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调香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枫垂露
这句话一下子把温达的火点燃了,他像只守着地盘的斗鸡似的,戒备道:“有什么话非得跟他们说?!”
“我好声好气来商量对策,你偏要这个态度,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自然要找讲理的人谈。”
“好哇柳雁欢,你敢说我不讲理,我看你就是故意来捣乱的,自从你到了韶华香坊,事儿就一桩接一桩,我就不明白了,你明明就不姓温,怎么还有脸死乞白赖地留在韶华。”
“温达,韶华香坊于我来说是一份事业,走到今天我和你们一样希望它好,我做的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为了它好?我不知道你这份敌意从何而来,韶华香坊是温家的产业不错,可也没人说过它必须姓温。既然韶华要上市,想来你也读过几本生意经,资本市场上,高位向来是能者居之,韶华要想长久发展下去,自然也不例外。”
“你……”温达被结结实实地堵了一梭子,整颗肺都快炸掉:“如果不是你,这次的事情怎么会发生……”还没等他发泄完,身后就传来一把严肃而苍老的声音。
“温达!”
“爷爷。”温达转身看清来人,声音一下子弱了下去。
“把电话给我!”温如岚的声音很是严肃。
温达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了电话。
柳雁欢听见温如岚苍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无法掩盖的喘息:“雁欢啊,你别听温达瞎说,这次的事情不能怪你。周小姐给了银子,下了单子,就是咱们的客人,这是做买卖的规矩,外公明白的。”
柳雁欢听着温如岚的安抚,心里却还是有口气下不去。不仅是温达,连柳雁欢也想不通,温如岚对待他的两个孙子,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差别。
在柳雁欢看来,温豁人如其名,豁达宽容,虚怀若谷,完全是当家的好苗子,反观温达,骄纵任性,气焰嚣张,什么都写在脸上,吃瘪了就会耍横。
柳雁欢不相信,温如岚的眼光会这样差。
面对这无从解释的偏袒,柳雁欢内心深处生出了一丝无奈。
他缓下声音:“不,外公,这次我确实也有欠考虑的地方,毕竟周小姐将订单托付给我的时候,她就已经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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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君》一角,报纸上也有质疑的声音,是我考虑欠妥。”
温如岚闻言轻咳了两声:“雁欢啊,韶华有那么多好香,都是前人流传下来的髓,你若能将它们研究透彻就足够好了,何苦再去折腾那新潮的东西。你可知道,创业难,守成更难。”
柳雁欢张了张嘴,对着温如岚这种语重心长的说辞,他实在是无从解释,只能默默地应了一声“是”,
电话挂掉的那一刻,柳雁欢打量着韶华香坊的陈设:古旧的博物架上,大多是旧式的香粉、香丸。
他想起一位客人的评价:韶华香有一种历史的味道。
温如岚说得没错,韶华香坊辉煌已久,它有自己固定的经营模式,也有自己引以为傲的明星产品。
就像是被历代调香师反复打下过烙印一般,虽然陈旧,却也经典。
就像墙上那一台常年运作的挂钟,总是慢了一刻钟的时间,可店里的员工,都习惯按照它的钟点上下班,或是像那老旧铁轨上哐哧哐哧开过的火车,月台上候车的乘客,都已习惯它长时间的晚点。
这对一个调香师来说,委实不是一件好事情。
柳雁欢默默地思索着,连门前闹事的人群各自散去,伙计心疼地撤下墙壁上周萱萱的海报,他都不知道。
直到一个身影在柜台前站了许久,他才缓缓地抬起头。
“你怎么来了?”柳雁欢挤出一丝笑容,看着面前穿着衬衫马甲的秦非然。
“来接你下班,没想到看见你神思缥缈,魂游天外。”
柳雁欢伸手拽住了秦非然的衣服,将人拉到跟前来。
“我跟你说。”
秦非然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唇,直接啃了上去。
“唔。”柳雁欢瞪大了眼睛。
秦非然的手掌垫着柳雁欢的后脑,这样仰着头的接吻,让柳雁欢情不自禁地搂上了秦非然的脖子。
两人像是在比赛谁的吻技更高超一般,舌尖一面试探,一面推搡。
最终还是柳雁欢先“败下阵”,他伏在秦非然的肩头,感受到秦非然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
“你想说什么?”他听见秦非然的问话。
柳雁欢翻了个白眼:“大脑缺氧,全忘了。”
“那正好,走了,我送你回去。”
柳雁欢在他肩上休息了片刻,等坐上车,看着紧闭的店门,才重新打开了话匣子。
“今天……有人来砸店。”
秦非然双眉紧蹙:“你受伤了么?”说着,转过头细致地打量着柳雁欢。
柳雁欢一怔,轻声应道:“没有,只是周萱萱的海报已经取下来了。”
“取下来也好,人在盛怒之下的行为都是不理智的,海报贴在墙上,很容易变成导/火/索。”
“我今日和温达争吵了一通。”
秦非然打着方向盘:“我猜,你赢了?”
