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王小玥
身旁的人儿睡的香甜,沐卿侧脸看去,不知她做了什么梦,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几下,扫的人心头微动。
回目光时,余光撇到了杨臻衣领遮掩的脖颈处,暧昧的一点红痕,沐卿唇角的笑容渐渐凝固,压抑已久的眸子瞬间回蓝。
紧握的手掌牵痛了包扎好的伤口,鲜血重新浸了出来。
良久,沐卿只对着寂静的空气,长叹了一声。
第七十八章掌门大选
到青缈峰山脚的时候,已经将近正午,早上还晴朗的天气,不知什么时候,阳光已经被云朵遮住。
杨臻从马车的车窗望向天空,也不知道成翊那里,事态发展的怎么样了。
走近青缈峰,马车渐渐停住,杨臻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叉着腰看着眼前的景象,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山脚,此刻大大小小的马车停了有百余辆,她们来的有些晚,已经挤不到前面了。
杨臻嘴角不自觉的抽动几下,感慨道:“竟倒腾的这么大阵仗!”
沐卿走近杨臻身后,笑言道:“青缈峰是江湖大派,名声在外,新掌门继位是大事,江湖众人,自然九成都要来道贺。”
杨臻无语,若被人知道今日“顺应天命”择掌门的真相,估计是要被整个江湖的人笑掉大牙的。
一辆豪华的马车从山脚驶来,旁边跟着几个训练有素的侍卫,从杨臻身旁路过时,杨臻扭头瞧了一眼,看那侍卫的打扮,竟像是宫中的锦衣卫。
杨臻心想,朝廷的人不会来为江湖事祝贺,怕是青缈峰上,又有哪位弟子深藏不露,和宫中的人有联系吧!想想青缈峰果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许多人的身份,都大有来头,就像曾路那奸商,就像她。
弃了马车徒步上山,守门的两个小弟子笑呵呵的迎着前来的客人。
杨臻瞧着,那两个弟子,正是之前扫地的两个,此时正咧着嘴巴,露出牙齿,笑着朝每个进山门的人点头问好。
杨臻把头扭到一旁,噗嗤一声笑了,这两个小弟子她很是喜欢,那笑呵呵的表情,像是练习了千百遍,但凡来道贺的人身份贵重些,那笑容,必定是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一些江湖散派,则回两颗,分的相当明确。
杨臻同沐卿,随着道贺的人一同往山上走,走到那两个小弟子面前时,那小弟子朝她笑呵呵的露出六颗牙齿,伸手准备要名贴,待看清来人是杨臻时,一瞬间,两个人同时闭上了嘴巴,年岁较小的那个,还用手揉了揉笑疼的脸,暂时放松片刻。
杨臻愣住,待遇能不能不要那么明显!
那年纪较小的朝身旁的师兄问道:“六师兄,曾师哥说,凡进门的宾客,都得要名贴。”说着看着杨臻,认真的朝六师兄问道:“还要不要?”
六师兄认真的思索了片刻,见杨臻抱着肩,饶有兴致的等着他的回答,便朝小师弟说道:“虽然没有名贴不许进山门,但是她功夫好,我们肯定是拦不住的,既然我们拦不住,所以我们是不必拦的。”
小师弟挠一挠脑袋,“可是,曾师哥说了……”
年长一点的六师兄拍了拍小师弟的肩,宽慰道:“没有名贴,我们不“请”她上山就好,她自己上山,是她自己的事情,左右我们拦不住,你说是不是!”
小师弟觉得师兄分析的很有道理,于是面无表情的看了杨臻一眼,无视过她,笑着看向了下一位。
沐卿笑的欢畅,把手中的名贴递了过去。
“乾一阁,沐卿,前来拜访!”
“什么,乾一阁!”
