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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捡了朕的小狼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山有鹿鸣
“什么事?”
“你上一世下凡,也是为了我么,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这凡尘有一个冉彦?”
“此事说来话长。”
“长也得说。”
“我以后,慢慢讲给你听。”
第49章做梦
两个太监抬着步辇,慢慢往昭阳宫走去。太监们都是做惯了这活,走起来稳稳当当。冉深坐在上头,小手紧紧的攥着衣角。
小宫室离昭阳宫不多远,穿过御花园,再行上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
“殿下,昭阳宫到了。”
冉深下了步辇,抬眼看了看金碧辉煌的昭阳宫,神情有些怯怯的。
绿如牵过他的小手,安慰道:“殿下,以后这便是您的家了。这里有德妃娘娘,有奴婢,有紫玉,还有好些太监宫女们,大家盼着您过来。待会看见娘娘,要记得叫母妃。娘娘会喜欢您的,您不必怕。”
冉深点了点头,把绿如的手牵的更紧了些。正殿里,高座上坐着个面容明艳的女人。
女人见他进来,便朝他招了招手。“深儿,来母妃这来。”
绿如见状,松开了牵着他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女人笑的十分的温柔,跟宫里的嬷嬷,跟程贵妃,笑起来都不一样。冉深走到她跟前,开口唤道:“母妃。”
“哎。”施丽嘉听间冉深怯怯的唤她,心里顿时化成了一滩水,“深儿真乖。”
她未出世的孩子,本也该这样唤她。
施丽嘉这般想着,眼里沁出些泪来。她连忙抽出帕子,拭了拭眼角。本没有母子缘分,还想他做甚。
施丽嘉摸了摸冉深的小脑袋,道:“今日算是咱们母子第一回规规矩矩见面,母妃送你个礼物。”
她的东西,都是皇上赏的,金贵是金贵,但都是些女儿家的玩意,送给皇子不合适。她挑来拣去,挑中了一块毛料,是蓝田县上贡的贡品,皇上便赏了她。蓝田县盛产玉石,这块毛料通体翠绿无暇,呈长条状,雕刻成竹子正合适。
女儿如梅,男儿如竹,均是父母殷切的期盼。
施丽嘉将玉竹挂在冉深腰间,替他理了理衣襟。
本以为冉深在粗鄙的宫人堆里长大,没父母亲教导,品行上会比其他皇子差了些许,需要她耐心教。今日一看,这孩子乖的厉害。
“以后,母妃将你做亲子看待。”
冉深摸了摸腰间的玉竹,抬起小脑袋说,“母妃,孩儿也有东西赠你。”
“是什么?”施丽嘉含着笑问。
“你弯弯腰,孩儿够不着。”
施丽嘉便照着他说的做了。
冉深踮起脚,在她脸庞上亲了一口。
施丽嘉又惊又喜,这孩子这般乖巧可爱,讨她喜欢。
“走,跟着母妃去瞧瞧你的寝殿。母妃都让人布置妥当了,你看喜不喜欢。”施丽嘉拉着他的小手不肯放。
昭阳宫里喜气洋洋,德妃少了个皇子,如今皇上又补了个给她。既升了她的位份,又全了她孩子。后宫当中,当数德妃一枝独秀。
*
紫昀宫内,王喜正在冉觉跟前学舌。
“德妃娘娘,喜欢十一皇子喜欢的不得了。这听闻以前的嬷嬷宫人们对皇子不好,立马打发了她们。另给皇子安排了些机灵忠心的伺候着,还特意打听了皇子的喜好,寝殿里的物件,都是按皇子的喜好设的。”
冉彦听着,淡淡一笑。“他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能喜欢些什么。不过是宫人们信口胡诌,糊弄德妃罢了。也只有德妃信这些,不过她高兴便是了。”
他之所以喜欢这个女人,除了她大智若愚外,还比旁人多出一片善心来。诺大的后宫里,怕是只有她手上没有沾过血。宫里,最缺的便是这种纯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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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给了娘娘这么大个赏赐,娘娘自然高兴。听说娘娘为了赠皇子见面礼,把昭阳宫的库房都翻了个底朝天。”
王喜瞥了眼冉觉的脸色,知道他爱听这些,便又搜肠刮肚的说了起来。
“她最后赠了个什么?”
