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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上(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Anecdotes
景烨还想说话,可惜嘴被堵住了。
叶茂忙悄悄摆手,宫女们红着脸退下,将殿门合上。
“行了,都外头候着。”叶公公一甩拂尘,“再等个把时辰吧。”
大半个时辰之后,景烨脚步虚浮地上了御辇,仪官轻咳一声,提醒道:“陛下,衣襟需正。”
景烨瘫着脸,宫女忙上前替他整理。
宫女偷偷抬头,见皇帝眼角一片薄红,眼睫柔长,俊美温柔,便不由红了脸。
陛下……真好看哪。
景烨的御辇到城门外时,城下已站着数百余人,见御驾来便纷纷跪下道:“参见陛下。”
“天冷雪滑,众卿快平身罢。”
景烨下辇,一俯身就感觉腰部一阵酸痛,顿时面目扭曲。
众臣依言起身。
景烨握着手炉往前几步,刚下了一夜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
前后鸦雀无声,只听见旗子被风吹响的声音。
等了一小会,远处的雪地里冒出几个小黑点,慢慢显出马车的轮廓。
马车停在景烨面前不远处,车夫掀开厚厚布帘,将一位年逾六十的老人扶下车。
老人面容慈和,神情温厚,虽说年迈,但与顾泓相似的笑影,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
百官中已有人叫出声来:“顾老!”
顾老丞相稳稳地向前几步,拂衣欲跪:“臣顾杉,参见陛下。”
“丞相快起。”景烨忙放下手炉上前扶起他,”丞相是当年皇祖母的至交,就是朕的长辈,实不必行此大礼。”
顾老起身道:“礼不可废。”说着侧身道:“这是小儿顾。”
顾单膝跪地道:“参见陛下。”
景烨打量了他一眼。顾眉目更像顾老丞相些,却少几分翩然风姿,多几分尘俗随性。
景烨笑道:“平身。朕在宫里设了小宴,为丞相接风洗尘。”
顾老丞相拱手道:“谢陛下。”
随行的宫人将父子俩带到已备好的车驾中,顾家的仆从都跟着上了随行的马车。
侍卫跑到顾身边,耳语了些什么,顾眉毛一跳,上车与顾老丞对坐,道:“父亲,湄儿跟着来了。”
顾老“嗯”了一声道:“就你母亲那个样,我也不指望她管得住她。人在哪儿?”
“说是一直跟在我们后头,被侍卫发现之后。”顾忍不住笑,“就不知跑哪儿去了。”
顾老慢慢道:“那就一定还在这,多半藏在那几个丫鬟车里,罢了,随她去。”
两人的车后,仆妇坐的马车里,顾湄挤在几个丫鬟之间,指头贴着嘴唇:“嘘,嘘……”
丫鬟道:“小姐,你私自跑出来,老爷会生气的。”
顾湄笑嘻嘻道:“叫他生气的多着呢,不差这一件。”
她素来是纵性随时,跟两个四处游历的兄长学了一身江湖习气,常常爱跟丫鬟们玩笑取乐,故此女孩们对她也不避讳,纷纷笑道:“小姐为了陆公子真豁出去了。”
顾湄俏脸一红,挥手道:“谁为了他跑这么老远,我就是想来京城看看……”
丫鬟们哄笑作一团。
“顺便……看看他。”顾湄有点尴尬,干脆道:“我还想瞧瞧,甚么样的人,能让陆白藏甩下那一堆烂桃花从了良。”
顾泓随景烨出了宫,却没去城外,而是停在城中一家酒馆前。
这里的位置选得极好,酒馆后头就是前人留下的一大片梅林,初冬尚无梅花开放,但枝头积雪,在太阳底下越发晶莹耀眼,十分好看。
书生靠坐在窗边的竹椅上,闻声转过头来道:“你早来了。”
顾泓拱手道:“先生也早来了。”
书生笑道:“我来这里瞧瞧,一别近四年,此处倒还如从前,一点不变。”
顾泓抬起头,看着那双眼睛,长睫低垂,眸光如水。
神色和景烨何其相似。
顾泓拂衣跪下道:“臣愚钝。”
书生抬手示意他起身,笑道:“身份和易容都是你师父安排的,若被你一眼看穿,千机老人的名声往哪搁?”
