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夏隙
“发烧感冒,有保姆在,没事儿,在家看漫画呢。”
石故叹了口气,依偎着石故渊说:“真是的,还以为你谈恋爱了呢。”
石故渊说:“我说你这丫头整天盯着我像什么话?”
石故白他一眼:“整天瞧不见你,还不许我琢磨琢磨?”
石故渊说:“有时间去琢磨订婚宴上,你和威廉穿什么,我这边准备通知人了。”
石故撒娇耍赖,说:“这是你说的,那你报销。”
石故渊说:“还没过门儿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笑了下,又说,“订婚的事儿,我叫富丽堂皇给留个厅,叫几个亲朋好友过来认认脸,就不搞太大阵仗了。”
石故点头说:“正想跟你说这个呢,人多了威廉也不自在。”
石故渊伸出手指一顶妹妹的额头,笑骂说:“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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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慈恩寺算过良辰吉日之后,石故和威廉的订婚宴正式定在了七月二十八号,算起来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准备,尚算充裕。石故渊抽空让刘勉给小病未愈的郑稚初送了信,郑稚初拎着刘勉的衣领,哑着嗓子咆哮:“滚回去让石故渊亲口跟我说!”
刘勉连滚带爬跑石故渊跟前告状,石故渊老神在在地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石故渊的心态非常好,郑稚初爱来不来,不来他更清闲。他俩就像坐跷跷板,石故渊豁达,郑稚初就憋屈。郑稚初窝在城北小独栋里,做一只流鼻涕的困兽,臆想着能和石故渊来一场争斗。奈何石故渊迟迟不露面,他要出去,身上又不舒服,与日俱增的暴躁终于在戴晨明的一通电话的煽风点火下达到了燃点!
“哥,咋样儿,好点儿没?”
戴晨明意思性地寒暄一句,不等郑稚初回答,他如同刚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兴奋又鬼祟地说:“你猜我见着谁了?”
“你小子能见着谁?”
“我陪我妈逛商场,刚上个厕所出来,看见石故渊了,还有那男的,你记着不?就那天,咱去东陵野餐那天,石故渊旁边那男的,俩人现在买衣服呢,诶,他俩是不来真的了?真他妈能耐嘿!”
第三十一章
为了石故的订婚宴,池羽作为最早一批到邀请的宾客之一,很多困恼不足为外人道,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他没有一身得体的西服;他唯一一次穿正装是在学长的结婚典礼上,伴郎服还是学长给他准备的,典礼结束后就还了回去。
体现职业特征的白大褂几乎是他毕业以后最基本的装束,白大褂下掩藏着廉价的本质池羽出身贫困,作为独子,他长期以来省吃俭用,肩负起供养家庭的重担,直到父母双双去世,池晓瑜的到来更让他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这些年可供他换洗的t恤或衬衫屈指可数,作为男性,他也不甚在意,只图干净整洁,毕竟在医院里,病患看的都是外面那层皮。
石故渊见过池羽的衣柜,里面池晓瑜的衣服占了半壁江山,池羽又是个极度自卑的闷葫芦,却与石故渊的敏感细致形成互补,眼见订婚宴一天天临近,在石故渊状似不经意的提醒下,池羽被戳中了七寸,于是在送池晓瑜去幼儿园之后,他暂时放过研究室,与石故渊一起出现在了奢侈品商场里。
石故渊带池羽来到了他惯常订制正装的店面,在店门口,池羽仰望了一眼牌匾上中规中矩的英文字母,尴尬地拉住石故渊说:“故渊,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石故渊说:“啊,我来取上个月订的衣服,也别跑别家了,你我身量差不多,正好我在这儿有一套寄存的,借你穿一天不成问题。”说着开了个玩笑,“租金一天一百,不讲价。”
池羽讪讪地摸摸鼻子,说了句“谢谢”,然后陪同石故渊进了店。等待店员取衣的期间,石故渊又挑了几件成衣,回过头笑着对池羽说:“这些放你家,我去住的话,第二天去公司不至于没有衣服换。”
池羽提着袋子,只知道呆呆地点头;石故渊看着他发笑,说:“有几次着急,穿过你的衣服,你不介意吧?”
