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我深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闻笙
顾新橙在格子间办公时,总觉得身后有灼热的眼神盯着她。
可她一回头,只看见同事在伏案工作。
上午十点,隔壁办公室的女主管过来找顾新橙,问她:“今天早上我的那份资料扫描了没有?”
顾新橙心一沉,今天重要的事儿太多,这件事儿暂时被搁到了一边,谁知她竟主动来问。
这位女主管说话做事素来不留情面,顾新橙被她训斥过一两次,不敢惹她。
顾新橙立刻从码放整齐的文件里找出她的资料,说:“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扫。”
女主管笑笑,说:“不着急,你忙你的,一会儿给我就行。”
突如其来的温柔令顾新橙浑身不自在。
午休时,顾新橙去洗手间,她生理期,肚子疼。
一想到过两天傅棠舟要回来,她如临大敌。
她捂着肚子坐了很久,疼痛稍有缓解。
顾新橙刚想起身,忽地听见外面洗手池处有说话声。
“真是那种关系啊?”
“嗨,男女之间还能有什么关系?”
“不然你说为什么不让实习生背锅,非得让孙文茹走啊。”
“现在的女大学生啊,啧啧,你想想我们那会儿,哪儿有这些心思?”
“可不是嘛!你说a大的高材生,图个什么哦?”
“a大又怎么了?北京最不缺的就是人才。隔壁组小陈,也是a大毕业,还不是连学区房都买不起,儿子刚送回老家念书。”
“她比小陈聪明多了,跟他一两年,还怕赚不到一套房?”
“得了吧,现在有钱人明着呢,随便打发一下得了。北京一套房,想什么呢?”
“哎,这个社会,但凡有点儿姿色,谁还想老老实实地干?有捷径谁不想走啊。”
……
即使没有指名道姓,顾新橙也知道说的是她。
她捏着门把手的指尖用力到发白,却始终没有勇气推开门和外面的人对峙。
她不是傅棠舟包养的小情人,在外人眼里却和小情人无异。
谁让她只是一个实习生呢?而且长得还挺漂亮。
没有人相信她爱他,他们只认为她虚荣,企图不劳而获。
傅棠舟的存在让她于祸事,却也让她深陷旋涡。
顾新橙为自己感到悲哀,她成为公司某些人党同伐异的一枚棋子,私底下还要被说三道四评头论足。
她一直安分守己,没有从傅棠舟那里占过什么不该占的便宜。
现在想想,原来只要她和他在一起,就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
*
顾新橙提出离职的时候,吴组长问她:“不是说要做半年吗?”
她答得很简单:“导师催毕业论文,我暂时没空实习了。”
吴组长没挽留,给她签了字,问:“需要开实习证明吗?”
她摇摇头,说:“不用。”
听说消息,冯晴特地过来找她:“你要离职?”
顾新橙“嗯”了一声,说:“下学期挺忙的。”
“这实习资格不好拿的……”冯晴忽然顿住,宽慰她说,“不过对你来说应该也无所谓吧。”
顾新橙拾东西的手一滞,这句“无所谓”是什么意思呢?
她想了想,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笑。
跟同事道别后,顾新橙走出大厦的玻璃旋转门,风卷起了她的长发。
她抬头望了望藏蓝色的天空,只有寥寥一轮皎洁的孤月高悬,找不到星星的影子。
是月亮太耀眼,还是城市的光污染太严重呢?
顾新橙上了出租车,恹恹地回到银泰中心。
傅棠舟不在,她抱着膝坐在落地窗前,眼底映着窗外流动的光芒。
她的指尖抚上玻璃,眼前的这座城市在光影中变幻莫测,陌生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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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我深入 第14节
那些璀璨的灯火从来都不属于她,她只能隔着玻璃远观,却触碰不到。
傅棠舟回家已是深夜,他瞥了一眼矮几,那里放了一只小纸箱,里面零零散散装了点儿小物件,旁边还摆着一盆弱不禁风的仙人掌。
顾新橙像是一只候鸟,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迁徙。
傅棠舟问:“你离职了?”
