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君悟道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临仙歌
鱼竿正好是顺出去的细细线香,白蒙蒙的烟雾倒流而下,俨然像是一缕饵线。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空气中弥漫着杏花的香味。
凌策就坐在他旁边,一言不发。江澜这才察觉到不对,似乎进入梦里后不久,凌策就有些恍恍惚惚的。
他抓住对方的手,关切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他的手心沁出了一层冷汗,神情还有些怔忪,江澜的手搭上去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没。”
江澜以为他是有些怕,起身在屋里翻出了半支残余的蜡烛,点燃了,又取了一碗白开水,道:“渴了吧,喝点水。”
凌策心不在焉,又后知后觉地捧起碗来喝了两口,道:“这里,还出的去吗?”
“当然。”顿了顿,“让我想想。”
以前听人说起入梦这一事,往往都是梦境的主人愿意请人入梦。
这回的却有些不同。
这样近乎秘密的一段过往,还空显然不会主动邀他们入梦。
唯一的可能,便是与这个长生境有关。
还空说是来找人才被骗入了千顷陂,如今想来极有可能是在找楚珂。
骗他的人说他在千顷陂能找到楚珂,所以他便傻乎乎地信了,从此一去无回。
江澜想到一个问题。
被困在这里那么多年的光阴,是什么支撑着还空坚持到了现在?若是正常人,少不得早就疯魔了罢?
一个名字浮现在他心底。
楚珂。
所以,这梦境就是支持他坚持下来的缘由。
看来千顷陂非但能给人长生,还能给人织就以假乱真的梦境。
但千顷陂又没有自己的思想,分不清谁才是它要施梦的对象,所以索性将寄居在此的他和凌策也拉进了梦中。
说白了,这并非还空本人的梦境,而是千顷陂造出这一方假象之梦,把他拉入梦里罢了。
还空每每入梦,便能见到楚珂,纵使这一切不过是旧梦重演,他也心甘情愿。
因为梦里是他唯一能找到楚珂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江澜便有了法子。
从前在天界,凌策也曾和他说过,若是被人请入梦中而不得出,化解之法说简单很简单,说难也很难。
做梦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在做梦,所以梦境才无出路,若想离开,只消找到做梦者在梦境里的心结,打破它,唤醒做梦的人便可。
这个心结,显然便是楚珂。可要打破它却并不容易。
如何打破?
外面的世界早就一片混沌迷蒙,惊涛地动一直不停,唯有这破庙还算能遮风挡雨,要打破这梦境,也只能在楚珂身上下手。
江澜左思右想,还不等想出什么结果,房间忽地一阵剧颤,骤然向西倾斜下去,慌乱中各种东西齐齐砸了下来,他奋力抱住了还在发愣的凌策,和桌椅杂物一齐朝西滚了下去。
凌策在他怀里被箍得死死的,愣怔地看着江澜被滚下来的一个木盒砸中了脑袋,霎时鲜血如注。
江澜咬着牙,大片的血从头上顺着脸颊流下来,吧嗒吧嗒下雨似的滴到凌策身上,还有一部分流进了嘴里。
尽管如此,他手上仍没有放松,反而把凌策护得更紧了。
地面倾斜到了一定程度便戛然而止,江澜和所有杂物一起被堵在了倒塌的墙角里。
狭小又暗黑的空间里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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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着浓郁的血腥气,江澜对凌策低声道:“别擦了,擦不干净。”
凌策怔了怔,忽地撕开了衣襟,扯出一块布条,摸索着给江澜包在头上。
他们被困在了一堆碎石和杂物中,只有几处缝隙有天光安静落进来。
撞上石墙时,江澜抱着凌策戛然止住,姿势反而成了凌策在上他在下,他的手还紧紧抱着凌策。
对方一边给他包扎着,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两人身体,彼此的呼吸冲撞在一起,江澜鬼使神差的,竟想起了和凌策欢好的那一夜。
也是这样相拥着,有些暧昧,有些急促。
“凌策,”他低低唤了他一声。
头上的伤口被扎紧了,血暂时止住,凌策轻轻回应了一声,道:“怎么了?很痛吗?”
