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君悟道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临仙歌
☆、明朝有意抱琴来
不留山上的魔凤初次被发现大抵是一万年前,这孽畜把天帝的仙会捣成了一团浆糊,众仙这才知道,原来天界还有这么一只入魔的上古神凤。
此前,这凤凰身在何处,又有何为,没有一个人知道。
魔凤闹事,却又因是个上古的灵种且并无思想,所以天帝仁慈,饶了它一命,封印在了不留山枣林。
魔凤被封印后不久,凤和便不知为何被天道所贬,在人间流落许久才得以回天界。
回想这一切时,江澜只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又好像有什么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他想抓住时,那念头已经消失殆尽了。
眼下将离双剑正和魔凤酣战,他不得不放弃追究,凝神念了个诀,一团水蓝的光便朝魔凤打了去。
这是一道加深禁锢的咒,能进一步激发他种在魔凤身体里的禁制。
果然,光芒堪堪打在了凤凰的翅膀上,只听一声嘶鸣,凤凰周围的魔气霎时熄灭大半,能调用的魔力骤然缩减。
凤凰似乎心有不甘,仰天一声长鸣,朝江澜这边冲了过来。
江澜还在凌策背上,见势不妙立刻一个翻身,带倒了对方,下意识想把他护在身下。
谁知凌策被他推倒后反而将他一压,袖中银光一闪,朝凤凰怒道:“孽畜!”
电光火石间,只听见极清澈的啪的一声,凤凰突然一声惨叫,身子急急飞了出去。
凌策回手,广袖中落出一道银色长鞭。
这道鞭子极尽天工,共有十二节,打在身上连痕迹都不会留下,可内里的五脏六腑都能给打得稀碎。
许是在天界闲散惯了,又难得棋逢对手,江澜很少见凌策出手,他见的更多的,是凌策泡茶喂鱼养花,都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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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年纪或极度无聊地人做的事。
他自然知道凌策是在消磨时间,毕竟像他这么久远的尊神,几乎已经历尽了沧桑,再没什么东西能令人感到新鲜和玩味,时间也就成了一种虚无的消耗。
他又忽然发现,似乎每一次凌策出手,都是和自己有关。
当初被仙奴吊在悬崖也罢,被魔凤伤到也罢,甚至于此时此刻,凌策都是在全力护着他。
他看着凌策,对方原本正看着倒在地上的凤凰,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突然转过头,和他撞上了视线。
凌策没说话,脸上的神情严肃庄重,目光坚定又带着些狠劲儿,似乎不容他开口说话。
江澜便没有说话,只是和他对视。
半晌,凤凰哀嚎一声,振翅逃离。
将离双剑本欲再追,凌策却一抬手,开口的同时呕出了一大口鲜血:“回来。”
“帝君!”这一口血猝不及防,江澜脸一白,急跑过去,却被凌策的手轻轻一挡,不能再靠近。
凌策抹去鲜血,吐出一口余沫,低声道:“无事。”
“什么无事?”江澜拿袖子在他唇边擦了擦,“你的修为根本还没我高,却使出了刚才那一道,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消耗命元吗?”
