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上(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Anecdotes
夜色如墨,两人就这么驾着马不停赶路,陆白藏倒是悠闲得很,还有闲心对景烨感叹:“如此月下纵马,也算是桩风雅事。”
景烨可没他那么悠然自得,这具身体养尊处优惯了,在马上颠簸了一阵后,渐渐露出疲态。
也不知过去多久。
刚跑出一片小树林,陆白藏侧耳听见风中隐隐传来的兵戈之声,不由笑道:“平月城的人马,到底还是胜皇室一筹。”
景烨看向他:“你说黑衣卫有几成把握拦住他们?”
陆白藏摇头:“难。若能拼一个全军覆没,陛下倒有几分可能跑出平月城掌控之中。”
景烨咬牙。
陆白藏看着他,挑了挑眉:“不过,若是以我陆氏山庄之名出面,必能不战而使其却。”
景烨垂眸默然,很快开口道:“你想要什么?”
“七星灯。”陆白藏道,“就在陛下的府库里。”
景烨记得七星灯是传国秘宝,是当年女皇从西戎战得的宝物,就放在皇室府库中,几十年不曾见天日。
但活人总比一件死物珍贵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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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白藏笑了:“为君者一言九鼎,臣信陛下绝不会违诺。”
景烨抬头看着他:“当然。”
两人掉转马头穿过树林。
乐正寰正坐在马上,冷眼看着眼前一片杀伐。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当即抬头。
他目力极好,很快就看到与陆白藏并辔而来的景烨。
“你要跑?”他手中缰绳被捏得死紧,话一字不漏地传到景烨耳中,“你以为我会放你走吗?”
景烨微微抬头。
陆白藏让马停在远处,转头对他一笑,随即开口,他内力深厚,声音在野原上散开,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乐城主。”
红衣少年眯起双眼。他身边的守卫长抬手,原本正与黑衣卫们缠斗的守卫立即抽身而退。
“我今日。”陆白藏笑道,“是一定要带走陛下的。”
乐正寰:“这与你陆氏山庄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陆白藏执起景烨的手,轻吻了一下,“陛下可是我心仪之人哪。”
景烨:“……”
乐正寰捏断了手里的缰绳,身边的守卫长出言道:“少主三思。”
他看向景烨:“你讨厌我?”
景烨:“不讨厌。”
“你说你喜欢我。”
“是啊。”
“那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乐正寰拿鞭梢指着陆白藏,十足的捉奸意味。
景烨忽然觉得哒:“……没有,我只是不能和你在一起。”他看着红衣少年,“人唯有相爱之后才能在一起,你还太小,不明白。”
少年暴躁地甩鞭子:“你大我很多吗?”
景烨知道他已经接受自己要走这个事实,或者说是无能为力。陆白藏紧了紧他的手,笑道:“我们该走了,陛下。”
“慢着。”少年呼啸一声,人群中一匹全身皮毛乌黑的马儿,“你把它带走。”
黑曜踢踢踏踏跑到景烨面前,瞅了瞅他现在的坐骑,鄙视地打了个喷嚏。
景烨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多谢。”
乐正寰扬起下巴看着景烨:“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后悔什么?
夜风泠泠,景烨本想对他说点什么,最终仍是笑了笑,带着黑曜转身离去。
陆白藏带着景烨找到一个小镇,在那里的客栈里住下。黑衣卫留下两人守着皇帝,其余人各自寻住处治伤休憩。
领头的副卫长交给景烨一封信,是顾泓亲笔所书。
信中言明赵明德一直推病在家,暗地里却不停连络朝中各臣,常常召集府中所养的幕僚议事。夫人徐氏与其亲弟徐铭的书信也渐渐多了起来。
不过至今还无人发现皇帝早已不在京城。
景烨一路看到最后,却见信尾写着:亭秋已归。
李亭秋?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陆白藏端着饭菜走进来放在桌上,笑盈盈道:“该用晚饭了,阿烨。”
景烨额角一抽,进镇之后这人就打着隐藏身份的名义一口一个“阿烨”。
算了,“阿烨”总比什么“烨烨”“烨儿”的好。
陆白藏打开盒盖,三菜一汤,食材很普通,但都色泽鲜艳,香气扑鼻,米饭里还有股竹叶的清香。景烨放下信,举筷尝了尝。
陆白藏都没发觉自己居然有点紧张:“怎么样?”