“不痛。”
江澜轻轻松开了凌策,毕竟在之前梦境里,他们都目睹了楚珂深吻还空的一幕,此刻再如此暧昧,他实在怕凌策会多想。
凌策没了记忆,他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熟悉一点的陌生人罢了。
怯怯地缩回手,江澜无力地躺在地上,闭上眼,稍作休息。
凌策撑着身体,正尽量不让自己压着江澜。
沉闷的黑暗中静默半晌,江澜感觉头上传来微弱的触感,蓦然睁开眼。
凌策正看着他,手指在他伤口处摩挲了几下,踌躇片刻,终于低声道:“该怎么出去呢?”
江澜直觉凌策要说的不是这个,他自从进了梦境,一直心不在焉,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他开门见山道:“你一直有些走神,是怎么了。”
又是一片静默。
就在江澜想要说点别的打破死寂的时候,凌策忽然开口了。
“我有办法离开这梦境,只是要借你身体一用。”
江澜蓦然睁大了眼
不可能!
他惊讶着刚想说话,凌策就轻轻一笑:“我只是想起了一点点。”
顿了顿,狭隘的暗黑里尽是江澜加重的呼吸声,他又笑道,“素闻仙君,久别了。”
话落的一刻,江澜恨不能把他揉化进自己的骨血里,然而脑海却猛的一痛,眼前便化作漆黑。
再恢复意识时,他已经是一种魂魄游离在身的状态,而他的身体,俨然已经被凌策控制了。
凌策非但找回了记忆,连修为都恢复了些许,这实在令他感到不可思议。
从未听过有哪位尊神历劫在身,还能恢复修为和记忆。
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是因为凤和近来频繁出现,终于被天道发现他并未身死,所以给凌策的惩罚也随之减缓了吗?
所有的思绪,都在凌策睁开眼的那一瞬安静了下来。
他能清楚地看到凌策的眼神,尽管他用的是自己的身体,可眼神却截然不同,连气息也跟着变得浩大了起来。
凌策抱着身上他的那具真身,抬手在虚空中画了几笔。
手指落下时,眼前便出现了一道金芒耀眼的符咒。
凌策指尖一弹,符咒似一汪春水,倏然向四面八方散开去。
金光所过之处,地面回倾,杂物归位,墙石复原,一切都开始恢复到最开始的模样,几乎只在须臾间,房间便光亮如新。
凌策抱着真身往一处柜子走去,江澜的魂魄游离着跟在他身后,看他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十分眼熟的盒子,正是之前砸中他脑袋地那个。
盒子旁边尽是些积尘已久的物什,唯有这木盒,裹了一层厚重的包浆,显然经常被人拿来拿去。
盒子被轻轻打开,里面装了许多小东西,杏核,烟火,还有长长的木签,梳子……江澜这才知道这盒子为何眼熟了。
还空和楚珂每次出去玩,楚珂送他什么东西的时候,他都会藏到这个盒子里。
只有吃的东西没法储存,比如糖葫芦糖人,他便把串着的木签留下来。
总之这盒子可以说是还空和楚珂之间情谊地见证了。
凌策将手指信信一拨,盒子里的东西便如同一滴水珠被撞散了似的悬浮着散开来,在他面前漂浮着。
垂眸看着每一样东西,他抬手取了一粒杏核,旋即漫步出门口。
门外寺庙已然崩溃,四面天风凛冽,一片洪水洗劫过的废墟残垣,萧瑟凄凉。
只有这一间小屋立在废墟和浑浊山洪之上,毫发无损。
凌策迎风而立,侧首,一手抱着真身,另一只手朝江澜的游魂伸了过去。
江澜看着他半晌,对方的神情岿然不变。
即便是这样溃灭崩塌的一方天地里,他仍如从前一样处变不惊。
真的回来了,他想。
比他预想中的更加猝不及防,就这么回来了。
江澜伸过手去,触到他指尖地一瞬,整个人一片眩晕,竟是又回到了自己身体中,和凌策的元神近在咫尺了。
这人熟悉的眉目,熟悉的眼神,清冷,慵懒,淡然还有一丝根本不存在却依稀在他鼻间缠绕的清淡山茶香。
故人相逢,竟是在此番境中。