仙人灵力或修为不足无法使用一些术法,便可以消耗命元来达到目的。
但命元便相当于凡人的寿命,不似灵力那般可以再生,一经消耗,少了就是少了,再也补不回来。
“命元又怎样?”凌策咳嗽了两声,“我的命太长了,少个一星半点的寿命不算什么,可你不一样。”
你不一样。
也许有一天你的命到了尽头,我却还活着。
这便是尊神和仙神的区别。
如江澜在天界是的身体和修为,至多不过活个几万年,便要羽化谢世了。
何况江澜现在修为正在退化,若是再遭凤凰重创,恐怕寿命会缩短到几百年。
即便他有办法能给他延寿,他也希望能不让江澜受伤就不让他受伤。
有的伤受了,一生都无法弥补。
江澜把他轻轻往怀里拉了拉,道:“傻子。”
“傻子?”凌策一笑,眼前有些恍惚,低低道,“素闻,你身上很香。”
水沉香以及优钵罗花的味道,那么让他沉迷。
“帝君?”江澜感觉身上一沉,凌策便倒进了怀里。
“帝君!”一声低吼。
带着昏迷的凌策回到山洞,江澜点燃了被吹灭的篝火。
他将凌策放在地上,细细检查起来,发现凌策只是灵力过耗昏迷了过去。
他松了口气,同时松开了把脉的手。
然而就是那一瞬,他看见了凌策的掌心。
蓦地,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冰天雪地,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江澜怔怔的伸出手,一点点扒开凌策的掌心。
看到那缩短的掌纹时,他突然无力地松开了手,坐到了地上。
一个月……
从原来的六年可活,变成了一个月。
他自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凌策几次过耗灵力和命元,无可避的动摇了此世的命数。
他不怕凌策会死,因为这一切于凌策来说不过是一场场历劫,他怕的是凌策死了,下一世又是空白的一世,又会忘记一切从头开始。
这一夜冰冷无眠。
江澜依偎着昏迷的凌策,失眠了整晚。
次日醒来时,凌策依旧昏迷着,他等到了中午日上三竿,凌策才悠悠转醒。
江澜早就给他准备好了吃的,烤熟的玉米和泉水,破天荒的,还有一只烤兔子。
凌策在江澜关切的眼神下填饱了肚子,神好了许多,擦着油光水滑的手指道:“就是昏迷了一会儿,别紧张。”
他说着动作一顿,忽然张开了手,盯着掌心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江澜。
江澜本来在看他,见状目光极快的了回去,眸子里暗了暗,没说话。
他把手往前一送:“因为这个?一个月的寿命?”
江澜还是没说话。
凌策笑道:“担心什么,你不是有朋友法力很高么,等出去了,让他指点两下就行了。”
江澜知道他说的对,可他担心的是他们一时半会儿出不去这里。就算出去了,赶到朋友那里也需要时间。
他怕凌策撑不到那个时候,就为命数所迫,不得已离开他。
看他闷闷不乐心不在焉,凌策又道:“我死了,你别管我不就好了,回天界去等着,我历完了劫,自然就会回天界归位了。”
江澜摇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凌策有些无奈,笑了一声:“咱们两个,到底谁是傻子?”
江澜:“你是。”
凌策:“你才是。”
江澜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凌策被他看得心虚,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都是都是,行了罢。”
☆、残星几点横雁塞
山洞里篝火幽幽,江澜握紧了手,松开,又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抬头,狠狠呼了口气,道:“我有时候真的什么都不想管,就想带着你躲到一个人烟罕至的地方去”
然后过一辈子。
这话他没说出来,也说不出来,说到一半已经是莫大的勇气。
他一向是个不太善于表达的人,有什么都藏在心底,也没什么志向和抱负,阴差阳错的就成了仙,喜欢上了眼前人。
他其实从骨子里觉得自己配不上凌策,尽管他知道凌策对他是真心真意,但卑微仿佛从骨子里渗出来,慢慢荼毒了全身。
“说啊,怎么不说了,又想起什么了?”凌策催促他。
“没什么,”江澜勉强一笑,松开绞在一起的手指,“今晚那只魔凤,你还记得吗?”
凌策挑眉,摇头:“似乎有点印象,不清楚了。”
他说着凑过去,蹲下来掀起江澜的衣摆,抬起他的脚。
江澜疼得一皱眉,咬了咬牙,道:“没事,上点药就好了。”
凌策轻手轻脚地一层层脱掉他的鞋袜,便看到一只肿的拳头大的脚。
他就知道。
他昏迷后是江澜一路把他背了回来,本来就崴了脚,哪里吃得消这么远的路和这么重的人。
凌策有些气,不知道是气江澜傻还是气自己没用,或者应该两者兼而有之。
他眨了眨眼,终于抬起头,看着江澜温和的双眼,道:“以前也是,素闻,谁教的你这样,疼也不知道说出来?”
江澜的手在暗中抓紧了衣衫,垂眼道:“不疼,真的,我以前去打仗,受的伤……”
声音突然止住。
江澜茫然睁大了眼。
他、以前……打仗?