景烨慢慢嚼咽下去,抬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白“……你笑什么。”
“陆……庄主。”景烨一对眼角弯弯,用木筷的尾端点了点他颊边,“这里黑了。”
陆白藏拿手一抹,果然。
景烨仍笑道:“若不是陆庄主早有花名在外,我会以为你是天下第一贤惠的丈夫。”
“我的确就是啊。”陆白藏伸手握住他,“只盼阿烨不要嫌弃。”
“你总说谎话可没人信。”
“我说真话,你也不信。”
陆白藏看景烨摇摇头,接着吃饭。两人就好似寻常夫妻,坐在平常的屋子里,一人饱餐,一人笑看。
等等。陆大庄主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我是……?
两人就这么一路向南赶去,途经几个州镇后,他们到了郑州。
郑州算是个繁华的所在。两人到的时候,人似乎比平常更多了些。
景烨牵着马,随陆白藏进城寻住处,一个时辰下来竟毫无所得,食宿能入眼的客栈全部客满,稍差些的则被都陆白藏摒弃。
景烨赶了两天的路,体力倒是好了不少,跟着他折腾也不觉很累,索性观望起此处街道房屋的境况来。
两人在一处酒馆中歇息,馆中也是热闹不已,四处坐着简装打扮的江湖人士,兴致勃勃地说着“花会”“柳公子”“迷暝馆”等字眼。
陆白藏哪肯喝这酒馆中的酒水,让小二撤了桌上茶酒,只送一壶清水过来。景烨道:“这郑州也有花会?”
陆白藏笑道:“天下但凡上得了台面的风月场,每年□□月间都会开一场。”
“哦……”景烨点头一笑,“那位柳如是柳公子不是你故交么?不如找他寻个住处?”
陆白藏嘴角一僵,莫名有种窘迫感:“阿烨如何知晓?”
小二把清水送上来,景烨伸手倒了一杯,笑道:“平月城那位淮兰姑娘跳舞时,伺候我的女孩子告诉我的。”
“……其实我与他不过一面之缘。”
“恩,我知道。”景烨笑眯眯的,“可咱们总要找个地方住一晚吧。陆公子长袖善舞,定能把人□□得服服帖帖。”
陆白“……”
然后他们就真去了绿漪楼,郑州最大的风月馆。
眼看着身旁景烨轻声细语地和领路的小婢女搭话,还引得小姑娘俏脸羞红的情景,陆庄主头一回开始反省,把山庄在各地的联络处建成妓馆……是不是有点不妥?
绿漪楼有数座临水而建的小楼,专供几位楼中最受捧的头牌居住,其中最致的一座正属于与淮兰齐名的柳如是柳公子。
夜色将侵,柳如是一曲奏毕,抬首对面前的客人道:“刘公子,时辰已到。”
客人着迷似的看着他,凑过来在他腮边亲了一口道:“明儿晚上等着我。”
“届时必当恭候。”柳如是微微垂眸,掩去眼中的不悦。
这位刘公子抚了抚他的脸,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服侍柳如是的年长女子推门进来,手中端着布巾和清水:“公子。”
女人用清水沾湿了脸巾,他拿过来,仔细擦拭着脸。
“奴婢有个好消息。”女人笑道。
柳如是转头看她:“你说。”
“说出来您可别不信。”女人身体前倾,语调喜洋洋的,“陆庄主来了。”
“什么?”柳如是一下直起身体,“他怎么……什么时候?”
“就在方才,公子,晚上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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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接客人?”
柳如是呆怔了一会,急忙道:“……不接了,快,替我寻身衣裳过来。”
“哎,这就去找。”女人看他一副痴怔的模样,掩唇轻笑,
☆、第24章
婢女把景烨两人带到湖边。夜风乍起,吹起湖面点点灯火浮光,“绿漪”两字,想必正从此湖而来。
景烨被带到湖边小楼之一,此处却建于湖的另一边,与其余数座隔湖相对。
景烨进门时就看到楼匾上书“偷欢”二字,不由额角一抽。
陆白藏凑过来邀功道:“我写的,好看吧?”