“当年蓝田县进贡上来的毛料,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您赏给了德妃娘娘后,娘娘一直放着不舍得用。如今让师傅雕成了玉竹,赠给了十一皇子。”
“去传口谕,朕晚间去昭阳宫用膳。”
“是。”
施丽嘉得了口谕,连忙吩咐小厨房准备着。她自从开了小厨房,还琢磨了好些日子的食谱,厨娘们照着食谱做出来的菜色,还相当合皇上的胃口。
一切安排妥当后,施丽嘉便拉着冉深的小手交代:“深儿,待会你父皇要来看咱们母子,你父皇很慈祥,不用怕他。你待会乖乖的喊父皇,他就会抱你,就会喜欢你,知道吗?”
“母妃,我知道了。”冉深乖巧的回道。
绿如姐姐果真没有骗他,母妃是个好人,很疼他。昭阳宫里的每个人,都待他很好。
“皇上驾到。”
“臣妾恭迎皇上。”施丽嘉将冉深揽在身边,与他齐齐跪下。
“起来吧。”冉觉摆手。
“谢皇上。”施丽嘉一手提着裙摆一手牵着冉深,站起身来。
“十一,你过来,父皇有话要问你。”
冉深看了眼德妃,乖乖的走上前去。
“父皇,你要问儿臣什么呀?”
“你在这昭阳宫里可好?你母妃待你可好?”
“母妃待我可好了,再也没有人比母妃待我还好了。”冉深生母早亡,那时他尚小,没什么印象。后来跟着程贵妃生活,程贵妃待他不冷不热,仆人们也不用心,他懂事便早。
“待你好就行,你母妃,确实心善。”冉觉点了点头,“来,坐在朕边上,陪父皇一起用膳。”
“皇上,深儿坐您边上,臣妾坐哪呀?”
“一个坐朕左边,一个坐朕右边,你看可行?”冉觉笑道。
“臣妾还是坐深儿边上吧,深儿筷子还使不利索呢,臣妾得看着。”
“你呀,有了儿子就忘了夫君。”
*
忠王府
冉念已经好些天没去找过广靖了,也不肯出门,将自己关在王府里,任狐朋狗们怎么喊也不肯出去。
“念儿,你最近是怎么了?”知子莫若母,忠王妃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心里有事。
“母妃,我没事。刘尚书的夫人不是递了帖子邀你去赏花吗,赶紧去吧,别让刘夫人等急了。”冉念将忠王妃往外推。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忠王妃气急。她生的几个孩子里,就老二最不听话!
“母妃,我真没事,你有事快去忙吧。待会再跟夫人太太们品品茶,打打马吊。别操心你儿子了,他好得很。”
忠王世子冉希正巧来看弟弟,见二人推推搡搡,连忙喝道:“冉念,你干什么呢!”
冉希从小练武,身强骨壮的,他将冉念一拉,冉念脚心不稳,一把栽在了地上。
“大哥,你又欺负我。”冉念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委屈巴巴的说。
“你刚才推母妃做甚,我揍你都是轻的。”
忠王妃眼看着两人又要打起来,连忙拉架。“好了好了,希儿你住手。我不过是看着念儿这几日将自己关在院子里,连王府的门都不出,担心他有事。念儿嚷嚷着他好的很,让我跟着刘夫人去赏花。”
冉希斜睨了冉念一眼,说道:“母妃,你别管他,他过几日铁定好,弟弟什么样我们难道还不清楚吗?过两三日,定然出去跟人满京里闹腾。他能消停几日,真是不容易。”
忠王妃一听,觉得很是有理,便也不再管冉念,甩着帕子走了。
冉念在屋里直生闷气。
他之所以不出门,是因为他做了个梦。梦见的,还是广靖。
他自小便不务正业,杂七杂八的东西看的不少,懂的也不少。这男孩做梦是怎么回事,他当然懂。但是没梦见年轻貌美、腰细臀肥的女子,梦见广靖是怎么回事。
这京中达官贵人中养娈童的人不少,他多多少少也懂得些。可他从来也就做乐子听听而已,从未动过这样的心思。他喜欢的,只有长得好看身段好的小姑娘呀。
冉念开始对自己的性向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广靖来找他,他也避而不见,就怕想起什么不该想的。
冉念思来想去,决定去找乔津。
乔津一向风流,从他在火莲门里养的些美艳的女子便可以看出。而且乔津行走江湖多年,见过的东西可比他要多的多。
冉念病急乱投医,寻到了乔津的衙门。
乔津虽然挂了个职,却并不当这个差。火莲门归顺朝廷后,都是在暗地里效力。他白日里清闲着,便每日看书喝茶,也不管余事。
“理郡王,你怎么来这了?”