故人眺望着浓云翻涌的昏暗天空,将那枚杏核抛入水中,低声道:“醒过来罢,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江澜感受着凌策熟悉的气息,劳累过度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惬意地闭上了眼。
凌策的元神忽然抬手在他眉眼间轻轻拂了拂,笑了一下,转而对着水面道:“醒过来,我能替你找到他。”
声音清越有力,语气似允诺,又像命令。
这一声落下,偌大的天地陡然掀起了飓风,一切又开始震颤,陷落。
在这一片震耳欲聋的溃败声中,原先杏核入水的地方却蓦地腾出了一方黑漆漆的洞口。
“素闻,抓紧我。”凌策嘱咐了一句,江澜立刻抱紧了他的元神,下一刻只见他朝自己莞尔一笑,纵身一跃,人便湮没在了一片黑暗里。
江澜轻轻笑出来。
没有声音,没有多余的话,笑意就从眼梢到了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帝君回来装了个叉,下一章就要被打回原形了哈哈哈
☆、朝来灞水桥边问
清晨的杏林莺啼燕转,几缕阳光从枝桠间投下来。
江澜蓦地睁开眼。
眼前杏林悠悠,一颗颗青涩的杏子挂在枝头,还有几只鸟儿正在树梢上张望,时不时发出一两声鸣叫。
他忽然松了口气,醒了。
回来了。
躺在松软的土地上,身旁还散落着昨夜吃剩的杏核。
昨夜他还和凌策摘杏吃,树上爬上来爬下去的好不热闹,只是黄粱一梦间,凌策便回来了。
感受着身边传来另一个均匀的呼吸声,江澜有些不敢相信地转过头,入眼便是一张熟睡的面容。
他唇角一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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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凌策那边靠了靠,轻声道:“帝君。”
这一声帝君已经太久不曾叫过,说出来的那一刻竟有些恍若隔世。
正恍惚着,睡梦中的凌策忽地睁开眼,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急咳了几声,猛的吐出一口血来。
“帝君!”
凌策抬手拦住江澜伸过来的手,摇头,又咳了几口,终于松开他。
江澜拿帕子给他擦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凌策这个状况他自然知道,这是元神过耗导致了反噬,而且又呕出这么多血,这反噬必然极重的。
帕子染了血,很快变成一方殷红。
凌策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须臾,又放心地了回去,道:“无事便好。”
江澜这才记起,在还空的梦境里,他曾经被撞破了一块地方。
然而那伤是磕在元神上的,肉身根本看不出来。
他再也忍不住,把帕子一扔,死死抓住凌策的手,红着眼道:“你……记起了多少?”
太久了。
他和凌策已经分别太久了。
从他将自己贬入下界,到如今,已经数百年有余。
若不是每天都在想念,他怕是连凌策的模样都要忘了。
而今这人终于就在他面前,不再是那个陌生的、没有记忆的凌策,教他怎么平静。
半晌,凌策笑道:“一些往事。”
“一些你不知道的往事,还有就是后来,我把你贬了……素闻,我贬你下界,并非是不喜欢你,如今局面,我也猜了个一二,只是不明白我为何会沦落至此,成了一个凡人。”
江澜道:“还记得凤和帝君吗?”
这一提倒是令凌策皱了皱眉,然而想了半晌,始终未果:“似乎有些印象,记不起来了。”
江澜又道:“凤和火烧落羽山,你去救了我,七天后,你把他杀了,然后你因为弑仙被天道贬入了死物道,魂魄被封印在几根竹签中。”
凌策听完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疲倦地垂了垂眼,道:“那那个叫凤和的,死了?”