景烨不答他话,两人走到正寝室,寝房被一道碧纱橱隔断,里面是床榻,外头是桌椅,房间样式简单,但所用器皿纱帐,床栏雕花无一不致绣美。碧纱橱旁嵌着块壁板,板上画着几个态浓意远的提篮美人,画角处题有“丽人行”三字。
小婢女名叫小盈,此刻福了福身道:“晚膳已做好,请公子,庄主稍等。”随即退了下去。
景烨打量过房中摆设,回头看向陆白“这是你的卧室?”
“是啊,喜欢么?”
“陆庄主。”景烨背对着他看画上的女子,“你这楼中寝房不少,何苦让我到这里挤?”
“怎会。”陆白藏笑握住他手,“我那床大得很,睡三四个人都不挤。”
景烨会意点头:“陆庄主还试过‘三四个人’。”
陆白藏僵住:“不是你想的那样。”
景烨笑:“说笑罢了,庄主不必介怀。”
“我……”陆白藏还欲多言,房门被轻叩了两下,小盈带着几个婢女端了饭菜进来。
景烨跋涉了一下午,被香气四溢的饭菜勾得食欲大开,回身在桌边坐下,看小盈为他盛好米饭,便问她:“你的名字是哪个字?”
小盈觑了觑神色未变的陆庄主:“奴婢的名是庄主取的,庄主曾念一句诗,叫什么……盈盈一水间。”
“脉脉不能语,很衬你。”
小盈笑得低下头去:“公子谬赞。”
陆白藏算是体会了一把从前情人们看自己和婢女调笑时的醋味,果然不好受。可他堂堂庄主总不能和个小姑娘争吧。
肚子饱了之后眼皮就开始打架,景烨也没心思跟某人争辩了,往床上一躺便沉沉睡去。
陆白藏见他睡熟,索性到厅堂里听属下来报近些日的庄务人情,却见柳如是站在堂中正等着他:“庄主。”
“柳如是。”陆白藏看了他一眼,找了个座椅坐下,“沈书给你取的好名字,这情人男宠之类,我是养了几个,可其中不曾有你吧?”
柳如是垂下眼:“若没有这些传闻,庄主怎会记得如是的名字?”
“你琴弹得不错。”陆白藏嘴角噙笑,斜靠着椅背。“可惜不够通透。”
他宠过许多人。因为见面时的一眼很舒服,因为偶尔看到的一颦一笑很动人,因为是合自己口味的容貌,性情,身段,只要他喜欢,多大的宠爱他都可以不吝惜。
但这种喜欢往往不会长久。没关系,他可以重新再找。现在他对景烨动了心,那么对别人凉薄又有何妨?
景烨在床上躺到将近傍晚,想起来走一走,陆白藏便带他到湖边去。
湖里养了许多花色驳杂漂亮的锦鲤,景烨干脆坐在湖边的石凳上,凝神静气。
自打到这里来,就一直三灾八难的,这身皇帝的壳子本就被声色酒乐弄得虚弱不堪,又有那么多人盯着,真是过不下去了。
景烨慢慢呼了口气。
旁边陆白藏握住他的手:“外头还是太凉了,进屋吧,我给你解闷。”
景烨瞥他一眼:“给我讲睡前故事?”
“可以啊。”
景烨嫌弃转头。
陆白藏看着他,他向来喜欢活泼爱说笑的美人,或者桀骜带刺的。可此时此刻,微风拂面,身边人微阖着眼,眉眼安详。
忽然觉着,这样也不错。
景烨坐了一会儿,起身往回走,忽然听到一阵琴声,隔岸传来的,弹的是凤求凰。
景烨不懂赏曲,但这琴声悠扬于湖面之上,与傍晚夕阳相衬,确有一番哀婉回肠的意境。
一个小婢女快步走了过来,朝陆白藏屈膝道:“庄主,柳公子请您前去一叙。”
陆白藏皱起眉。
景烨慢慢地往前走,被他伸手握住:“他既这么想见我,也罢,听听名满江南的柳曲也不错。”
景烨看他:“我饿了。”
陆白藏道:“青玉居的厨子是这里最好的,那的火腿鲜笋汤……”
景烨:“你不早说,走。”
陆白“……”
景烨想把手抽回来,结果这人握得死紧,扯都扯不出来。
身姿潇洒的男人牵着温润如玉的公子沿着湖慢慢走着,风景如画。
小婢女领着两人进门,上楼到第二层,屋外的观景台上,一人正跪坐在软席上,手抚瑶琴,墨黑的长发一丝丝垂下,遮住了神情。
景烨随陆白藏踏上最后一阶台阶,抚琴人起身看过来。
景烨打量了他几眼,确实美貌啊,五官之秀丽堪与顾泓几人媲美了,只是太过柔媚,少了男子朗朗清华之气。
柳如是朝陆白藏一福身:“庄主。”
“你请我来有何事?”