顾新橙微微颔首。
傅棠舟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也好,留点儿时间做别的。”
顾新橙抬起眼睫看他,忽然说道:“我觉得你说的话不对。”
傅棠舟问:“哪儿不对了?”
“规则和话语权确实掌握在强者手里,”顾新橙一本正经地说道,“可是我不想服从。”
她较真的模样让傅棠舟不禁莞尔,他把她拥在臂弯里,贴着她的耳朵,问:“那你想变得比他们更强?”
顾新橙摇了摇头,说:“我想,可我暂时还做不到。”
“但是,”她话锋一转,语气坚定,“我可以选择离开。”
第11章
夜色如一张黑色巨网,铺天盖地笼罩在城市的上空。
玻璃幕墙上霓虹闪烁,光之海里浮动着点点鱼鳞般的涟漪。
傅棠舟闻言嘴角一挑,说:“你倒是会讲话,把逃避说得那么好听。”
顾新橙犹如一只幼兽,不服气地说:“我看不惯他们的做法。”
傅棠舟单手撑着她身后的落地窗,微微俯身,和她对视。
顾新橙眼睫微颤,琥珀棕色的眼眸澄澈见底。
她生得一双漂亮的眼睛,通透又温柔,像浸在江南烟雨里的一弯浅月。
傅棠舟眼底藏着一道冷锋,问她:“那你以后打算去哪儿工作?”
“哪里都行,”顾新橙说,“银行、券商、基金、事务所……能去的地方很多,又不是只能待在一家公司。”
“这些地方就干净了?”傅棠舟反问。
顾新橙愣怔片刻,脸上忽地有些燥。可她不甘心就这样被傅棠舟问住,反将一军:“你们公司也是这样吗?”
傅棠舟眉梢微抬,似笑非笑地问:“你想来?”
顾新橙摇头,说:“我才不去。”
她不像傅棠舟,男女关系的桃色话题对他的风评没有半点儿影响。他不在意这种风评,旁人也不敢嚼他的舌根。
可是顾新橙脸皮薄,心理承受不住。她不想听到旁人对他们的关系指指点点——多半还是说她想走捷径,妄图从他这里捞好处。
傅棠舟言语间多了一丝暧昧:“怕人家说你被我潜规则?”
他箍着她的腰往上一提,顾新橙踮着脚,被他有意无意地撞了一下。那处滚烫令她脸红心跳,她别过头去,不敢看他。
傅棠舟说:“太阳底下没有干净地儿,哪儿都一样。”
顾新橙破罐破摔,说:“反正我已经辞职了。”
“这次辞就辞了,下次再碰到这事儿,也辞?”傅棠舟的口气甚是揶揄,“你目标挺远大,这是打算去各大公司集邮呢?”
顾新橙不说话了。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顾新橙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她只是没法说服自己和那些人同流合污罢了。
“所以我说了,要么服从,要么变强,成为规则的制定者。”傅棠舟说得掷地有声,“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顾新橙抬起眼睫看他,他逆着光,脸部线条被光线勾勒得极为清晰。颀长的身躯几乎整个罩住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傅棠舟很少和她讲这种话,今天这么严肃,是因为她刚刚在挑战他的权威吗?
顾新橙轻咬下唇,眼波流转,心中甚是委屈。
明明今天她离职很不开心,他却还要这样教育她,仿佛都是她的错。
傅棠舟回手,状似无意地扯了一下领带——和小孩儿讲这些干嘛,她被吓着了。
他敛去眼底的冷霜,扯开她塞在a字裙里的衬衫下摆,手游进去,顺势往上,娴熟地松开她的内衣搭扣。
顾新橙身子略僵,纤细的腰肢躲开他的手,小声发出抗议:“今天不可以……”
傅棠舟眼角有一抹稍纵即逝的缱绻之色,问:“怎么了?”