“找你有事。”
“有什么事?”
“别嗦,找个酒楼,边喝边讲。”
“好,走。”乔津一口应下,起身便要走。
“乔大人,你这就走了,还没到时候呢?”乔津的同僚在一旁皱着眉问。
“我去去就回。”
第50章大肥章
“到底什么事呀,这般神神秘秘的?”乔津将手半搭在窗沿上,一脸慵懒的看着冉念做贼似的关紧了雅间的门。
冉念拧紧了眉,“我问你,这情爱一事,你懂的可多?”
“不懂,情爱于我而言,毫无意义。”乔津摇头。
“怎么可能,你左拥右抱时,我就在跟前看着呢!对了,你有多少个情人?”
“你跑这一趟,原是为了问我私事?”乔津轻笑。
“问你就大大方方的说,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可害羞的。”
“就你,还男人?”乔津不厚道的笑了,还捻了颗金银豆,扔进了嘴里,嚼的嘎嘣作响。
“怎么,我都十四了!”冉念气急。
“好好好,你是男人。”
“别绕远了,我诚心问你,你老实答不成么。”冉念又问。
“太多了,我怎么记得清。这么多人巴巴的往我身上扑,你让我一一数出来,便是在为难我了。你问这个做甚?”
冉念咬了咬唇,“这些人里,可有男人?”
“自个儿扑上来的,确实有。但我下的,没有。女子有千种万种,温柔妩媚,英气率性,为何要喜欢男子?”乔津饮了一口酒,又问:“你问这个,莫不是发现自己不爱红颜偏爱铁骨?”
冉彦一口酒呛在了喉管里,咳个不停,“你瞎说什么呢?”
“既然不是,你就当我瞎说。你想说什么,赶紧一并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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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还得回衙门呢。迟到早退,可是要扣我俸禄的。”
“你缺那几个钱了?”冉念嗤之以鼻。
“缺,当然缺。最近准备攒钱娶媳妇,这一分一毫都不能放过。”
“不跟你贫了,我问你……”冉念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开口。
“你倒是说呀,你这是存心急我么?”乔津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的斜了斜眼。
“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就是那种,你肯定知道!”
“哦。”乔津露出了了然的神态,“春梦呀,你早说便是,又不丢脸。”
“可是,可是我梦见的是个男的!”冉念破罐子破摔。
“你梦见的是谁?”乔津起了几分兴味。
“你别管,不是你就成。”
“我这等身家相貌都入不了郡王爷的眼,不知郡王梦见的男子,是何等仙仙姿?”乔津连连叹气,“你做了梦,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冉念抓了抓头发。“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呀?”
“这可不叫病,我行走江湖见的多了,实属常事。”乔津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就这等小事,还值得将我特意喊出来。今日这酒,你请。”
“我请就我请,不过一桌酒而已,这点钱我还是掏的出来。”冉念爽快的应了,“请你吃酒,你得帮我的忙。”
“还要帮什么忙?”
“我老惦记着梦里那人怎么办,可有什么法子能让我忘了?”
“那就去找他,别光自己默默惦记着。那人不知道,你惦记有何用?”乔津做事向来随性,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冉念问他,他便也不过脑的脱口而出。
“找他做甚,我以后可是要娶一堆媳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冉念使劲的摇了摇头。
“你既不愿去找他,又还日日惦记着,你到底是要怎样?”
“我这不是就是让你拿主意吗?”
乔津摊了摊手,“就你这样,什么主意都不管用。”
“早知道就不问你了,光听不出主意!”冉念愤愤的道。
“你还怪上我来了,真是冤枉。”乔津晃着酒盏,“我想想,你平日里狐朋狗友不少,但是和广靖挤在一起得时间最长。你梦见的,莫不是他吧?”
