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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余酲
其他性质的粉丝也不觉得隋懿的行为有哪里不妥,他全程笑脸,游戏环节也明显在让着其他队友,游戏规则也不是他定的,让两个好好的男孩玩pockykiss,甜橙直播想干什么,自己心里没点acd数吗?
只有宁澜知道不一样了。
如果这个组合的成员们都是墙头草,他大概就要被集火排挤了。
幸好还有如王冰洋、陆啸川、方羽这样的存在,他们或迟钝,或无暇关心,即使跟他不亲近,也不至于敌视他。
在第三场签售会上,被主持人挤到宁澜身边的隋懿再次不动声色地和旁边的人换了位置,小愣瓜王冰洋才后知后觉,凑到宁澜耳边小声问:“澜哥你跟队长吵架啦?”
宁澜装傻充愣:“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昨天晚上聚餐就你没来。”
宁澜心道原来你们一起去吃饭了啊。他反应很快,说:“我胃不舒服,吃不下。”
王冰洋怀疑自己猜错了:“哦哦,没吵架就好。”
宁澜看那边主持人还在磨蹭,问王冰洋:“你们昨天晚上吃什么了?”
王冰洋:“火锅啊,难得来趟c市,当然要吃特色火锅。”
宁澜吞了口唾沫,他昨天晚上就吃了一盒泡面,火腿肠都没舍得加。
他突然就有点失落。
aow的签售会遍布全国十个城市,宁澜长这么大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来到这些从前只在地理书上看到的城市,安琳说等看后期的反应,说不定还有机会出国签售。
想到这里,宁澜又没那么难过了,这么好的工作上哪儿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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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上台站几个小时,唱两首歌,再签几个小时,和粉丝说说话,就能公全世界旅行。
如果那天隋懿没出现,他现在的处境一定糟糕透了,做梦都不敢想这么美。
这天的签售,他再次作为毫无存在感的一个小角色站在角落里,全程给在台上表演的队友们加油打call,等到桌子搬上来开始签名环节,他甚至有点意犹未尽,高铭的独舞真好看,方羽唱歌也很好听。
方羽这次和他挨着坐,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指套:“戴上这个,缓解肌肉压力。”
宁澜没要,因为粉丝们说粉色是方羽的专属,他不敢用,怕被diss。毕竟方羽唱歌好听长得好看心又善,没人会不喜欢,连队长都喜欢。上次直播后粉丝们都说某空降成员自取其辱,高花cp稳如泰山。
宁澜只想不问世事埋头苦签,然而粉丝们总让他闲着。专辑歌词扉页上专门留空给他们七个人签名字,姑娘们拿着专辑挨个签过来,遇上自己喜欢的小哥哥总想多聊几句,这边耽搁半分钟,那边耽搁三十秒,只有没人搭话的宁澜最闲,签一个名字往往要等上好久才有下一个人过来,他又不太敢签得慢,姑娘们还等着跟后面的小哥哥聊天。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宁澜边签边瞄左上角隋懿的签名。上个月这时候,他还没想过他会疯狂地写这么多次自己的名字,写到快不认识这两个字了,但是隋懿的名字还是能一下子抓住他的目光。或许因为他的字太工整漂亮,跟他本人一样。
“泡泡澜,你真的很好看,要多笑啊。”宁澜听见面前的女孩说。
他反应几秒,才知道“泡泡澜”是在叫他,忍不住问了下这个名字的来历。
女孩捂着嘴笑:“因为你总是站在最边上,不爱说话也不抢镜头,是嗷呜的小泡泡,戳一下,噗,就不见了。”
一心只想低调的宁澜没想到这种属性也是能圈粉的。
女人心海底针。
正式出道后,aow成员几乎没睡过宿舍。每个星期除了要奔赴不同的城市举办签售会,公司还给安排了几家卫视的综艺节目录制,他们刚出道,国民认知度不高,暂时争取不到上星卫视的好综艺,地方卫视的节目好歹也能增加点曝光度,就是录制时间长,有的室外节目一录就是两三天。
七个人经常外宿,公司会给开三个标间,7减6多出来的一个人就跟随行工作人员挤一挤。
多出来的那个一般都是宁澜,所以他经常得不到一手消息,有时候会错过聚餐之类的集体活动。