“为什么这样猜?”
“因为我相信你,争执必定是对方引起的,而且以你对香的了解,温达自然是说不过你的。”
直到此刻,在秦非然的劝慰下,柳雁欢心头的气才真正找到了宣泄口。
秦非然不问他为什么吵架,只是说相信他。
这就够了。
他转过头,认真地注视着秦非然的侧脸:“我想离开韶华。”
秦非然挑了挑眉,脸上的神情却并没有很惊讶:“原因呢?”
“我原想着,在韶华可以做幕后,帮韶华研制新品、开拓市场。可在我做分店掌柜的时间里,我觉得韶华并不需要调香师。它有自己的招牌香方和香谱,温家子孙要做的,就是熟记香谱,熟悉香料,能够加以改进就是最高的境界,这与我最初所想相去甚远。”
秦非然点点头:“那么,你想好以后的路了么?”
柳雁欢从包里取出一枚信封:“我打算,去竞选梦三生香水线的调香师。”
“嗯,樊姨喜欢自信和实力兼具的人。”
柳雁欢听着秦非然四平八稳的声音,有几分难以置信:“你……不质疑我的决定?”
秦非然轻笑道:“恰恰相反,我觉得你的才华不该被埋没,樊姨有机会成为你的伯乐,我为何要阻止?”
柳雁欢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在一个时辰前,他曾设想过秦非然的种种反应,想过他的质疑和不认同,甚至想过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的局面。
唯独没有想到,秦非然会全心全意支持他的决定。
“呵。”柳雁欢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想起上一世,他从一位知名国际品牌的亚洲首席调香师摇身一变成为国内一线品牌“镜花缘”的特聘调香师,原本兴致勃勃的柳雁欢,被申昊兜头盖脸地泼了一盆冷水。
到现在他依然记得,申昊气急地冲他吼:“柳雁欢,你是不是傻了,镜花缘那种国产牌子在国际上根本就叫不响名字,你居然还自降身价去做特聘调香师,都说人往高处走,就没见过你这样越活越回去的。”
第49章新生之水5
柳雁欢当时全然没想到申昊会生那么大的气,原本想好的说辞全部胎死腹中。
他甚至没有将那句解释说出口:做国际一线品牌的调香师,表现颇有面子,但是常年累月要在中国区和世界各地奔忙,申昊又常年拍戏,两人能够碰面的机会就更少了,既然两人的关系稳定了,那总有一人要尝试做出改变。
申昊是自由惯了的性子,柳雁欢不想他觉得,爱情对他而言是一种束缚,所以在这段关系里,总是柳雁欢迁就申昊多一些。
却没有想到,这样的迁就并没有换回申昊的体谅,反倒成为两人之间的绊脚石。
蓦地回忆起这些遥远的往事,柳雁欢才明白,那些植根在他心底的,最隐秘的惶惑与不安,究竟来源于何处。
那是前世的创痕在作祟,幸运的是,秦非然用实际行动告诉柳雁欢: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申昊一样,注重面上的光鲜和虚荣,把爱侣对自己的包容和爱护,当作理所当然的事。
强大如秦非然,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柳雁欢倍感温暖。
静默了好一会儿,秦非然忽然转头看了柳雁欢一眼,眼中带着好奇和探究:“你怎么不问我樊姨的喜好?”