顾泓道:“此事……”
“知道这事的人不多。”书生倚着酒桌,“平月城中有几人知道,还有你父亲和师父。”
顾泓挑眉,半晌道:“陛下呢?”
“于他而言,我不过是从前的一位故人。”书生轻笑,“无声而来,自当无声而去。他如今很好,没必要再多一位死而复生的父亲。”
他站起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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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窗外一片白雪枝头,“当年你师父为我几位皇儿测命,说母皇杀虐太重,祸及子孙,几个孩子都熬不到及冠,唯有烨儿,前半生身负命煞,后半生却是仁帝之相……我还不信。”书生自嘲道。
“如今十三年过去,谁对谁错,再明白不过。”
顾泓头回听到这番话,不由也是一怔。
“顾泓。”书生缓而有力地说,“无论你是因顾家人而忠于我景氏,还是你确实……心悦于他?”他笑了一声,“还望你今后,敬他,爱他,护他。”
顾泓眉眼弯起来,拂衣道:“必然。”
小宴过后,景烨便回了平安宫。
正是近中午的大白天,寝殿里却是暗香浮动,门窗紧闭。
“啊……”
景烨趴在床塌上,修长秀气的手扭着锦被一角,低低叫道:“你……轻点……”
陆白藏一边狠狠动一边俯身,贴上他的侧脸,笑道:“陛下,什么时候也能见见臣的父母?……”
景烨不答话,只觉得眼前渐渐模糊,汗水从额头流到鼻尖,又被人舔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陆白藏就坐在身旁,披着中衣,拿一叠折子翻看着。
景烨出声才发觉嗓子又干又哑:“看什么?”
陆白藏“哼”了一声,语气能酸死人:“陛下爱惜旧情得很啊,这时候还留着定情信物……”
景烨伸手拿过来一看,是凤泠递的请安折子。
陆白藏恨恨地伸手揉他的腰,景烨腰骨一颤,嗓子低哑地让他别动。
陆白藏翻身压住他道:“人家如今避着你,你还想着他?”
景烨摸摸他的脸,哑声道:“本来也不曾有什么,我一厢情愿罢了。”
凤府花园里。
“凤哥哥?”
“嗯?”凤泠回过神,杨玉英笑着看着他:“你听见我讲话了吗?”
凤泠低了低头,歉意地笑笑。
杨玉英倒也不在意,笑道:“这话说起来冒昧,不问我又好奇。”
凤泠道:“你说便是。”
玉英便道:“偶然听兄长说起,你常进宫面见陛下。”她眨眨眼,“不知陛下什么样子?会常常训斥别人吗?”
凤泠没想到她会问及这个,顿了许久,轻声道:“陛下……是温和敦厚之人。”
“纵然我曾做错事,他也依旧宽待我。”
玉英掩唇笑道:“那陛下的模样……”
凤泠想了想,眉眼温和下来:“很好看。”
顾老丞相回朝,便给朝中清流一派吃下了定心丸。加之这次镇压赵党,从官员宅邸里扫出的钱财数目惊人,顾老丞相回朝的第二日,景烨便在上朝时下令户部全面清查亏空钱粮。
顿时鸡飞狗跳。
照林晓声的意思,派遣钦差大臣到各州各地清查,从往年的举子中选出候补的官员,一旦发现贪污罪状,就地卸任补上。
另外下去的圣旨,更是条条切中要害。
忙碌中日子过得飞快,终于到了将近年关的时候。
☆、第39章
西戎入关,消息是在大年初一的清晨送进宫的。
深夜,将近寅时,寝殿里点了顾泓亲手制的安神香,景烨睡得很熟。
叶茂疾步进殿,小心地掀帘,床塌上陆白藏睁开眼,朝他摆摆手。
顾泓也睁了眼,披衣起身,随叶茂出寝殿到前殿去。殿中站着被宫人领进来的驿使。
驿使单膝跪下,发鬓和肩头尽是雪水,嗓子沙哑道:“碧血关急报!西戎六万敌军,于十日前侵军南阳城……”一边奉上战报。
顾泓接过来匆匆扫了几眼,吩咐宫人带驿使下去,自己拿着战报回到寝殿。
景烨已经醒了,正靠着玉枕与陆白藏说话,闻声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顾泓坐上床,替他摁了摁被子,道:“西戎入了碧血关。”
景烨一惊:“什么时候?”
