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上(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Anecdotes
“何老。”李亭秋起身,躬身拱手道,“亭秋先在此,替百姓与陛下向您道一声谢。”
何老点点头:“嗯,行了,坐下喝酒。”
李亭秋军务在身,陪老将军喝了几盏,便告辞离开了。
何老又躺回躺椅上,眯眼睡了会,听见脚步声,睁眼一看,是自家那混小子。
何老道:“就你一个,十五呢?”
何愈,就是昨日战场上的士兵,皱眉道:“林晓声来了,他被叫去见面。”
何老一想,道:“只怕是要带十五走了,你也不跟着去看看。”
“我要去,他那小厮不准,十五也让我回来。”
“让你回来你就回来?”何老简直被这些后辈们的不开窍怄死,“你那脑子白长的?真不知随谁的。他要真带十五走呢?”
何愈抿唇:“我不让他走。”
“若他就要走呢?”
“那我就跟他走。”
十五随扫红进院,禁卫搜过身后,把他带进旁边的房舍。
进屋,十五一眼瞧见主位上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由上前一步,笑喊:“哥!”
林晓声抬头,眸光有些许柔和:“瘦了。”
十五展眉一笑,林晓声道:“过来坐着。”
十五依言坐到最靠近主位的椅子上。林晓声不善与人亲昵,两兄弟便说些生活琐事。
林晓声道:“碧血城一仗打完,你便随我回京城。”
十五愣了愣,下意识道:“我不想去。”
林晓声蹙眉:“难不成你还要呆在这儿?”
十五有些支吾,林晓声冷下脸道:“是为了那个何愈吧?”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林晓声握着扶柄的手开始用力,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养大的宝贝弟弟,竟然情愿跟着别人跑了。
十五看着他道:“哥,我……喜欢他,你说过,我喜欢的东西,你都会给我的。”
“所以就要看着你被别人勾走?”
十五哭笑不得:“勾字不大妥当。”
“我不答应。”林晓声冷着脸起身,往外走,十五在他身后喊了一声,被无视了。
出了房门,林晓声吩咐扫红:“在城里寻座院子,打扫干净,让二少爷住着,不许他再住在何家。”
“是。”扫红躬身道,“少爷,陛下召您过去,商量粮草锱重之事。”
林晓声恢复成神情淡漠的模样,让扫红带上账本文书,往主屋过去。
☆、第41章
叶茂带着婢女守在门前,见林晓声来,拿拂尘指了指屏风后头。
林晓声进屋,转过屏扇,只见景烨靠着引枕,左手搭在软垫上,正让太医把脉。
林晓声道:“陛下。”
景烨抬头道:“你来了。”
他还是脸色苍白,两颊凹陷下去,五官消瘦,温柔中多了几分凌厉,长发松松散散束在脑后,额上勒着三指宽的云纹锦带,想是叶茂怕他吹了风头疼。
林晓声想起临行前顾泓几次嘱托,当年闻名京城的顾公子,何曾有过这般放不下的情态?
所以世人所谓情爱,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
明明不知所起,不知所终,偏有人为它倾尽所有,甚至搭上性命。
太医把过脉,拾好药箱,躬身道:“还是那句话,陛下身体虚,原不宜长途奔波,如今唯有安心养神,再用膳食加以辅助,方不至害上大病。”
景烨道:“既然膳食能辅助,那药……”
“药还是要喝,每日两次,决不能停。”
景烨:“……嗯,嗯哼。”
太医背着药箱请退,景烨准了。太医才出去,叶茂就端着药进来道:“陛下,今儿午睡前喝一碗,另一碗晚上就寝再喝。”
景烨道:“放着吧。”
叶茂手臂搭着拂尘,幽幽道:“不急,臣等陛下喝完了。”
景烨:“……”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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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起药,顿了顿,喝了一口,面色扭曲地放下道:“你先退下,朕有几件要紧事要问问林卿。”
叶茂看了一眼林晓声,道:“那臣退下了,还请林公子千万督促着陛下,务必趁热喝完,您记得,差不多就……”
景烨脸一黑:“叶总管,你的差事当得是越发好了。”
叶茂脖子一缩,咕咕哝哝出去了。
景烨道:“坐着吧。”
林晓声闻言便过来,坐在床边,景烨愣了愣,他原意是让他坐在桌边。
也罢。
景烨稍稍坐直,两人面对面,翻看摆在被褥上的奏报。
景烨:“朕想先派兵两千,护送百姓碧血城后头的村镇里暂居,一来可百姓受战事波及,二来,军中有亲眷在城中的兵将也能安心对敌……林……林卿?”
