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月轻歌
“猜得出。”蒋徽莞尔而笑,“听说你跟修衡哥定亲,我真是打心底高兴。”
“我也是啊,听说你跟飞卿哥哥成亲了,只片刻的惊讶,随后就觉得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薇珑笑容真诚,“放眼京城,配得上你的,也只有他了。”
蒋徽失笑。
这话题,薇珑点到为止,说起别的:“刚刚盘算了一下,六七天之后,我就没什么事了。到时候,书院开设在何处,也应该有眉目了,我得空就过来,给你们添乱。”
“这话说的。”蒋徽笑道,“到时候,给你做好吃的。”
薇珑笑逐颜开,“好啊。”
这晚,唐修衡、薇珑逗留到将近亥时才离开。
临走前,唐修衡道:“我之后三日都得空。明日再来,和你们一道去看看书院备用的那几个地方。”
“我明日得去西山,跟叶先生商量些事情。”董飞卿以眼神询问蒋徽,“你跟哥一道去吧?你们俩要是看着都合适的地方,这事儿就定下来了。”
蒋徽颔首说好。
薇珑则对董飞卿笑道:“明日我要陪祖母到寺里上香,小住几日。过几日再来烦你们。”
董飞卿笑道:“随时可以来,我只是怕你又看哪儿不顺眼。”
“你还好意思说?”薇珑不满地凝了他一眼,“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那么丑的花圃。”
两男子哈哈大笑。
唐修衡、薇珑离开,前者的小厮、后者的丫鬟才奉上二人带来的礼物。
唐修衡送给他们的是一副玉石棋具。
薇珑的礼物,则是一个宅院的模型:不同于她以往力求自然而然呈现的诗情画意,宅邸的气韵是清贵与大气并存,惯有的清雅优美,只在细节处呈现。有趣的是,在门楣上雕篆着楷体写就的四字:百年好合。
很明显,小丫头听闻他们成亲的喜讯之后,便着手这份礼物朝夕之间,任谁都做不成。
董飞卿和蒋徽细细看了半晌,相视而笑。
歇下之后,他搂着她,安安静静的。
他总是会在看似最适合放任的时候克制:如在外期间,说起来是最应该借酒消愁的日子,他却几乎戒了酒;如尽兴地饮酒之后,反倒显得清心寡欲,甚至连话都不多说。
品着这些,蒋徽缓缓闭上眼睛的时候,唇边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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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唐修衡带着两名随从,接上蒋徽,先后去了几个地方。
午间,两人到了城东一所废弃已久的偌大的府邸。
“这儿什么来头?”唐修衡慢悠悠往里走着,一面看蒋徽带来的堪舆图,一面问她。
“早些年一名官员的产业,不知何故,空置下来。”这些,蒋徽已事先问过董飞卿,“官员离京的时候,这类产业一概出手。彼时邱老板觉得价格实在是便宜,就买了下来。”商贾倒腾宅邸,有时候只是顺手为之。
唐修衡把堪舆图卷起来,交给身后的阿魏,“格局凑合。”
蒋徽嗯了一声。
这座宅院,进门往前走一段,道路岔开为东西两条,两人出于习惯,踏上东面那条路。因为常年没人尽心打理,原有的花草形态便不大好看。
蒋徽道:“要是薇珑看到,心里不知道多别扭。”
“这种事儿就不能带她来。”唐修衡微笑,“都不够跟她上火的。”
蒋徽一笑。
进到建在东面的正院,打量一番,两个人都觉得屋舍有古朴之风,又很结实。
东西两面墙前,架着梯子。
两个人默契地分别往两边而去,举步踏上木梯,再走到墙壁上。
在高处俯视,胜过耗时间逐处游览。
阿魏站在院门口,笑嘻嘻地望着他们。
走到墙壁临近的屋檐近前,兄妹两个俱是抬手一撑,身形便灵巧地到了房上,双脚踩在瓦片上,悄无声息。
步上屋顶正脊,两个人举目四顾,都觉得尚可。
“就这儿吧?”蒋徽说道,“你觉得呢?”