打什么仗?受什么伤?
为什么他会这么说,脱口而出,像是真的经历过一样,那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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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然的就说出来了。
江澜微微动了动唇,有什么画面要从脑海深处冲出来,半晌,却又了无痕迹。
就在他就要放弃回想的时候,却见凌策低着头,在他红肿处轻轻抹药,毫无察觉道:“就算以前打仗受了很重的伤,可疼就是疼,难不成你跟别人不一样,受过伤,下次再受伤就不疼了?”
江澜没敢出声,他直觉凌策还有话要说。
果然,凌策又抹了一层药,继续无知无觉道:“就你那小身板,当时战火连天,你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还逞能要救我,傻了吧唧的,要不是我暗中护住了你,你指不定早成了孤魂野鬼了。”
江澜一声不吭地听着,大概明白凌策说的是他未成仙之前,他们两个之间发生过的事。
而他刚才那无头无脑的一句,应当也是说的那个时候。
原来,未成仙之前,他曾经去战场打过仗么?而且,似乎真是救过凌策?
“好了,别乱动,我”说到一半,凌策对上了江澜的视线。
他怔了怔,又后知后觉地露出了一个难以言明的笑容,无奈,有趣,感慨,又温暖。
“你怎么?”江澜笑吟吟地问他。
“我……”尾音拖了拖,凌策忽道,“我觉得你就该这样多笑笑,好看。”
江澜被他这样子逗笑了,忽然就心安了。
“凌策,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什么?”凌策低头给他揉着腿,“大概长得好看人又善良?”
江澜笑了他一句肤浅。
凌策道:“因为和你一起很契合,你懂的。”
江澜一脸茫然地摇头:“不懂。”
“不懂?那说明你不够喜欢我。”
江澜瞬间恍然大悟道:“现在懂了。”
“……”
那只魔凤江澜想了一晚,实在想不通它为什么会在千顷陂出现。
按照凌策的猜想,凤和把活人囚禁在境中,是为了采集他们身上的生气,将自己从魔身化为凡人,可那只凤凰本就是魔身,把它囚禁在这里,也只能是采集其魔气,岂不是南辕北辙?
而且,当时这凤凰被凌策亲手贬入了凡间历劫,按理说,魔凤应当是投成了凡人或者兽类,再就是草木死物道,真身根本看不出来,凤和又是怎么找到它的?
想了一晚,想得头疼。
若是凌策能再恢复一些记忆,说不定还能找到些线索,毕竟凌策更了解凤和一些。
凤和为何入魔,当年为何未死,如此苦心积虑想化为凡人,又是为了什么?
天蒙蒙亮,江澜抬起头,揉了揉肩膀脖子,四下一望,不见凌策的身影。
“帝君?帝君?”江澜出了洞口,也不见人。
他有些恍然,一夜未眠,不曾见凌策出去过,但凌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他也毫无印象。
外面看着一片白茫茫的,江澜茫然走到洞口,只见一片冰天雪地,山峦在冰封中闪着银光,刺骨的寒风凛冽地吹刮着。
一时间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江澜有些迟钝他走下山头,垂眼就瞧见自己在冰面上的倒影。
磕磕绊绊地绕着半山腰走了一圈,四面八方都是寂静的风,没有一个鸟兽人影。
迷茫之感猝不及防地击中了心头。
他呆在山头半晌,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喊他的名字。
那声音缥缈又孤寂,像是从泛着大雾的遥远的海上传来,有些熟悉,又有点陌生。
“江澜、江澜。”
那声音喊他。
他听见这烟波微茫里如真似幻的音色,突然一时哑然。
那是……凌策的声音。
他循着声音向山顶走去。
白雾笼罩的山顶上,立着一个岿然不动的人影,瘦而高挑,长发垂肩,似乎是凌策,又似乎不是。
走得越近,那影子却一动不动,他们之间的距离没有任何缩减,他进一步,那影子就退一步,等他到了山顶,那影子却渐渐地、不知道为何站在了另一个山头上了。
“凌策!是你吗!”江澜朝着虚空缥缈大喊了一声。
这方空间似乎被他震到了,水纹从头顶云雾缭绕的天空荡漾开来。
江澜看着这水纹,忽然想起他初来千顷陂时那扇崭新的大门,那时他的头顶,也是这样一片波澜,一圈圈,一环环荡开。
他忽然想到,还空和尚说过,千顷陂未被凤和利用以前,曾经是一方被水淹没的村庄,后来凤和出现,将这里改造成了一方长生境。
虽然这里被改造成了长生境,但在外界看来,这里还是一片大湖。
千顷陂……其实只是一个水中的幻境罢了,为了掩人耳目,才把它建在了水中。