顾泓道:“十日前。”
景烨拧起眉头,接过顾泓递来的奏报展看。
奏报很短,只有一些简单的伤亡统计和敌军突袭的时辰。
太突然了。
现在朝廷和西戎,就像生了病的壮年人和尚未长成的青年,说不清两者谁更有优势。景烨那位父皇在位时,嫁了一位长公主过去,才换得双方之间十年停战。
可惜这位公主在半年前重病离世,西戎内部也出现了混乱,没想到才半年时间,西戎就派兵强占了碧血关。
景烨看完最后一个字,抬头道:“叶茂?”
“陛下。”叶公公在帘外候着,知道今晚是睡不了了,“可是要更衣?”
景烨道:“朕要去太和殿。再传旨下去,今日早朝前推到半个时辰后。”
“是。”
叶茂弯腰退下。
到了寅时过半,太和殿中灯火通明,景烨坐在龙椅上揉了揉太阳穴,看下面一众大臣低声讨论。
“陛下。”户部尚书上前一步,躬身道,“臣以为,当以和谈为主。”
群臣中一阵骚动,户部尚书接着道:“朝廷才倡廉不久,国库亏空,百姓也已不堪重负,此时贸然迎战,只怕后方空缺,银钱粮草都是大问题。”
景烨蹙眉思索。
兵部尚书出列道:“臣以为不然,西戎此次入关,摆明了是要犯我中原土地,若一昧迎合,只怕到时丧权辱国而不自知矣,唯有一搏以扬国威。”
武官们纷纷称是,不少文官也表示赞同。
户部尚书却是坚决不愿开战,显然是吃了钱粮的大亏,于是一众大臣又开始闹腾。顾老和秦老两位丞相站在一旁,一个笑眯眯地旁观,一个眯着眼,看似在深思,其实是没睡醒。
景烨听了这个听那个,最后开口道:“众位爱卿,先静一静。”
群臣寂然。
景烨看向顾老丞相:“众说纷纭,左相以为如何?”
顾老丞相两手拿着青玉笏,慢慢上前一步,声音苍老而有力:“如今这境况,不如说的那般好,但也不如说的那般坏。”
他转过身,看着众臣:“各位,可还记得十一年前,西戎叩我碧血关时的境况?”
众臣默然,户部尚书也没了话。
顾老丞相叹了口气,转身朝景烨一揖礼,道:“陛下,打吧。”
“我不答应。”陆白藏沉下脸道。
“群臣已经议定,四天后启程。”景烨道。
陆白藏脸又黑一分:“你知道这里到碧血关有多远吗?”
景烨道:“这一仗只怕艰难,我想搏一把。”
陆白藏看着他,翻身背过去,不说话。
景烨望着顶头的纱帐,想了一会儿,蹭过去抱住他,轻声道:“我累了,睡吧。”
那边许久不曾说话,景烨有些困倦,忍不住渐渐阖了双眼。
朦胧中似乎有人的手握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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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十指交扣。
杨府,杨夫人房里,顾湄手拿针线笨手笨脚地绣鸳鸯,身边丫鬟支着头一看,“噗嗤”一声笑了。
顾湄脸上过不去,低声道:“笑什么?”
丫鬟才要张嘴,却见那边服侍着杨夫人午睡的女孩朝她使了个眼色,忙噤了声。
顾湄绣了一会儿,终于坐不住,放下绣布,蹑手蹑脚走到正与丫鬟们缠线的杨玉英身边,轻声道:“咱们出去透透气。”
杨玉英点点头,放下线,与她缓步走了出去。
两人就在屋外的回廊中闲走。
顾湄道:“听菱儿说,伯母有意思替你准备亲事了?”
杨玉英点头,叹气道:“看她这几日言语,只怕是了。”
“凤家的……?”
