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嫣旨
二人之间曾经隔着丛山峻岭,曾经隔着浩瀚汪洋,曾经隔着一条高耸入云的界,但那些都未能阻隔他们对彼此的思念,现如今,这道雨墙,这只有一两步的距离,好像一个玩笑摆在二人面前。
冰冷的雨水也无法熄灭二人眼中的火焰,这份感情包裹了太多的苦与甜,如果没有这番重逢,或许一切都无从察觉,但那座心底的火山,埋得太深,藏得太久,一旦喷发就必定是山崩地裂。
张远冲上去,拉着聂广程的手臂他把拽进了一条窄巷,然后不顾一切的吻了上去。
“cut!很好啊,就是这样,雨量要随着剧情变化,等他们两个走进巷子就开到最大。另外,秋啊,可以再激烈一点,把苏哲推到墙上的时候用点力,他又不是纸糊的,撞两下死不了,用不着那么心疼。”
察觉到工作人员投来的目光,苏哲面上一黑,朝安西羽的背心狠狠的瞪了一眼。老不死的,你是一定要挑今天报仇吗?
不知道是苏哲因为霍熙还有之前的事真的有点心不在焉,还是安西羽故意找茬,这场戏反反复复拍了好几条,都卡在最后吻戏上。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苏哲还没好好喘口气,就听见安西羽又在那扯着大嗓门喊,“激情!我要的是激情!想想张远和聂广程分开了五年,这一瞬间是要喷发出多么强烈的一股感情,你俩能不能不要亲得那么老夫老妻的。”
看着一旁做场记的小姑娘捂着嘴噗呲一笑,苏哲丢掉手里的毛巾就想往上冲。可安西羽骂完,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转而跟摄影师交流起来,俨然一副我都是为了把戏拍好的样子,苏哲又硬生生把一肚子邪火压了下去。
“好,咱们各就位,再来一遍。”
苏哲原本已经被气成浆糊的脑袋在一记猛烈的撞击下,瞬间清醒过来,眼前的一切统统变成了慢镜头。他看见雨滴一滴滴穿过视线,而那片雨帘背后,是边秋充满渴望的脸,雨水沾湿了他长长的睫毛,让他深邃的双眸更显通透,就在那双眼底,苏哲看到一丝叫做悲伤的情绪。
随即而来的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还要强烈,那感觉好像如何索取都无法满足。苏哲知道,这个吻对于聂广程和张远而言,是在填补着长达五年的悠长思念,但对他而言,却更像是一场恋恋不舍的告别。闭上双眼,任泪水混进雨水之中,你要激烈,我就给你激烈,哪怕转过身就是毁灭。
作者有话要说:
☆、冰啤有利于理清思路
走进酒吧的时候苏哲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他是直接从片场过来的,而在来这的出租车上他已经打了电话给霍熙,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然后给自己点一杯冰镇生啤。
会选择再给霍熙一次机会,一方面是因为霍熙抛出来的饵实在太诱人,如果真的说不跟就不跟,总觉着功亏一篑,但更重要的是霍熙居然会放弃主动权,同意见面地点由苏哲来定。而这里一没有媒体,二没有歌迷,人多不怕被偷袭,只要防着点不被下药就基本不会出问题。
随着手机屏幕亮起来,苏哲朝入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接起来说了句“往里走”,两秒钟后,就看见霍熙招摇的脸出现在攒动的人群中。
“怎么找了个这么吵的地方?”
“人多点防止你再阴我。”
“人多就能防?你就不怕我找人在对面架台相机,然后冲上去推倒你。”霍熙歪斜的靠在沙发上,把玩着手中的墨镜,说得各种轻松随意。
苏哲听完倒是浑身一紧,朝四周瞄了一圈,然后下意识的又往后退了一点,“少说废话,你要是敢冒歪苗头,我立马走人。”
霍熙耸了耸肩,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毫无诚意的笑,“说实话,你让我觉得有点伤心,为什么你在我手上吃了那么多吃亏,一听我提到我哥,你还是会不顾一切的跑出来,难道除了我哥,你就没有兴趣先听听我的故事?”