“生死未卜。”
“嗯。”他也没有多问,想来记忆残缺,问了江澜也是一头雾水,当下之急,还是先出去这一方长生境才好。
凌策恢复了记忆,又加上成为凡人和江澜这几年生活在一起的记忆,脑子里还是有些混沌。
时而会有一种那些恢复的记忆是错觉的感觉。
一个凡人突然记起了前尘,发现自己竟是九天上寥寥无几的尊神,自然有些如梦似幻,似真还假的感觉。
若不是他真的恢复了那么一点点修为,他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癔症。
梦境里消耗了太多神,醒来便有些不支,凌策由江澜扶着,回到了还空住的小木屋。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木鱼声,昨夜燃着的香也散尽了。
梦境里数年的光阴一晃而过,于今不过是一夜之间。
推门而入的一瞬,映入眼帘的是一尊佛像,和佛像前跪着的人影。
江澜扶着凌策走过去,看见了一个木盒子。
还空察觉到他们来了,从身旁盒子里取了一支线香点燃了,空气里飘起一缕淡淡的杏花香。
“后来我多次下山寻他,始终无果,最后我不顾师父和主持的反对离开了寺庙,一直四处流浪找他。”
寂静的房间响起了还空的声音。
七八个春秋寒暑,披过星戴过月,跋过山涉过水,曾在寒冬于街头奄奄一息,也曾在盛夏于深林走投无路。
可他都熬过来了。
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楚珂是妖,为此他拜访过虚无缥缈的灵山,也去过久埋地下的深坳峡谷。
路那么长,哪里都没有楚珂的身影。
他甚至一度陷入绝望,却又突然在某一天,在寒夜里遇见了一个提着灯笼而来曼妙少女。
少女穿着一身浅绿的贴身纱裙,勾勒出唯美的玲珑曲线,手里的灯笼散发着橘黄光芒,随着步伐身姿而摇曳。
她对他说能帮他找到楚珂,他就信了。
他随着她来到了千顷陂,开始了一生的噩梦。
在这无尽幻境中,他无数次自尽过,却总能在第二天完好无损的醒来。
他开始日夜颠倒,开始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开始越来越嗜睡。
好像梦里的他才是真的他,依旧能和楚珂游山玩水走街串巷,好像楚珂从来没离开过他。
日子就这么过着,一天天一年年,浑浑噩噩,不辩春秋。
直到,江澜闯入了这单调的杏林。
“梦里两位说能帮我找到楚珂,我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梦中对两位造成的伤害,十分愧疚。”
江澜一声不吭,转头看凌策,想问问他的意思,然而对方咳嗽了两声,指了指盒子,轻声道:“打开。”
还空先是一愣,然后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和梦境中的一样。
凌策走到跟前看了一眼,道:“给个信物罢,找到楚珂,我会交给他。”
江澜和还空同时瞪大了眼,未曾料到凌策是真的要帮忙。
而凌策自顾自道:“千顷陂是个长生境,我大抵知道此境主人的目的了。”
既然凌策要出手,江澜也知道他是有把握的,便不拦他,只是担心他身体这么差,能否经得起劳累。
他心道:若是帝君不行,也还有我,至多不过我去找人,辛苦些也没什么。
他不禁好奇道:“什么目的?”
凌策有些不支,席地而坐道:“长生境有个鲜为人知的用处,便是能吸取活人的生气,使魔族之人化为凡人。”
这话一说完,江澜瞬间皱起了眉头。
凌策继续道:“只是要彻底将魔人净化为凡人,需要极长的时间,越是入魔深的,需要的时间越久。”
江澜疑惑道:“所以,帝君的意思是,凤和想要借此变成一个……凡人?可凤和不是魔族啊。”
“凤和?”凌策挑眉一笑,“原来这千顷陂的主人是凤和?”
“嗯,”江澜不太情愿的应了一声,“就是你之前遇到的那个,提醒你小心的那个人。背着剑匣,穿着黑色袍子,还有”
凌策忽然开口打断了他:“那便是凤和?”
“是了。”顿了顿,江澜也坐在了他旁边,不解道,“可凤和不可能是魔族的。”
一个和凌策几乎平起平坐的尊神,若是入魔,必然要引起天界一片惊涛骇浪。
然而凤和活了这么久一直相安无事,没有一丝入魔征兆,又怎么会成了魔?
