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我深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闻笙
林云飞可不管顾新橙搭不搭理他,他比出三个手指头,语气非常浮夸:“起码得这数儿。”
顾新橙心想,林云飞都在三里屯开酒吧了,还稀罕这车?
“最关键的是,这车型国内暂时买不着,得从德国买,用船从海上运过来。我敢打赌,全北京也难找出第二辆来。”
顾新橙闷声不吭,这果然是傅棠舟能干出来的事儿。
林云飞发动汽车,载着顾新橙出了停车场。
他滔滔不绝地给顾新橙讲这车多么厉害,顾新橙兴致缺缺,却也会“嗯”、“哎”、“是”地接话。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前面坐的是北京出租车司机。
开了一段路,林云飞终于想起了正事儿。
他问:“顾妹妹,我把你送到哪儿啊?”
顾新橙心里不是滋味。
傅棠舟明明说了陪她回家“玩”,现在却丢下她去谈生意,也没告诉她几点回来。
换做以前,她会乖乖回去等他,可经历了今晚这么一番曲折,她莫名生出些反骨来。
顾新橙说:“我回学校。”
林云飞问:“你学校在哪儿啊?”
顾新橙说:“五道口。”
林云飞想了一阵子,估摸着也没想明白五道口那边有什么艺术学校。
于是他又问了句:“顾妹妹哪个学校的?”
顾新橙答:“a大。”
林云飞愣了一下,感慨一句:“学霸啊。”
“我这人呀打小儿学习就不好,”林云飞说,“要不是家里接济,我估计只能上街要饭咯。”
顾新橙轻轻扯了下嘴角,只把他的话当个笑话听。
年纪越大,越知道努力并不是万能的。
普通人终其一生能提高一两个社会阶层,已是极限。
能突破天花板的,要么天资卓绝万中无一,要么机缘巧合时势造英雄。
像林云飞这种出生在人生终点线上的人,或许无法体会这一点。
“顾妹妹,你是哪儿人呀?”林云飞变得狗腿起来。
“南方人。”她说得很含糊。
“早听出你是南方人了,南方那么大,哪儿的呀?”林云飞追着问。
“无锡。”
“江浙一带的呀,沈阿姨算起来也算半个江浙人呢。”
“沈阿姨?”
“就是傅哥他妈,海军大院儿那片儿好多都是江浙过来的。”
这些话傅棠舟从来没跟她说过,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妈妈姓沈。
出于某种心理,顾新橙试探着问了一句:“他妈妈人怎么样?”
“沈阿姨这人吧……”林云飞欲言又止,他把皮球踢给了傅棠舟,“你直接问傅哥不就完事儿了。”
顾新橙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路灯,半晌没接话。
问了,他会说吗?
第07章
车内沉默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林云飞熟练地开启下一个话题:“顾妹妹,你什么专业的啊?”
他这人说话做事大大咧咧直来直去,不像顾新橙,万千思绪斩不断理还乱。
顾新橙答道:“金融。”
林云飞夸道:“这专业好啊,赚钱。”
顾新橙笑笑,“没你开酒吧赚钱。”
“哎,可别提我这酒吧了,”林云飞说,“也就看着赚钱,刚一开业就巨亏。”
“我以前觉得只要酒吧一开,钱就来了。真等到自己开啊,发现这里面门道可多了。”林云飞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向顾新橙抱怨他这酒吧哪哪儿亏钱。
顾新橙安安静静地听他嘚吧嘚吧往外倒苦水,随口说一句:“这个查查酒水盘点表就清楚了。”
林云飞:“酒水盘点表是什么?”