池羽连忙说:“不会。”
石故渊说:“嗯,我也不介意。”
石故渊的衣服大多黑色,除了白衬衫;而这次挑选的大多是亮色系,大概是今年的流行款;池羽不懂流行,但他看得出好坏,也将石故渊的言外之意听得分明。他紧张的如同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盗窃犯,心里却意外地产生偷食禁果的快感,他偷眼瞧了瞧面带微笑的店员,轻咳一声,转过身装模作样去看衣服;这时取衣服的店员拿了两套回来,石故渊拿过其中一套,喊住池羽,说:“试试。”
池羽惊讶地说:“这是……?”
石故渊笑着说:“别误会,这套是我寄存的,你试试大小。”
这套西装样式偏休闲,灰色;池羽换好之后,店员拿了条黑色的领带来配;石故渊摆摆手,拒绝了店员的选择,重又挑了条粉色丝质领带,并一双深色德比鞋。
池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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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石故渊的手腕,急促而小声地说:“不要破了……”
石故渊说:“试试,不买。”
池羽没有换鞋,只打了领带;石故渊也不强求,抬手抚平池羽肩膀上的褶皱,然后站在他身后,看着镜子里身影,一寸寸地打量,含笑说:“好帅啊。”
摒弃掉深色的板正,取而代之的是粉色的浪漫与优雅;但池羽对规规矩矩的装束有些不适应,胡乱扭了扭袖口,他说:“很合身,我脱下来吧。”
石故渊后退两步,给池羽伸展胳膊的空间;衣服交由店员重新包好,两人前脚刚踏出店门,后脚石故渊的手机响了。
石故渊接打电话向来避讳,尤其是对着来显皱眉之后;池羽会意,找个借口,转头去不远处的摊位上买冰镇饮料。
石故渊看着池羽走远,走到了另一边,接下电话说:“怎么了?”
郑稚初在电话的另一端阴沉沉地问:“石故渊,你在哪儿呢?”
“外面。”
“跟谁在一起呢?”
“朋友。”石故渊眉头拧得更死,“什么事儿,说。”
郑稚初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我警告你,我不许你和池羽有来往。”
“……”石故渊深吸一口气,不耐烦地说:“胡闹!”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池羽这时候回来,递给石故渊一瓶水,见他面色不愉,便问:“工作的事儿?”
“算是吧,”石故渊接过水,笑了笑,说,“没事儿。”说着,他抬腕看了眼表,“中午了,我们吃个饭,然后送你回医院,正好下午我要去公司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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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稚初被挂了电话,脸上阵青阵白,胸腔里升腾的气焰烧灼着五脏六腑,如果不发泄出去,他诚觉可以立时开膛破肚,往烤熟的心肝脾肺大腰子上撒孜然了。
于是怒火转嫁到富有力量的右手,他以扑杀的力道摔下手机,诺基亚顺水推舟地临幸了地板,并留下个小坑,然后怡然自得地嘲讽郑稚初的痴心妄想。郑稚初往床上一墩,脑海里不断闪现石故渊最后那声“别闹”;他闭上眼睛,压抑不住的嫉妒就像吃了激素的雨后春笋,顷刻间蔓延成无垠的竹海:侧耳听,风过竹叶,沙沙簌簌;听耳侧,竹叶过风,肃肃杀杀。
郑稚初心里窝着一把刀,折腰去捡手机,心窝子被捅了个对穿;他分别给戴晨明和何同舟去了电话;当三人组在城北小独栋再聚首,郑稚初正式宣布:“我要告腾空走私,二明,这匿名信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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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故渊回到公司后,刘勉第一时间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石故渊心情不错,往鱼缸里撒了几撮鱼食,看火红的锦鲤为了点儿吃的争破头;跳跃的火焰与外围盛放的鲜花相得益彰,刘勉进来时,石故渊浇着花,得意地说了句:“怎么样,我这花养的不错吧?”
刘勉附和几句,石故渊拿毛巾擦擦手,问:“什么事儿啊,瞧你,着急忙慌的。”
刘勉说:“石总,咱在周水码头的货,今天出仓了。”
“这是好事儿啊,”石故渊如释重负地笑起来,指着他说,“论功行赏,刘勉,你可逃不掉。”
刘勉恭维说:“我就是孙猴子,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顿了顿,他的面色渐变沉重,说,“不过,石总,刚来个消息,徐立伟他妈那账户,有几个月没动过了。”
石故渊的目光倏然锐利如针,他一字一句地说:“什么意思?”