c市签售的第二天,aow马不停蹄地赶往隔壁d市录制综艺,昨天同宿的工作人员打了一宿呼噜,宁澜以为上午没事,就在酒店里补了会儿觉,下午到录制现场,才知道今天临时安排了出场舞,他们六个提前排练过了,只有他不知道。
宁澜检查了一下手机,有电,没有停机,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短信。
方羽和王冰洋说以为他身体不适才没参与,临开拍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急忙给他演示分解动作。宁澜手脚协调能力差,两个老师也是半吊子,王冰洋去求助高铭,高铭瞥了宁澜一眼,说:“偷懒的人没资格上台。”
宁澜还是硬着头皮上了,他跟之前一样把舞蹈动作化成数字记在脑袋里,这次时间太短,记得有点乱,他光顾着强化记忆,没留心脚下,上台时被台阶绊了一跤,膝盖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走在前面的成员大概是没听见,都没回头。
几个小时后录完工,宁澜的膝盖疼得快没知觉了。今天给他安排的服装是卫衣和破洞裤,游戏环节摸爬滚打样样来,累得浑身酸痛,他甚至弯不下来腰看看伤势如何。
最先发现他受伤的居然是粉丝。晚上aow的超话炸了,不知道是谁发的工路透照,宁澜依旧跟在队末最不起眼的位置,镜头比较远,拍到了全身,稍微放大就能看见他破洞裤下露出来的明显是擦伤的通红膝盖。
组合成立之初,团粉cp粉和唯粉的界限模糊,姑娘们抱团狠狠心疼了一波,决定多给空降兵宁澜一些关注。
于是下一场签售会,在宁澜跟前停留的粉丝多了不少,甚至有姑娘给他带了礼物,有草莓味的创可贴和草莓形状的抱枕,因为公司给宁澜拟的爱好是喜欢与草莓有关的一切衍生产物。
宁澜当场就把创可贴贴在手背上,表示很喜欢,然后跟姑娘握手,发现姑娘手冰冰凉,当即请助理安琳给她倒了杯热水,姑娘感动哭,晚上就去超话发文说爬墙泡泡澜“真人超级好看,酒窝特别甜,人暖得不要不要的,我爱泡泡澜,希望你越飞越高!@aow宁澜”
宁澜莫名其妙割一大波粉丝,微博粉丝数猛涨,很快和高铭王冰洋比肩。
某天录完节目赶往下场签售的候机室里,宁澜主动帮大家去倒水,顾宸恺阴阳怪气地说:“不敢劳驾。你知道有粉丝在门口拍呢吧?心机鬼。”
宁澜无话可说,经过正在闭目养神的隋懿身边,他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他也没指望隋懿会帮他说话,隋懿不把自己出道首秀那天差点逃跑的事情告诉其他成员,已经算心存仁慈了。他们要是知道了,估计不仅仅是排挤这么简单,对他留有善意的几名成员应该也会把他撕吧撕吧扔出去喂狗。
所以他没有资格反驳,无论他们怎么说怎么做,他都活该受着。
五月下旬,签售会一路南下,一行人来到温暖湿润的南方沿海城市。这边气温比首都高得多,粉丝们也异常热情,隋懿作为队长早就在之前的签售会上代表成员们说过不花钱买的礼物,于是姑娘们别出心裁,十字绣水钻画千纸鹤幸运星等各种手作层出不穷,装了满满三车。
有个粉丝送了管跌打损伤膏给宁澜,说看见他膝盖上的擦伤一直没好,还有耳朵上戴耳夹的位置总是红通通的,让他带在身上有备无患。
粉丝很可爱,送礼物的时候还特地跟旁边的队长打报告,说这是刷医保卡买的,没花钱。隋懿看了一眼,点头首肯。
宁澜是疤痕体质,身上但凡有点伤就很难愈合。他个子虽然不高,但是腿白且直,公司懂得扬长避短,总爱给他各种各样的破洞裤穿,膝盖上伤真不是他故意想露出来给人看的。
粉丝礼物一般直接打包寄回公司,宁澜惦记着那管药膏,签售结束后先爬车上去翻,礼物又多又杂,他也不知道安琳在哪里。
“在蓝色格子包里。”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宁澜吓得肩膀一缩,回头看见是隋懿,才拍拍胸口:“队长你能不能别老是突然出现……”
说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现在和队长的关系今非昔比,宁澜默默了声,转回去打开蓝色格子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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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找到那支药膏。
宁澜跳下面包车,对站在那儿的隋懿说:“谢谢啊。”
说完走了两步,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好像不太礼貌,就又退了回来。