水……冰。
江澜突然愕然地看着四周的景象,想清楚了什么。
原来所谓的苦境,竟是这样的。
晨昏交界之时,光明渐隐,黑暗将至,这时候的天地是模糊无界的,所以机缘巧合之下,会连接不同的时空。
苦境,就是这一方长生境在水中的倒影,每天只有两个时间会连接起来,天光熹微和暮色降临之时。
而好巧不巧,连接这两方空间的结点,正是这个山洞或者说,是这一带山脉。
想通这一点时,江澜再次抬头,却发现原本站在对面的影子不见了。
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急忙跑回山洞去,果然在进入洞口那一刹,他看到了在那里等候他的凌策。
凌策似乎也知道了什么,迎上来,抓住江澜:“我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了。”
江澜被他拉着出了山洞,远处朝阳正渐次升起,冰封的景象开始褪去。
只感觉身子一轻,视线一眩,凌策已经把他带到了苦境。
进入苦境后,身后的山洞也渐渐结了冰,彻底切断了和千顷陂的连接。
“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仿佛知道江澜的困惑,凌策转头看向他。
江澜以表情回应。
凌策又道:“我们都以为千顷陂才是长生境,其实不是。
真正被变为长生境的,是这冰天雪地的苦境,而千顷陂只是它在水中的倒影,所以千顷陂里才幻象森罗,四时无常,因为它不过是一方幻影,被锁入这里的人心中是何景象,它便是什么模样。
而且真正的出口是在苦境里的,不在千顷陂,所以没有人出的去。”
江澜听得有点一头雾水,但他没问任何问题,他不想拖凌策后腿。
凌策简单的解释完,环视了四周:“接下来,就去找绿裙女,或者凤和的所在罢。”
苦境既已抵达,找到人便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携手在苦境找了几个时辰,便找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
箫韶宫凤和在天界仙宫的名字。
看来他们运气还不错,竟找到了凤和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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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澜正要动身进去,被凌策轻轻拦了一把,立刻狐疑地看向他。
凌策摸了摸他的头:“你修为退化,耳力自然不如从前,有人出来了。”
话一落,紧闭的宫门吱的一声,缓缓朝两边洞开。
门口里背着光走出个人影来,一身的黑袍在风里飘摇。
躲在暗处的两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像是觉得冷似的,凤和轻轻一抬手,身旁的提灯女上前一步,把一件厚实的黑色斗篷披在了他身上。
他裹了裹衣裳,一口朦胧的白气在唇间化开:“千灯,千顷陂里那两个人,如何了?”
这么天寒地坼的幻境,提灯女却依旧穿着袅娜的绿色长裙,衬出白皙的皮肤和玲珑的曲线,仿佛感觉不到四周的严寒。
青天白日,她挽着灯杆屈膝道:“回尊主,两位仙君,正在寻找此地的路上。”
空旷高寒的四野响起一声低低的自嘲般的笑,凤和抬手揉了揉眉心,嗓音沙哑道:“本座真是老了,分明昨晚还见过他们,今早却又问你。”
千灯恭敬道:“尊主寿与天齐。”
清冷细长的眸子一斜:“寿与天齐?”又冷笑一声,“痴人说梦罢了。”
千灯噤若寒蝉,灯笼在风中摇曳。
江澜这才注意到这个灯笼的不寻常。
外表虽与其他无异,但内里的火却无声无息,没有任何颤动准确的说,那并不是一团火苗,而是一颗珠子。
“夜明珠?”凌策忽然在他身边低声问了一句。
江澜看不出端倪,却知道这不是夜明珠。
他以前在天界随从凌策的时候,清垣宫里照明用的都是上好的夜明珠,他连每个珠子安放的位置都记得一清二楚,个个光芒温润如玉,并无这种火球一般的。
这显然不是一颗简单的珠子。
见他不答话,凌策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一摸江澜的手,冰凉。
江澜的身体日趋羸弱,自然也撑不住这样严寒的天气,何况底子本来就差。
他解下衣裳,给江澜披在身上,另一边的凤和没有再动静,只是一直望着远处。
衣服上身暖和了许多,江澜鼻尖冻得通红,看着凌策眼睛一弯,露出一个腼腆又温和的笑。
凌策顾左右而眨眼,指节抹了把鼻子,在江澜头上揉了一下,低声道:“回去拾你。”
江澜:???