“是。”
顾湄自认是及时行乐之人,可此时也不由苦笑道:“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如何立誓,说要做个脂粉队里的英雄,如今也避不过女大当嫁四个字。”
杨玉英想起凤府里见到的凤泠,模样俊美,君子谦谦,凤家又是世代清名,按说这样的亲事,京中多少女儿求都求不来,可……
两姐妹兀自沉默,却见前头迎面走来一身官服的杨子然,杨玉英便笑道:“二哥。”
杨子然停住脚笑道:“哟,顾家大小姐,无事不登三宝殿哪。”
顾湄瞪眼,杨玉英笑道:“哥哥今日下朝好早。”
杨子然道:“边关来了急报,陛下寅时就召众臣进宫,到方才才退朝。”
杨玉英道:“边关?”
“是啊。”杨子然摩挲着玉佩的穗子,皱起眉道,“要打仗了。”
顾随顾老丞相回府,先去了府中安置戚澜与白氏的小院。
刚进院门,就见白氏站在一旁,苦笑着流泪,而戚澜仍坐在那里,抚着断断续续的琴曲。
顾看着他,慢慢走过去道:“阿澜。”
戚澜抬头看了他一眼,按着琴弦笑道:“你听见没?这只曲子……”
他的神情又变得恍然,“毓儿她很喜欢……”
白氏泪如泉涌。
顾轻叹了口气,俯下身,指着白氏对戚澜道:“阿澜,你看,那是谁?”
戚澜懵懵懂懂地看了一眼,转过来低头道:“我不认识她。”
白毓面色苍白,上前几步道:“澜哥哥,你看看我。”
戚澜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你……我……”忽然瞳孔一缩,抱住头颤抖。
顾忙握住他肩膀道:“没事,别着急,慢慢想。”
“毓儿,毓儿……”戚澜一边抖一边流泪,“我无能……我无能……”
白毓望着他,后退几步,道:“澜哥哥,白毓等着你。”说着擦了眼泪,一步一步转身离开了。
戚澜看着她的背影,眼泪流得厉害,却说不出话。
顾叹了口气,凑过去,轻轻搂住他的肩膀。
四日后。
寝殿里,陆白藏握着景烨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摩挲过去。
景烨被他摸得发毛,道:“你做什么?”
陆白藏笑得意味不明:“到时候在军营里想我了,就用它……”说着凑到景烨耳边。
景烨听他说完,从耳朵一直红到面颊,狠狠抽手道:“滚!”
陆白藏静静看着他,目光温柔幽深。
景烨回看他,轻轻叹气,将头偏过去。
一个长长的吻。
景烨道:“等我回来。”
一个时辰后,城门外大军整装待发,景烨翻身上马,抬头看城墙上,顾泓正低着头注视他。
李亭秋催马上前道:“陛下,时辰到了。”
景烨回目光,勒马转向前方,道:“走吧。”
军队在号令中开始移动,带起滚滚烟尘,向西南行去。
☆、第40章
西南,碧血关。
刚打完一场恶仗,几个军兵蹲在土堆边,一边聊天,一边啃领来的馒头。
“西戎那些个王八犊子,真跟吃了□□似的,日夜没停,再这么下去,谁顶得住。”
“忍忍吧,上头说了,援军已经动身,马上来了。”
“皇帝亲自来都没用,你看看咱们,哪个不是灰头土脸半死不活的?”
“你……”一个才接过话头,忽然看到什么,猛地站起来,“西戎的军队!来了,快快快……”
几个人忙把馒头塞到衣服里头。城墙上战鼓敲响,士兵们迅速集结成行,手握长矛,列阵以待。
城门打开,一列列骑兵冲出来,来到队伍最前方。
所有人的脸上都布满灰尘,神情疲敝。
西戎军队则兵强马壮。两军刚交战,碧血关一方便输了气势。
战场一角,方才最先站起来的士兵在地上一滚,一刀砍断眼前西戎骑兵战马的前蹄,骑兵摔落在尘土里,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士兵割破了喉管,鲜血飞溅。
士兵四处喊道:“十五!”
不远处的文秀青年将长剑刺进敌人的胸口,□□回头喊道:“我没事!”
士兵冲过去,把青年护在身后,吼道:“回去!这就是把咱们送上去给西戎人砍,你快回去!”
青年吼道:“你跟我一起!”
士兵怒道:“少废话快走!”