“完全没兴趣。”
“好吧,你真的伤到我了,乘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你最好快点问。”
这和苏哲想的有点不一样,但是他也没有寄希望于霍熙会老老实实一字不漏的从他们兄弟的出生开始讲起。沉思了片刻,苏哲选择了一个最容易引出矛盾焦点的问题。
“你一直说边秋欠你的,他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我抢走了我最喜欢的玩具。”
玩具?苏哲用鼻子哼出一声笑,这个答案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霍熙你到底是有多变态,才会因为一个玩具而要置你哥于死地。这个问题且到此打住,苏哲心想,我再问你一句,要是你还这么没个正经,今天就算我白跑一趟。
“那你们小的时候,在边秋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虽然算算年纪,霍熙那会儿应该也只是个小屁孩,但是如果边秋不是天生的忧郁,那把一个正常孩子变成那样,应该得是发生过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我怎么知道?”霍熙摊开双手,撇嘴得表情就好像苏哲问了个极傻的问题。
果然是年纪太小记不得,还是霍熙根本就是在故意耍他,苏哲刚想着是不是不该再继续浪时间,脑中突然一转弯,换了条思路。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小时候并没有生活在一起?”
“呵呵,谁跟你说我们小时候生活在一起?”霍熙笑得有些夸张,不过更令苏哲感到惊讶的是他后面的那一句,“在我妈葬礼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个哥哥。”
“所以你咬他也是在那一天?你为什么要咬他?”
“很明显好不好?我讨厌他。要是有人突然跑出来跟你说你妈被人走了,然后给你换成一个哥哥,你会怎么样?”
听着这问话,苏哲突然觉得作为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霍熙好像真的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在最依赖妈妈的年纪失去了妈妈,这是谁都很难接受的事情,更别说还要这孩子去接受一个素未谋面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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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霍熙现在这幅有点扭曲的性格跟这件事有关,那是不是边秋……苏哲想到这突然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随手端起啤酒喝了一口,随着冰爽注入身体,他活跃的思维也同步开启。玩具,母亲葬礼上的初次见面,走,所以霍熙打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在开玩笑,他口中的玩具指的就是他们死去的母亲!
……天底下男男女女谁都行,就只有他不可以……他从我身上抢走的还不够,现在还要抢走你……得不到就毁掉这种事,他干过一次,我现在做什么也不过是跟他扯平而已……七年前霍熙说过的那些话从记忆深处被牵扯着翻涌而出,串联起所有的信息,苏哲得出了一个结论:霍熙觉得是边秋抢走了本该专属于他的母亲,所以才对边秋那么憎恨,而霍熙之所以对自己表现出那么大的兴趣,更大的成分只是在跟边秋争另一件玩具。
霍熙的心理问题得到了解释,那边秋呢?他的自闭是不是也跟他母亲的去世有关?虽然霍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说边秋害死了他们的母亲,但是,暂且不说边秋为什么要这样做,凭他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又怎么能做得到?
带着重重的心事回到家,推开房门,苏哲发现了更加让他不知所措的事情边秋又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贪婪吞噬一切的怪兽
独自躺在大床上,苏哲两眼空空的盯着天花板,脑中好像过电影一样闪过一幕幕画面。所有事情好像打他们度假回来就偏离了正常的轨迹,因为边秋的突然昏迷,他才会被枪打了脑袋似的跑去找霍熙,之后的颁奖典礼以及歌迷见面会让原本的好意变得更加扭曲。然后他看见了边秋站在天桥上远远望着他的身影,这让他急切的想用一夜激情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可狂欢之后的冰河世纪,以及镜头前演出的那一幕彻骨的深吻,又让他嗅到了毁灭的气息。他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感,走与不走,有些东西他始终留不住。