周围的人听到这个名字,竟纷纷往这边看来,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乾一阁当属江湖第一,其亦正亦邪神秘莫测,从未和哪个门派有过太多牵连,甚至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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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脸过任何江湖门派的邀请,如今,竟来了青缈峰,并且没有故做阵仗,而是与普通人一起,徒步爬上山去。
人们纷纷把目光看向一身青衣的少年,阳光下,那少年眉眼如墨,生的风华绝代,不知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正看着身旁的美丽女子,笑的温柔灿烂。
众人被这美人美景看花了眼,暗叹青缈峰到底是声名远扬,连乾一阁,都派了这么俊俏的弟子来。
没有人怀疑沐卿的身份是否属实,只因为,这天底下,怕是还没有敢冒充乾一阁的人罢。
那接信函的小弟子,一听闻乾一阁的名字,咧着嘴巴,笑的后牙床都露了出来。
杨臻轻嗤一声,略感鄙视。
一旁的沐卿却愈发笑的欢快了,对周围人向他投来的目光置之不理,仿佛除了眼前的女子,其它人都再入不了他的眼眸。
到了山腰处的青缈山庄,杨臻从正门进去,看着从前堂到院子里的景象,顿时呆在了当场。
后退一步出门,抬头看了看牌匾,杨臻肯定道,没错!这就是青缈山庄!
只见往常肃静古老的前堂,如今被漆的鲜红明亮,破旧的青灰瓦砖,竟变成了一片琉璃之色,新铺的大理石地,光亮的可以照见人的倒影,而正堂上祖师爷的画像,由原本鹤须白发的老者,描成了身姿挺拔的少年。
杨臻哑然,这祖师爷年轻时是什么模样儿,如今没有人见过,画画的不知是哪位弟子,也是个奇才,竟有勇气凭着祖师爷花甲之年的五官,描绘出他年轻时的样子。
杨臻远远的瞅了一会儿,还别说,和之前那幅画像,神态之中竟有七分相似!杨臻不禁再次感叹,她青缈峰,果真藏龙卧虎啊!
不说画像下面供奉的奇珍异果,单看到院子里的摆设,杨臻就暗自咽了一口口水。
院子正中摆了一个长长的供台,供台有三层,最上面围着一个炉鼎,摆了一十二只烤鸡,盛鸡的盘子雕龙凤,在阳光下闪着金灿灿的光芒。
第二层是牛羊猪肉,杨臻数了数,刚好比第一层多了一倍,共二十四盘,皆是用白银铸造的盘子所盛。
第三层数量陆续叠加,黄铜底盘上刻了各色瑞兽,色泽鲜美的四十八条鱼,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那里。
再看向周围,一排一排的小案摆满了整个院子,粗略的算计了一下,竟有二百来个。
案上摆好了酒盏美食,已经有人陆续入了座位,依旧还有许多江湖游客,站在四周围,朝大堂内张望着,来客太多,有些门派小的,还没有他们的位置。
杨臻简直要惊掉了下巴,她可不知道,外公原来这么有钱!小时候偷偷拿外公二两银子买酒,外公都要冲她跳脚,只听人道,“越有钱的人越是抠门”,杨臻觉得这句话,说的相当的有道理。
沐卿被青缈峰的弟子,请到了最前面的案后坐下,杨臻本想就着沐卿身旁的小案坐着,却被告知没有她的位置,于是乎,杨臻只好与沐卿挤到了一处。
从小到大,杨臻只觉得,似乎也只有在青缈峰,她一个堂堂郡主江湖侠客,会被“冷落”到,连个座位都没有的地步。
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伴随着悠远的一声钟鸣,仪式开始了。
不远处,宗青峰沐浴焚香后,一身暗色锦袍,手捧三注长香,臂弯处放着一把古朴的宝剑,从远处款款走来,身后跟着身着素色弟子服的大师伯和小师叔,平日里一向嘻嘻哈哈的两人,此刻的表情也是异常肃穆。
杨臻托着腮,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儿,弄的还挺一本正经的,估计大师伯和小师叔此刻的心情,一定比上坟还沉重。
手持长香,宗青峰绕着祭天地的供台,缓慢的踱了三圈后,才慢慢走向了大堂。面对“年轻”的祖师爷站定,把手中的香火,插到了供奉的香炉中,又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才起身在大堂中,声色洪亮的说道:“天道循环,繁盛不衰 !诸位英雄豪杰,青缈峰第七代传人宗青峰,今日特设大典,顺应天道,择我青缈第八代传人,以带我青缈峰,匡扶江湖正义,惩恶扬善!特,请诸位江湖英豪前来,为我青缈见证!”