顾新橙:“……”
难怪这酒吧会亏钱,酒水是酒吧最重要的存货,老板竟然连个明细账都没有。
顾新橙解释说:“就是一张表,上面记录每一样酒水的库存量、销量、进货量,每天盘点一次酒水数目,这样不容易出错。”
“还是顾妹妹厉害,我傅哥眼光真好。”林云飞眉开眼笑,“能不能劳烦顾妹妹帮我做一张表,我们吧台卖酒的小妹哪儿懂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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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我深入 第9节
他倒是挺自来熟。
“网上一搜就有了。”
“网上搜来的哪有顾妹妹弄得好,万一哪儿错了我也看不出来啊。”林云飞又说,“顾妹妹你帮帮我,我不会让你白忙活的。”
顾新橙拧不过他,只好应了。
说话间,车子不知不觉开到了五道口。
顾新橙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说:“前面那个路口停就好了。”
林云飞看了一眼导航,说:“离a大不还有段路吗?”
顾新橙说:“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于是林云飞靠边停车,顾新橙打开车门,说了一句“谢谢”。
“路上小心,可别忘了我那表啊。”林云飞叮嘱完,这才升上车窗离开。
十一月底的北京,夜凉如水。这里虽不比三里屯繁华,却也热热闹闹。
学生们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欢声笑语响彻天际。街边有一对小情侣共享一条围巾,男生正把女生的手放到嘴边呵气。
顾新橙踽踽独行,走过一盏盏昏黄的街灯,回到熟悉的校园。
刷卡进宿舍楼后,戴着老花镜的值夜阿姨打量她一眼,说:“你多穿点儿,可别冻出老寒腿来。”
“知道了,谢谢阿姨。”顾新橙点点头,继续等电梯。
回到宿舍,室长冯薇和吴梦婷都在,孟令冬不见踪影。
大一大二那会儿夜不归宿是件稀罕事儿,现在都习以为常了。
可顾新橙平时还是会报备一下,省得冯薇夜里着急上火,以为她被坏人绑走了。
其他人对她是否外宿并不关心,到了大四,大家早已抛却初来乍到时的古道热肠,独善其身地过着各自的生活。
冯薇打趣道:“哟,稀客啊。”
顾新橙轻轻拍了下冯薇的手背,意思是让她别贫。
顾新橙拉开椅子坐下,忽地发现她桌上摆了一盒巧克力,便问:“这是哪来的?”
“今天我去宿舍邮箱拿东西看见的,”冯薇感慨一句,“咱们这些大四老学姐早该下架了,橙子你还是那么受欢迎啊。”
顾新橙问:“你怎么知道是送我的?”
冯薇笑嘻嘻说:“咱们宿舍除了你谁还有谁值得男生偷摸着送巧克力啊。”
顾新橙睇她一眼,羞恼着嘀咕:“别那么说。”
大一那会儿,顾新橙经常到男生送来的爱心零食,大多是本校的男生,即使说她男友在隔壁学校也挡不住他们的热情。
她们宿舍从来都不缺零食,想吃什么直接去顾新橙柜子里拿就行。
“我洗脸去了,”冯薇端了脸盆,临走前补充一句,“卡片上写你名字了。”
顾新橙把袋子里卡片拿出来,上面写了“to:顾新橙”。
她望着那行熟悉的飘逸字迹,愣怔片刻,然后把巧克力起来,不再管。
寝室熄灯后,顾新橙躺上床,她一想到今晚的事,就忐忑得睡不着。
不知道傅棠舟在外面待到几点才回去,他要是发现她不在家,会是什么反应呢?
这是她第一次做拂逆他的事,他会生气吗?
算了,不想了。
睡觉。
然而,这觉睡得也不安稳。
她被翻动书页和摁动圆珠笔的声音吵得睡不着。
顾新橙向来只把寝室当做歇脚睡觉的地方,但吴梦婷喜欢在寝室里学习。
她下个月要考研,这会儿得加班加点地复习刷题。
顾新橙睡眠很浅,明天还要提早去公司,这样的话她今晚没法儿睡了。
于是她拉开遮光帘,柔声细语地提醒吴梦婷一句:“你动静小点儿。”
吴梦婷没说话,但声音确实比之前小多了。
第二天清晨,顾新橙一睁眼,第一时间去看手机。
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任何消息,好像傅棠舟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顾新橙难掩失落,在床上呆坐好久才起身去洗漱。
原来比起令他生气,她更害怕他的不在意。
在地铁上,顾新橙三番五次打开微信,戳开傅棠舟的头像,想问他为什么不找她。
思来想去,还是问不出口。
明明是她自己走的,现在却怪他为什么不找她,怎么能这么矫情呢?