魔人和仙人身上的气息是截然不同的,而且无法掩饰。
一个魔人可以将自己伪装成凡人,却做不到伪装成神仙,更可况凤和那种境界的尊神,不是谁都能伪装出来的。
凌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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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凡事都有例外,凤和是仙神,就不能是魔人了吗?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他造就千顷陂,还处心积虑把人骗过来的原因是什么。”
“权且当他如此罢。”眼下还不急此事,最急的是如何走出千顷陂。
“好说啊。”
正当愁思之际,忽听凌策轻飘飘一笑,江澜朝他一挑眉。
怎么好说?
凌策笑道:“既然还空是被提灯笼的绿裙女领进来的,那女人自然有办法出去,在她身上打主意便可。”
江澜的眼睛一亮。
是了。
他竟没有想到。
那少女定然是能自由出入千顷陂的,到时只要跟着她,便不怕找不到离开的方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上来,回头再补qaq好困啊好困
已补。。。。没补什么重要内容,调整了一些不太通顺的地方
☆、未抵青袍送玉珂
这方法虽然可行,找到那绿裙女却是关键。
千顷陂中森罗万象,幻境丛生,江澜在这里能和凌策相遇已是天大的机缘,要在这样一个境中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况且这里是凤和造就,他和手下这些人的居所,未必就是固定的,极有可能是能够随处变换的。
江澜问凌策,凌策也只是皱着眉道:“我记忆和修为都残缺太多,也不知道能用什么办法找她。”
一时间,屋里又陷入沉默。
杏花香如丝缕般缠绕不绝,弥漫的香气中,还空拨了拨香烛道:“我知道她在哪儿,但我从没到过那里。”
绿裙女居住在冰天雪地的极寒之地,那里名作苦境。
苦境终年冰雪覆盖,苦寒无比,没有草木,没有花鸟鱼虫,除了冰面和积雪一无所有。
还空在此地居住了这么久,时而也有其他被困在境中的人过来拜访,都传言说凤和的居所也在那里。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因为从没有人到过那里。
那里仿佛被隔绝在千顷陂之外似的,他们这些境中人有很多都去寻找苦境,有的无果而返,有的有去无回。
敲定此事后,还空给江澜二人准备了足够多的干粮,供他们赶路。
虽然二人皆是仙身,修为却都很低,还没到不食烟火的地步,只不过食量少些,两天吃一次便够了。
临行前,还空给了江澜一把梳子和一个锦囊作为信物,若是他们能出去千顷陂,便将它交给楚珂。
还空道:“这梳子是他当初赠我,这锦囊里的,是我送给他的礼物。”
江澜答应着,好了东西,道:“若是出去境中,定不负嘱托。”
旋即,二人从杏林出发了。
因为有还空的介绍信,一路上借宿都很方便,大概行了三四天路,两人进了一座重岩叠嶂的深山。
山里木叶瑟瑟,鸟鸣婉转,草丛及膝,倒是一派繁荣。
赶路赶到暮色时分,两人实在累了,便在一处山洞里休息。
江澜点燃了柴火,拿出路上掰的几根玉米,用归离剑竖着砍到中间,绕在火苗上烤。
他一边转着剑,一边看着凌策把被褥铺好。
到了这边,气候已经有些倒春寒的意思,白天不觉得什么,晚上凉冷得直让人打颤。
他从来没想过会和凌策过上这样的生活。
就像是人间的富贵人家,和一个穷孩子过起了穷日子,同甘共苦,风雨共济。
这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让他一下子觉得凌策离他更近了些,不再像个尊神那般高冷了。
玉米的香气在小小山洞里飘散开来。
江澜这么想着,抬手尝了一口玉米,只听嗷的一声,当即被烫得舌头发麻,嘴唇里还起了个泡。
火辣辣的痛感令江澜忙吸了几口凉气,捂住了嘴。
“笨。”凌策笑了他一声,凑过来道,“张开嘴,啊”
他说着还自己张开了嘴,给江澜做示范,又道:“乖,听话。”
分明不是什么甜蜜的情话,江澜却红了脸,须臾,有些尴尬地啊了一声,张开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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