顾新橙又羞又恼地说:“就是不可以。”
她的身体不太方便,心理也有点儿抗拒。
傅棠舟默了一秒,懂了。
她的日子不太固定,想来他是记不住的。
顾新橙想推开他,谁知却被傅棠舟拦腰抵上落地窗。她惊呼,手指瞬间抓紧他的胳膊,攀附着他。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她没涂口红,薄樱色的嘴唇柔软得如同暗夜里的玫瑰。
傅棠舟捏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问:“还用我教吗?”
这是掌控一切的上位者特有的姿态,不容许任何辩驳。
顾新橙愕然摇头。
傅棠舟恢复惯常的口吻,说:“去床上等我。”
醉生忘死的一夜。
*
顾新橙第一次坐飞机是在小学毕业的暑假,父母带她去北京玩。
她记得飞机升空那一瞬间带来的失重感,令人头晕目眩。
看遍北京城的名胜古迹和高楼大厦,顾新橙对这里便有了憧憬。
每天清晨,这座城市在国歌声中苏醒,五星红旗高高飘扬,这里的风光与任何地方都不同。
顾承望问:“六年以后你还想不想再到北京来?”
顾新橙说:“好呀,到时候再来旅游。”
顾承望宠溺地摸摸女儿的脑袋,说:“让你来旅游的啊?让你考大学的。”
自那以后,顾新橙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她想去北京。
家乡发展虽不错,但装不下顾新橙对未来的向往,而北京可以。
顾新橙坐在飞机上,看着舷窗外的蓝天白云。
她想起当年那么一小段插曲,不禁嘴角微翘。
她盼望着回家,又盼望着回来。
顾承望特地来机场接顾新橙,他接过行李箱,问她:“怎么就带这么点儿东西?”
顾新橙说:“初六就得走了。”
顾承望把轻盈的行李箱放进汽车后备箱,说:“你们公司对实习生要求那么严格,初七就得上岗啊?”
顾新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是啊,不然领导不高兴。”
她想早点儿回北京,当然不是因为实习,而是因为傅棠舟要过生日。
父女俩一路寒暄着开车回家,顾新橙进家门边换鞋子边叫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橙橙回来啦。”秦雪岚正在厨房忙碌,她放下锅铲,手指在围裙上揩了几下,忙不迭地走出来。
秦雪岚打量了女儿一眼,说:“怎么胖了?北京的东西是不是比家里好吃哦?”
“我没胖,”顾新橙争辩道,“衣服太厚了!”
“哪里胖了?”顾承望把车钥匙搁到桌上,坐下来说,“我还嫌她太瘦呢。”
顾承望在税务部门工作,秦雪岚是当地中学的语文老师。
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却也称得上安稳和睦。
现在寒门难出贵子,公务员和教师家庭相对好一些,和其他群体相比,他们更重视对孩子的教育。
顾新橙就是典型的例子。
秦雪岚忙活了一桌子菜,都是顾新橙爱吃的。
她给顾新橙拿了一只大闸蟹,又端了一小碟醋,里面细细切了些姜丝,“你舅舅送的,阳澄湖的,蟹黄可多了。”
顾新橙看着这只五花大绑的螃蟹,问:“冬天还有大闸蟹啊?”
秦雪岚说:“怎么没有了?这又不是北京,吃螃蟹还得挑季节。”
顾新橙剥着螃蟹,秦雪岚问道:“最近学习怎么样啊?有没有学不上的?”
顾新橙说:“妈,我都大四了。”
言下之意,大四课业很轻松,不用问这种话题。
“你不是参加那个什么金融分析师的考试嘛,什么时候出成绩啊?”
“快了。”
“有没有把握?”
“没问题。”
“真的假的哦?八丨九千的报名呢,可别糟蹋了。”秦雪岚嘀咕着。
“你还担心她学习啊?长那么大什么时候让你烦过神?”顾承望往女儿碗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毕业论文写了吗?”
