还愁找不到贺青的?
思及至此,赵成义毫不犹豫地挥手示意赵又之闭嘴,沉声道:“用上你的那些狐朋狗友,给我倾尽全力去查这个叫李文柏的人,一旦查出什么不对立即上报,这事儿做得好了...又之,明年的今日,你就是正正经经的大齐官员!”
“是!多谢三叔栽培!”赵又之喜上眉梢连连点头,暗下狠心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出对贺家不利的证据出来。
贺飞宇,你不是看不上我赵又之吗?等贺青被拉下马,有你求我的时候!
送走赵又之,赵成义揉揉有些疲惫的双眼,吩咐管家把幼子赵旭之叫来书房。
赵家育有两儿一女,长子赵禹之二十有六,三年前高中进士,按赵成义的意思外放县令积累政绩,连续三年考评上上,已经累功升迁至少尹。
长女赵婉儿已嫁为人妇,家中只有年仅十六的幼子赵旭之。
赵旭之是赵成义老来得子,教养远不如长子严格,当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有求必应宠得是无法无天,硬生生给教成了纨绔子弟,眼看还有数年就要参加科举,赵旭之却连一本《孔子》都无法完整背诵出来,赵成义这才发了急,想方设法从老师那儿求来了半山书院的入学名额,只等明日去面见王行之奉上束,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赵旭之终于蹦蹦跳跳推开书房门,花哨的衣袍上还沾着些许女人的胭脂,见着脸色黑如锅底的赵成义也不怕,嬉皮笑脸道:“父亲,这么晚了您还不歇息啊?”
“晚什么?这才酉时不到,你看看你这样子!”赵成义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明日就要去拜见老师,不是说了让你今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温书,好给王大人一个好印象吗!”
“温书实在太无聊了,孩儿待不住嘛。”赵旭之不屑地撇撇嘴,“不就是去念书吗?父亲都发话了,那王老头还敢把孩儿怎么样不成?”
“你!”赵成义一口气憋在胸腔差点没缓过来,忍了又忍,终究还是不忍心责怪这个自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而且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赵旭之所言也不错,王行之虽然心高气傲,但对于这种每年硬塞进来的朝中子弟却是照单全的,今年又早过了入学的月份,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横插一脚才对。
就算有人想要差,恐怕也得先掂量掂量再说。
思及至此,赵成义也不再强求,只是沉着脸拍拍小儿子的肩膀:“你年纪小玩心
技术宅在古代 分卷阅读114
重为父不怪你,但入学后就要学着心了,要听王大人的教诲,你大哥可是二十三不到就高中进士的,你也不能落后,知道吗?”
赵旭之一心想着怡红院的温香软玉,见赵成义唠叨起来没完不禁有些不耐烦:“好啦,这些话您都说多少遍了,也不嫌嗦...”
“臭小子,倒嫌父亲嗦了?”赵成义叹息一声摇头,“好吧,入学前一天,为父就准你放松放松,但有一点,在外面不许给我惹祸,明日去见老师,今夜亥时前必须回来!”
“哈哈,父亲最好了!”得到准许的赵旭之乐得一蹦三尺高,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徒留下赵成义哭笑不得。
虽然对于身为文官却和武将走得过进的王行之不太感冒,但赵成义也不得不承认其教书育人方面的确有一套,历年走后门进去的官家子弟中,不论多么不学无术的,最终至少也能考个明经及第。
如果不是赵旭之太不成器,赵成义也不想在王行之面前低这个头,但现在只能把骄傲放在一边,以幼子的前途为上。
夜里贺青终于被雍和帝放回府,把贺飞宇叫来书房夜谈,正事谈完后话题转到李文柏身上,听说了其要走科举之路的事后贺青也是欣慰非常,只是听到贺飞宇想要利用仅剩的一个名额把李文柏塞入半山书院时面色有些沉重。
贺飞宇看得奇怪:“父亲,此事有何问题吗?”毕竟这事也是先前父亲同意了的。
“若早几天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贺青揉揉额角,“但今日上朝,就听说这剩下的一个名额,已经被工部侍郎赵成义为他的小儿子求去了,相国也准了这件事,明日他们应该就会去送束。”
“赵成义的小儿子?那个不学无术,整日就知道斗鸡走狗的赵旭之?”贺飞宇不忿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不是听说赵旭之连《论语》都背不完吗?还半山书院,赵成义应该给他找个蒙学讲师才是正途吧?”
想起那个闻名京城的小纨绔,贺青也是有些忍俊不禁,但在贺飞宇面前还是保持着父亲的威严,强自压制住笑意:“少在背后嚼人舌根子,不嫌丢人呐?”
贺飞宇吐吐舌头表示闭嘴,但想到李文柏的状况还是有些苦闷:“父亲,就没有转圜余地了吗?李贤弟于从政民生上颇有天赋,何况现在朝中的风向...”