顾新橙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漫无目的地滑来滑去,点开朋友圈,意外发现吴梦婷昨夜发了一条阴阳怪气的动态。
【吴梦婷:夜夜不归宿,脾气还挺大[微笑]】
点赞和留言都是零,不知道这条朋友圈是不是设了仅她可见。
顾新橙被这话内涵到气得手抖,可是她忍住了。
某些不合,大一解决不了,也别指望拖到大四能解决。
大四还为这种事和室友撕逼,犯不上。
糟心的一天。
顾新橙想起了傅棠舟说的那句“傻逼”。
难怪他偶尔会骂人,不骂人真是不痛快啊。
顾新橙一整天心不在焉,机械式地完成工作。她时不时地会看一眼手机,不知在期待什么。
然而,直到她下班,也没等到任何消息,她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下班以后顾新橙没有回银泰中心,而是乘地铁回学校。
车厢里黑压压的人群环绕着她,逼戾得叫她喘不过气来。
玻璃映着她的影子,姣好的面孔了无生气,像是一具失了灵魂的木偶。
顾新橙恍然发现,她的脸令她感到陌生。
不该是这样的啊……
顾新橙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宿舍,麻木地趴在桌子上。
她闭上眼睛,似乎只要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
不知消沉了多久,她的手机突然震动。
顾新橙红着眼睛一看,是傅棠舟。
她的情绪翻江倒海一般在涌动,她想拒听,可手指却不听使唤。
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怕他挂电话,点了接听。
顾新橙拽了一张抽纸,擦拭眼角的泪。
她抽了一小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是哽咽:“干什么?”
“怎么没回来?”傅棠舟说得平心静气,没有她想象中的责备或者怒意。
“我在学校,”顾新橙说,“有点事。”
“这样,”傅棠舟说,“我去接你?”
没有道歉,没有解释,什么都没有。
“不用。”
“那你自己过来?”
顾新橙难过了一天,傅棠舟却这般云淡风轻,甚至还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应该自己过去。
她憋着没说话,她怕一开口,情绪会崩溃决堤。
“新橙。”傅棠舟叫了她一声。
一听他用这样柔和的语气叫她,顾新橙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滚了下来,啪嗒啪嗒落在桌上。
明明生他的气,心还是会软。
“昨晚我喝断片了,”傅棠舟问,“你今早几点走的?”
顾新橙:“……”
原来,傅棠舟根本不知道她昨晚没回家。
他大概以为这只是一个寻常的夜晚,她会在家里乖乖等他回来。
在他的潜意识里,或许她没有对他生气发脾气的权利。
可怜她牵肠挂肚一整天,他却是个没心没肺的。
傅棠舟难得哄了她一句:“乖,我现在去接你。”
顾新橙没吭声。
“晚上想吃什么?”傅棠舟问,“电视塔的西餐厅行么?那儿的牛排我见你挺喜欢。”
原来他还记得这个。
如果你真的死心塌地爱过一个人,才能体会这种感觉。
他一句话能让你哭,也能让你笑。
顾新橙笑不出来,可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擦干眼泪,去洗了一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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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我深入 第10节
对着镜子化妆的时候,她唾弃这样没用的自己,却又克制不住地想见他。
她对他的爱像是打了一个死结,将她牢牢困在当中。
她有多爱他,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他根本不懂。
顾新橙恍惚地走下楼梯,出了宿舍,银杏树光秃秃的枝丫指着灰蒙蒙的天。
谁知却在树下见到一个久违的人影,他站得笔直,眼里凝着冷峻的光。
“顾新橙。”他叫她。
她顿了下脚步,下意识地绕路往一旁去,胳膊却被一把抓住,“你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顾新橙总算正眼看他,冷冰冰道:“江司辰,我们早就分手了。”
江司辰是校园里令无数女生心向往之的那一款。
眉眼如画,声音温润。常年穿最亮色的白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拧到最上一颗。
只有在全班同学都答不上题时,老师才会点他起来,听他有条不紊地说解题思路,再夸上一句:“很好,坐下。”
顾新橙高中时永远是班里的万年老二,可她却不恼,因为第一是她的男朋友。
“我等你好几天了,”江司辰说,“你室友说你晚上经常不回来。”
顾新橙:“……”
到底是哪个室友多嘴,她不想知道。
“顾新橙,我很担心你。”江司辰一字一顿说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招摇撞骗的老男人很多?”
