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谢千灯
苏恒埋头检查枪械,苏晋一边开车又有些放心不下,回头看自家弟弟的脸:“怎么非得你亲自去办吗?咱也不是没有渠道。直接找人来办,或是道上挂上暗花,我这里都有路子。”他说了两句,见苏恒不为所动,也有些急了,“你这小子,多大年纪了?也是有身份的人,何必冒这个险?你看看你那张脸!我看光背影都有人能给你认出来!”
“多一个人就多一分纰漏,若不是我手里枪械不好动用,这件事我也不想麻烦哥哥。”苏恒将狙击枪装卸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重新装回了包里。他往窗外看了看,说,“找个摄像头看不见的地方停车,你先回去吧。”
苏晋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开车转了好几圈,愣没找着一个没监控探头的地方。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自己办就不出纰漏了?……郡主也不在京里,你这吃的是哪门子飞醋?可别给查出来了,闹出祸端。”
苏恒闻言笑了笑:“您就放心吧。这事儿我心里有数。……诶,前面,那儿没摄像头。”
苏晋叹了口气停好车,回头看了弟弟一眼,苏恒也三十好几的人了,事业经营得有声有色,有身份有地位,称得上功成名就,他就是不明白,他这弟弟跟云台宫混了小十年,怎么越混越天真了呢?达官贵人的爱情能有多长久?人家正经八百和你结了婚,该知足的就知足吧。今天杀一条小狼狗,明天还不定跑出来几头小老虎小豹子呢,杀得完吗?
从前苏恒就自己有主意,很少听他的话,这些年显然就更加不会听他的教训了。苏晋最终也只是叮嘱了一句小心些,就打开车门,径直下车走了。看着苏晋的背影徒步消失在街角,苏恒才从后排跳进驾驶席,将车重新开上主路,调头往帝国饭店驶去。
他要杀景传英,却不能借叶霜青的手,更不能用苏晋联系的渠道。
这么多年下来,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或许是舍不得他这个得还算愉悦的身体,殷野白轻易不会在他身上发泄怒气,一件事若是只能怪罪苏恒,这件事多半就会被轻轻放过,若这件事还牵扯到了旁人,殷野白舍不得折腾苏恒就会可劲儿折腾别人。
殷野白几天前才把景传英睡了,恐怕正是把那小子放在心尖上喜欢得不行的时候,苏恒敢在这关头去杀人,实则就没想过瞒过殷野白。这事儿根本瞒不住。震怒之下殷野白必定会下令彻查,这世上恐怕还没有殷野白想查却查不明白的事。
苏恒对苏晋说,让别人办这事害怕出纰漏,实际上他害怕的并不是出什么纰漏,而是害怕牵累无辜。他有本事杀了殷野白的新欢再保住自己的命,可没有本事保住别人的命。
苏恒并没有事去调查景传英的行踪,他根本不必去调查,就叶霜青那天夜里拿来的那份合同,签下来景传英就已经是他公司的艺人了,老板约自家艺人见个面,谈谈工作上的安排,艺人难道还敢拿乔说不来?
这次会面在两天前就被安排下来了,下午一点半,景传英会和他的经纪人梅襄一起到帝国饭店的茶室候见,也就是数日之前,殷野白约见景传英的地方。
苏恒决定在那个地方枪杀景传英,仿佛是对殷野白的挑衅与报复!
