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王小玥
“已经到街口了!”
“终于快到了!”
杨臻听着院子里的人们,议论纷纷的声音,提着裙子,飞快的朝街上跑去。
街道上的百姓站立两旁,杨臻挤到人群前面,向迎亲的队伍望去。
熟悉的身影,身着大红的喜服骑在马上,眉目平静,朝着街道两旁道贺的人们,浅浅的笑着。
杨臻捂住胸口,牵起一阵莫名的心痛,呼吸也不自觉的有些急促。稳下心神,杨臻远远的望着马上的大哥,见他面色渐渐苍白,却依旧挺直着背,做着今天最应该高兴的新郎官。
怕是今天这个日子,大哥心里的痛,也只有同蛊连心的杨臻可以感受的到。
记得小时候,他们几个凑热闹,追赶着看别人迎亲的花轿,走过这路段时,大哥曾对令蝉说过,长大了要用更好看的花轿娶她。
只可惜如今他身披大红,豪华艳丽的马车中,新娘却不是她。
杨臻挤过人群,顺着迎亲的队伍不停的往前走着,不时捂住疼痛的胸口,生怕大哥坚持不住,从马上倒下来。
迎亲的车队缓缓向前,直到停到了王府门口,杨臻才长舒了一口气,身形一晃。
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扶住她,杨臻回头,心头觉得无比难过,只沉沉的唤了一声,“成翊。”
成翊伸手,把杨臻挤乱的头发梳理到耳后。
“你难过,舅兄也会难过的。”
压下心头的思绪,杨臻努力让自己的脸上,不再做出任何悲伤的表情。
再看向府上的红绸带,杨臻感受着渐渐平静的心,淡然一笑。这场婚礼,在她和大哥心中,权当做送给了令蝉。
王府中喧嚣热闹了一整天,入夜的时候,宾客们才渐渐离去,只剩下了魏国送亲的使团。
杨臻在房间内,对着镜子把上扬的眉角加粗,墨色的长发高束,一身红色暗纹的鸳鸯喜服穿在身上,把大哥白日里公子如玉的形象,穿出了几分张狂邪魅的味道。
成翊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见她起身要走,有些不舍的唤道:“阿臻。”
杨臻回头,眉角轻扬,天生自带一段潇洒之气,一开口,语气里却尽是无奈。
“你唤我做什么?等明天魏国使团走了,我就回来了,你已经唤了我六次了,我又不是红杏出墙!”
成翊张张嘴巴哑口无言,竟还想再出口唤她一声。
杨臻把手中的梳子扔在桌上,从不知道成翊,还有这么磨磨唧唧的时候。利落的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撞上了捧着水壶要进屋的络雪。
杨臻伸手把络雪微晃的身形扶稳,轻言道:“小心一点。”
络雪抬头看了杨臻一眼,一张脸竟唰的红了,把手中拿着的水壶慌慌张张的放在桌上,匆匆跑了出去。
杨臻脚下一顿,随着络雪后脚,也大步出去了。
只留下成翊一人,看着远去的身影,想想那等在洞房中的赵苒公主,心里竟有些吃味。
第八十三章洞房花烛
洞房花烛成双夜,春宵一刻千金时。
推门进去,屋里被大红喜烛燃的通亮,杨臻踱着步子走到桌前,两根手指捻起一杯喜酒,仰头一饮而尽。手中把玩着杯子,一步一步,走到床边静坐着的,一身凤冠霞帔的赵苒公主身前,垂眸看着她因紧张,而抓出褶皱的衣袖。
一扬手,鲜红的盖头飘落。
杨臻伸手挑起新娘的下巴,细细端详着那描的眉眼,嫣红的嘴唇,细看下来,一张脸生的果然国色天香。
赵苒本因紧张而紧闭着双眼,思想挣扎了片刻后,还是一咬牙,睁开了眼睛。
蓦然入目的,是一双漂亮狡黠的凤眼,带着十足的玩味。
赵苒提着的心渐渐放下,有些羞涩一笑。
“郡主。”
杨臻松了手,站在赵苒面前,有些疑惑,一个见了不过两次面的人,如何能认出她来?于是饶有兴致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赵苒垂眸,带了几分愧疚,“或许是我逼婚的事情,做的太过卑鄙,杨禹世子虽温润谦和,但一路走来,他从未真正看过我一眼。”
杨臻呵呵一笑,回到桌前重新斟了一杯。
“我说到做到!等你魏国的人走了,你在王府待上半月,就与你那小侍卫双宿双飞去吧!”