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
杨臻周围的人,已经断断续续鼓起了掌,渐渐的,掌声越来越大,变成了轰隆的一片。杨臻看看四周,也伸出手来,跟着拍了几下。
仪式继续,只见宗青峰拔出怀中宝剑,潇洒的耍了几个绝招,招式凌厉内功浑厚,颇有几分宝刀不老的姿态。
杨臻在案后捏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点评道,这个环节设计的有些不好了,有种道士捉鬼的感觉,而且外公这些年懒的练功,这几下子摆弄,怕是下去了又要腰疼好些天了。
随着舞剑的最后一招结束,古朴锋利的长剑,嗖的一下子从宗青峰手中飞出,带着凌厉破空的风声,稳稳的插在了大堂外,供台最高处摆着的炉鼎里。
杨臻也暗暗叫了一声好,怕是这一招,外公该是练了好多次了。
虚头巴脑的阵仗搞了一阵子,重要的时刻终于来了。
宗青峰从祖师爷的画像前,取下一个雕的檀木盒子,盒子上方有一个圆孔,正好可以放置一个人的手进去。
一个弟子托盘中端了一红一白,两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进来,珠子通体圆润光滑,大小均匀,只除了颜色,其它均一模一样。
宗青峰捻起珠子,放进了手中的木盒中,高举过头顶,朝祖师爷的画像禀告道:“日为红,月为白,红为主,白为辅,今日弟子宗青峰顺从天意,择选掌门,以继我派清正之风,慰诸位祖师之灵。”
说罢,转过身,把檀木盒子伸置两位面色沉重的弟子面前,严肃的说道:“无论你们两个谁当选了掌门,都要相倚相辅,懂吗?“
大师伯和小师叔木讷的点点头。“是!”
宗青峰会心的一笑。
”开始吧!”
第七十九章江山易主
杨臻用手戳了戳身旁的沐卿,悄声问道:“沐卿老弟,你不是能掐会算么?你说,谁能当掌门?”
沐卿呵呵一笑,“我极少推算命理,不准的。”
“准!我放老鼠那次,你就说我会嫁给成翊,那次你还小,就说的那样准,如今估计更准了!”
沐卿无语,似乎在阿辞的心里,他是摆脱不了“神棍”的帽子了,想想当年,若真能算得自己的心会如此,怕是机关算尽,他也不会让她嫁给别人,只可惜,如今她的人和心,都已经完完全全属于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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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年推算,不过也是凭着时局发展和人心,胡乱推测的,与未卜先知,没有太大联系。今日贵派这个选掌门的方式,不是我这种“俗人”能推断的了的。”
杨臻心想也是,抽签的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结果,怕是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大师伯和小师叔面如死灰,一人抓了一颗珠子握在手心,在师傅奸诈的笑容中,慢慢摊开了掌心。
一颗通体红润的珠子,静静地躺在大师伯的手中,而小师叔,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白润的珠子,如释重负。
宗青峰见事情有了结果,愈发笑的开心了。上前一步,拉住大师伯的手,走到门口高高举起,朝着在座的满堂宾客,大声宣告:“青缈峰第八代弟子何越,今日顺应天意,继承掌门之位!”
“恭祝何掌门!”
周围异口同声的响起了一声声道贺,大师伯何越听着,已经激动到眼里带了泪花。除了青缈峰的一众弟子外,在坐的宾客中,也只有磕着瓜子的杨臻,知道他有多么的心有不甘。
大局已定,美酒盛宴自然少不了。
没过多久,外公唤了沐卿去房里说话,杨臻不用想,也知道是有关于外婆的。
沐卿是苗疆圣主,外婆觞月是蓝岫长老,背离了族人,是外婆一生的心病。沐卿此次前来,虽说是代表了乾一阁,实则,也是代表了圣女殿,外公床边暗格后的箱子里保存的东西,本应该是外婆亲手交给圣女的,只可惜,外婆和圣女沐芸,都不在了。
胡乱吃了几口,杨臻觉得无聊,四下寻找了一圈,都不见曾路的身影。
于是,杨臻动身,去了后山的方向。
崖边的茅草屋旁,曾路果然在这里,一个人坐在寒风里,痴痴的看着山脚,一辆辆渐渐离去的马车。
杨臻过去推了他一下,说道:“选掌门又不是选你!你在这里哀伤什么?”
曾路依旧望着山脚下不语,那神情,竟和当初小师妹出嫁,一模一样。
杨臻在曾路身边坐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山峰料峭,并没有看出什么引人入神的东西。
过了片刻,曾路才把脸转向杨臻,看着她的眼睛,神情之中,竟带着几分隐隐的愧疚。
“阿辞,若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杨臻一怔,曾路能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细想一下,阴着脸问道:“你把我们藏在树底下的酒喝了?”