顾新橙答道:“已经在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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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我深入 第15节
“要和老师多沟通,”顾承望说,“我看新闻上说,现在严卡大学毕业论文,防止有人浑水摸鱼。”
“我知道。”顾新橙应了一句。
托某位演员的福,各大高校毕业论文查重率直线下调,学生们纷纷叫苦不迭,a大也不例外。
顾新橙的学业向来不让父母操心,于是话题切换到了别的。
“最近有没有什么情况啊?”秦雪岚问。
“什么情况?”顾新橙装傻。
顾承望自斟自酌一杯,说道:“还能什么情况?你妈想问问你有没有谈对象呗。”
秦雪岚嗓子拔高一度,骂道:“明明是你想问我才问的,你看你爸这人——”
顾新橙想到傅棠舟,剥螃蟹的手速慢了下来。
她没有勇气把他介绍给父母,要是让爸妈知道这事儿,还不知道会说什么呢。
更何况……傅棠舟似乎没打算和她的家人产生交集,哪怕只是提上一句。
顾新橙摇了摇头,说:“没有。”
秦雪岚用筷子捣捣顾承望:“我都说了,她要有情况早就跟我们说了,不说就是没有。”
“哎呀,”顾承望说,“我还不是担心她在外头被人骗嘛!”
“橙橙啊,你过年也就二十一。谈恋爱这事呢,合巧有就有,没有咱也不着急。”
“妈,我没着急。”
顾承望:“我家闺女长得漂漂亮亮,不怕嫁不出去。”
顾新橙:“……”
嫁不出去这种事她还真没想过。
只不过,能不能嫁给自己想嫁的那个人,难说。
“唉,当初你怎么就和小江分了呢?那孩子我看着挺好啊。”秦雪岚叹了一口气,“我前天在商场遇见他妈妈了,我都不知道跟人家怎么说话。”
“不说不就好了。”顾新橙答得很敷衍。
“他妈妈说,小江现在也单着呢。”秦雪岚说道,“橙橙啊,你看你一人在北京,我跟你爸也照顾不到你。小江这人知根知底的,有个照应不挺好的?”
顾新橙不高兴了,“妈,能不能别提他了?”
顾承望:“你妈这人废话多,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雪岚瞪了顾承望一眼。
一顿饭吃下来,顾家夫妇没有盘问出什么有效信息。
闺女大了,有心事也很少和父母说,所以他们才不放心,问东问西的。
吃完午饭,顾承望在客厅看新闻,秦雪岚去厨房拾碗筷,顾新橙回屋睡觉。
她的房间不算大,但布置得挺温馨。
被褥枕头是新换的,浮着淡淡的皂角香气,床头还摆了一只玩具熊。
靠窗的地方有一架雅马哈钢琴,用酒红色天鹅绒罩布盖着。
黑白琴键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琴音刚被调试过,音色很正。
顾新橙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
哎,不知道傅棠舟在做什么,他会不会想她呢?
*
这个新年过得同往常一样,初一到初三走走亲戚,初四初五同学朋友聚会。
顾新橙和江司辰分手之后,他们共同的同学圈也变得敏感起来。
聚会要刻意分开两人,不能让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场合,以尴尬。
顾新橙的姐妹们骂江司辰是个孬种,和女朋友吵架以后拍拍屁股出国交换,根本不顾她的感受。
江司辰的兄弟们说顾新橙无情无义,江司辰痴心一片等着她回心转意,结果她扭头就把人家踹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这些同学还不至于因为他俩闹掰了就站队表态划清界限,该维系的同学关系还得要维系,只不过当着他俩的面得多加注意罢了。
顾新橙想,如果哪天她和傅棠舟分手,肯定不会那么麻烦。
他俩的圈子没有重叠,分就分得干干净净,不留后患。
终于熬到初六,顾新橙踏上了返程的飞机。
傅棠舟不太在意二十七岁这种不上不下的小生日,碰巧今年赶上过年,顺道和朋友聚聚,地点定在北京西郊的一家温泉度假中心。
顾新橙问傅棠舟要不要准备什么,他说:“你人来就行。”
司机到机场接顾新橙,行李送回学校之后,车子一路向西。
鸽灰色的天空分不清云翳和雾霾,阳光刺不破云层。
前几天北京下了大雪,道路上的积雪被清理到一侧,变成奇形怪状的雪堆。