赵苒面色一红,三分羞涩七分愧疚,轻声道:“多谢!”
烛台上鲜红的蜡烛燃了大半儿,杨臻见时候不早了,一挥袖子熄了蜡烛,自己动手脱了衣衫鞋袜,上了床去。
那赵苒公主,竟缩着身子,离开了杨臻老远。
杨臻好笑:“我又对你做不得什么!你躲什么?”
赵苒尴尬,音色怯怯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杨臻躺在床上,无声的仰天长啸,美人在侧,她倒是想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啊!
大婚之日,前来祝贺的宾客,大多当天已经离开,而魏国送亲的使团,路途遥远,第二日才动身启程。
杨臻站在门口,望着魏国的人渐渐走远,脸上的笑容也慢慢了起来。
转身,撇下赵苒公主,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成翊一个人在房间里孤单寂寞,见杨臻进来,那表情竟委屈的,像一个被冷落的小媳妇儿,直拉了杨臻的手不肯松开。
杨臻好笑道:“你这是做什么?一副我红杏出墙的样子。”
成翊手下稍稍用力,把杨臻拽到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让杨臻坐到自己腿上,又把头埋在她的颈间,闷闷的说道:“娶个阿臻这样的夫人,感觉心里总不够踏实,会觉得阿臻哪一天,自己长了翅膀就飞了。”
杨臻扭头看着成翊,挑刺儿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你的小妾们好拿捏喽!”
成翊一怔,似乎在他心里,从来没有把阿臻,和其她的一些莺莺燕燕相比较过,只觉得她便是她,生来便不会是哪个男人的陪衬,没想到如今一句话,竟惹的阿臻吃味了。
略带邪气的一笑,成翊用低沉磁厚的声音低语道:“何止不好拿捏,简直捧在手心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这句情话,撩的杨臻心头酥酥麻麻。
“此次回京都,我陪你一起。”
成翊有些犹豫,“阿臻,还是凉城安全些,我怕……”
杨臻伸手捧住成翊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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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
“成翊,我杨臻是那种,需要躲在安全的地方,等着别人保护的人么?”
成翊沉默,他的阿臻自然不是,不过此去,他并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太子会放他走。
杨臻看着成翊,轻吻了他的额头一下,认真的说道:“成翊,我不是柔弱到处处需要保护的人,带上我,我敢保证,从计谋决断,到身手功夫,我都会是你最得力的帮手!我要和你在一起,不仅仅做你的女人,懂吗?”
成翊的一颗心,被杨臻凝视到滚烫,父母双亡之后,他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慢慢学会顶天立地独当一面,如今,他的阿臻,愿意站在他身侧,与他共同迎风沐雨。
“我……若不许呢?”
“不许?”杨臻抱起了肩膀,“没有你许不许!只有我愿不愿意!你不许,我想去的话,你也是拦不住的!”
良久,成翊漆黑的眸色一动,呵呵的笑了。
杨臻不解,“你笑什么?”
成翊伸手捏了杨臻的脸一把,开口便出卖了张艺。
“其实张艺曾说过,像他“老大”这样的女人,不仅不好拿捏,还带着刺儿,谁要是碰到了,肯定会被刺的遍体鳞伤!我估计,我就是那个要“遍体鳞伤”的人了。”
杨臻咬起牙,心中暗骂张艺那个叛徒,第一个背叛她向成翊投诚不说,竟还在背后胡说八道她的坏话,看她以后,怎么好好修理他!
在凉城又呆了几日,成翊与杨臻拜别了父母,一同起身回京。
临行时,母亲还心心念念的悄悄叮嘱杨臻,到了京都寻个御医看看身体,虽然怀孕的几率小些,但并不是没有机会,成翊老大不小了,该有个孩子了。
一路上,杨臻骑着马儿,脑中不停的思索着母亲的话,成翊大她几岁,确实也该到了为人父的年纪了,若娶的人不是她,怕是孩子都已经有上几个了,这一方面,她确实愧对成翊。
成翊追上杨臻,见她比平日话少了许多,便问道:“阿臻,在想什么?”