“……”柳如是抿唇,看向景烨。后者明白,转头对陆白藏道:“说好的鲜笋汤呢?”
“你就在这儿……”
“汤已经吩咐人做去了。”柳如是道,“公子不妨去别间等等。”
景烨眨眨眼:“也行。”说着抽出手转身下楼。婢女已等候在阶边,见他下来便躬身引他去另一间。
景烨撑着下巴坐在靠椅上,开始无聊,一会儿想前朝赵明德一行人还会搞什么妖蛾子,一会儿想几时能到京都,不知道宫里怎么样了,有顾泓在应该一切都好吧,他这么久不在景小乐会发现他叔父不见了吗,小孩子据说都很能认人的,凤泠呢?还有那个李亭秋,好不容易把他弄出去居然又跑回来,打算当李贵妃吗?……
门被推开,小盈探头道:“公子。”
景烨抬头微笑:“你怎么来了?”
“庄主要我服侍公子晚膳。”
“进来吧。”
景烨知道小盈这类的婢女可以辨别饭菜有毒无毒以及熏香,饮水,茶点的安全,简直是万能识别机。
小盈把饭菜端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姑娘,低着头。
景烨看着她把菜摆好,饭盛上,然后递上一对牙筷,退到一边。
他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奇怪,接过牙筷,眼前忽然闪过一抹亮光,猛地抬头,只见跟在后面的小姑娘亮出笼在袖管里的尖刀,扑了过来。
“公子!”小盈惊叫一声。
景烨向后一缩躲开直刺胸口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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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腰腹间,带来蚀骨寒意。
屋外也传来刀剑声,两个黑衣卫在和来人打斗,正僵持不下。屋内小盈奋力扑上来,抓住女孩拔出的匕首,刀刃割破双手,鲜血横流。
“公子快走!”
黑衣卫一剑割断刺客的喉咙,转身冲进屋子,长剑起又落,女孩握匕首的手松开,仰面倒在地上。
黑衣卫单膝跪地:“属下救驾来迟!”
这时候不应该先过来帮我把血止住吗?景烨欲哭无泪,一手握住腰间的伤口示意侍卫过来点穴止血,一手指着小盈对后进来的侍卫道:“有伤药吗?带她出去洗干净……嘶……包扎。”
黑衣卫领命。小盈显然给吓着了,两只手一边流血一边抖,眼泪不要命地流:“公子……”
景烨朝她笑笑:“没事。”侧耳,似乎听到远处有许多人喧哗吵闹,便命黑衣卫,“带我从后面出去。”
“是!”
黑衣卫躬身,过来搀扶着景烨,找到与前头喧哗声相反的后门慢慢走了出去。
景烨觉得头有点晕。
陆白藏那货,不会还在和小美男缠缠绵绵吧?下回也得让他尝尝身上长窟窿的滋味。
王八蛋。
☆、第25章
陆白藏先时还没怎么察觉,直到小楼外传来兵戈喧哗之声,才惊觉自己的耳力不如平常。
他斜倚在软榻上,眯着眼勾起眼前人的下巴。柳如是顺从地伏在软榻边,抬起头,双目含情,我见犹怜。
陆白藏微微一笑,指尖一点,五指成爪扼住他的喉管:“你在茶里放了东西?”
柳如是被掐得喘不过气:“庄……庄主……如是只求一晚……”
陆白藏手指缩紧,看着他满脸涨红惊恐狼狈的样子,冷笑:“你可知道,无论多好看的脸,临死之时都一样丑陋。”
柳如是瞪大双眼开始挣扎,漂亮的杏核眼里涌出泪水:“庄主……求庄主看在沈哥哥的面上……”
他抓着他的脖子扔了出去:“杀你倒脏了这双手,滚。”
柳如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蜷着身体哆哆嗦嗦地滚了。他知道方才那一瞬,陆白藏是真的想要把他掐死。
陆白藏起身快步下楼,阶边转出一个黑衣卫,单膝而跪:“陆庄主,主上已经离开了。”
陆白藏咬牙:“他伤着了?”