唐修衡颔首,“我也是这意思。”走到她两步开外,他站定,笑微微地审视着她,“你在外边,做过算卦看风水的行当到这会儿,倒也不神神叨叨的。”
蒋徽轻笑出声,“修缮的时候,再神叨叨的也不迟。这儿也真不是风水不好的地方。”
“这倒是。”唐修衡颔首一笑,一面继续俯视宅邸景致,一面缓声道,“你起初离京那几个月,我和师父一样,派人尾随你,生怕你出闪失。可你这小崽子太贼了,我和师父没法子,只能让人不远不近地跟着。”
蒋徽调侃道:“那时我就知道,万一横尸街头也没事有人给我尸。”
唐修衡斜睨她一眼,又气又笑,“这话是真难听,却是实情。谭家那一阵,没少请高手追杀你吧?”
“的确。”
唐修衡说道:“撒出去的人不能跟在你近前,就不能及时帮你除掉隐患,那边的人也看出了这一点,便总是绕着圈子行事,我那些亲信总是后知后觉。”
蒋徽歉然一笑。
唐修衡凝着她,“我那时挺生气的生你的气。多年的兄妹,我管不了你,更护不了你周全,你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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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让自己生死未卜,也不要我相助。可是思来想去,想着你一定有你的打算,也就忍了。”
“对不住了。”蒋徽心里暖暖的,笑容很柔软,“哥,别生气,好吗?”
唐修衡瞪了她一眼,“一句话就想打发我?”
“那要怎样啊?”
“送我一幅骏马图吧。”蒋徽的字、画,比之女子,笔触多一份刚毅,比之男子,又多一份清逸,加之心性所至的那份从容洒脱,出手的画作都是难得的珍品。她笔下的猫狗骏马,最是出。
“这好说。”蒋徽欣然点头,“你不说,我也会送你几幅。”
唐修衡才不信,“哄谁呢?”
蒋徽耍赖地笑,“爱信不信。”
唐修衡很快释然一笑,说起别的:“据我所知,你到江南之后,谭家的人便后继无力,说白了,那些人是欺上瞒下怎么都得不了手,索性拿着银子用言辞敷衍谭家。可是,你情形仍是不大好,勉强能与暗算你的人势均力敌是谁?”
蒋徽惊讶地看着他,“一直不都是谭家的人暗算、追杀我么?”
“……”唐修衡摸了摸鼻尖,“闹半天,你自己都不知道,除了谭家,另有别的仇家?”
“……”她的确是不知道,“有什么法子?我打小就是这样,忒没心没肺了。”
第34章日常
唐修衡不知该气该笑。
“算了。”蒋徽素手一挥,“横竖他们没得手,不想一辈子躲在暗处的话,迟早会显形。”
唐修衡蹙眉,“你这是心宽还是跟我犯浑呢?”
蒋徽一笑,“防贼似的日子,我早习惯了。更何况,那件事过去太久了,没法儿查。”
唐修衡沉吟片刻,“谁可能对你下手,你想不到?”
“想不到。”蒋徽如实道,“千里迢迢买凶追杀,我想得出的,只有谭家。至于别人,我真不记得把谁开罪到了那等地步。”
唐修衡凝着她的眼睛,问:“跟我说句实话,吃没吃亏?”
“没有。”蒋徽坦然地与他对视,“只有一次,我自己犯傻,算是中了圈套,但有惊无险。”
“实话?”