“呵呵,没什么。我在想,其实府上的梦华姨娘,还是很不错的,若她与你有个孩子,应该会教的很好。”
妻贤妾美,本是人生一大乐事,可成翊却听着杨臻这句话,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你忘了将军府的规矩?”
杨臻蓦地想起,老将军当年曾定下“正妻无出,妾室不得有孕”的规矩,成翊也一直在默默遵守着,于是心头对成翊,愈发愧疚了。可若把成翊,推到别的女人那里,杨臻想想,又会觉得心痛无比。
一路上,杨臻的思绪乱成一团,不知道自己做出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回到将军府,杨臻和成翊率先去了老祖宗那里,老祖宗抱着“死而复生”的杨臻哭成了个泪人,杨臻心头酸涩,觉得老人家待她是真心,自己折腾这么一出,对老人家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再回到西园,小桃惊的摔了手中的盘子,同样又哭又笑了大半天,杨臻想着,原来这里,还有这么多惦念她的人。
再进去自己住了将近两年的房间,一切布置还如她走时一样,拾的一尘不染。
杨臻到书案后,重新翻开那本《凉城志》,心里已经没有了太多复杂的情感,只觉得有些恍惚,仿佛一抬头,就能看见令蝉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
回神,才想起,令蝉已经被她带回了凉城,带到了父母和大哥身旁,此时的她,应该也会是幸福的吧!
一旁的小塌上,灰灰白白的一团蠕动了一下,杨臻走近了,发现竟是一个毛团团的绒球。
一把把那毛球从睡梦中拎起,惊的它肥短的爪子四处乱挠着。
杨臻扭头朝小桃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灰团啊!您当初抱回来的狐狸。”
什么?杨臻再把手中的毛团,拎到眼前细细的看了看,是个狐狸没错,毛色和成翊曾经狩猎时,猎到的那只也一样,可她分明记得,那狐狸玲珑小巧,抱起来统共没有二两肉,为何现在,竟长成了一个球。
杨臻疑惑间,只见小桃眼里又含了泪,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奴婢想念您和令蝉姐姐的时候,就会喂它一些吃的,每次一喂,喂的就多了,所以灰团,才长的这么胖了。”
杨臻无语,把手中笨重的毛团重新扔到塌上,那灰团似乎还认得杨臻的味道,没有做出任何野兽该有的警惕和攻击,只摆了摆尾巴,把身体重新团成一团,又睡了!
杨臻撇了一眼那没心没肺的狐狸,语气淡淡的朝小桃问道:“青玉死了吗?”
“听说前几天就不好了,估计也就这几天了。”
杨臻“嗯”了一声,便没有下文了,既然都快死了,她也没有心情,去“仇人”面前炫耀一番自己的胜利,估计那青玉听到她不仅没死,还安然归来的消息,已经会被气的死不瞑目了。
侮辱令蝉的邢六死了,杨臻曾听莫枞说过,那邢六自认是个汉子,风流了一辈子,侮辱糟蹋了多少姑娘,最后却是被一个女人,一剑刺成了太监,神上的打击和身体的创伤,没能让他熬过多少日子。
杨臻叹息,好像一切,都了结了呢。
看着在屋里拾的小桃,杨臻托着腮一笑,朝她问道:“臭小桃,京都可还有父母亲人?”
小桃摇摇头,“没有,奴婢是梦华姨娘从人贩子手中买回来的,要不是梦华姨娘,奴婢就差点做了一个八十岁老头子的小妾了。”
杨臻轻笑,梦华姨娘是个好女子,她是知道的。
“小桃,你可愿意,同我回凉城?”
“当然愿意!”小桃面上一喜
,“令蝉姐姐说,凉城可好了!她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凉城,奴婢也想去看看!”
“好,我带你去!”
小桃侧着脑袋疑惑道:“您要回去?您不在将军府住着?”
杨臻把身子靠进椅背,“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八十四章释兵断恩
夜晚渐渐来临,从老祖宗那里用过晚饭出来,成翊去了书房处理一些军中的事务,杨臻则自己踱着步子,回到了房间,呆呆的坐在床边,望着欢快跳动的烛火,沉默不语。
良久,杨臻伸手拂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想着是不是有个孩子,也会像这烛火一样快活热闹?若青玉没有唆使邢六,对令蝉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不是成翊的孩子,都会唤一声父亲了?