刘勉用眼角窥他一眼,强作镇定地回答:“我估计他妈那边儿可能出事儿了。”
石故渊皱着眉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这两天。”
“账户几个月没动过,你们才发现!”
刘勉窝着脑袋,一副守门员的姿势挨训。
石故渊说:“你派个人去高崎,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刘勉打起神说:“已经去了,明天就能有回信。”
石故渊点点头,说:“要真不行了,你跟监狱那边打声招呼,我去跟徐立伟说说话。”
刘勉说:“石总,还是我去吧。”
石故渊摆摆手,坐到椅子上,说:“徐立伟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妈死了,我要是不露面,指不定会闹个鱼死网破。”
刘勉持怀疑态度,说:“他能吗?”
石故渊说:“我不是周瑜,他也不是黄盖;当初他妹妹生病,他管我要一百万,我没给他;他妹妹死了,我也没当回事儿,他大概还不知道他家里已经没人了。”
刘勉说:“那不正好?石总,要我说,咱别去,咱就当不知道;六年前我也在场,瞧的可是清清楚楚,要不是你,他哪有命活到现在?你是他的救命恩人,让他在监狱里呆二十年怎么了,还委屈他了?救他一命不说,为了给他减刑,你来来回回跑了多少关系?每个月还白给他家一万块钱!石总,咱真是仁至义尽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妹妹,他妈,那是命,阳寿到头了,咱总不能从阎王爷手里头抢人吧?”
石故渊苦笑一声:“我大概真是老了,人老了,心就软了。我就在想,一百万的事儿,当初较的哪门子真儿呢。”
“他那么说,换谁都生气;我就听不惯。什么叫替您顶罪?要我看,他还不如六年前就死了,正好如了他的愿,他清清白白,咱谁都清清白白。石总,这种拎不清的人,就没必要可怜他。”
石故渊笑说:“行了,瞅把你气的。”
刘勉嘿嘿笑两声,说:“那石总,我先走了。”
石故渊闭上眼,捏着鼻梁说:“别忘了跟监狱知会一声。”
刘勉说:“真去啊?”
石故渊说:“四年没见了,于情于理得去看看,不然真到了出狱那天,他能拎把刀上来捅死我。你知道,他虎。”
刘勉说:“那行,等明天回信儿了,要是真不好,我再跟监狱说。石总,你去你可小心点儿。”
石故渊扬扬下巴:“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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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了开始了!各方作死开始了!
第三十二章
戴晨明从郑稚初家出来,呛进肺里的水还没有完全干涸;身后的何同舟给他拍拍背,说:“差不多行了。”
“行个屁!”戴晨明挥开何同舟的手,急得音调上蹿下跳,“他是有多恨石故渊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都想得出来,还连累咱们下水,什么人呀!”
何同舟文绉绉地说:“古来多少悲秋词,言的是悲秋,实际是怀春。”
“有话说话,别整这些七拐八拐的,我听不懂!”
何同舟推了推眼镜,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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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今天他写不了匿名信。”
“那明天呢?后天呢?咱劝一次行,两次行,时间长了准保不行!要不咱直接去找石故渊吧,他们老郑家的事儿,让他们自己闹去,别拽上咱俩啊!我爸刚扶正,油水还不够刷锅的,我要是敢坑他,他准保能打死我!”
何同舟说:“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
戴晨明说:“拉倒吧,这年月谁手头干净?我就不信了,你爸就干净吗?我记着他可是和恒宇的副总关系不错,恒宇的老大还是石故渊呢!中央要真是查,那不跟拽花生似的一拽一嘟噜,咱们一个两个谁都逃不掉。”
何同舟说:“瞎说什么呢,被别人听去,今晚你爸就能把你剥皮。别想了,郑儿有背景,他不怕,但想要拿腾空开刀,也不是那么好开的;桃仙上上下下那么多关系,官官相护,乱麻一样,打点也要打点个一年半载;如果真要告到中央,哼,我就不信依老爷子肯丢这个脸;去年,腾空可还在中央见了报的,模范企业啊。”
戴晨明说:“你咋一点儿都不怕呢?”