隋懿好像也是来找东西的,翻了一圈一无所获。宁澜又跳回车上:“找什么啊,我帮你,刚才我翻了两个包,里面有些什么还记得呢。”
隋懿沉吟片刻,说:“也是一管药膏。”
两人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宁澜把自己的药膏递给他,指指他的手:“先用这个吧,消炎止痛,功效应该差不多。”
隋懿的右手手指动了动。他今天签名把手指磨破了,不知道宁澜是怎么发现的。
他不想要,转身就走,宁澜追上来,硬塞他手里:“拿着吧,我腿上的伤快好了,暂时没什么用。”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草莓味的创可贴,“抹完药贴上这个,别感染了。”
隋懿垂眼,凑得近了才看清楚宁澜膝盖上的伤口青青紫紫十分骇人,除了破皮结疤的部分还有些淤青,明显不是那次摔倒磕伤的。
宁澜皮肤很白,身上撕快膏药,红印子几天都下不去。他是知道的。
隋懿抿抿唇,别开视线,说:“不用了,你自己抹吧。”
第12章
宁澜好像没听清,自顾自拧开药膏,挤出一点往隋懿伤口上抹了下,然后麻利地用嘴撕开一张创可贴,裹在他中指第一个关节处。
隋懿想把手抽回来。
“别动。”宁澜攥着他的手说。
隋懿就不动了。宁澜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指尖泛着嫩粉色,不过捏着他的指腹处却布满细纹,甚至有几个细小伤口,跟养尊处优完全不搭边。
隋懿觉得奇怪,他不是很聪明,不是很会坑蒙拐骗吗?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好了。”包扎完,宁澜对着他的手指头吹了吹,“现在不疼了吧?”
被吹过的皮肤立刻泛起一阵酥麻,隋懿回手,握起拳头,让指尖抵在手心里,试图消除这古怪的感觉。
宁澜意识到刚才的举动太过亲密,摸摸鼻子道:“不好意思,习惯了……听说吹吹就不疼了嘛。”
习惯什么了?
隋懿张了张嘴,没问出口。最后只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aow第一次全国签售会在初夏落下帷幕,宁澜到公司发来的第三个月的工资时,恍惚了好一阵,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加入这个组合有两个多月了。
这次的工资里面有专辑的分成,虽然公司分完了七个人再分,已经没剩下多少,但至少对于他来说仍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他取了一部分出来当做下个月的生活,又挪了一部分打给婶婶,剩下存在卡里没动。
他想等凑个五位整数就还给隋懿,几千几百块的还实在太难看了。
回宿舍之前他去了趟超市,除了即食食品还拿了几瓶进口饮料,买了些菜,结账的时候这些东西占了大头,让他好一阵心疼。
宿舍里没人,宁澜先给队友们群发短信,说晚上请他们吃饭,然后把饮料放在每个人桌上,先去洗澡。
热水轻柔地打在脸上,宁澜闭了闭眼睛。在外面飘了一个多月,回到宿舍让他有种久违的安逸感,像回到家里一样。
想到这里他愣了一下。他哪里有家?
爸爸还没死的时候,三天两头有人上门讨债,宁澜记得有一次早上出门上学,开门就被腥臭的秽物迎头浇了一身,还差点挨打。而他本该承担责任的爸爸,躲在房间里几天没敢露面。
后来他们经常搬家,筒子楼、民房、群租房,甚至住过工棚和地下通道。他在长身体的时候吃不饱饭,偷过几次同学的钱,数额都很小,只够买一包方便面,他想着等有钱了就悄悄还回去。可是很快就被抓到了,老师把妈妈叫过来,妈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他又扯又打,哭得歇斯底里,把他唯一完整的一件外套扯得稀烂。
再后来,爸爸死了,他被送到叔叔婶婶家,叔叔把妹妹的房间隔开一半,支起一张弹簧床,就是他的小房间了。他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住所,努力讨叔叔婶婶欢心,努力对妹妹好,每逢寒暑假他就出去打工,挣来的钱都拿来补贴家用,剩下的就给妹妹买好吃的和发卡头花。
可是人都是会变的,慢慢的,好吃的好玩的再也不能讨好妹妹,婶婶对他也从起初的客气关心转变为厌烦嫌弃。有一天他在厨房门口清楚地听到婶婶对叔叔说:“什么时候把那小子送走啊?难不成他要在我们家待到结婚生娃?”