顾新橙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不用担心,我过得挺好。”
江司辰:“你爸妈知道吗?”
顾新橙:“……”
兴许是戳到了顾新橙的某个痛点,她奋力挣脱江司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走了几步路,一抬头却见傅棠舟的车停在宿舍楼下的篮球场旁。
驾驶室车窗洞开,男人的手搭在窗沿,指尖夹了一支烟。
吞云吐雾之间,他眼神灼灼,像是一只潜伏在丛林里窥视着猎物的狮子。
顾新橙僵在当场,后方是前男友穷追不舍,前方是现男友守车待“兔”,她顿时犹如泰山压顶。
第08章
晚课铃声响彻校园,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温消逝于天际。
校园广播里放着王菲的经典粤语老歌,婉转凄靡。
刚下课的学生们从教学楼里鱼贯而出,几只觅食的麻雀扑腾着翅膀钻进灌木丛中。
顾新橙立在彻骨的冷风里,衣也翩翩,发也翩翩。
江司辰追过来,一本正经地说:“顾新橙,为你好你不听,你怎么那么固执?”
他拧着眉,面色凝重,惹得几个路过的女同学纷纷侧目。
顾新橙不想理会他的不满,因为她瞧见傅棠舟磕灭烟头,好整以暇地坐在车里,朝她这个方向看。
漠然的脸上捕捉不到情绪变化,唯独流露出的那种眼神,顾新橙曾经见过。
她在电影院里哭得泪眼婆娑,那时傅棠舟就是这么看着她的。
不屑,玩味,又有点儿好笑。
“江司辰,”顾新橙冷笑道,“固执的人是你。”
他们分手是在去年的情人节。
那一天南方下了小雨,寒风如刀。
顾新橙给他送了一盒巧克力,江司辰说:“顾新橙,情人节是一个典型的消主义陷阱,你落入商家的圈套了。”
他总是这样,骄傲自负,不可一世。
上帝是公平的,给了江司辰超高的智商,必须佐以极低的情商来平衡一下。
江司辰对任何事情都要发表一点同旁人不一样的意见,在他看来天底下这些乱七八糟的节日可笑透了。
举世皆浊他独清,众人皆醉他独醒。
这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他活脱脱把顾新橙衬得像个大傻瓜。
一开始顾新橙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觉得他很睿智。
后来想想,这不叫睿智,这分明就是幼稚。
他就是一个活体etc,一天不抬杠就浑身难受。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天天这样,谁受得了。
“江司辰,”顾新橙把巧克力扔到他身上,“你聪明,就你聪明,全世界就你最聪明!”