柳雁欢深吸口气,整个人从方才的犹疑和忐忑中抽身出来:“这是我的工作内容,我会亲自问她的,得有人说,我走了关系,徇了私情。”
柳雁欢飞速地给了他一枚亲吻:“谢谢你的心意。”
看着重新抖擞羽毛的爱人,秦非然的唇角泛起一抹笑意。
樊梦举办的比赛定在次月的首个礼拜日,伴随着教堂庄严的弥撒声,比赛正式在庄园拉开了序幕。
参加比赛的调香师,被领到一个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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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香器具的房间里。
所有的试剂和溶液都贴上了对应的标签。
大家还来不及惊叹,就到一枚信封,里头装的是这一次的试题。
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卡片,卡片上是两个字:童年。
“这什么啊?”
“是题目么?怎么只有两个字?”
“whatsthemeaningofthisword”不懂中文的国外调香师,一头雾水地问。
柳雁欢环视了一周,意外地看到两个熟人。
温豁和温达。
温家作为宁城首屈一指的香道世家,温豁和温达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韶华和梦三生联合推出一款香水,也并不是天方夜谭。
可柳雁欢的心情还是没来由地发堵,如今见到温达,柳雁欢的脑子里就自动跳出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几个字。
温家兄弟站在人群中,温豁仍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温达却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许是感知到柳雁欢的目光,两兄弟一齐看过来。
这一看,温达脸上就跟开了染坊似的,表情十分。
“哼,柳雁欢,不要以为你学了洋人的东西就能把我们比下去,我会让你知道,最了解国人的,始终是国人。”
柳雁欢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冲一旁的温豁点了点头。
温达的性子哪里甘愿吃这样的闷亏,登时拔高声音:“柳雁欢,你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就见樊梦从门口处走进来。
温达立马噤声,忌惮地看了樊梦一眼。
樊梦却像是没看见这边的风波,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大家想必已经拿到试题了,没错,童年就是这次比赛你们所制香水的主题。这个房间所有的原料你们都可以用,当然,不仅仅限于这个房间的原料,整个庄园的原料你们都可以使用。我给你们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我希望能够看到成品,各位十天的食宿,由梦三生公司一力承担。”
话音刚落,众人哗然。
“比赛作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这十天时间,你们可以在庄园内自由活动,只要你们确信能在最后一刻将成品做出来,哪怕你们真正花在调制上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也是可以的。”
樊梦环视着脸上表情各异的选手,朗声道:“各位,还有问题么?”
此时,温达问道:“这次比赛的评委是?”
“评委只有我一个人。”
话音刚落,现场立马炸了锅。马上有调香师质疑:“那岂不是胜负全凭您一人说了算?”
“对啊,总该有个标准吧。”
“这样太草率了吧。”
“在场那么多人,难保没有人动歪心思。”
众人的议论声,樊梦都听见了,她轻笑道:“我一直觉得,调香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同一种香水,有的人喜欢,有的人不喜欢,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这次的主题是我定的,所以胜负自然也根据我的喜好来判断,若是有人对此有所不满,现在就可以离开。梦三生不仅不会追究各位的责任,且已经备下了法兰西波尔多庄园的美酒两瓶,送给各位做纪念。”
这下子,质疑声都销声匿迹了。
“还有问题么?”樊梦再次发问。
见没有人提问,她才敛了眉目:“那就请各位先随侍者到住处吧,这之后的时间由各位自行支配。”
柳雁欢一行跟随着侍者来到住处,从外观上看,整个住处的建筑风格接近欧式古堡,除了主体建筑外,周围还圈出一大片地。
柳雁欢好奇道:“后山也是我们能涉足的地方么?”