广播台里说,气温持续回升,北京的冬天即将过去。
顾新橙靠着窗,望着灰蒙蒙的城市。她没想到,她和傅棠舟,也即将成为过去式。
第12章
北京周边的温泉度假酒店挺多,逢年过节更是人满为患,阖家老少泡泡温泉休休闲,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去处。
当然,这并不包括顾新橙即将去的这家高端温泉度假中心——高端意味着人少。
车子像游鱼一般在公路上穿行,越往城外开,车流越稀少。
不知拐了多少弯绕了多少道,一簇辉煌的灯火在如墨的夜色中浮现,宛若一座孤岛。
车子在度假中心大堂门口稳稳当当停下,戴白手套的车童躬身替顾新橙打开车门,泊车员将车开到不远处,挺显眼的一个位置。
能停在公共场合让别人观看的一般都是豪车,这是上档次的酒店不成文的规定。
下车之后,顾新橙微微仰首。
冷月当空,露重霜浓,北风拂过藻丝般的长发。
“顾小姐,跟我来。”司机带她过去。
往里走,才发现这个度假中心修得颇有几分江南园林的韵致。楼宇之间以古色古香的廊桥连接,山水亭阁星罗棋布,即使外面天寒地冻,这里的花草绿植也郁郁葱葱,称得上一步一景。
进了楼,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杉木香气。走廊两侧挂着各类装饰画,头顶的水晶吊灯晃眼,脚底的丝绒地毯柔软。隔一段距离有一个红木置物架,或放着根雕,或摆着珐琅花瓶,个个不重样。
顾新橙从没有暖气的南方过来,帽子围巾毛衣羽绒服,一件不少,现在她热得厉害。
顾新橙问:“有哪些人?”
司机回话:“我不清楚。”
傅棠舟有三个司机,这个他最放心,原因是话少。
当司机,开车技术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管好嘴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边儿得门清。
厚重的包厢大门被推开,入目是宽阔的会客厅。正对的落地窗外有一个汤池,灌木丛里散着未消融的雪块,像洁白的浮沫。
成套的皮质沙发围着一张茶几,茶壶周围有几个青花瓷杯,茶水被饮了一半,却不见人。
司机说:“顾小姐,就这儿。”
他掩上门离开,只留下顾新橙一人。
里头那屋隐隐约约有讲话声,顾新橙并不着急过去,而是先进了洗手间。
人穿得一多,就会显臃肿,她现在裹得像一只小面包。
她拿下帽子,一圈一圈地摘下围巾,又脱下羽绒服,露出里面的乳白色兔毛针织衫。
顾新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打量自己,这里光线不错,浅咖色的眼影映出星星点点的光,细细的眼线勾勒出一丝风情。
她从包里掏出一支口红,对着镜子一边涂抹一边思考,过了一个年,她应该没长胖吧?
顾新橙拾完毕,才讪讪地推开偏厅的门。
里面男男女女十来人,围着一张麻将桌,隔壁房间有人在打桌球。
麻将落上桌面,台球准入袋。香雾缭绕,沸反盈天。
顾新橙的到来,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仿佛她是误打误撞,闯入一场浮华盛宴。
她的视线在室内飞扫一圈,一眼就瞧见傅棠舟端坐在麻将桌正北朝南的位置。隔了几日未见,他额角的碎发稍长,身形依旧挺拔如松,肩宽背阔。
真正打麻将的只有四人,剩下的人或站或坐,围着麻将桌看戏。
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勾着男人的背,往口中送葡萄,一笑百媚生。
他们间或聊上几句,谈笑随性恣肆。
“施一泽今儿怎么没来?”
“出了点儿事儿,忙着呢。”
“他不是给那谁送了套海外别墅么,挂家里公司账上的。”
“就前段时间被查的那个?”
“嚯,真是倒八辈子霉了。碍不碍事儿?”
“嗨,谁知道,应该没事儿吧。”
顾新橙听不懂,也不好奇。
人影幢幢间,她忽地瞧见林云飞坐在正对着门的方向。
他手里捏着一张麻将,摩挲很久,还是打了出去。
牌刚落地,傅棠舟把牌一撂,“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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