她扭头要走,江司辰拉住她,振振有词地说:“给你省点钱不好吗?再说了,我不爱吃巧克力,买了也是白买。”
顾新橙:“以后我不会再送了。”
江司辰:“你知道就好。”
然后顾新橙就走了。
三天过后,江司辰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顾新橙在生气,因为她整整三天没有联系他了。
等到江司辰再去找她,她已经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并且单方面宣布跟他分手。
那时候江司辰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以为顾新橙只是间歇性地跟他闹小脾气。
哪对情侣吵架的时候没提过分手呢?顾新橙也不是第一次说要跟他分手了。
两人高中就在一起了,因为一盒巧克力分手未太过荒唐。
江司辰心很大地出国交换去了,他觉得这对两人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冷静期。
等到他再回国时,才听说顾新橙交了一个新的男朋友。
而他,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顾新橙撂下一句话:“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我做什么不用你管。”
她快步走到前方的保时捷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窗升起的一瞬间,江司辰瞥见那个男人睥睨又冷漠的眼神。
以及唇角勾起的一丝淡淡嘲意。
江司辰在原地停驻许久,直到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
*
傅棠舟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后视镜,目光游移至顾新橙身上。
迷离的光影交错着从车窗投射进来,她的侧脸被柔软的黑发遮挡,犹如藏在云翳之后的皎月。
顾新橙垂下纤长的睫毛,胸口的曲线一起一伏——她被气得不轻。
这位不识好歹的前男友跳出来替傅棠舟挡了一刀,现在顾新橙反倒不太生傅棠舟的气了。
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顾新橙的手忽地被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掌握住。
她的手洁白细腻,恰恰应了那句“吴盐胜雪”。
傅棠舟问:“去吃牛排?”
顾新橙转过头来,羽睫忽闪。她摇了摇头,说:“没胃口。”
傅棠舟说:“那就回家。”
车载香薰的玻璃瓶里有透明的琥珀色液体在摇晃,暖气里散着一缕檀木香。
顾新橙稍稍往前挪了一点点,伸手拢了下头发,小声问了一句:“你不好奇吗?”
傅棠舟:“好奇什么?”
顾新橙欲言又止。
他似乎真的不太在意这些,或许这就是成熟男人吧,能把情绪掩得滴水不漏。
如果换成前男友那样的幼稚鬼,恐怕掘地三尺也要追问清楚。
傅棠舟淡道:“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顾新橙怔怔地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却看不透他。
是宽容大度还是漠不关心?还是说,这种小孩子过家家式的校园恋爱根本挑不起他的眼皮。
“我和前男友早就没联系了,我也是下楼才撞见他……”
顾新橙像是在解释什么——她不打招呼地回学校,并不是因为前男友。
傅棠舟“嗯”了一声,慢条斯理道:“分就分了,不用惦记。”
顾新橙眼底浮了一层潋滟光华,问他:“你也不会惦记前女友的,是吧?”
这话倒是把傅棠舟惹笑了,他嘴角挑了一道弧度,“你觉得我像?”
他当然不像那种人。
顾新橙望着他的嘴唇,薄薄的两片,浅浅的丹朱色。
据说薄唇的人也很薄情,即使这双唇吻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她也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好似一捧沙,越想要握紧,就会越快地从指缝中溜走。
回到家后,门一落锁,顾新橙就被抵到墙上,烈火一路向下蔓延。
她的裙子像浪花一样漫上白皙纤瘦的大腿,而她则宛若风波里的一叶扁舟,被高高抛上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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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我深入 第11节
顾新橙细眉微微蹙起,仿佛温软的海浪吞没坚硬的礁石。
傅棠舟将她的手扣上墙面,俯身亲吻她那双波光荡漾的眼睛。
顾新橙是南方人,平时讲的是吴侬软语。
她的声音一向很软,这种时候更是软得能掐出水来。
她好似是在示弱,却只会人变本加厉。
恍恍惚惚之间,顾新橙叫了他的名字:“傅棠舟。”
他眸色沉沉,似乎是在等她继续说。
可她却轻轻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没能问出口的话,只能放在心底,秘而不宣——她不是没有问过他,可现在她不敢问了。
不知何时,窗外飘起星星点点的雪花,北京的初雪在这样一个夜晚不期而至。
凛冬将至,在这高楼危塔之上,她想从他的怀里汲取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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