侍者点点头:“诸位这些天可以在这片区域自行活动,并不受限制,所有需要的原材料,都可以交代我们前去采集。”
“非常感谢。”柳雁欢道了谢,提着箱箧来到住处二楼的房间。
“哒”的一声,房门开了,是个双人间。
柳雁欢刚将箱箧放好,门外就传来一声蹩脚的中文:“泥嚎,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柳雁欢听着这奇怪的语调,心知他的室友定然不是中国人,可定睛一看,来人又是个黄种人。
那人见柳雁欢发愣,索性自报家门:“我是来自东瀛的调香师,请多多指教。”
原来是个日本人。
柳雁欢点点头:“我叫柳雁欢,中国人。”
“柳……柳……”或许是柳先生这个称呼的发音太难,那人尝试了好多回都没成功,言语间颇有些沮丧:“酒井深。”
柳雁欢和他礼貌性地握了手,刚想拾行李,就听酒井笑道:“柳,中国的调香师很少见。”
柳雁欢瞄了酒井一眼,见对方笑得一脸热切,可柳雁欢总觉得这笑容让人不太舒服。
和柳雁欢的陌生室友相比,温家兄弟则幸运得多,他们原本就是两人一同被邀请,现在更是名正言顺地同住一个房间。
温达单独面对温豁的时候,完全不像在柳雁欢面前那样暴躁。
“哥,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他从上衣口袋拿出一个小纸筒。
“这是什么?”温豁顷刻间皱起眉头。
“你还记得上一次来给我们做放贷评估的秦非翔么?”
“他可是秦家二少爷,秦家和樊梦的关系一向不清不楚的,我废了好大的功夫,才从他那儿打听到这次比赛的试题,并且请人配好了方子。我保证请的人都是非常专业的,这次的比赛啊,我十拿九稳。”
温豁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你这是作弊!”
“哥,我知道你是古法香方的行家,如果今天比的是香道,我绝对相信你能拿头名,可这回樊梦要调制的是香水,本就不是我们兄弟的强项。再说了,就算不是头名,拿个好点的名次气气那个柳雁欢总没错,哥你说呢?”
温豁的脸色青黑青黑的,非常难看,显然是气狠了。
“温达,你怎么好的不学,净学些旁门左道。爷爷常说学香道先学做人,这话都被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对你太失望了,你把东西给我。”
温达把小纸筒背到了身后:“我不给,这可是我废了好些功夫才弄到的。”
“给我,否则我今日就要行兄长之权,长兄如父,相信你也不想承受家法吧。”
此话一出,温达的脸色就变了:“你……你敢打我?!”
“东西交出来,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如果我说不呢?”
温豁已经举起了房中的高尔夫球棒,温达一下子炸了:“温豁,你当我拿这个方子是为了谁?我这不是怕你输得太难看回去又被爷爷说嘛,我本来就打算将方子给你的,你照着制作出来,就算不是头名也该是个三甲,可你居然要打我。罢了,我改变主意了,方子我不会给你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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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你打死我!”
温豁手中的高尔夫球棍举了起来,扬了扬,终究还是没有落下。
只是温豁的脸色仍旧难看至极:“出了事,后果自负,不要牵连韶华。”
“那是当然,不劳你这个正人君子心,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旁门左道,谁也不欠谁的。”
温达果然说到做到,自此之后,再也没跟温豁说过一句话。
次日,他起了个大早,一个人动身前往调香室。经过昨天一个晚上,他已经将香方背得滚瓜烂熟,恰巧香方上的香材在调香室里都有,他只需要按照标签找到即可。
与温达立即动身前往调香室的做法不同,在酒井眼里,他的中国室友仿佛是来度假的。且看他那优哉游哉的做法,早上一觉睡到自然醒,享受了欧式别墅里一流的西式早餐,还特意要了个黄澄澄的溏心蛋。
看着柳雁欢泰然自若地吃完早餐,酒井看了眼手表,有些坐不住了:“柳,你今天不去调香室么?”
“大好的时光,你没瞧见外头晴空万里么?当然是好好地享受休闲时光啊。”说完,也不管一脸怔愣的酒井,转身道:“我要去打高尔夫,一起么?”