林晓声回过神。景烨面带疑虑,瞳眸深黑发亮,眼睫柔软,长眉入鬓,几缕发丝垂下来,衬出俊朗柔和的轮廓。
林晓声心里一跳,似乎有种莫名的情愫,慢慢扩散开来
景烨觉得稀奇,第一次见林晓声议事时走神。
这种感觉就像是纸片上的人忽然鲜活起来,有种惊奇交错的味道。
林晓声看着他,忽然道:“陛下可知情爱?”
景烨一愣:“经历过……自然知道。”
林晓声蹙眉,沉默,半晌,开口道:“臣请陛下教臣,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翌日清晨,景烨面朝着窗外伸手,让婢女整理衣襟袖口。
窗栏还是湿润的,窗外绿叶滚着雨珠,鸟儿叽叽喳喳地叫。
一阵扑凌凌翅膀声传来,羽毛雪白的驯鸽停在窗沿上,小脑袋一点一点。
景烨过去,伸手摸摸它的脑袋,左手抓了一把小米喂给它,然后从鸟儿腿部取下一个小纸卷,展开。
“西北。”
景烨蹙眉自语道:“徐家?”
门外有人扣了扣门,是叶茂:“陛下,李将军来了。”
景烨将纸卷起,出门,李亭秋站在庭院里,单膝跪地道:“参见陛下。”
景烨笑道:“起来罢。”
婢女们躲在廊柱后看这两人。李亭秋一身群青色劲装,肩膀宽阔,身姿笔挺,长靴包裹出修长有力的小腿。景烨则是月白为底,藏蓝滚边的常服,脖颈和袖口露出的腕节细腻干净,英朗俊秀。
“真好看……”
“陛下和将军……登对……”
婢女们互相看看,偷偷笑成一团。
李亭秋动了动耳朵,耳根微红。
景烨毫无知觉,笑道:“朕想去见见何老,再到城门口看看。”
李亭秋微微低头道:“是。”
景烨让便衣护卫跟随,自己和李亭秋到大街上去。街上到处都是背着行李去东城门的百姓,拉着拖车,抱着孩子,几个女孩转头看见景烨两人,纷纷都红了脸。
到了城东何老的住处,只见三四间简单的农舍,屋前围了一圈小篱笆,种着几株没开的芙蓉。
门静静掩着,也不知有无人在,景烨刚要进去问一声,只听身后有人喊道:“李大哥?”
两人回头,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俊秀青年,左肩背着包袱,右手牵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
李亭秋回身上前道:“十五?你这是……”
十五笑道:“邻居大娘要出城,我帮着送行李。”
他牵的小娃娃胖乎乎的,脸颊白里透红,乌溜溜的大眼看着景烨。
景烨轻笑,小娃娃便摇摇晃晃走过来,抱住他的腿。
景烨俯身,伸出一根食指,小娃娃看了看,爪子握住。
十五见景烨年纪与自己相仿,举止却温和庄重,李亭秋动作间也对他十分重礼,便有些明了他的身份。
他看向李亭秋,见他示意别声张,便不动声色,笑着将两人迎进屋里。
屋里和屋外一样,都是普通农家的物件摆设。十五抱起那小娃娃,对两人笑道:“容我先把行李送过去,两位先喝茶。”
景烨点头,他便走出门去了。
景烨坐在桌边往四周看看,倒不算是贫寒,但也离富贵相去甚远。
他喝了口茶,用的是百姓常喝的苦丁茶叶,味道却醇爽,想必是沏茶人的功劳。
等了一会儿,只见一个提着酒的老人,身材高大,两眼有神。进门看见景烨,先是愣了愣,看一眼李亭秋,行礼道:“陛下。”
景烨起身扶起他:“何老。”
景烨在屋内与何老说话。李亭秋和十五在屋前的石桌旁对坐,聊天。
十五道:“他居然亲自来了。”
李亭秋坐在他对面,一抬头,就能看见支起来的木窗里景烨的侧脸。
“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十五道:“听说大理寺卿赵大人家被抄了,赵姑娘也……”
李亭秋轻轻点头。
十五皱眉道:“我们一直以为,这是桩冤案。”
“冤案有许多。”李亭秋握茶杯的手用力,“偏偏这桩不是。”
十五道:“她在你身上放了毒?”