曾路摇头,“没有!”
杨臻又想了想,指着曾路责问道:“你把我打碎外公白玉枕的事情,说出去了?”
曾路叹了一口气,又摇头,“没有!”
杨臻奇了怪了,那其它的,曾路能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骗财骗色?财就算了,估计两个她加起来,都不如曾路有钱。
莫非是……
杨臻猛的站起身来,一把薅住了曾路的衣领,咬着牙问道:“难道你偷看过老娘换衣服洗澡?”
一句话,让曾路腾的红了脸,看了看四下无人,扯着嗓门说道:“谁……谁偷看你洗澡了?小时候偷看小师妹换衣服,也是被你怂恿着去的!像你这样凶悍的女人,谁敢看你!”
杨臻松了曾路的衣领,鼻腔中“哼”的一声,“量你也不敢!”而后想了想,又说道:“你要是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就打十把黄金的飞刀送给我,上面还要刻上,“曾路知错”四个大字!哈哈哈!”
杨臻边想着,就觉得那场景一定十分有趣,不仅能白得几百两黄金,还能看到曾路知错悔过的样子,想想就很期待。
曾路看着杨臻,突然变得有些得意的模样,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失笑一声,她想诓他的金子,似乎从小时候,知道他有钱以后,就开始了。
掌门大选已经落幕,杨臻也并没有在青缈峰待上太长时间,只怕朝局动荡以后,凉城会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大哥的身体刚刚转好,怕再熬坏了。
下了山,杨臻便与沐卿分头走了,看沐卿离去的方向,杨臻估摸着,该是去了京都。
回到凉城,京都还没有传来什么消息,但是杨臻知道,两三天后,无论有没有结果,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风声传来。
几天之内,杨臻在王府和军营,这两个地方兜兜转转,心里总有些不安,生怕京都会不会有什么乱子,成翊会不会有危险。
大哥只安慰她放心,杨臻自己心里也盘算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故,就算皇帝驾崩,太子尽心机筹备这么多年,应该不会功亏一篑,但是理智归理智,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担忧。
三天后,京中传信,皇帝重病,已经奄奄一息,怕是江山易主,就要快了。
杨臻心头一颤,腥风血雨,就在这几天了。
又是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这一等,五天之后才从京都传来消息,传信的人是成翊的一个部下,消息直接送到了王府,杨臻打开成翊的书信,笔锋刚毅,只有寥寥八个字。
“太子继位,静退安康。”
杨臻合上书信,叹息了一声,太子果真还是继位了,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而这皇位争夺,“万骨”之中,又踩踏了多少亲人的白骨鲜血。
静王如大哥所料,不愿屈居龙尾,而是起兵,退到了安康。
安康地方不大,静王的兵力与成翊相比,到底是弱小了,不过新皇登基,朝中暂时不稳,太子一直以来,打的又是“仁慈”的旗号,怕是短时间内,不会将静王一脉赶尽杀绝,但是杨臻知道,那是迟早的事情,除非,静王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在短时间内推倒太子。
杨臻站在门口,望着开始阴沉的天空,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雪,厚厚的云层终于绷持不住,让雪花一片一片飘落下来。
成翊的来信,没有提到她一个字。
杨臻暗自可笑,这些天,她竟像了那期盼丈夫回家的妇人,可叹丈夫心中装的是家国天下,而她,只占了其中渺小的一个位置。
又或者,成翊如今助太子登基,自然算得上是太子的第一心腹功臣,年纪轻轻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莫说府上娇媚温柔的青玉梦华,怕是新皇暗地里赏赐的美女佳人,已经数不胜数。
成翊也似乎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什么海誓山盟的情话,单从妻妾成群这一点,成翊和秦,到底是不一样的。
得一人之心,白首不离,怕是这世上所有女子,都很难实现的奢求。
大雪纷飞,下了整整两天两夜,地上落了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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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的一层白,踩上去,已经没到了小腿的位置。
年关都过了,竟然下了这么大的一场雪。
杨臻端着熬好的汤药,往大哥的院子里走去,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下雪,每到雪雨的天气,大哥的身体总要差上几分,她喜欢看到大哥,健健康康的样子。
小六子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朝杨臻禀告道:“郡主!郡主!成将军来了,在……在营中!”