何同舟笑笑,俩人来到停车位,进行最后的对话:“郑儿也就是逞逞口舌之快,咱们懂的道理,他肯定也懂;所以,你与其担心匿名信,不如勤盯着点儿他的动静,他要是想搞石故渊,以咱们三个牙都没长稳当的,强啃的结果只会是把牙崩掉。”
戴晨明若有所思地说:“那他就得找个能跟石故渊对着干的,还得是想跟石故渊对着干的。”
何同舟笑笑说:“我估计我爸这几天又回不了家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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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勉派去高崎的人很快有了回信,内容和他们料想的分毫不差。石故渊没了浇花喂鱼的闲情雅致,待刘勉出去之后,他坐到办公桌后面,听着刘勉细心为他关门的声音,一时心中空空荡荡,竟生出泛扁舟于汪洋中的不真实感。
徐立伟此人他了解极深,原因是这人浅薄,如山涧清溪,一眼望得见底;石故渊碰上徐立伟算是因缘际会,承的郑中天的人情九十年代初,正值恒宇蓬勃发展的时期,所谓树大招风,而石故渊本身手上也不甚干净,却为了恒宇不落黑,得罪了不少同样不干净的老主顾;躲过了几次恶意的刀斧枪弹之后,郑中天送了两个人给石故渊:一位是张胖子他哥张景深,另一位就是徐立伟。
恒宇最初的定义是腾空的遮羞布,郑石二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郑中天此举不完全是顾虑石故渊的安危;而且选的这两个人很有些意思:张景深有头脑,懂管理,会运营,在腾空担任总经理,处事井井有条,深受郑中天器重;徐立伟蛮横好战,头脑简单,义气大于天,你给我一拳,我一定要还你一脚,很有江湖人的做派,虽然经常惹祸,但好掌控,简直就是打手这行天生的奇才。郑中天看中的正是徐立伟的战斗力和蠢,徐立伟要是像张景深般明,郑中天反而不会用他。
这样两个心腹爱将,郑中天亲手将他们送进了石故渊的恒宇公司,其中深长的意味不言而喻。
石故渊翅膀没长硬,不敢说意见,反是唐军颇有微词;石故渊做起渔翁,明哲保身,对鹤蚌的互动有一种不期待的期待。唐军也不是傻子,没人甘愿因一时之气而白白为他人做嫁衣;再加上没两年,徐立伟因故意杀人入狱,博弈的几人终于息事手,三方相安。
直到去年郑中天病重住院,腾空的大权旁落到石故渊手上,石故渊才以“多事之秋,人手不足”的名义,将张景深调回了腾空。郑中天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人死如灯灭,终年万事休,无论知道与否,已经没有人受制于他的意见了。
只可惜张景深回到腾空后不久,就意外去世,留个弟弟专门给石故渊添堵;徐立伟则有个短命的妹妹,联系到那笔一百万的求助,徐立伟直线的脑回路只会释放要他憎恨石故渊的信号。
从某种角度来说,石故渊和徐立伟都是亡命之徒,他们最不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命,活着只是因为世上有人需要他们活着,石故渊是妹妹,新晋的还有池羽和池晓瑜;徐立伟也是如此;没有人比石故渊更理解徐立伟,当宇宙永远失去了太阳,万物必会丧心病狂;石故渊明了,十四年后,徐立伟出狱之日,就是自己的死期。
石故渊其实也较不准,他现在去面对徐立伟,对十四年后有无裨益;左右他是不怕死的,他只是老了,听到噩耗,生出了同命相怜的心思设身处地去想,如果石故或者池羽、池晓瑜,哪怕其中一个出事了,他的权势、地位、思维,决定了他会比徐立伟更疯魔。
他扶着额头,疲惫地闭上眼睛,拨通内线,对刘勉说:“让监狱那边快点,我明天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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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贱夫妻百事哀,自从许萍下岗之后,宋家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一毛钱恨不得掰两半花,全然不见从前的小康风光;为了点儿柴米油盐,两口子是口角不断,闹得家宅不宁;又因为许萍为了参加石故的订婚宴,看中的一件衣服竟买不起,一落千丈的生活让她忍不住冲着宋维斌歇斯底里起来。
宋维斌刚从警局回到家,累了一天,回到家里也没个安生,他烦得要死,揉着太阳穴说:“你以前没参加过婚礼咋的,以前买的那么多衣服呢?总说没衣服,那你衣柜里那些是啥?是小订婚又不是你订婚,你去抢什么风头?一把年纪穿得花枝招展的,不叫人笑话!”