在此之前,苏恒已经来帝国饭店踩过点了,他给自己挑选了一个绝佳的狙击地点。
帝国饭店邻街的一栋商业大厦,底层是百货卖场,六层以上则是商住综合楼。许多小公司租赁其中的隔间作办公之用,也有在附近工作的白领租下其中一间做二环内的工作宿舍。今天是星期六,这栋商住楼的大部分公司都已放假,工作日住在这里的小白领也纷纷回到城市另一头的家中共享天伦。
被苏恒选中的那间单身公寓,就是一个只在工作日居住于此的小白领的工作宿舍。
他在车里换上运动衫,套着骑行头巾,挂个大耳机,拎着类似运动包的尼龙袋,大摇大摆地路过门卫,这栋楼的十二层有个健身房,每天像他这种打扮的陌生人来来往往,并不鲜见。乘上电梯之后,苏恒将电梯按到十二楼,又往下到第九楼。
九楼的走廊里静悄悄的,装修着公司门脸的几间都关门闭户,苏恒走到912室,敲了敲门,果然没有人应门。他从兜里掏出两根新金属细针,插入锁孔不到三秒就把门打开了。进屋之后,他锁好房门,提着袋子来到窗前,熟练地将枪械组装起来。
做好狙击准备之后,苏恒好整以暇地看了看手表,帝国时间下午一点二十四分。
光学瞄准镜中,帝国饭店的茶室客户经理已经礼貌地将两个人引进了樱花阁,景传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所谓舒服,大抵是和光亮、风气等词汇联系在一起得,他很自然就坐在了一张靠窗却不被阳光直射的坐席上,英俊白皙的小脸冲着窗外的车流张望。
刚出道的小菜鸟。苏恒不禁撇嘴,稍微有经验的艺人都不会选择靠窗的位置,虽然大部分艺人都不会被狙击枪瞄准,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大杀器叫高倍家族,大哥高倍望远镜,二哥高倍摄像机,小弟高倍相机,个个都是艺人的隐私杀手。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马上就到了,景传英的经纪人梅襄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开门走了出去。
苏恒很明白她出门的意图,景传英作为艺人不太好在公众面前长久露面,她作为经纪人就不能太失礼了。既然老板马上就要到了,她就得到门外迎接一下。
这显然是射杀景传英最好的机会。他有最好的角度,也有合适的风速,狙击对象自己跑到窗前坐着,光学瞄准镜里,那个年轻人白皙无暇的漂亮小脸就近在眼前。苏恒知道,这个角度,这个距离,只要他扣动扳机,就绝不会失手。一枪爆头。
他维持着射击的姿势,从镜中看着猎物,又裸眼看着猎物,时间变得极快又似极慢。
开枪吗?
苏恒不是第一次开枪。甚至也不是第一次提着枪埋伏在狙击位置上。
做演员做大的好处是,许多原本你绝对无法体味的人生,在短暂的戏剧时间里都可能被演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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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他拍过英雄电影,虽然角色的身份不是狙击手,却被设定成点满军事技能的奇才,电影里有一幕就是角色复仇狙击的情节。也是这样孤独地埋伏在高地之上,也是这样从光学瞄准镜里窥伺猎物,所不同的是,角色为了复仇,心中充满仇恨,仇恨让他坚定,仇恨让他冷静,仇恨让他稳定。
你心中有仇恨么?当视线通过代表着死亡的光学瞄准镜盯死目标时,苏恒问自己。
没有。
他有冲动,有不甘,有愤怒,却没有一丝情绪与仇恨相关。
那个混乱的夜里,叶霜青抓住他的肩膀,对他说,我替你杀了他。“杀”这个字就似带着魔力,就那么刁钻又顽固地驻进了苏恒的心底。他坚守多年的道德被叶霜青一句话划破了口子,在他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那个“杀”字就冲了出来,对着他张牙舞爪,尖声叫嚣。
杀了他究竟有没有好处?苏恒并没有认真去想。
他只知道可以“杀了他”,仿佛是他混乱与无助中最大的希望和救赎。
这些天里他就像是入了魔,面上笑容清恬,言辞和煦温柔,背地里却冷酷无情地策划了这一场枪杀。他打电话给苏晋,强令兄长为他准备枪械;他吩咐云朵准备日程,私底下联络景传英见面;他借口出门和苏晋看地,独自一人到目标地点勘察踩点。
然后,在这个预定的时机里,他就真的出来了。
他拿到了枪,走到了预定地点,将枪口瞄准了一个无辜的人。
当他的手指扣在冰冷的扳机上,感觉到那熟悉的触感时,当他看着光学瞄准镜里景传英那张堪称美颜盛世的脸蛋时,他终于感觉到了一丝荒谬!
他下意识地咬住下唇,唇上却结着薄薄的痂,那是他前些天狠狠咬破时留下的。
怔忪两秒之后,苏恒露出一个难以置信地苦笑。他倏地将架在窗前的狙击枪抽回,枪口朝上竖在了一旁。杀人?不。绝不。苏恒,你不是那种人,你做不到。他撤身背靠着那冰凉的石料窗台下,一点点坐在小白领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地板上,缓缓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
不管他是被迫的,还是心甘情愿的,他都没有死亡的理由。如果你以为你弄到了一把枪,如果你以为你掌握了用枪的本事,你就可以狂妄自私地主宰一个人的生死,那么你和野兽又有什么区别?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组成社会,共建规则,尊道崇德。
你和白先生之间出了问题,和他有什么关系?今天你杀了景传英,明天还会有景传雄,景传狗熊,你都要一个个地杀过去吗?你是杀人狂魔吗?你要沦落到这样疯狂又变态的地步吗?当你变得血腥又疯狂,残忍又狂妄的时候,连自己都不能看得起自己了,还凭什么去爱人,还凭什么去被爱?你连人都不做了,还妄想去爱?