躺了大半夜,想了大半夜,全无睡意的苏哲突然从床上弹起来,翻出电脑,点开了《饕餮》。这部片子他看了太多遍,每一次看到最后都忍不住泪流满面,但是这一次,他不是想用它来疏通自己的泪腺。在听过边秋诸多版本的故事后,直觉告诉他,这部戏里隐藏着一切的起源。
影片的开头,是一桌令人目不暇接的美味珍馐,盘盘致,碟碟诱人,光是看就让人垂涎三尺。这层层叠叠摆了一桌子的正是珍味楼的镇店之宝珍荣宴。相传这家老字号的初代掌勺富全兴,乃是道光帝朝前的御膳总管,此人手艺高超,做事明,不但保住性命告老还乡,出宫前还从道光帝笔下讨得“珍味”二字。富老后来落地天津,竖起了珍味楼的招牌,又在晚年得一名佟姓徒儿。此徒天资聪颖,勤学善问,尽得富老真传,还被富老为了义子,成为了珍味楼的接班人。而这珍荣宴乃是合师徒二人之力,取御宴之法钻研而成的菜宴粹,取名“珍荣”是借了“真龙”的谐音,意为天子之宴。
既为真龙,必不是寻常日子会端出来的菜品,可这天又是什么了不得的日子呢?再看主桌上,当年跟在富老身边的小徒儿,如今已是白须白发然然一老者,而他怀里抱着的正是他的刚满周岁的独孙儿。要说佟老为何如此红光满面,一是他天生体弱的儿子之前给他生的三个孙儿都没过百日就早早夭折,害得他老头儿捧着这第四个小娃,连大名都不敢取,担惊受怕的总算把孩子健健康康的盼到了周岁。二是这小娃不但生得结实,而且与爷爷分外投缘,将才抓周时,放着笔墨银两不看,一手抓了双筷子。这可是大大合了佟老的心意,所以他不但亲自下厨做了这桌真荣宴,而且还抱着孙子一道道菜的沾着滋味让小家伙去尝。
任由清兵义和团进出吵嚷,那珍味楼的金字招牌下,佟家三代谨言慎行,倒也在那乱世中多偷了几年天伦美事,可随着八国联军入侵的枪炮,一切美好都在一夜之间化为泡影。随着珍味楼的牌匾碎落一地,佟肆自幼体弱的父亲直接咳出两口血归了西天,厨娘伙计四处奔逃,而佟老一不抓金二不抓银,只抓着自己的小孙儿,一头躲进了珍味楼的地窖。
红毛鬼踏着残破的桌椅满屋上下大肆刮一通,幸于难的字画古董被官阶高些的入囊中。那些普通的士兵推推让让,抢着几坛没有被打碎的老酒,然后东倒西歪醉了一地。在地窖里哆嗦了一天一夜,佟肆虽然依然惊魂未定,但是从小就尝遍山珍海味的他,那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含着手指唆了半天,佟肆终于忍不住仰起小脸,对着面色灰白的佟老小声嚷了句,“爷爷,我饿。”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年过古稀的佟老生生断送了性命。透过地窖的缝隙,看着两个红毛鬼一面说笑一面一脚接一脚的踹在爷爷的背上,看着爷爷直到咽气还攥着一个沾满尘土的馒头不放,小小的佟肆忘记了哭泣。
盯着爷爷的尸体,直到夜深人静,佟肆才小心翼翼的从地窖里爬出来,一把抓住那个馒头,然后又躲了回去。从那天起,佟肆就变成了一只昼伏夜出的小兽,而地窖就成了他的巢穴。珍味楼依然迎来送往,但不再是宾客满堂,每一批“来客”都会试图从这座老宅子里再搜出点什么。后来,因为齐备的烹饪器具和成套的桌椅,侵略者的军队干脆把这里作为食堂使用。而佟肆眼中盯着的,不在是餐桌上的各种美食,而是地上那些被嚼剩下的残羹冷炙。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两年,当八国联军撤离天津,曾经风光无限的珍味楼已然面目全非。可是为了迎接直隶总督袁世凯,曾经四散逃串,东躲西藏才保住性命的厨娘伙计又被招了回来,他们的任务就是为袁大帅准备一桌真荣宴。
可这真荣宴本就是佟老不外传的看家本领,珍味楼上下,别说是做过,就连见过的人都没有几个。一帮人蒙头苦干,好不容易搞出了一桌子似像非像的菜,却没有一个人敢尝。
这时不知是哪个伙计想起了佟肆,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会记得珍荣宴真实的滋味,恐怕唯有这个从周岁就开始尝菜的孩子。然而当大伙从地窖里把佟肆硬拖出来,这个眼神恍惚的孩子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他看着一桌的美味无措慌张,是因为他已经忘记自己还可以吃桌子上的东西。他不管不顾的抓起各种食物塞进口中生吞下肚,是因为两年来他从未吃饱过,他真的很饿很饿。他最终吐掉嘴里所有的东西,流下了一滴本已忘却的眼泪,是因为随着口中熟悉的滋味,他迟到了整整两年的悲伤终于涌上心头。不该被原谅的应该是战争,但被这场战争亲手撕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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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后,佟肆不知道该怎么原谅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那些住在我们心底的魔