李亭秋微微侧头,眼眸暗沉:“她在绣球里放了生结。”
生结是种挥发过便失效的香料,常年使用龙涎香的人一旦吸入,会在短时间内毫无征兆地死去。
龙涎香是御香,放眼宫中,谁会僭越去用?
“多年相识,也抵不过富贵名利,大好前程。”李亭秋望着窗内温谦么有礼的青年皇帝,有些苦涩,“那毒害得他体虚成疾,一世苦疾缠身。……是我欠他的。”
屋中,景烨问:“依何老之见,徐铭此人如何?”
何老将军想了想,话说得果断:“后生有些小才,可惜心术不正,难成大气。”
景烨蹙眉道:“心术不正?”
“当年他还是郎中将时,曾随我镇压北边的流寇。”何老将军摇头道,“他用计歹毒,偏爱欺诈之术,虽说平日与人也算交好,但日久见人心。”
“是这样……”
景烨垂下眼,静静思索。
☆、据说不守信鼻子会变长/
终于明白什么叫望山跑死马,失约非我本意,对不起t_t。
明晚八点更新,这次再失约我就掉进马桶永世不得爬出。
☆、第43章
城外大军压城,喊杀声震天。
院子里,细雨刚过,李亭秋单膝跪在湿青石板上,道:“臣告辞。”
景烨俯身,手搭在他冰凉的肩甲上。
李亭秋顿了顿,抬起头,景烨道:“谨慎小心,切勿恋战。”
他虚扶了一把,李亭秋便顺势起身。
景烨披着长长的斗篷,绯色的帽沿衬得肤色苍白,几缕额发垂落到眉间。
李亭秋瞳眸一深,忍不住上前几步道:“臣……”他身后几个将领忙拉住道:“李将军,再不走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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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了。”
李亭秋只得出院上马,一路往东城门去,
景烨站在原地,看着随行的将领行礼告退。
马蹄声渐远,远远地能听见西边传来的喊杀声。
景烨静静站着,不一会儿,天空里落下雨丝,淅淅沥沥地又一场小雨,叶茂打了伞匆匆跑出屋檐,罩在景烨头上。
“雨要大了,陛下,回屋吧。”
景烨闻言转身回房,才进门,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个踉跄,要不是叶茂扶着,早扑倒在地了。
叶茂忙把他扶上塌,拿毛毯盖上,又命婢女们添火。
景烨靠着引枕,看他忙过来忙过去,渐渐昏睡起来。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窗外鸟叫得倦乏。
一只驯鸽扑扇着翅膀,同往常一般停在窗沿上。
正在吩咐晚膳的叶茂看见,忙示意婢女退下,自己过去取了白鸽腿上的纸卷。
“陛下,京城送消息来了。”
景烨正疲惫半梦半醒间,闻声道:“念。”
叶茂展开一看,心下便一沉。
景烨侧头道:“还不念?”
叶茂紧了紧喉咙,道:“徐氏叛国……”
景烨睁眼。
“已派禁军八万先行平乱。”叶茂往下念,”速往西北。”
西北,迎州城外,这里往外有一道峡谷,地势险要,少有人行,此刻正容数万军队分成几路通过。
正是正午时分,军队在谷中溪流旁暂歇,生火做饭。
凤泠将马匹系在小溪边的树干上,自己捧水洗脸,溪水清澈,映出他疲惫的神色。
“大人。”跟着他的小兵送来午饭,笑道,“刚做的,还热乎呢,比前几天那冷干粮好多了,您尝尝。”
“多谢。”凤泠接过来咬了一口,从前皇宫的宫宴上珍馐百味,如今看来,还及不上这一口热饭。
小兵就在一旁蹲着,凤泠问他:“吃过不曾?”