“瞎说什么了,不是他。”冉念被戳中了心思,立马红着耳朵反驳。
冉念的反驳没打消乔津的疑虑不说,反而将自己暴露了个彻底。乔津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说道:“广靖那小子,背后的秘密比谁都多,你可得小心着点。”
“你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都是我猜的,你小心便是。”乔津倒是对冉念存了几分好感,便也提点几句。
“哦,你猜的呀。”冉念恹恹的接话。
“信不信随你,以后要是吃了亏,也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乔津淡淡瞥了他一眼,“要不这样,我有个主意。你究竟是喜欢男儿还是女子,一试便知。若喜欢男儿,就去找他;若喜欢女子,这梦便也没什么打紧的。”
“什么主意?”冉念急忙问。
“侧耳过来。”
冉念伸长了耳朵,待听完了乔津的主意,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虽然我长这么大父王母妃都不怎么拘着我,平日里被发现去了赌坊雅阁之类的地方,也只是骂上一顿。但是,我若是去了小倌馆,我一个月都别想下床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不成,我不能去。”冉念虽摇头摇的利落,但心里却动摇了。他被这梦扰的心神不宁的,这一去若是解了心中的结,岂不是皆大欢喜。
“你不去,那就把事窝在心里,自己受着吧。”乔津拍了拍袍子,起身欲走。冉念性格犹犹豫豫,做事又不甚果断。若不激着他,一点小事他得琢磨好几天。
“别别别,容我再想想。”冉念拦住他。
一盏茶后
“你可想好了?”
“还没呢,急什么。”
一柱香后
“你还没想好啊?”
“想、想好了,去就去!”冉念给自己壮胆,“可我要怎么出来,王府里如今管的严,一到夜里四处的门都锁死了,还有护卫日里夜里盯着。”
自从前些日子京里出了妖怪,忠王便紧忙给王府添了护卫,几个月过去了,也没想着撤下来。
“急什么,到了戌时二刻,我去接你。我的功夫虽不及广靖,但还不至于躲不开忠王府的守卫,你且放心。”
“乔兄,此事就有劳你操心了,我在这里敬你一杯。”
乔津压住笑意,与冉念的酒杯碰在了一起。
*
继到那把佩剑之后,冉彦便彻查了东宫的奴才们,逐一过问,逐一盘查,却没一个说的清佩剑出现的具体时间。
冉彦被此事扰的头疼,想着去问一问长婴,又怕因此泄了天机,给他徒增麻烦。
这两世下来,他给长婴创下的麻烦不少。两人同为男儿,却让长婴整日给他拾烂摊子,他过意不去。
此事找不出头绪,冉彦只得暂且放下。
宫里的丽昭仪晋升为德妃,还养了十一,算是宫里的大事。冉彦听了听,不甚在意。
十一如此小,生母位份又极低,就算找个位份尊贵的养母,与他而言也够不成什么威胁。
就此平静了几日后,冉彦却又到了一封信。端端正正的放在他的书桌上,却不知从何而来。
信上的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当是男儿所书。信上字不多,冉彦逐一往下去看。
彦儿,塞安无人。你可愿回来,继承舅舅的皇位。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单单这几个字落在薄薄纸上,像个笑话。
让他继承塞安的皇位,不就是把塞安的国土拱手让给尧国么?卫焘野心勃勃,尽管塞安千疮百孔,他这些年依旧小动作不断。怎么可能如此心甘情愿的归顺尧国,这信,必然是假的!
书信和佩剑,应当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人千方百计伪造母后遗物和卫焘信件,躲过宫中重重暗卫以及东宫护卫的眼睛递到他手里,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
冉彦将信和剑拢在一块,决定呈给冉觉。
冉彦还未踏出东宫的门,便听元德急急来报,说贞姑姑不好了。
贞姑姑虽腿脚不便,但身子骨一向不错,怎就突然间不好了?