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滴,曾经散落一地的碎片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渐渐聚集,拼凑出事情本来的模样。
分析霍熙话中表现出对母亲的超强占有欲,边秋在遇见安家父女之前的童年生活应该过得并不欢愉。对于自己的母亲,他可能根本没见过几次,而且那些为数不多的短暂接触,也不会让他像霍熙那样,产生“妈妈是我的”这种认知。
如果事情仅仅如此,边秋可能只会比一般孩子多几分忧郁,万万到不了自闭自残的程度。而正是一个转折性事件同时改变了边秋霍熙两个人的命运,那就是他们母亲的死。
那位母亲的具体死因苏哲不得而知,但如果参考pettson教授说的,《饕餮》作为一剂催化剂,放大了边秋内心深处某种固有的情绪,加上霍熙对边秋表现出的恨意,苏哲完全可以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那位母亲的死极有可能与边秋有着直接的关系。就像影片中的佟老,因为佟肆的一句“我饿”而惨遭毒手,可能杀人的并不是他,但在那双眼睛看来,佟肆无疑把自己当成了砍下爷爷头颅的刽子手。
边秋在拍完《饕餮》之后患上厌食症的经历更是这一假设的有利证明。佟肆会吃那个馒头,会吃那些看上去难以下咽的剩饭馊水,是出于生的本能,那时的他,在巨大的恐惧下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可他被当做一个人再次坐在餐桌前,尝到那些恍如隔世的滋味,他回涌的人性又让他放弃了生的本能。饥饿和死亡是佟肆惩罚自己的方式,而作为安西羽口中为了佟肆而生的边秋,同样的年纪,同样的苦楚,让他做出和佟肆同样的选择。
戏终究是戏,当电影散场,佟肆的命运也随之落幕,可边秋还要活下去,他的人生无法说停就停。通过不停拍戏的方式去缓和他的病症,看似有效,但现在想想,那不过是权宜之计,说得再重一些,那根本是饮鸩止渴。他在戏中演出越多的悲欢离合,只会让他在现实中越发的压抑。爱与恨,欢笑与生气,都被他划分为自己不该拥有的情绪。
安茉莉第一次向苏哲诉说边秋对他的感情时,苏哲只是觉得无比心疼,但现在,如果要给苏哲的心情下一个准确的定义,应该叫做心死。
那是边秋心底的魔。他长着和边秋一样的脸孔,扛着滴血的镰刀,衣衫褴褛,步履蹒跚,满身的锁链嵌入血肉,他却依然狞笑着走得义无反顾。而他终点从来不是美满幸福,而是万劫不复的自我毁灭。
所以无论边秋有没有恢复记忆,他始终会走。不是因为他们爱得不够,而是因为在边秋的潜意识里,自己根本不配得到幸福。而那把刺在边秋心口的剑,随着他们爱得越深,也就钻得越深。
看着静静躺在手边的《国界》剧本,那里面写着曾经让苏哲忧心不已的结局,原来现实生活中,根本不需要什么惊天的事故,一切就可以如此平静的结束。事情几经轮转,到头来还是应了边秋的那句话,真正让爱情终结的力并不来自外界,而是因为人无法战胜自己的内心。
恢复平躺的姿势,眼泪并不激烈,而是不住的徐徐流淌。直到电话吵闹着响起,苏哲才发现自己居然就这样躺到了天亮。
“你家门铃坏啦。”
吭也没吭一声就挂断电话丢到一边,又躺了一分钟,苏哲才坐起来,用凉水抹了一把脸,然后走下楼去。
看着霍熙戴着墨镜夸张的边挥手边喊着“goodmorning.”苏哲移开视线暗自啐了一句,“这货的魔根本就已经和他合为一体。”
“你跑来干嘛?”
“经过昨天晚上的谈话,我突然想来联络一下兄弟感情。”
“边秋不在。”
听到这话,霍熙瞬间挑起了眉毛,换了欠揍的腔调,“怪不得你一脸没睡好的样子,要不要我帮你补一补?”
虽然没有力气一拳打过去,但苏哲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一大早就给自己添堵,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的处理方式关门。
可两分钟后,那扇门居然又打开了,而是还是用钥匙打开的。苏哲脚步踉跄的跑向走廊,一转弯就看见安西羽站在门口,而被他拎鸡仔一样夹在胳膊下的霍熙,笑容明显有点尴尬。
“边秋呢?”苏哲管不了那么许多,所有的意识都指向一个问题。
“他走了。”
“可你没走。”凡事都有个一回生二回熟,苏哲知道边秋处理失踪的方式,他会有所交代,而且会把所有线索都带走。
“他希望我们能把《国界》拍完。”
这就是边秋的交代,他希望二人的第二部戏能够有一个结束,这是一份用来祭奠二人感情的最好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几天的内容确实有点压抑,不过这文就快完结了,再忍忍,说好的he就在不远处。。。。
☆、谁说反派身上就没有雷锋基因
重回片场的苏哲总是心不在焉,看着镜头旁为了跟他对戏临时拉来的工作人员,他更是拍几遍都找不到感觉。安西羽扯着嗓门一遍一遍的喊cut,喊到最后干脆摆摆手吩咐大家先休息。
“苏哲,你到底还想不想拍啦?”