蒋徽郑重地点头,“实话。你别为这种事神,派人去查的话,也是平白浪人手。你要是那么做,我可就又要跑了啊。”
“你敢。”唐修衡面色有所缓和,“再跑,我打折你的腿。”
蒋徽笑起来。
唐修衡叮嘱道:“往后凡事留心,遇到蹊跷之事,顺藤摸瓜,保不齐就能把那个人揪出来。”
“记住了。”停一停,蒋徽笑道,“不过,我觉得难,嫁的人不是寻常之辈,程叔父和你又出入我们家门谁除非真活腻了,才会继续算计我。你就别惦记这事儿了,真的。”说起来,和董飞卿在江南重逢一两日之后,她就感觉得出,潜伏在自己周围的人已经撤离。
“这都能看得开,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唐修衡没辙地笑起来,却不能不承认,她说的在理。对她心存杀机的那个人,日后若再对她动手,真要做好事败便会生不如死的准备。
他偏一偏头,“走着,带你吃饭去。”
蒋徽笑着说好。
唐修衡带蒋徽去了状元楼。
酒楼临街,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两人在街头转角处下马,信步走去。
一路上,诸多行人对样貌过于出色的二人瞩目。唐修衡、蒋徽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形,闲来分别与薇珑、董飞卿走在街上,亦是如此。
进到酒楼,掌柜的殷勤地笑着迎上来,行礼道:“雅间已经安排好了,您二位随我来。”继而转身,亲自带路。
两人颔首一笑。
上楼期间,在转角处,遇到了几名站在那里谈笑的五城兵马司官员,看到唐修衡,俱是笑着拱手行礼。
唐修衡拱手还礼,神色淡淡的。他的好脾气、耐心,只给自己在乎的亲朋,对别人,从不是好相与的做派。
有人留意到蒋徽,略一打量,便现出惊艳之色,却不敢继续凝眸,陪着笑问唐修衡:“这位是”
“我妹妹。”唐修衡转身对蒋徽偏一偏头,“走。”
看着两个人走远,几个人仍是你看我、我看你,神色狐疑:唐家兄弟四个,谁人不知?唐意航什么时候有过妹妹?打小宠着的黎郡主,已经跟他定亲。别的和他常来常往情义匪浅的女孩子……
有人一拍额头,反应过来,低声道:“蒋徽。只能是蒋徽。”
其余几人恍悟,沉了片刻,有人喃喃道:“是哪个瞎了心的说小侯爷已经和董探花、蒋才女生分了?这是生分的样儿?”
此刻,唐修衡已经与蒋徽在雅间落座,他特地给她点了蒸鲥鱼、犁片伴蒸果子狸,“做的还成,你尝尝。”
蒋徽欣然点头。
菜点好之后,唐修衡要了一壶陈年梨花白,“今儿算是为你接风洗尘,咱哥儿俩喝点儿。”
“行啊。”蒋徽细细端详着他,片刻后笑了,“真是奇了,你一点儿都没变,样子没变,性子也没变。”她仍是他那个俊美无俦、处处照顾她的哥哥。
“不止我。”唐修衡笑道,“你见过师父了,他没变吧?再就是师母、黎王妃、黎王爷,都一样。我是年岁摆在这儿,他们可就有点儿神了,一个个的,我瞧着真有些要成仙的架势。”
蒋徽忍俊不禁,“通透豁达,或是聪明绝顶、机关算尽的人,岁月会格外眷顾些。”
唐修衡微笑着审视她片刻,“样子没变,但性情变了些,变好了。以往太倔强,拧脾气一上来,我都气得牙根儿痒痒。”
她离京前,他给她安排人手,不要;给她银钱,也不要。问她去哪儿,说不知道。那时候,他打她一顿的心都有了。
蒋徽明白他的意思,歉然一笑,“我不能凡事都依仗着你啊。那就太没出息了。”
唐修衡莞尔,“气归气,也明白。尤其到现在,什么都明白了。”
阿魏走进来,把一个致的檀木小匣子交给唐修衡,随即欠一欠身,退出去。
唐修衡把那个小匣子递给蒋徽,“我说过好几次,你出嫁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儿地给你置办嫁妆。可你这丫头忒不像话,成亲前后连句话都没有。昨日的贺礼,是给你和飞卿的,今日的,是给你的。”
蒋徽接到手里,抚着上面古朴的花纹,“能打开看看么?”