杨臻愣了一下神儿,把药碗塞到了小六子手中,吩咐了句,“交给公子院里的晚樱姐姐。”说罢,便一声口哨唤了小狼出来,往营中走去。
大雪埋路,出门的时候天还亮着,到了营中,已经黑蒙蒙的一片。
杨臻四下寻不到成翊的身影,路上遇到熊辉,熊辉告知杨臻,成翊去了关押孙裘的小院。
急匆匆的从京都冒着大雪归来,第一时间去的,竟是孙裘那里!莫非成翊已经证实,孙裘所说的,太子下毒的事是谎话?如今是要杀了他的?
杨臻提了提罗裙,轻功一跃翻过墙头,飞快的朝孙裘那里奔去。
进了院子,听到的却是孙裘哈哈大笑的声音,音色一如之前一样沙哑,笑起来,如被惊了的乌鸦。
走近了,杨臻刚欲推门,脚下一顿,从门缝里看到了玉兰鲜血淋漓的倒在地上,不知道是生是死,而成翊握着流霜,杀气弥漫了整个屋子,指着半坐在地上的孙裘问道:“说,你当年为何下毒手?”
杨臻从未听过成翊如此狠厉的说话,单从语气和这摄人的气势,成翊虽背对着她,她也能想象成翊此刻的表情有多么可怕。
上次孙裘不是已经承认,是他下毒毒害襄王和父王的么?为何成翊千里迢迢赶来,还要再问一遍?
杨臻了推门的手,屏住呼吸,静静的立在门外。
面对杀神似的成翊,孙裘不仅不害怕,反倒又哈哈大笑了几声。
“没想到,你竟然来的这样快!哈哈哈!”
第八十章杀父仇人
孙裘大笑几声,剧烈的咳了起来,身体长年遭受折磨,已经虚弱不堪。
“没错,就是你猜的那样!当年我灭门的那一家三十几口,就是你父亲的副将,你为了给你的陆叔叔报仇,亲自擒了我交于太子!如今我告诉你,就是你的陆叔叔,被太子买,亲手在你父亲背后放的冷箭,让你父亲,“顺利”的死在了战场上!事后太子怕事情败露,暗地里重金雇我灭门,没想到却被你抓住,他本想让我死了一了百了,却又看中我的身手,让我取了红绛再死!哈哈哈!天意弄人,因果报应的时候要到了!”
杨臻在门外,听的心惊胆战,却原来,成翊的父亲,不是战死沙场,而是被人所害。
这太子,到底是造下了多少罪孽!
屋里的成翊踉跄着后退一步,怪不得,怪不得一向所向披靡的父亲会突然战死沙场,怪不得逼退静王的时候,静王会说他是一个傻子,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又说与其有时间镇压他,不如去查一查父亲的死因。
细细琢磨,当年父亲死后,陆副将一家人被莫名其妙的灭了门,而灭门的真正原因,当年他年幼,太子并未告诉他确切的答案,如今,怕是也只有灭门的人,才知道真正的原因,所以成翊重回凉城,找到了解开这团迷雾的关键——孙裘,从孙裘口中,得知了这个他难以接受的事实。
杨臻在门外震惊之余,同样疑惑,为何成翊会在太子登基之时,突然去查他父亲的事情,估计八成是有人暗中指引,而这指引的人,必定不会是太子,十有八九,是欲与太子争天下的静王无疑。
那么,以静王的性格,为何时至今日,才向成翊道出这个秘密?又或者,是谁向静王透露了这个秘密?
一切的一切,似乎总有一个幕后之人,在暗处默默的操纵。
成翊后退几步,觉得整个屋子里,都回荡着孙裘所说的话,觉得每句话,都如锋利的刀子,剖着他的心,直至忍受不住,才转身,出了房间。
打开房门,杨臻静静的立在门外,再看向成翊,神色复杂,不知道自己是该悲,还是该喜,亦不知道如何开口劝慰他。
成翊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了杨臻,用力,仿佛要把她揉化在他怀里。
千言万语,夹杂着无尽的悲伤难过,变成了一句,“阿臻,我好想你!”
杨臻伸手拥住成翊,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只觉得这些日子,见过了他太多脆弱的地方,原来那样顶天立地的一个人,是多么渴望一个温暖的拥抱和依靠。
杨臻把脸贴在成翊的胸膛,良久,静静说道:“成翊,你还有我,所有的事情,我陪你一起去面对。”
成翊音色低沉,哽着喉咙回了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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