黑衣卫低头:“腹部一刀,未及要害。”
腹部一刀。陆白藏知道景烨的身体有多虚,这一刀纵使不在要害,只怕也会落下病根。
打扮简练干的女人走过来一福身道:“庄主……知州陈大人率兵进来了。”
“知州?”陆白藏心已如明镜,嗤笑,“来抓乱国叛党?”
“……是。”
陆白藏转头对黑衣卫道:“你带上伤药去请楼里的孟大夫,沿着阿烨走时的路走,尽快追上。”
“是。”黑衣卫起身离开。
他静立了一会,听着楼外刀剑声,眸光渐冷:“十娘啊十娘,这就是你说的必定安然无恙?”
女人跪了下去:“属下愚钝,求庄主责罚!”
“事情了结之后,自己去庄里领罚。”陆白藏大步迈出门,“然后找些人,把这楼好好清洗清洗,脏东西绝不能留。”
“属下领命。”
景烨捂着伤口,明白自己正渐渐发起热来,意识也开始不清醒。
马车颠簸着往前赶,侍卫掀起车帘问:“主上,不如停下来小憩。”
景烨迷迷蒙蒙地睁眼,呆看了他一阵,努力醒过神来:“不行,接着赶。”
侍卫便放下车帘。马车接着颠簸。
又走了一会儿,车后忽然传来马嘶声,声音很快由远至近,马车也停了下来。
车外传来说话声,有人掀开门帘踏了上来,景烨力地睁眼想看看是谁,那人握住他的手,凑了过来。
干燥,温暖。
他失血过多正全身发冷,不由抬手抱过去,把头埋进这人的暖和的怀抱里。
好像又有人上了车,和陆白藏说了几句话,便过来搭着他的手腕诊脉,又看他的伤口。随后下车去。
抱着他的人动了动,似乎是怕碰到他的伤口,然后低下头说话,呼出的热气都洒在耳廓上。
他说:“阿烨,我很心疼。”
心疼能让我那窟窿快点填上吗?尽说没用废话。
景烨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渐渐放松下去。昏迷前还在想:两次了,就不能让我竖着走到目的地吗尼玛。
景烨是被哇啦哇啦的哭声吵醒的,扭着脖子转头一看,被某人满脸的鼻涕眼泪吓了一跳。
叶茂拿袖子糊脸:“陛下呜呜呜呜呜……”
景烨:“……哭什么哭,还算不算男人?”
叶茂泪汪汪地对手指:“陛下讨厌,臣本来就不是啊。”
“……”
景烨打了个寒颤,挣扎着想坐起来,叶茂赶忙去扶他:“陛下睡了六天五夜了,勉强会吃不消的。”
景烨仰面躺倒在床上,依旧是明黄纱帐,锦衾玉枕。
回来了。
“对了。”叶茂转身端来个木盘,“顾公子吩咐臣,陛下一醒就得服侍您把药喝了。”
“……”
我去。景烨脑袋朝里一歪,现实太残酷,还是接着晕吧。
顾泓进殿时,景烨正由叶茂扶着来回走动,活动睡僵的手脚。
“陛下。”
熟悉低沉的声音,景烨抬头去看,不由笑道:“顾卿。”
这阵的经历实在是一波三折,细细算来也不过一月未见,竟恍如隔世。
顾泓过来要扶他,叶茂识趣地松手退下。大殿里只剩他两人,景烨和他手掌相触,顾泓轻叹了口气,手指动了动,十指交扣。
景烨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抽了抽手刚要开口说话,顾泓已经倾身,双臂抱了过来。
“陛下……”
景烨比他略矮一点,下巴卡在这人肩上,闻到宫用熏香的味道,暖而香。
“这些日子我,朕不在宫中,听叶茂讲大小事务都是由卿打理,辛苦了。”
顾泓笑了一声,手指触了触他腰右侧的刀伤,长睫微颤。
良久。
景烨被他肩膀顶得脖子发疼,抽抽嘴角道:“顾卿,一定得这么抱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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