“今科若不能及第,怕是就没有以后了。”贺青叹息一声。这个道理贺青又何尝不明白,怨只怨他们回京太晚,让赵成义占了先机。
“今科!”贺飞宇神色焦急,“若是有王大人的指点还好说,若是没有……”只怕就难于上青天。
“这样吧,为父先给王大人修书一封,你明日带去。”贺青着人备好笔墨纸砚,“虽然赵成义抢先一步,但毕竟还没递交束,师生关系尚不成立,只要王大人出言要李文柏,赵成义也不能怎么样。”
贺飞宇点点头,虽然并不觉得王行之会愿意趟这趟浑水,不过也只能试一试了。
朝中局势风云变幻,在削减兵权这件事上圣上的心思并不那么坚定,文官又向来喜欢抱团,贺家此时急需在文官集团中打上一个口子。
于情于理,李文柏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次日天刚放亮,李文柏和贺飞宇早早地就乘上马车出发了。
虽说骑马更快,但为保万一,贺飞宇把原本确定拜师后才会献上的束一股脑搬进了马车里,这才使得两人只能乘车前往。
王行之虽为大儒但并不迂腐,对于正常考进半山书院的学子来说,王行之并不会苛求他们束给得多少,但对于每年三个“走后门”的学生,则毫不客气地狮子大开口,金银珠玉来者不拒,给多了不嫌多给少了不高兴,往往世家也不在乎这点闲钱,就当给自家子弟买了个心安。
就这样,半山书院凭借着这些“赞助”不断修缮设施,明明没有朝廷拨款,设施完善程度却已经远超国子监。
不是没有人不满,但王行之奉旨开设书院,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就连皇帝在招生一事上都得给其三分薄面,一般官员要惹他还是得先掂量掂量。
原本束的银钱贺家是准备出的,但是李文柏怎会同意?他是行商之人,广陵的产业还在源源不断给他累计银子,于是赚到的身家银子都在马车上了。
半山书院坐落在京城郊外十里处的五华山中,因为建在山腰之上,是以取名“半山书院”,书院不设年限,入学后的学生只要未能通过科举,就可一直读下去,不过为防有人滥竽充数,王行之规定凡是连续三年考进士不中的学子,次年要么选择转考明经、明法等科,要么退学回家继续研读,成功将半山书院的学生控制在百人以内。
马夫一路轻车熟路地驶入五华山中,往来书院的学子们早已在山间行驶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沿途经过皇家寺庙五华寺,在往上走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书院大门边呈现在李文柏眼前。
相对于国朝最富有书院的名声来说,半山书院的山门显得有些过于简陋。简简单单的石质拱门上挂有先皇亲笔题字的“半山书院”牌匾,两侧是今上御笔书写的对联“大任从劳苦得来,愿诸君皆以天下为己任;酬知在居恒造就,效曩哲勿忘性内之良知。”
短短两行字,标明着前后两代君王对半山学子的期许,也给这书院挂上了金光闪闪的死金牌。
这日恰逢书院休沐,内里除了少数不远千里前来求学,老家并不在京城周边的学子之外,也就只剩下了趁清闲做做学问的先生们。
门房见是贺飞宇来到,当即笑呵呵地把人请到了王行之所居别院的正堂,恭恭敬敬行了礼:“姑爷稍待,小的这就去通报老爷。”
作者有话要说:“大任从劳苦得来,愿诸君皆以天下为己任;酬知在居恒造就,效曩哲勿忘性内之良知。”,取自贵山书院
第62章比试
“姑爷?”李文柏揶揄着看向贺飞宇,“原来少将军才是有了佳人的那个?”
贺飞宇没好气地一拳锤在李文柏胸口,表情羞涩中又带了点幸福。
王行之虽然姓王,但和宰相王敦茹一系却没有什么关系,反而跟贺青等武将更亲近一点,算是文官中的一朵奇葩。
贺飞宇小时候脾性顽劣,贺青又常年征战在外,吴氏便将其交给了世交好友王行之管教,一来二去性子没磨平,反倒和王家独女王燕飞产生了些超出友谊的感情,两家家长倒是乐见其成,干脆给定了娃娃亲。
李文柏听得连连感叹:“原来少将军还有这么段风流艳史,难怪征战在外还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原来是为了心上人守身如玉呢。”
贺飞宇眉毛一竖正准备炸毛,突然
技术宅在古代 分卷阅读115
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赶忙神色一肃老实下来,同时不忘提醒状况外的李文柏:“站好点,王大人来了!”
早听说过王行之治学严谨,李文柏忙不迭地站直身体,忍不住好奇这位连贺飞宇都闻之色变的严师会是什么模样。
原以为会是个顽固老头,却没想到王行之看起来甚为年轻,年纪看起来只有四十有余,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为其平添了几分威严,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和睿智,虽然是个文官走起路来却虎虎生风,不查之下很容易让人以为是个武将。
王行之大步走进正堂,面对贺飞宇时严肃的面孔变得柔和几分:“坐吧,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
贺飞宇先是毕恭毕敬地躬身问好,等王行之点过头才直起身体,接着从衣袖中拿出贺青的书信双手递过去:“先生,这是家父给您的信。”待王行之接过才转身把半边屁股放在椅子上。
一旁的李文柏简直叹为观止,就算面对贺青的时候也没见贺飞宇这么老实过,这王行之到底有什么能耐,让这个心高气傲的贺家少将军如此战战兢兢?