酒井咬咬牙,笑道:“一起,一起,享受生活嘛。”
柳雁欢冲他做了个上道的手势,两人就成了参赛选手中的异类。
上辈子柳雁欢没少打高尔夫,他这一手高尔夫球技,严格来说还是申昊教的。只是他比申昊有天赋,被领进门以后,他很快练得比申昊要好。
当然,自此之后,申昊就再也没和他打过高尔夫了。
而今再摸上球杆,柳雁欢有些感慨,他试着挥了挥杆子,力图找回前世的手感。
身边的酒井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柳雁欢一竿子挥出去,他才如梦初醒般鼓掌。
“做什么呢?这球没发挥好你还鼓掌,你心里想着调香室,那就去呗。”
酒井挠挠头:“不,不,我还是更喜欢高尔夫。”
柳雁欢嗤笑一声,见他这样也就随他去了。
两人都不知道的是,远处的一栋两层小洋楼上,秦非然与秦非翔并肩而立。
秦非翔的手上拿着个望远镜,正兴致勃勃地看着远处那片高尔夫球场。
“柳雁欢身边怎么还跟了个人?你派去的贴身保镖?”
秦非然皱眉:“我没给他派过人。”说着,从秦非翔的手里拿过望远镜,目光在酒井身上停留了许久。
“那人我也不认识,不过看这架势,来者非善类啊。”
“我说,你要真这么在意他,索性去央了樊姨,直接把名额给他得了,也省得温达那个家伙隔三差五来骚扰我。”
“你给他的,真是这次的试题?”
“是啊。”秦非翔把玩着手中的文玩核桃。
“温达的路子也不窄,回头找人配了香,没准真的得了樊姨的青眼。”
秦非翔睨了秦非然一眼:“哟,瞧你这紧张的,你放心,谁不知道你把柳雁欢搁心坎儿上呢,我再怎么混,也不能给未来弟夫下绊子啊,试题是真的,旁的地方却可以做手脚啊,反正草包就是草包,你且看好了。敢拿小爷当枪使,爷就把他浑身上下扫出无数个窟窿眼儿,只是就温达这智商,怕是怎么死的都还蒙在鼓里呢。”
秦非然听着这话就回过味儿来了:“有人要拾温达?”
秦非翔指尖夹着烟:“三弟,这不关你的事儿啊。”
秦非然没再纠缠这个话题,看了眼秦非翔吞云吐雾的模样,他扔下一句:“少抽点儿,这样的抽法,你当俩核桃能救得了你的命?”说完,秦非然转身下楼。
“啧。”秦非翔看着指尖闪动的烟火,犹豫片刻,还是把烟掐了。
而那头的柳雁欢和酒井完全不知道外头的情况,柳雁欢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心大,除了高尔夫,他似乎铁了心将所有的设施全都尝试一遍,上午还瞧着他在高尔夫的草皮上,下午他就出现在游泳池里,最绝的是,有一回一位国外的调香师上山找原材料,透过俩树杈看见一个飞来荡去的身影,那叫一个衣袂翩跹。
那老外在华国呆了一段时日,听过评书里的七仙女,瞬间觉得自己撞上了仙女下凡。结果满心欢喜地出来一瞧,发现是柳雁欢坐在半山腰的秋千上,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自此之后,虽然柳雁欢一次调香室都没去过,但是他的大名却被每一个调香师所熟知。
这一边,秦非然想从樊梦口中了解柳雁欢的情况,向来独来独往的他,破天荒地去拜访樊梦。
樊梦打开别墅门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就刹不住车了:“我就知道你会来,快进来。”
严格来说,这是秦非然第一次来樊梦的家。
樊梦的家比起秦家本宅,色调要温馨细腻得多,跟秦家的古朴厚重不同,樊宅给人的感觉是清新干净。
樊梦给秦非然泡了壶茉莉香片,小火慢慢地煨着开水,秦非然打开了话匣子:“樊姨。”
樊梦没等他说下文,就开口道:“留下来吃饭吧,樊姨也给你露一次手艺。”
秦非然看着面前金黄的茶汤和那个优雅地拨弄着鬓发的女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樊梦的手艺出乎意料的好,素烧丸子甜而不腻,明炉烧鸭香气四溢,时令蔬菜新鲜爽口,只可惜秦非然心里挂着事儿,没什么心思欣赏美食。
樊梦倒是对秦非然的评价满怀期待:“味道如何?我不常做,不甚熟练。”
“味道很好,有种家常的感觉。”
樊梦听到这个评价,脸色明亮起来:“你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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