小兵忙点头:“吃啦,可香咧。”
凤泠笑道:“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小兵道:“小人十四岁从的军,当兵两年啦,还没见过大人这样的文官上战场,我娘说大人这样的贵人,该坐在家里,喝茶写字,不该来这儿,泥里滚土里爬的。”
凤泠忍不住笑:“你娘说错了,为官者报国忠君……”说到君字便微微一怔,自嘲道,“……罢了,百无一用是书生。”
小兵是个伶俐人,见他性情温雅,不似一般官员倨傲,便问他说许多,正说得起劲,听见身后脚步,回头去看,却是杨子然杨将军,吓得赶紧行礼问好,蒙头跑了。
杨子然看他颇有落荒而逃的架势,奇道:“怎么跟你就能手舞足蹈,得意忘我,见了我却跟避猫鼠儿似的。”
凤泠笑了笑:“你练兵时吓倒不少人,岂止这一个。”
杨子然摇头,与他同坐在溪边,道:“你说你,放着身份清贵的侍读学士不做,随我来千里行军,可不是自讨苦吃么?”
凤泠道:“大丈夫修身齐家治国,何论文武?”
杨子然冷哼:“什么修身齐家,我还要问你,我家英儿哪点不好,你不愿娶她,还跑到这里来躲婚事,不是我虚夸,英儿才貌双全,性格又贤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凤泠一听他涛涛不绝夸起自家妹妹的好就头疼,忙起身道:“司徒将军托我画地图,先走一步了。”
“你别跑,先说说清楚,你是喜欢上哪家的……”
凤泠被他堵得无法,便道:“十日之交。”
杨子然:“……?”
第二日出峡谷,行百里进迎州城门,凤泠下马来,背着行李,昨日的小兵过来帮他牵马,一边笑道:“大人,您右手拿的什物?一路就没松手过。”
凤泠道:“画。”
小兵道:“画放家里不好?又难背,又容易坏。”
凤泠握画的手紧了紧,道:“舍不得。”
两人才走到城门前,远远传来阵阵马蹄声,回头,却见一面大红旗子,绣着弯刀明月,小兵“哎哟”一声,道:“竟请了他们来了。”
凤泠看这马队中骑兵衣着不一,神态也不像寻常兵士,个个姿态挺拔,动作灵快,不由奇怪,小兵解释道:“这是平月十骑,平月城来的,不是咱们官家军队。”
平月十骑。
凤泠虽是读书人,但对这个名字也耳闻不浅,天下人传,凡平月骑兵所至,绝无败绩。
正思索间,却听小兵大喊“大人小心!”,还未反应过来,已被甩到身侧的鞭风扫至路旁。
凤泠在尘土中打了个滚,狼狈至极,咳嗽着爬起来,只见眼前一匹白马,上坐着一个红衣如血的少年,手持碎铁长鞭,神情桀骜狠厉。
凤泠看了他一眼,低头忽觉右手空空,画不见了。
“你在寻它?”
凤泠兀自在地上找画,少年抬手,画卷自上而下展开。
画中人正是景烨,午后阳光洒洒,青年眉眼温煦,正卧在榻上小憩。
凤泠上前道:“这是我……”
“到了爷手里,就是爷的。”少年反手画,嗤笑道:“还没问你,你画的画里,怎么有爷的人?”
西南,碧血关。
十七天后,西戎军得知后营遭袭,慌忙撤退。李亭秋带走的三千锐回来不到八百,余下虽都生还,无一不负伤。
李亭秋重伤未醒。
景烨与何老将军坐在厅中。
何老将军喝了口酒:“上了战场,可不是生里来,死里去。”
叶茂进来躬身道:“陛下,太医出去了。”
景烨闻言起身往外走。
何老将军跟着起身行礼,看着他疾步出去,叹了口气道:“欠来还去,孽债哟。”
景烨进房,李亭秋还在昏睡,小厮们正拾染血的衣物和净盆,见景烨进来,都拜地行礼,静静退出去了。
景烨过去几步,坐在床边的小凳上。
李亭秋躺在那儿毫无知觉,双眼紧闭,嘴唇泛白,上身缠满布带,有些地方还渗着血。
景烨看了他一会儿,道:“就为了那绣球?”