唐修衡颔首,“只是给你做的一枚印章,再就是给你的零花钱。今儿你要是还敢说不要,我可要把你顺着窗户扔街上去。”
蒋徽笑出声来,“我真不敢。没吃饱就挨罚,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唐修衡哈哈大笑。
和田玉的印章,是他亲手雕篆而成。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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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的零花钱,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蒋徽打算今日起就开始用这枚印章,银票过些日子存到银号去。“这零花钱,也忒多了些。”她故意道,“你可别为了给我添体己银子,把自己弄得手头拮据啊。”其实是知道的,他从十多岁就涉足进项长远的营生,素来手头富裕。
唐修衡顺着她的话说道:“手头拮据了,我就跟皇上哭穷,求他把我去年婉拒的万两黄金赏给我。”
“皇上一定会担心:给薇珑指的这是个什么人啊?不成,得多赏薇珑一些嫁妆。”
唐修衡笑得开怀。蒋徽一个好处就在于,性子坦荡磊落,喜欢开玩笑,更开得起玩笑,只要是她心绪愉悦的时候,任谁都会因她笑声不断。
两名伙计走进来,奉上酒菜,退下之前,给二人斟满酒。
蒋徽小心翼翼地把匣子照原样合上,放到一旁,“这份儿大礼我了,也真不敢跟你矫情。”
唐修衡满意地颔首,“到底是女孩儿,你手里有些银子,我心里踏实。明白这意思吧?到底,你跟飞卿太不着调,真让你们闹腾出心病了。”
蒋徽端杯敬他,“话都在酒里了。”
董飞卿在西山盘桓了整日,起先是与叶先生细说自己日后的打算,让先生放心:自己这回是动真格的,不是一时兴起。
叶先生很是欢喜,把自己得闲写出来的关于开设书院的细致章程拿给他看。
董飞卿凝神细看,自己存疑或有不同看法的地方,便当即提出来。
叶先生要的就是他这态度,因而兴致更高。
午间两人一起用饭,先生把他当亲儿子似的,亲自布菜,又担心自己这儿的饭菜不合他口味,“你们几个,都是馋猫,难伺候得紧。”
董飞卿笑道:“放心,只要是家常菜,我都觉着特别香。”
大快朵颐之后,董飞卿道:“陪您去外面走走。”
叶先生颔首,到了宅门外,行走在如画春景之中,她问飞卿:“以前的事,都放下了?”
董飞卿笑说:“放下了。”
“那么,董家呢?”
董飞卿笑意不减,“也放下了。放不下的话,不会着手准备长居京城。”
“这样我就放心了。”叶先生点到为止,说起旁的事情,“京城的几个书院山长,陆续给我送来了不少话本子,这些解语最在行。回去的时候,你带上,让她得闲就看看。”
董飞卿有些意外,“她最在行?何以见得?”
叶先生没辙地斜睇他一眼,“解语写过的一个话本子,如今可是脍炙人口,多少人自己动笔誊录成册。再就是说书的、唱戏的,都基于自己的行当酌情改动、填充些内容,地方上我不知道,京城最好的几个戏班子,可都是隔三差五就唱那出戏看戏的喜欢,点的人多。”
“是么?”董飞卿更为意外。他知道蒋徽有才,也听说过她写话本子的事儿,却不知道,这样受人追捧。“话本子里写的是什么事儿?”他问。
叶先生懒得搭理他,“不告诉你。想知道的话,自己去看。”
董飞卿点头,“一定。”
见他是这态度,叶先生便又加一句:“反正不是那些风花雪月、伤春悲秋的闺中事。”
“我知道。”
“你知道?”
董飞卿笃定地颔首一笑。不解风情的蒋徽,就算想写寻常闺秀情愫,怕是都写不出。
“那孩子,一直有点儿男孩子性情。”叶先生心情不错,便愿意与他多说些蒋徽的事,“十来岁左右,写过一些诗词,有婉约的,有洒脱的,我和程夫人都觉得文采斐然。结果呢,到她十三四岁,就再不肯写诗词。我不明白,问她为何。她便说,回头看看那些诗词,太矫情了,受不了。”
董飞卿轻轻地笑起来。
叶先生也笑,只是有些无奈,“随后便迷上了制艺。程阁老最在行,她得空就去请教,阁老也打心底愿意教她。解语的几篇文章,他看过之后,称赞有加。这可不是我捧自己的小徒弟,她涉猎又学的,有不少都是我不在行的。”
董飞卿总不好帮着她夸蒋徽,就道:“制艺写得出了,她就改去写话本子了吧?”