宁澜记性很好,可他记不清自己当时的心情了,大约是有些难过的。可能比被泼泔水时爸爸都没出来看他一眼更难过一点。
高中毕业开始工作后,他拼命工作努力挣钱,盼着过个十年八年能够回老家买套不大的房子,属于他自己的房子,不用朝不保夕地搬来搬去,也不用胆战心惊地怕被赶走,每天迎着朝阳出门,踏着夕阳回家,不用东躲西藏,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活。
本来钱快攒够了的,老家房价低且稳定,凑个首付不是难事,要不是出了那档子破事……
宁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现在钱没了不说,还欠下一屁股债,刘老板那边的加上隋懿的,够他30岁之前翻不了身了。
除非飞来横财。
洗完澡,宁澜上网花两块钱下注一张体育票,然后钻进厨房。
以前在首都工作,手头不那么紧张的时候,他也会买些菜回去做,改善一下伙食。今天买了仔排、鱼、五花肉、鸡翅、大虾,还有许多素菜,哪怕陆啸川和方羽来也该够吃了。
做可乐鸡翅的时候,他特地留了几个翅中,腌渍好了裹上蛋液和面粉,放着准备做炸鸡翅。虽然很久没和大家一起吃饭,但是隋懿喜欢吃油炸食品,他一直记着。
忙活两个小时,几个大菜都做好了,素菜也切好码在案板上,等他们回来了下锅一炒就能吃。宁澜洗手拿手机,看到王冰洋十分钟前给他的回复:我们在外面,晚上不回来吃啦,澜哥你自己吃!
他猜王冰洋说的“我们”大概是宿舍里除了他的四个人。
陆啸川和方羽也各自回复说在家里吃,不来了。
宁澜在客厅坐着发了会儿呆,然后把在超市里买的小蛋糕从盒子里拿出来,塞进嘴里之前,非常不虔诚地许了个愿,希望刚才买的票能中奖。
今天是他的生日,身份证上写的11月是妈妈给他改年龄时自作主张改的,说年末更显小。谢天豪就喜欢嫩得出水的男孩子,宁澜又面嫩,改小五岁完全没有违和感。
生日什么的他本来也不过,只是取钱的时候atm机上显示的日期提醒了他。今天下午正好休息,他早就说要请大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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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外面的既贵又不卫生,于是逛超市经过生鲜区,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其实他潜意识里还是动了点不切实际的小心思,今天是生日啊,不是说过生日的最大么?说不定老天都会帮帮他,让他顺遂一回呢?
果然想太多了。
吃完蛋糕,宁澜就不饿了,把已经凉了的菜封上保鲜膜放进冰箱,百无聊赖地在屋里转了几圈,然后拿上钥匙出门,决定去公司练舞打发时间。
到公司找了间空着的练习室,刚做完拉伸跳了一会儿,妈妈的电话打来了。
这阵子妈妈三不五时就给他打电话,大部分都被他无视了,反正如果有急事,她会夺命连环call或者短信轰炸,再不济用别人的手机打过来,一直逼到他接电话为止。
而今天的电话,宁澜有点想接了。
他在心里默默数到十,然后接了起来、
“喂,澜澜啊。”
宁澜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嗯,妈。”
电话那头顿了下:“臭小子,都多久没叫妈了?”
宁澜靠着墙根坐下,不知道说什么,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
“妈妈在电视上看到你啦,你找的新工作是当明星啊,怎么不告诉妈妈呀?”
宁澜揉了揉膝盖上发痒的疤:“没什么,就唱唱歌跳跳舞,不是什么明星。”
“大明星都是这样起步的嘛,我儿子长这么标致,迟早要红透半边天的嘛。”
宁澜笑了下,他这百折不挠的神大概就是遗传自母亲,只不过没有她那么没心没肺罢了。
他想问妈妈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然而妈妈接下来的话,把他心头刚升起的一点暖意打得支离破碎。
“妈妈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啦,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妈妈上次被谢天豪把鼻子都打坏啦,还想去做个整形……没红也挣得不少了吧?看你上次一掏就是二十万的……”
笑容慢慢消失在脸上,宁澜抿抿唇,说:“我没钱了。”
“能不能跟你们公司借一点啊,我听说你们公司有钱的很,给你穿的衣服好漂亮的……”没听见宁澜的回复,妈妈又说,“要不跟你的队友借一点啊,我看网上的八卦了,说你好几个队友都是富二代……”
“我不借。”宁澜当即打断。说完又觉得自己可笑,已经欠下队友二十万了,现在装什么倔强刚烈、宁折不弯?