他没来得及问什么,前边又传来凤和的声音:“这个月的活人生气,集够了吗?”
千灯双手奉上一个造型致的紫铜瓶,垂首道:“尊主,都在这里了。”
寒风里凤和伸出了斗篷下的手,苍白瘦削,分明的指节轻轻攥住了瓶子,拇指一挑,瓶盖卟的一声打开了。
瓶子里飘出一缕金色的雾气,丝丝缕缕,都被吸入了凤和口中。
渐渐的,凤和的脸色好了许多,身上的魔气也散去不少。
果然如凌策所想,凤和囚禁生人,就是为了吸取他们身上的生气,将自己化为凡人。
可究竟是为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
即便魔族被仙界压迫,可至少寿命比凡人多许多,而且能力也强很多,像凤和这种,可谓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放弃这一切,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江澜一个走神,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谁!”千灯厉喝一声,正欲施法,眼前却冒出了一只瘦削的手。
那只手风轻云淡地挥了挥,幅度小到微不可见,手的主人看着某一块石头,笑道:“我似乎听到了素闻仙君的声音?此地严寒,仙君可要小心,别冻坏了身子。”
江澜从石头后站起来,扯了扯披在身上的衣服,不冷不淡道:“有劳凤和帝君关心。”
凤和一挑眉,目光落在了另一旁,笑眯眯道:“凌策帝君也在?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凌策没说话,目光在他身上一停,便正过脸,没打算搭腔。
凤和像是全然没看见他不屑的神色,依旧笑如春风:“看来帝君是恢复记忆了?”
凤和的气息与天界时大不相同,说话也不似以前那般淡然,一身魔族的打扮,加上阴阳怪气的语调,显得不伦不类又诡异莫测。
他将手中铜瓶递给身旁的绿裙女,了手,缓步走下冰块般的台阶,看着凌策道:“既然如此,我们之间,是不是该算一笔账?”
凤和口中的账,自然是指凌策当初弑仙的账。
他步步逼近,目光由浅及深,斗篷下的手心里,已经暗暗凝聚起了一团黑色的魔元。
凌策神色自若,暗自将江澜护了护,直视着凤和,语气讽刺道:“半魔半人之身,也妄想和本座一较高下?”
凤和眯起眼,唇间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帝君大可一试。”
话落,一团魔气陡然从斗篷下飞出,直冲凌策而去!
铮
一声清肃剑啸!
凌策早已有所准备,袖手一挥,将归出鞘,挡住了攻击,侧身一揽,带着江澜退了几步,旋即手心一凝,将归剑霎时化出无数虚影,万剑飘雨、直向凤和刺去!
几乎同时,铮铮剑刃寒光一闪,江澜背上的的归离剑也同时出鞘,一齐刺了过去!
剑影纷啸飒沓,凤和却十分从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好似面前的不是剑雨而是漫天落英飞花,他则只是个赏花的人。
他手指不紧不慢得解开了斗篷朝前面一挥,霎时间,剑影被通通挡住弹回!
“小心!”江澜的手刚抓住凌策的肩,却只摸到他长袍布料的柔滑之感,未几,凌策已经闪身前进了几步,离凤和更近了。
剑影弹回,却好似长了手脚一般,纷纷避开了凌策和江澜,斩入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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