许萍尖叫着说:“我打扮不是为了你?现在外面多少人看着咱家的笑话?电厂那帮同事聚餐叫我,我都不敢去!你说说我跟着你这叫过的什么日子?你咋就不能听听我的,你辞职咱俩下海干点儿啥,你看人家下海有赔的吗?小晗现在小,花钱日子在后头呢,眼看着九月份就念小学,实验一小一个名额三万,就你那点儿破工资,够干啥?”
宋维斌说:“这就是你心态不对,那怎么,照你的意思,那些双职工下岗的家庭不活了呗?还有,不就一个小学,我看城西三小挺不错,离咱家还近,划片就能进去,国家义务制教育,花什么钱啊?”
许萍说:“我跟你说不明白,你就自私吧,等吃不上饭那天,我看国家管不管你!”
“胡说什么呢!赶紧做饭去,我去接小晗放学。”
宋维斌快步离开家,曾经令他感到温暖的港湾,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他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再累,他也不想在家,听家里那个女人抱怨嘟囔他的无能。男人的劣根性,一是好色,一是面子。
他看到的,是群众对他这身政府皮的敬畏,敬畏之下,他就是兜比脸都干净,他也觉得舒坦。
到了幼儿园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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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赶上幼儿园放学;接孩子的家长挤在一起,大部分推着自行车,身上深蓝色的工作服呜呜泱泱像天上的黑云;他旁边一个孩子家长抬头看看天,说:“要下雨了呀。”
又一人笑了声:“天气预报就没准过。”
幼儿园想起放学列队的进行曲,宋维斌伸长了脖子,往前走两部,急着见自家儿子;突然,别在腰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正看见了儿子,抬起手大幅挥了挥,确定儿子看见了自己之后,他低头看看来显,是市局的座机,于是片刻不敢再耽误地接起电话:“喂,我是宋维斌。”
副队秦明说:“宋队,来活儿了,监狱有人翻供,涉及到一桩六年前的案子,上头挺重视,你赶紧回来一趟吧。”
第三十三章
宋将晗背着小书包,屁颠屁颠跑到爸爸腿边,仰头等他爸挂掉电话。宋维斌蹲下来,糊撸一把宋将晗汗湿的脑门,说:“又疯一脑袋汗。”
宋将晗说:“下午我班和二班踢球来着,没我咱班就输了!”
宋维斌说:“好小子,好胜心还挺强,考试咋没见你有这劲头?”
宋将晗说:“不喜欢就没劲头呗,”眼珠子一咕噜,又说,“爸,今天咋是你来接我?是不我妈出差了?我们要不要去石叔叔家吃饭?”
宋维斌笑了,站起来照着儿子后脑勺来了一巴掌:“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么是醉翁?”
“让你多读点书,不懂了吧,”宋维斌在一个六岁小孩面前找回了自信,瑟瑟地说,“你是我儿子,撅屁股拉几个粪蛋我都知道。说,你想去你石叔叔家,是不想玩游戏机了?”
“才不是!”宋将晗撅噘嘴,嘟嘟囔囔地说,“我是要清净!回家你和我妈总吵架。”
宋维斌顿了顿,没想到宋将晗说出这个理由来;他把大大的手掌笼罩在宋维斌的头顶,胡乱揉了揉,骂了句:“臭小子。”
宋将晗眼睛晶晶亮地说:“那,爸,咱们今天去哪儿啊?”
宋维斌说:“先送你回家,你妈在家做饭了,我一会儿还得去局里,你在家听你妈的话。”
宋维斌的五官挤做一团,像寒风中的包子褶,瑟瑟发抖,不情不愿地说:“诶呀,女人就是麻烦。”
宋维斌又拍了他一下,说:“怎么说话呢,那是你妈!”
说话时,一辆凌志轿车停到两人身边。宋维斌和宋将晗一齐看过去,黑色的车窗匀速降下来,露出背后石故渊的脸。
宋维斌先说:“哟,石哥。”
宋将晗跟着说:“石叔叔!”
后座的车窗也降到了底,池晓瑜扒着窗沿,艰难地顶出一双眼睛,大声说:“宋将晗,你爸爸接你回家呀?”
宋将晗点了点头,末身跟石故渊说:“石叔叔,我不想跟我爸回家,我去你家行不?”
石故渊一乐,说:“这我可说不准,得问你爸。”
宋维斌一把捂住宋将晗的嘴,说:“别听他的,他就是想玩游戏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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