两人僵持之间,战场上已是步步败退的境况。
士兵红了眼睛,一刀砍开冲过来的敌军:“该死!……”
两人就在飞扬的尘土中厮杀,忽然,远方传来隐隐的震颤,像是有千万人马逼近。
青年抬头一望,高声道:“看北边!……”
只见战场的正北处远远压过来一条黑线,再近看,地面尘土滚滚,长旗随风鼓动。
“援军来了”
正在厮杀的碧血关将士们大吼,士气又振,硬生生将已经逼近城门的西戎军又压了回去。
庞大的军队转眼到了眼前,西戎人立即调转马头逃跑,他们是奉命来消磨敌军士气的,可没说要把命也搭上。
这边的将士看清了援军最中央举着的旗子,面面相。
“那是啥?”
“不知道,还怪好看的……”
城墙上的长官定睛一看,吼道:“快跪下!那时陛下亲征的令旗!”
皇帝?!
瑟瑟风中,城门内外几千人一齐跪下。
青年抹了把脸上的血汗,拉着士兵随众人一起单膝跪地,低声笑道:“你们开始说什么来着?”
士兵冷哼一声。
大军进城。
等一切暂时安顿下来,已经是掌灯时分。
李亭秋在房前问叶茂:“陛下醒来不曾?”
后者摇头道:“午时睡下的,到现在……三四个时辰了。”
李亭秋皱眉道:“太医怎么说?”
叶茂叹气道:“开了几副药,说是添养神气血,到底没什么用。”
李亭




陛下臣上(NP) 分卷阅读50
秋默然,神色沉沉。
叶茂道:“将军可是有什么要事?”
“没什么。若陛下醒来,烦劳公公遣人告诉一声。”
叶茂点头道:“好。”
窗格里透出微弱的烛光,李亭秋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叶茂目送他穿过两列身着铠甲的守卫,往院外去,却听身后的门扇轻轻一声“吱呀”,林晓声推开门出来。
叶茂躬身道:“公子是回房去?”
“取些净脸用的温水来。”林晓声道,“另外叫人去寻跟我来的扫红,把安神香拿来。”
叶茂忙道:“这便去。”
林晓声转身进屋,景烨还是躺在床上,蹙着眉昏睡。
林晓声轻轻坐在床沿,手指绕着景烨放下来的黑发,眼神晦暗不明。
李亭秋提着一坛子酒推开小篱笆的围栏,老人就躺在花圃旁边的躺椅上,双手搭在扶手,闭着眼。
李亭秋上前道:“何老。”
老人睁开眼,回头看是他,笑了。
“是你小子。”
李亭秋道:“两年不见,您老还是这般硬朗。”
老人摆手道:“廉颇老矣,廉颇老矣。”说着指指躺椅旁边的木凳道,“坐罢。”
李亭秋依言坐下,将酒坛放在小桌上,拍开泥封,老人抽了抽鼻子,笑道:“两年不见,难为你还记得我这老头子的心头好。”
李亭秋道:“何老当年教导,亭秋毕生难忘。”
三年前李亭秋还只是一介白身,何老是名震朝廷的何老将军。李亭秋进京后上何府拜访,何老看他文武皆,是个人中龙凤的品格,性子又沉稳,就教了他几招武艺与兵法,嘴上说随手教教,实则已看作半个弟子。
何老先问了几句京城的近况,便笑道:“武人不绕圈子,你呀,可是为替小皇帝请我来的?”
李亭秋点了点头,道:“如今战事告急,朝廷需要个压得住阵的人,除了您,再找不到更适合的人选了。”
何老板起脸,“哼”了一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把我何绍常看成什么人了。”
李亭秋正坐道:“陛下已下了亲笔圣旨,只要您愿意,即刻官复原职,照仪制迎回军中。”
何老“哼哼”着等了一会儿,发现他不说话了,道:“没了?”
李亭秋道:“这是陛下的旨意。”
何老绷不住,瞪眼道:“我说你小子,说几句漂亮话都不会,将来要有喜欢的姑娘,还不几句话把人吓跑了?”
李亭秋一愣,想到什么,面色微红,正色道:“如今西戎猖獗,百姓不宁,何老不是袖手旁观的人。”
何老默然,半晌,摆手道:“罢罢,我大半辈子,多少回半只脚踏进阎王府,虚名不要也罢,你回去告诉那小皇帝,何绍常领兵,在外不受君命,若他肯点这个头,我拼着一把老骨头散了,也要把那些个西戎小崽子赶出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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