“贺将军的信?”王行之疑惑地接过,“有何要事不能让你当面说,还得特地写信?”
贺飞宇嘴角紧张地绷直,眼神不住地示意李文柏待会儿千万别掉链子。
李文柏倒没怎么紧张,要论装逼,古人的装逼段位比之现代的各种面试官还是稍微温和了那么一点,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对这位当世名儒的好奇。
王行之一目十行地浏览完信件,看向李文柏的眼神略微有些惊讶:“你就是那个发明制造了肥皂、花露水、缝合之术等等的李文柏?”尤其是一路行军所做之事,这让王行之极为赞赏。
完了,没想到自己名气这么大,连国子监祭酒都知道了,听说古时的读书人都不怎么看得起这类“奇技淫巧”,这位大儒不会也是如此吧?
尽管脑海中天翻地覆,李文柏还是颇为镇定地行了礼:“草民正是李文柏,见过王大人。”
“草民?”王行之看向贺飞宇,“这小子没有功名在身?”
“额,正是。”贺飞宇心虚地抹掉额头的汗珠,“不过家父已经给他谋了个监生的出身,正准备两月后参加科考。”
“既是监生,当自称‘学生’。”王行之目光严厉,“有奇思妙想是好,但还要多多将心思用在民生上才是,你可知道?”
“学...学生知道。”李文柏懵逼行礼,并不明白这位大儒在搞什么名堂。
说好的轻贱工商呢?还有,听见一个什么功名都没有的书生口出狂言,要参加两个月后的科举,为此还走后门拿了个监生的身份,这位名满天下的王祭酒就不气吗?这番殷殷教诲的语气却是为何?
贺飞宇只告诉了李文柏王行之在儒学上的地位,却忘记提到其与普通大儒间的不同。
即使在儒学当中,王行之也算是特立独行的,比起圣人学术,他更关注的是民生百姓,无论士农工商在他的眼中都没有分别,凡是能为百姓带来福祉的,王行之一概不吝啬善意,这才有了方才一说。
王行之满意地点点头,目光重新移到书信上,刚准备说些什么,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朗笑:“王大人,下官带犬子来奉束来了!”
话音刚落,赵成义便带着赵旭之出现在了堂中,看也不看贺飞宇和李文柏二人,只管满脸笑容地拱手行礼:“下官赵成义见过王大人,旭之,还不快给先生行礼?”
赵旭之明显是被人从被窝里强行叫起来的,脸上的困意还没完全消散开去,闻言敷衍地拱拱手,满脸不情不愿:“学生见过先生!”
“旭之!”赵成义装模作样地呵斥一声,然后转过头亲热的招呼,“犬子顽劣,还望王大人今后严加管教,下官绝不包庇!”
一唱一和间,似乎赵旭之已经成了半山书院的学生,王行之眉头微皱:“赵大人,本官似乎并未答应令公子入学吧?”
“哦对对对,瞧下官这记性。”赵成义一拍脑袋,赶紧命下人把外面的木箱搬进来,“王大人,这是束,绝对按照往年的惯例只多不少,您尽管放心!”
王行之瞥了眼木箱,视线又转到站得东倒西歪的赵旭之身上:“赵大人,方才贺大将军遣贺公子前来送信,说是希望能让这个名叫李文柏的年轻人入学,这个名额,看起来不止赵大人一人争取啊。”
赵旭之本就因为被迫早起憋得满肚子火,此时撞见王行之明显轻蔑的眼神哪里能忍得下去,当下跳脚大叫:“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辅国大将军又怎么样?我爹的老师可是当朝宰辅!他老人家一句话,你这国子监祭酒不知道还能做几天!”
“旭之住嘴!”赵成义面色阴沉地打断儿子,目光在贺飞宇和李文柏身上转了一圈看回王行之,“王大人的难处下官理解,毕竟辅国大将军乃从二品,下官只是个小小的四品侍郎,但有一事还请王大人不要忘了,下官儿子入学之事,王相国应该提前数日跟您打过招呼,那时您可没说有什么贺大将军横插一脚!”
虽说按品级论赵成义得自称“下官”,但国子监祭酒不过是个虚职,在朝中的地位远不及工部侍郎这个实权官职,是以赵成义嚣张得毫无心理障碍。
他要让王行之明白,就算和辅国大将军关系再怎么好,一手掌握文官命运的,还是当朝宰相!
原以为这番话至少能让王行之犹豫犹豫,逼得贺青亲自出面,却没想到王行之听完眼皮子都没翻一下:“自先帝起直至今上,半山书院何人进得何人进不得,都由本官说了算,赵大人若是不忿自可找圣上主持公道,只要圣旨一下,王行之莫敢不从。”
“你!”赵成义怒极,“那依王大人所言,是铁了心不犬子?”
“赵大人莫急,听本官把话说完。”王行之嘴角勾起极淡的微笑,“既然都过了入学时间,就没什么先后之分了,本官出题一道,又赵公子和李文柏同时作答,择优录取,赵大人觉得如何?”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