“好,不借不借。”电话那头的母亲立刻改口,“可是澜澜你好歹凑点钱让妈妈吃口饭吧,妈妈现在老可怜了,吃不饱,也没地方去,鼻子还是歪的……”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再不阻止她一定能当场嚎啕大哭。
宁澜不想听,狠狠按了挂断键,然后把银行卡最后一笔钱给妈妈打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妈妈发来短信:到了儿子!以后有钱不要给金凤那个坏女人,妈妈帮你存着,给你结婚用。
结婚?把他卖给别人也算结婚吗?
宁澜看着手机上的字,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苦笑。
拖着疲惫的身体晃荡到宿舍楼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初夏夜晚的风很凉,夜空繁星闪烁,宁澜坐在楼底的花坛边上仰头数了一阵,直到有云飘过来遮住光亮,才拢了拢衣襟,把连衣帽扣在头上,一边搓冰凉的手一边上楼。
打开门,客厅灯是亮着的,隐约可以听到厨房里有动静。
宁澜很累,觉得自己今天没法再对任何人露出笑脸,他绕过堆满购物袋的餐桌想直接回屋,靠近厨房时,听见顾宸恺和高铭的对话声。
“这都是什么啊?谁做的?”
“宁澜吧,下午就他在宿舍。”
“真讨厌,冰箱本来就不大,这几个盘子挤在这儿,我的饮料酸奶往哪儿放啊?”
“啧……做这么多,还真以为我们会回来吃?拿出来吧,占地方。”
“拿出来也没地方放啊……干脆倒掉吧。”
宁澜不想听下去,今天能接的负面内容已经濒临极限,再听下去就要喘不过气了,他逃避似的快步回到房间,进门就看到门边的垃圾桶里躺着两瓶饮料。
隋懿在换衣服,刚把t恤脱下来,回头就看见刚进门的宁澜。
宁澜脸色不太好,嘴唇微微发紫,好像被冻着了,耷拉着眼皮跟隋懿打了个招呼,就走到自己床边面朝里侧躺下来。
隋懿想问他怎么了,又觉得他好像没事,想了想,把衣服放下,转身从放在桌上的购物袋里拿出一个长形盒子,走到宁澜床前:“没买到一模一样的药膏,店员说这个功效一样。”
宁澜身体动了动,扭头看了那药膏一眼,伸出一只手接过来:“谢谢。”
他这句“谢谢”莫名其妙,隋懿想,分明是我先用了他的药膏。
宁澜接过东西就转过去,肩膀往里蜷缩,凸出的肩胛骨支棱在背上,单薄得有些可怜。
他刚才没有笑,酒窝都没有露出来。
隋懿站了会儿,俯下`身帮宁澜把床尾的被子拉开,盖在他身上。
宁澜抖了一下,又往里蜷了蜷身体。
隋懿刚想问他是不是不舒服,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顾宸恺和高铭有说有笑地走进来。高铭舞跳得好,经常指导顾宸恺,他们俩最近玩得不错。
隋懿还维持着给宁澜盖被子姿势,顾宸恺冷不丁面对眼前的情况,笑声戛然而止:“哥你干嘛呢?”
隋懿直起腰,面向他:“东西拾好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训练。”
顾宸恺眼睛瞪得滚圆,不敢相信似的走上前,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突然怒从心头起,抬起脚踹宁澜的后背:“让你别勾`引我哥,你以为我跟你说笑呢?”
说着又要踹,隋懿没想到顾宸恺会动手,忙拉住他:“小宸你干什么?”
顾宸恺被拉开,没踹上去,对着宁澜手舞足蹈:“你给我起来!把话说清楚!以为我哥人傻钱多好欺负,居然骗他给你打钱?到处招摇撞骗的人渣,呸,不要脸!”
隋懿惊愕,看着顾宸恺:“你听谁说的?”
宁澜慢慢坐起来,依旧是木着脸。他下床穿鞋的时候,隔壁的王冰洋也被这边的吵闹声吸引过来了,傻乎乎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顾宸恺倒豆子般把宁澜如何勾`引他哥,如何骗他哥的钱一股脑说了出来,还加了不少自己的猜测和幻想,将整个故事说得有声有色,听上去极具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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