杀人,那或许是叶霜青遇事的解决方式,却绝不是苏恒的。苏恒是个好人。
被自己亲手组装好的狙击枪,再一次被自己一五一十地拆卸下来,重新放进袋子里。苏恒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将屋子里所有自己留下的痕迹抹平,悄无声息地开门离开。到停车场开了车,直接开到了苏晋家中,将车与枪械完好无损地归还。
苏晋看了干干净净的枪膛,一颗不少的子弹,到底是松了口气:“我送你回去。”
苏恒点了根烟坐下,玩笑道:“蹭顿饭都不行?”只是笑容终究有些疲惫。
苏晋没好气地说:“你嫂子领着蕊蕊出国玩了,谁给你做饭?”自从苏恒打电话要枪械开始,他就火速安排了老婆孩子出国,连家里的保姆都干脆放了假,就是害怕走了风声给苏恒惹麻烦。
苏恒慢悠悠地站起来,叹气道:“这抠门的哟,门口大排档不开门呀?”
苏晋指着他骂:“滚滚滚滚!”
两兄弟最终还是在家里简单吃了一顿,苏晋做了两碗鸡蛋挂面,苏恒用火腿肠炒了盘鸡蛋,唏哩呼噜吃了个风卷残云,都指着对方去洗碗。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到底还是当哥哥的掌不住,认命地去把碗洗了就三个碗,摔了俩,苏恒笑得差点没跌地上,这幸灾乐祸的懒鬼还冲他哥哥龇牙:“你要真不想洗,直接丢垃圾桶得了。留下一个干嘛呀?”
“卧槽你小子欠抽呢吧?”苏晋作势欲打,哐当一声,硕果仅存的面碗也碎了。
苏恒直接笑疯了。
正笑闹中,苏晋的手机响了,他脱下手套命令笑得差点直不起身的苏恒:“把碗捡起来扔桶里。”一边说着,一边去餐厅拿自己的手机,还不忘叮嘱,“仔细别扎了手。”
苏恒擦了擦笑出来的泪花,弯腰去给哥哥拾残局,此时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新闻频道突然插播了一条新闻,艺人景传英在李营大道南往北方向发生车祸,苏恒惊讶地抬起头,当他听见“当场身亡”四个字时,全身上下都似泼了一瓢凉水。
两个小时之前,他还走火入魔地想要将景传英一枪爆头,现在景传英就死了?
原谅他还不能圣母到为情敌的身亡悲叹唏嘘,他的第一个反应是,不会栽我头上吧?
景传英之所以会出门,是因为苏恒约见他。除此之外,苏恒也确实做了不少弄死他的准备。虽然到最后关头苏恒止住了那个罪恶的想法,可是,只要殷野白对景传英的车祸有疑心,几乎不需要怎么力地查,就能知道苏恒暗地里搞的一切小动作。
做了万全的准备却放弃杀人,放弃杀人人却依然死了,换了是你,你会相信他的清白吗?
不,我只会觉得,他既然有更安全的杀人方式,比如车祸,那又何必开枪呢?
苏恒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千算万算,也没算过景传英的运气会这么糟糕!逃得过自己狂妄自私的枪口,却逃不过飞速罪恶的车轮!就算景传英的车祸只是个巧合,阿白会相信吗?他会认为是我吃醋杀了他的新欢吗?他还会喜欢一个因妒杀人的冷血杀手吗?
这都什么狗屁事啊!苏恒狠狠一脚踹翻了垃圾桶,碎烂的瓷碗与蛋壳洒落一地。
正在接电话的苏晋闻声赶来,见弟弟脸色不好,连忙应酬两句把电话挂断,问道:“怎么了?”顺着苏恒的目光看向厨房的壁挂电视,连线记者正在描述现场施救情况,他听了两句脸色也有点变了,第一个反应是,“你干的?”
听听,连自己亲哥哥都是这个反应!苏恒对殷野白的反应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他心情实在很糟,没什么好气地答道:“我干的我踢垃圾桶干嘛?我应该手舞足蹈地把它抱起来,拿手拍它,洞次打次!”
不是苏恒干的,却很可能让苏恒背黑锅。想到弟弟的处境,苏晋脸色也阴了下来。
只要不涉及殷野白出轨变心等问题,苏恒脑子还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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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他拿毛巾擦了擦手,伸手去拿苏晋的车钥匙,说道:“行了没事儿,我先回去看看。哥你车借我一下。”
苏晋赶忙说道:“我送你。你现在回去没关系?”