“可不就是。”叶先生眉眼间都是笑。
折回到宅院,董飞卿信步走到放在院落东侧的躺椅前,慵懒地躺上去,“您去歇歇,我在这儿打个盹儿。”
叶先生微笑,唤小丫鬟给他备好果馔、清茶。
她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在室内找出提过的那些话本子,亲自放进书箱。忙完这些,走到厅堂门外,看着那大猫一般入睡的年轻人,生出诸多感慨。
之前她问他,是不是把董家也放下了,是因知晓一些外人所不知的是非。
晚辈对亲事不满,与长辈抗争,又是在这样开化的世风之下,真不是罕见之事。
罕见的是闹到董飞卿和董家这情形。
在他自断前程之后,她痛心不已,程夫人前来时,不多问几句,这才知道,董家与飞卿,真是一点点的亲情也无。
面对飞卿的抗争,董家认定他是受首辅影响之故,故意给家门添堵。与陈家的亲事不成,往后董家就再别想为他做主婚事,到最终他迎娶的,必是首辅认可的女子。
这样的子孙,不肯给家门带来一点好处的子孙,要不要两可。
董老太爷、董志和震怒之下,把飞卿关到了祠堂,放话说:要么按照长辈的安排行事,要么就饿死在列祖列宗面前。
只是他们没料到,飞卿只容忍了他们三日,便命亲信把董家护卫全部拾服帖,为他打开祠堂的门。
三日之间,已足够他确定长辈是下定了处死自己的决心,也已足够他彻底心寒。
在他看来是小打小闹的举措,却让董家的人生出了畏惧之心,不知如何是好。
随后,飞卿找辙放弃官职。
董家顺势把他逐出家门。
得知原委之后,她就想,那样的一个家,离开了也好。
就像蒋徽背离家门时,她也是这想法。
两个孩子都是万里挑一的出色,家门却是门风不正,不少事情已到了令人不齿的地步。
却也想见的到,作为受伤最重的孩子,必定会落下心结。
可是还好,他们都是坚韧的孩子。还好,他们结伴回来,已经释怀。
董飞卿回到家中,问过郭妈妈,得知蒋徽用过饭就去了小书房。
他过去寻她。
蒋徽正边打算盘边记账,留意到他进门,忙里偷闲地问:“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董飞卿走到她近前,“又忙什么呢?”
“算算需要多少本钱。”蒋徽拨动算珠的手停下,把算盘推到一旁,“我要开个香露铺子,从今日起,就慢慢筹备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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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董飞卿没料到。
“下午,跟修衡哥在街上转了转。”蒋徽跟他解释,“相熟的那间香露铺子居然不见了,我就多打听了几句。
“要知道,那间铺子,婶婶和黎王妃都常年光顾,里面的香露、香料、香球在京城都是独一家的好。
“可去年开春儿,就是莫名其妙地匆匆关张了,听周围的人说,好像是老板家里出了急事,回原籍了。
“从那之后,如婶婶、黎王妃,想要称心如意的香露,只能自己做。别的香露铺子,生意也没好起来。
“我想着,这是个好机会,就算有人同时起了相同的心思,也没事。各做各的生意就是了。”
董飞卿释然之后又生疑问:“你会做香料、香露?”
“当然会做。”蒋徽不满地看着他,“以前经常送婶婶、薇珑香露,你不知道啊?”
“知道的话,我还问什么。”董飞卿又问,“要亲力亲为?”
“这是自然。”蒋徽说道,“不管什么行当,起初都要亲力亲为吧?”
他继续提问:“前两日你想做什么?”
“前两日并没定下来。”蒋徽笑道,“不过,想的最多的,是开个小饭馆、小茶馆之类的。”
董飞卿颔首,“那你还是开香露铺子吧。”不管怎么说,亲手做香露香料,要比亲手打理茶点、饭菜轻松些。
“也不急,只是看你没回来,索性先算出大致的用。”蒋徽起手边的东西,与他回往正屋,“书院的地方选好了,位于城东的那个大宅。”
“行。”董飞卿道,“明日我去找邱老板一趟,把这事儿定下来。”
进门前,他略略一站,感受到晚风中的暖意,“快到夏日了,得赶紧安排下去。到夏天,我可不想整日往外跑。”
“跟我想到一处去了。”大热的天,要是出门的话,她如何都提不起兴致。习武之人是不怕冷又不怕热,却不能改变炎热带给人的慵懒倦怠。
到了室内,董飞卿指了指放在临窗大炕上的书箱,“里面都是学子写的话本子,先生让你得空就看看。”
“好事啊。消夏的事由都有了。”蒋徽让郭妈妈把书箱单放起来,并没抓紧看的打算。随后,唤小丫鬟备水。今日想早点儿歇下。
她沐浴之后,把长发绞到七分干,董飞卿转去沐浴。
好半晌,她都没听到动静。
该不是睡着了吧?
“董飞卿?”在他影响之下,平日她连名带姓唤他的时候也不少。
“嗯?”他慵懒地应声,“正好,你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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