房中静静的。
许久,景烨微微叹气,站起来转身要走。忽然听见这人喃喃一声:“夏……”
景烨回身看看他。他双唇微张,似乎有满腔话要对睡梦里的人说。
终究无言。
“夏?”景烨念了一声,回头看看他,终究抬步出去了。
门“吱呀”一声合上。
床上人指尖微动,睁开眼来。
☆、第44章
西戎人和碧血城多日僵持,士气早已不再高涨,这回袭营死伤数千,粮草被烧去十之八九,只得匆忙撤兵退回边境外。
李亭秋昏迷了三四天,期间偶尔醒来,说几句话,倒十分清醒,只是撑不久又睡过去。
到了第四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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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算是大病回愈,开始下床走动。
随他出战的几个将领和他出生入死一场,都把他当兄弟,时不时上门来探望他。
其中一个姓唐的将领,十分敬佩他为人行事,劝他道:“把你作兄弟看,便也不怕说些难听话。这里离天子住处太近,原是为了方便太医照顾,如今伤愈,你……你是进过宫的人,到底要为名誉着想,不如离了这里,搬回军营里住。”
李亭秋皱了皱眉,知道他一番好意,便道:“清者自清,大哥这么说,难道以我为佞幸?”
唐将军不料他在战场上如此冷静决断之人,于此事上却不通透,急道:“所谓是非口舌,哪管你清不清,我虽不知陛下怎么就回心转意,放你出宫谋前程,但既然出来了,从前之事就要得远远的,一来人闲话,二来……”他说得有些尴尬,“万一陛下见着你,又……怎么办?”
李亭秋看他说起皇帝便不敢启齿,忍不住笑了。
“你笑,将来做个淑妃娴妃,可不成他人笑柄!”唐将军简直急死,见他还是不肯开窍,无奈叹着气出去了。
李亭秋目送他出门,等人走了,便敛笑靠在床边,手里还握着玲珑细巧的绣球,指尖一寸寸抚着,目光沉凝。
正发着怔,忽听门外有人轻扣两下,以为是送水来的小厮,便道:“进来。”
门推开,却是叶茂,李亭秋不由直起身,叶茂朝他施了礼,退出去了,景烨随之进门来,转头便跟他目光对上。
“臣李亭秋恭迎圣驾。”
李亭秋掀被要下床,被景烨抬手阻住道:“你快快坐着,不可牵动了伤口。”
叶茂搬来木凳,景烨便坐在床边,李亭秋这几日都不曾见过他,仔细看看,觉得战事虽让人宽心,这人却清瘦依旧。
景烨道:“如今军中皆修整完毕,卿大伤未愈,实不宜随军劳累,便先留在碧血城将养,听候调令便是。”
李亭秋看着他不语。景烨又道:“徐铭举旗叛乱已半月有余,西北各地有跟从他的,也有率兵抵抗的,如今乱得不可开交,是时候过去,把大局定住了。”
李亭秋道:“臣无能,不能跟随陛下,为陛下解忧。”
景烨微微笑道:“养好身体才是,以后还不知有多少事,不差这一回。”
他面色苍白,偏偏笑容温煦如春水,眉如远山,长睫密密温柔,看得李亭秋心里一动,忍不住直起身去,这一下反牵动胸中伤口,不禁闷哼一声。
景烨忙过来扶住他,却被他一下握住手,不由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过去猛地抱紧。
李亭秋痛得眉头拧起,胸前的缠布渗出血色。景烨按住他肩膀,想了半天,憋出一句道:“你不痛?”
李亭秋低声道:“痛。”随即右手按着景烨的后脑,用力亲吻上去。
景烨:“……”
李亭秋吻得生涩,只会用力厮磨,舌头笨拙地伸进来,毫无技巧,但是又很认真。
景烨被骇得不轻,又不敢推他,毕竟满身是伤,只能任他舔咬亲吻,有时低着头躲开,又被他吻在嘴角上。
景烨:“唔,唔……流血了……”
门外叶茂侧耳一听,转过身背朝着门,卫兵们立即低头。
这一吻没什么旖旎香艳,倒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满是坚决,
,分开时景烨舌头都麻了,低声喘息道:“……现在……能放开了吧?……”
李亭秋微微后倾,伤口很痛,有些口子已经裂开了,心中却是一颗大石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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