渐渐的,夜已更深。
门口传来推门的声音,推了一下,门未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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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翊便在门口轻声问道:“阿臻,睡了么?”
杨臻放轻脚步走到桌前,刚欲熄灭蜡烛,转瞬一想,何必做这此地无银的事情,于是垂下头,静静的,没有言语。
门外的成翊连着唤了几声,杨臻听着,竟觉得一声比一声深深刺心。
过了一会儿,门外安静下来,没有了声音。
片刻后,杨臻走到门前,细细听了一下,果然,成翊已经走了。
该是去了梦华姨娘那里吧!杨臻心想,去了也好,若梦华姨娘有了孩子,她便如当初允许青玉的孩子留下一样,为成翊留下一个孩子。
只是为何这心里,却比青玉有孕的时候,要难受的太多。
杨臻脑海里不停的想着,是不是成翊抱着梦华姨娘的时候,也会如对她一样温柔?是不是他的轻轻一吻,梦华已经羞红了脸?是不是鸳鸯被下,他们已经长发交织耳鬓厮磨……
忽的,一阵尖锐的疼痛袭上心头,瞬间把杨臻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杨臻捂着胸口,慢慢的瑟缩起身子。
她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杨臻渐渐疼的有些难以呼吸,咬着牙,踉跄着扑到桌前,双手颤抖着倒下一杯凉茶,试图用茶水的冰凉,压下心头的痛楚。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牵连身体本就不好的大哥。
杯子递至唇边,还未入口,杨臻忍不住又在想,她这样没出息,若以后看到梦华和成翊,围着他们的孩子嬉笑打闹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的了。
喉间渐渐涌上一丝腥甜,杨臻双眼一黑,杯子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身体也渐渐不受控制,慢慢的倒在地上。
哐的一声,巨大的破门声传来,成翊从门外冲进来,夹带着在室外久站的凉气,一把抱起地上的杨臻,几步放到床上。
心急之中,从怀里掏出一个墨色的药瓶,倒出几颗鲜红的药丸,轻轻捏开杨臻已经失了唇色的嘴巴,喂了进去。
杨臻意识迷茫之间,知道有人将自己抱起,轻轻咽下口中的药丸,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成翊一脸心疼的望着自己。
“你,不是走了吗?”杨臻心头的痛楚渐渐减轻,慢慢恢复平静。
成翊伸手将杨臻扶起,揽到怀里,面色带着担忧,责备道:“你还要把我往别人那里推吗?”
杨臻感受着身后温暖的怀抱,竟让她十分恋恋不舍。
“你知道?”
“这些天你在我面前,把梦华铺垫的那样好,我若猜不透你的心思,还怎么能说我心里有你。”
一句心里有你,让杨臻倍感知足,忽又想起方才服用的药丸,分明是大哥身上熟悉的味道,便问道:“大哥给你的药?”
“嗯。”成翊点头应道,“是舅兄,临行的时候交给我的,说以后若他身体一旦不好,让我好好照顾你。而且……”
成翊停顿片刻,接着说道:“而且你和母亲悄悄说的话,我也听到了几分。”
杨臻垂下头不再言语,觉得始终都是自己的错。
成翊将她拥紧,静静的开口,“阿臻,以前我觉得,与谁生个孩子都是一样的,可如今我却觉得,你才是最重要的。我成翊如果今生还能有个孩子,我只希望是和你的。”
杨臻的眼睛渐渐湿润,再看向成翊,只觉得上天眷顾,把这样好的男儿赐予了她。
成翊在杨臻头顶,轻轻落下一个吻,沉声问道:“还要不要把我推给别人了?”
杨臻反过身来,一把抱住成翊,霸道的说道:“不要!你是我的!”
惹的成翊连连低笑了几声,看着怀里的人儿,密密麻麻的将吻落下……
清早起床,杨臻打开房门,院子里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
老天也是作怪,都立春好些天了,雪反而密了起来。
为成翊整理好上朝的衣衫,杨臻静静地望着他,只说了一句“我等你!”
成翊轻笑,应了一声“好”。
出门,踏着满地白雪,去迎接他,必须要面对的一切。
皇宫大殿*巍峨,红砖绿瓦下,光亮洁白的大理石柱上,雕细琢着一条条腾空而上的巨龙,那巨龙眸子轻垂,做出一副睥睨世人的姿态。
早朝已退,群臣散去。
已是新皇的太子,看着殿中静立的成翊,把手中的奏折放到了一旁,长叹了一口气。
“你都知道了?”