冉彦放下了手中的事,去了贞姑姑的住处。
贞姑姑脸色惨白,斜斜的靠在软枕上,见了冉彦过来,还想起身相迎。
“姑姑身子不便,就不必在乎这些虚礼了。”冉彦快步走上前去,扶住了贞姑姑。
“奴婢是将死之人,还劳烦殿下惦记着。”贞姑姑虚弱的笑了笑。
“姑姑可不能瞎说,姑姑还要在东宫安享晚年呢。”
“奴婢这辈子,该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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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吃过了,该享的福也享过了,本该是了无遗憾了。只是没能亲眼看见殿下……”
“姑姑不过是小病,太医们瞧上一瞧,便也就好了,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冉彦安慰道。
先皇后过世的早,他身边亲近的女性长辈,就只有贞姑姑了。
“殿下和皇后,长的可真像。”贞姑姑没再接他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回忆起来。“皇后刚入东宫时,还是个小姑娘,奴婢就被指去服侍她。娘娘呀,活泼的很,爱舞刀弄枪的,与寻常的公主闺秀们大不一样。”
“后来呢?”
“后来呀,皇上嫌她不成体统,便让奴婢们教她女德女训。皇后是塞安先帝的掌上明珠呀,从小到大什么事都顺着她,嫁了人还被夫君训斥,心里不乐意,还和皇上闹了好些日子的别扭。”
冉彦坐在床边,静静的听贞姑姑回忆往事。
贞姑姑在他幼时,也常常提起先皇后。但随着他年龄渐长,贞姑姑反而不多提及了。
在冉彦的记忆里,母后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为人良善,从不苛待宫人,宫里人人都敬重她。母后,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然而,今日却在贞姑姑话语里,听出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母后。
“皇上那时还是太子,炙手可热,总有人源源不断的往东宫里送妾侍。皇上见娘娘闹别扭,也不肯低头,两人便僵持着。有那么一两个月,两人都不怎么搭话。后来,徐良媛怀了大皇子,娘娘便抹了一把泪,去跟皇上认错。”贞姑姑说着,浑浊的眼里有了些许光亮。
“皇上见娘娘认了错,便不再追究。两人各退了一步,皇上许娘娘在背地里舞刀耍剑,但人前要端庄大方。娘娘便也开始认认真真的学着女训女诫,这脾性也改了不少。”
“母后的脾性,原来是父皇掰过来的。”冉彦轻笑。
“后来,京中人人都知道,太子妃是个能耐的。虽然是塞安送过来的,但也不比大家闺秀们差。”贞姑姑说到激动处,连连咳了好几声。
负责伺候的宫女连忙上去拍了拍她的背,又奉上茶水让她润喉,却被贞姑姑给推开了。
“后来,娘娘也就不碰那些刀剑了,太子妃当的是越发合格,东宫里的琐事料理的是井井有条。奴婢都以为,她是不爱那些了。”
“后来呢?”
“后来,许承徽的孩子没了。那时许承徽恃宠生骄,十分不安分,娘娘便斥责了她几句,哪想她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许承徽哭哭啼啼,说是娘娘害了她的孩儿,皇上听信了,便将失了孩子的气撒在娘娘身上,自己跑去陪着许承徽。娘娘挨了骂,一个人坐在殿门口,呆呆的往天上看。奴婢怕她闷在心里不好受,便过去劝。结果娘娘不讲她怎么冤枉,反而倒豆子似的讲了一大通她儿时的事。讲她小时候像个男孩似的满宫里蹿,处处惹祸。看中了悬在金銮殿上的古剑,嚷嚷着要取下来。塞安先帝被她吵的无法,答应给她特制一把,上面镶满宝石,再刻上她的名字,娘娘才肯罢休。娘娘远嫁过来,便把那把剑留在了塞安做个念想。后来,还总是惦记着呢。”
冉彦听及此处,心里顿时一紧,连忙追问道:“母后那把剑,姑姑可知道是什么模样?”
贞姑姑好似没听见他问的,自顾自的往下说。
“再后来,娘娘便由太子妃变成了皇后,要母仪天下,越发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了,奴婢便很少听她讲起儿时的事。塞安先帝驾崩,娘娘便像换了一个人,一举一动,均是大家风范。以往的那些小脾气小喜好,都如同烟云般散去了。”
母后儿时那段时光,怕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嫁来尧国,虽然父皇疼着她宠着她,终究不能对她一心一意。她在这宫里,磨平了棱角,磨尽了心性。
“姑姑,你刚才还没说,母后那把剑,是什么模样?”冉彦又继续问到。听贞姑姑这样说,那佩剑很可能是母后的遗物。若真如此,那就只能是卫焘特意送过来的。他这般做法,难道真的是想将塞安国土拱手于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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