苏恒想着把车开走了还得让人送车回来,还不如就让苏晋送他,当即也没推辞,一边出门一边说道:“出事了赶紧和组织保持联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我在外边也没什么招儿,回去好歹消息灵通点。上午出来怕耽误事儿,把手机都丢车上了。”那时候他的车还在百汇广场的停车场。
兄弟二人上了车,车开出别墅区驶入快速道,苏晋才斟酌着问道:“……能脱身么?”
苏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稍微想了一会儿,说:“说不好。”
苏晋猛地一踩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严肃地看着苏恒,说:“实在不行,就不回去了。我立刻安排你出国。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送走你我立马回a省带爸爸一起走。咱们在p国也有产业,说到底,钱也不如命重要……”
苏恒眼睛有些湿热,又有些哭笑不得,说:“没那么严重。这黑锅真背我身上了,咱家也不会出事。我好歹是然然的正经老公吧?闹起杀小三的绯闻来谁也受不了。顶多削我几项特供罢了,真的,哥,你不用担心。”
苏晋判断了一下他话里的真伪,确定他不是说大话之后,才重新挂档将车汇入主路,车辆行驶了一段时间,沉默片刻的苏晋还是忍不住开口:“小恒,然然毕竟是郡主。”似是有些话不好说,他稍微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咱们做人得惜福。上天只给你们十年缘分,也不必强求更多,求也求不来。你别嫌哥哥唠叨,……做人,做夫妻,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过得开心就过,过得不开心了,该散就散了吧。”
“你自己看看自己,都变成什么样了?做人丈夫你得有责任心,做人爱人你得重感情,不管是责任还是感情,想要负担得起,你首先得是个人吧?”苏晋的声音有些沉闷。他是不愿说伤害弟弟的话,今天的遭遇却让他忍不住了。
苏恒微微低头,半晌才嗯了一声,答道:“我知道了,哥。”
疑(十一)还是加更,给所有好孩子。
11.
和从前没有叶霜青带领门都进不去的待遇不同,如今的苏恒只打开车窗刷个脸卡,云台宫的门禁侍卫就直接把苏晋开来的车放了进去。这还是苏晋第一次开车行驶在云台宫内,云台宫历来是不准许外车进入的,所有访客在拜访时都要在门禁处换乘云台宫的交通工具,也就是那种时速不超过三十公里的清洁能源交通车。
这边苏恒才刚刚进门,云朵就接到了通知,飞速乘车赶来。苏恒远远看着云朵的身影,示意兄长停车,云朵乘坐的交通车已经停在了路边,她下车时,苏恒也按下了车窗:“你稍等片刻。”云朵才看见坐在驾驶席的人是苏晋,鉴于苏家都不知道苏恒与殷野白、殷不然父女的真正关系,云朵了然地闭上了嘴。
苏恒对苏晋笑了笑,说:“看,这不报信儿的来了。大哥你先回去吧,有事我给你电话。”
苏晋再担心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当即点点头,说:“等你电话。去吧。”
云朵立刻递了一份临时的单次通行证进来,苏恒将之放在车前挡风玻璃下,这才和兄长点头告别。看着苏晋驾车掉头离开,苏恒跟着云朵坐上那辆慢悠悠的交通车,说道:“说吧。”
云朵看着他淡然的神色一时也闹不清他什么打算了,说道:“殿下现在还没有回来。景先生那边一直是宁侍长跟进的,他初来乍到消息不太拢,现在景先生发生意外的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都有猜测。毕竟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景先生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出来。”
苏恒略嘲讽地笑了一下,说道:“都传是我干的?”
云朵一副“难道不是你干的?”惊讶表情,看着苏恒确实否认的态度,她也整个人都不好了,愕然道:“我以为……那是谁干的?”她并不相信景传英的死是个意外。
苏恒心说我要杀人怎么会去车上动手脚,一般热衷这么干的人是……他突然间就想起了叶霜青。当年叶霜青怀疑他勾引殷野白淫行无度时,就曾威胁他,要把他车祸处理了。苏恒很有理由怀疑,车祸这事和叶霜青有关系!何况,叶霜青也曾对他说过,帮他杀了景传英。
他立刻伸手掏兜找手机,摸了半天才想起手机不在身上,云朵把他的包递给他,他找出手机连忙给叶霜青打电话,不知道叶霜青在做什么,竟然关机了。
这让苏恒越发地觉得不对劲,他问云朵:“你有方式联系霜青吗?”