成翊保持沉默,选择了默认。
刚刚登基的皇帝,了解成翊的性子,知道他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从不会说出口的,既然已经向他坦白,就说明,他已经做了充足准备。
“翊儿,我想知道,你要如何对我?杀了我?为你父亲报仇?”
成翊望着龙椅上,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压抑住心头的愤怒的悲伤,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呵。”皇帝低笑一声,声音一如平时宽厚仁慈的样子,“百密一疏,没有把孙裘这颗棋子铲除干净,竟让他藏起来活了这么多年。”
说罢望着成翊的眼睛,静静的说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杀你父亲?好,今天我就告诉你!”
皇帝痴痴的抚摸着案上的传国玉玺,像是轻扶着爱人的脸颊。
“当然,是为了它!你以为,与我争夺皇位,最大的竞争对手是静王?呵呵,那个蠢货,还不值得一提!当年,最让我忌惮害怕,觉得难以超越的,是襄王燕。我勤朝政,体恤民情,我努力的做到最好,却也只能望其项背,他是我成功路上最大的障碍!而他在静王眼中,又何尝不是眼中钉肉中刺!
老天有眼,静王那蠢货按耐不住,与他那一样愚蠢的母妃,构陷了安贵妃私通侍卫,想要一举打垮襄王燕。可他不知道,父王对燕母子的情分有多深,等父王心中怨气过去,他们母子,还是会东山再起的!所以,我干脆就帮了静王一把,连同燕那最大的拥护者们一起,斩草除根,了结干净!
而你的父亲,手握大梁重兵,又娶了我的亲妹妹,心中拥护的,竟然也是燕!所以,他该死!陪着他拥护的燕一起,都该死!”
从小到大,成翊从未见过面前的人如此狠毒的模样,在成翊心里,一直以来他都是谦逊的,和蔼的,如今听着这番言论,心中竟比从孙裘口中的得到真相时,更令人心寒。
声音因哽咽变的沙哑,成翊补充道:“只是你没有想到,母亲会挥剑自刎,追随了父亲而去!”
提及妹妹安和公主,太子面色闪过一抹痛楚,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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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安和,陷的太深了!”
空气变得沉默了,良久,成翊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朴的青铜兵符,上前放到了案上,后退几步,行了个君臣大礼,朝皇帝朗声道:“臣,成翊!自觉难以担当重任,有负陛下重托,特请,辞官退隐,望陛下恩准!”
龙椅上的皇帝沉默不语,望着殿中俯身跪着的成翊,瞬间觉得老了许多岁,伸手拿起兵符,心头都有了一丝颤抖。
“翊儿,我待你,从来不输楚儿和萱灵,我对你的教导培养,也远远多于你的父亲,事到如今,你可愿,再唤我一声舅舅?”
成翊大礼已行,自行站起身来,竟没有勇气再看皇帝的眼睛,后退几步,转身便往殿外走去。
背后传来皇帝微带颤抖的声音,“你杀了孙裘,不就是为我斩断了把柄么?翊儿,你心中有我,有大梁,还是不肯留下来么?”
成翊脚下一顿,沉默片刻,开口道:“莫枞足智多谋,忠心稳重,他会是你最得力的帮手!”
皇帝哑然,“你都知道了?”
莫枞是皇帝安排到成翊身边的,成翊自然早有察觉,只觉得自己大权再握,任何一个上位者,对他有所防备,也是无可厚非的,何况莫枞为人善良正直,成翊也干脆默许了他的存在。
出了宫门,大雪重新纷纷扬扬的落下来,落满了双肩。
“将军!”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成翊转过身,看见满身是雪的莫枞追上来,望着他,噗通一声跪在了雪地上。
“将军,求您留下吧!”
成翊看着莫枞诚恳愧疚的眼神,叹息一声开口道:“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今后大梁的安危,就交到你手上了!”
莫枞的眼眶通红一片,朝着成翊重重的叩了几个头,额前的碎发沾了大片的雪。
“将军!莫枞,对不起您!”
成翊走近,伸手把莫枞头上的雪拂落。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杀了孙裘,又想方设法,让陛下打消对我的疑虑,若不是你,方才殿外埋伏着的御林军,说不定已经把我团团围住,你为我做的,已经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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