听着安西羽的问话,苏哲埋下了头。他想,但是却不能。
“别跟我说你崩溃啦,吵着要寻死觅活的,他又不是没走过,你不是都挺过来了吗?不是一样活得很好吗?你就不能表现的像个男子汉?!”
“这一次不一样。”苏哲的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这一次不一样,至于哪不一样,他不敢说,也不敢想。
“话说你们要不要帮忙?”熙攘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不太协调的锐响,寻声望去,霍熙穿着一身花哨的时装,正迈着猫步走过来。瞄着块头硕大的安西羽,霍熙略微的调整了一下行进路线,最终停在苏哲身边,“按理说,我哥走了,我应该对你失去兴趣才对,毕竟玩具要抢着玩才有意思。你们可以权当我是在做善事,谁知道呢?可能反派身上也会有隐性的雷锋基因。”
“你能帮上什么忙?”安西羽掂量着手里的剧本,寻思着要是这坏胚说不出个正经理由,就直接把他扇出片场。
“对戏怎么样?你们难道不觉得我跟我哥长得有那么一点像?”霍熙说着,拉起脖子上的围巾遮住了口鼻,扮了个深邃的眼神,“我个人觉得这样最像。”
无暇理会霍熙口中的“浪子一深情,修女也动心”,安西羽满脑子想的都是死马当活马医,可不想这么个歪招居然也能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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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奇效。
磕磕碰碰总算拍完了当天的几场戏,临了霍熙又贱兮兮的凑到苏哲身边,“你有没有觉得,一旦我开始不再阴你,就瞬间变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面对这让人无力吐槽的大胆假设,苏哲抱以一记白眼。可是这样的举动对霍熙全然没有震慑效用,他换了个方位,又大言不惭的接着说到,“我哥一走,这不明摆着是给咱们俩创造机会吗?你放心,在玩腻之前,我都会对你很好的。”
“霍熙,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想鼻子上再动一刀,就赶紧给我滚犊子。”
投去一记抱怨的小眼神,霍熙摸摸鼻子,“还说你不喜欢我,做了鼻子你都……”话没说完,就在苏哲凌厉的眼神下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拍摄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加上霍熙的插科打诨,日子过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可在拍完机场送别的镜头后,苏哲突然灵光乍现的问了安西羽一个问题,“你说边秋希望咱们把这部戏拍完,所以他的镜头是完整的,对吗?”
对于苏哲总是慢一拍的智慧,安西羽一时也无从应对。这问题答与不答结果都显而易见,不出镜的对戏其实有没有都行,用霍熙不过是为了配合情绪,但是那些正面的特写不可能找替身来完成。
在苏哲的强烈要求下,本来应该开回别墅的保姆车最终停在了安西羽工作室的门外。走进工作室的放映间,看着成堆的毛片,苏哲反手关上了房门。
摸索着胶片盒上的标签纸,上面的日期不远也不近,确切的说,那些边秋单人的镜头基本上都集中的在一个区间里。那个区间的截止日期是他离开的前一天,而起始日期似乎正是他出院之后。
强迫自己做了几下深呼吸,试图减轻心头的莫名压抑,苏哲双手颤抖着将胶片装进放映机。银幕亮起,显出边秋的身影,他又立刻咬着牙屏住了气息。画面里有远景有近景,一个镜头最多两三条,正看是拍得顺畅,反观是拍得心急。还有几卷胶片拍得全是边秋的对白,虽然都是单人出镜,但他知道那些话张远都是对着聂广程说的。镜头前边秋的眼神,如此沉静,如此深情,明明知道镜头那边根本没有人,但他却觉得边秋在说每一句时都在看着自己。
泪水开始只是无声的划落,直到看见边秋在机场告别的镜头,苏哲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哭出声来。银幕上,边秋穿着米色的风衣,走出四五步后转过身,咧着笑对镜头挥了挥手,然后排进了安检的队伍。本以为一切会就此结束,可他在过安检的前一刻,又转过了头,这一次他笑的并没有热烈,而是微微的扬起嘴角,以机小幅度的晃了晃手里的机票和护照,那感觉就像是临睡前的一记浅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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