云朵点点头。
苏恒立刻道:“让他给我打电话。”
云朵通过云台宫的内部通讯系统给叶霜青留言,大约四五分钟之后,叶霜青回了信息,很简单一个“1”字。云朵对苏恒说道:“叶大人在殿下跟前,无暇回电。”
苏恒顿时也没招儿了。叶霜青恰好在殷野白面前,哪儿就这么寸的事。他也不敢直接就问,就殷野白那脾性,从来不把叶霜青当外人,真干得出来当面查看叶霜青通讯器的事,他有些无力地吩咐云朵:“那你让他待会给我回个电话。”
云朵将信息传出之后,看着苏恒也有些迟疑:“您现在回寝宫吗?”
苏恒不禁苦笑,我现在还敢躲闲池别墅啊?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只寄望于自家爱人那明察秋毫的本事了吧。若是知道景传英今天就出车祸死了,他才不会作出那么多拈酸吃醋的姿态,现在可全都成了他因妒杀人的动机佐证了。
云朵将苏恒送回寝宫,陪着坐了一会儿,苏恒挥手把她打发走了。倘若真的和殷野白说不清楚,云朵留在这里也不过是遭池鱼之殃,她一个小宫人能顶什么用?
漫无目的的等待让苏恒的情绪越来越忐忑紧张,他从内殿坐到外殿,拿起手机无意识地打开游戏又登出,喝茶觉得烫,喝水觉得腥,宫人送来的点心都被他嫌弃出花儿来了。他觉得自己的正经事应该是琢磨好替自己辩解的词句,一句句解释在他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着,又一次次被自己否定,似乎是无论怎么表述,都让他觉得太过苍白无力。
杀景传英的后果,苏恒隐隐约约地想过。
他之所以想做这件事,大抵还是撑不住了,他想和殷野白摊牌。
自从苏恒知道殷野白宿在露庄之后,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始终没有亲热过。
那天夜里苏恒吐了个干净,殷野白也未多想,哄着他就睡了。此后几天里,苏恒都下意识地没有清洗身体里面,殷野白想做时会抱着他,他就会用没洗过的借口支开殷野白一段时间,随后一会儿头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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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腿疼,初时殷野白是真相信了,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端茶倒水还替他揉身子,然而,这招数玩的次数一旦多了,殷野白自然就明白了。
让苏恒意外的是,殷野白竟然也没有生气,只是看着他的眼神略有些失望。
这一点儿失望让苏恒心中异常心酸忐忑,每次殷野白用那种眼神看他的时候,他都有一种乖乖洗了身子去认真服侍的冲动,然而,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应,只要想起殷野白和景传英做过了,想着他再用插过景传英屁股的东西疼爱自己,苏恒就会觉得由衷地恶心!
可是,一直这么躲下去,显然也不是办法。殷野白和他在一起就没想过玩柏拉图。
所以,他想摊牌。
混乱中他得到了那个枪杀情敌的想法,心中升起一股恶念就浑浑噩噩地策划并执行。
杀了景传英的结局是什么?苏恒知道他不会死,殷野白绝不会杀他。可是,他们的关系会被改变。要么殷野白和他分手,要么殷野白会更残忍无情地对待他,或许就和上辈子一样。苏恒难堪地意识到,他或许更渴望后者。他不想离开殷野白又无法和殷野白亲近,所以,他幻想着也许他挑衅激怒了殷野白,殷野白就会撕下温柔的面具,强迫他“听话”。
所幸,在扣动扳机的前一秒,苏恒醒悟了过来。如苏晋所说,在爱人之前,他首先得是一个人。哪怕他身边如今已挤满了执掌权力就生杀予夺的人群,他也不能因为嫉妒就变成杀人犯。他更不能因为怯懦,就幻想殷野白会受他激怒而变成强奸犯,喜欢就继续,忍不住就分手,强求对谁都没有好处。
苏恒已经不想用如此两败俱伤且殃及无辜的方式摊牌了,景传英身亡的黑锅却从天而降。
这让苏恒实在哭笑不得。他不知道殷野白会是什么反应,大发雷霆地质问自己?还是直接给自己定了罪?所以这人真的不能做坏事,哪怕只是策划一番,最终幡然醒悟没有执行到底,到头来都会一一清算到头上。
在经历了漫长烦躁忐忑的等待之后,苏恒拾衣物走进了盥殿。
不管殷野白是否相信他和景传英的死亡无关,他都不打算继续和殷野白的冷战了。摊牌之后,也许会分手,也许殷野白真的会气得发疯撕了自己的衣服,又或者,他的阿白那么聪明,知道景传英的死和他无关,那么,插足的第三者都不在了,他又舍不得分手,日子不是还要过下去吗?不管出于哪一种考虑,苏恒都觉得自己需要清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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