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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州还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岸易通易岸

    这可是一笔开源节流的收益啊。农户家庭致富首要的还是从节流开始。小喜这位只有三十几岁的七口之家,过得蛮不错的。他三个孩子、爹娘加上妻子七口之家,放在别的家庭,根本过不成小喜家庭这样。

    从此之后,小喜每次都会在旱烟叶里有意多散一些黑芝麻。半年多来,队里也有几个人学会了他的“发明”,比如,老朱就是其中之一。




第二十一章 占便宜
    话说小喜发明了木质小匣子单筒卷烟器,尽管只有几个厘米长短,而且一次只能卷一根香烟,但是,确实有些轰动。当都在吸着旱烟袋锅的时候,突然有人叼起了纸烟卷,确实很神奇的。人们都会弄得满头雾水。

    这公家可以卷烟卷,还没有见到有哪一个个人卷烟卷的。小喜这个单筒卷烟器就是行,居然成了村里或本地有名的第一个能人,真的很牛逼。

    自从有了单筒卷烟器,家里的人开始多起来,先期到他家的都是好奇心比较强的。看了这个极其简陋的制烟机以后,许多人都开始反思自己,这么简单的做法,怎么自己就想不出来呢?

    后来,凡是去看过的人,都觉得有些上当受骗的感觉,觉得有些受到捉弄的感觉,慢慢地也就没有几个人再把它放在心上。甚至有人在暗地里低估,小喜是否犯了法。

    因为香烟是不允许个人生产经营的,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还想去公社里告他一状,看他小喜还敢不敢再牛逼。

    话是这么一说,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一是他自己卷一支吸一支,又没有卖给谁,二是他从来没有多少库存,够吸就行。所以,说他生产,有些夸张,因为他没有形成规模,说他买卖更有些离谱,他卷烟吸烟是自给自足。再说了,现在马上就要进入二十世界八十年代了,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动,多处都可以嗅到新时代的气息,卷上几支香烟已经算不了什么大事。

    小喜得意地点燃纸烟卷抽上,也不忘递给他最近的二熊一支。这时,隔着牛棚围墙就能闻到旱烟叶发出的清香。

    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小喜来了。

    书堂已经感受到这旱烟叶带来的清香,知道除了小喜还有一位没有到场。

    味道好香,老朱心里想着,不由地去胯下裤兜里摸自己的烟荷包。看来书堂也犯上烟瘾了。

    自从他开始给社员派工,扔掉第一袋烟,到现在还没有接上过第二袋。他把烟袋锅出到烟荷包里,搅来搅去,又搅去搅来,这是他在等人的动作,他估摸着二蛋也该来了。

    他搅来搅去时,眼看就要派工结束,社员中爱开玩笑的人,这时候想冒冒泡。

    其实,文明来的也不算太早,他一贯这样,中间过来,或者稍晚一些过来,他好观察有利地形。总爱和妇女们开玩笑,进了牛棚之后,看看和谁闹更合适。

    他的眼睛最终盯住了秋萍,秋萍四十左右,人长得漂亮,性格开朗,又爱和人说笑话,开玩笑,从来没有和谁红过脸。

    他看到只有秋萍自己坐在马车的车帮上,车辕子前面着地,后面正好向上翘起,他就慢慢地走近靠在车尾,有车尾做支撑,他可以顺便靠上去稍作休息。

    现在看到就要散场了,再不搞一次,机会就会白白浪费掉了,他一万个舍不得。

    他悄悄地用双手按压车尾,屁股顺便往上挪,装作要做上去的样子,他一个人四十来岁的大老爷们,体重一百多斤,一下子把车尾按压下来,车辕子连同辕子上面的马鞍子、马套立刻冲天撅起来,车帮上的秋萍忽然身体失去重心,从车帮上滚落下来。

    文明一看摔下来一位,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蹲下来,偷着乐去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大家都始料未及,也许压根就没有人关注,只有策划者文明自己心里清楚。

    在这之前,他用类似的手段和另一位少妇打得火热。

    这位少妇不是别人就是老冯头的外甥女,从冯社良家里跑出来的方莹,有人给她起了一个很放荡的外号放鹰——也就是她名字方莹的谐音。

    文明记得第一次和方莹接触,是在方莹生下第一个孩子之后,等方莹住娘家回来,就开始在大街里领孩子玩耍、坐街、串门,文明是她的那排房子向东第一个十字街口远门邻居。

    方莹第一次领孩子出来,也许是文明无意,尽管文明是大她一辈儿的叔叔辈,在村里可是没有那么多讲究。该开玩笑文明还是继续和方莹开着玩笑。

    文明每次碰上方莹领孩子出来,他总是喜欢亲自从方莹怀里接过孩子来抱抱。他想从方莹身上找点便宜。

    后来他领孩子的动作有些暧昧了,方莹发现这位叔叔是在试探她。于是开始警觉起来,特别是在有人的场合,她尽量回避他,不给她占便宜的机会。

    然而,由于前面的动作方莹大意了,文明觉得方莹不是不喜欢他,而是怕在广众之下影响不好。

    后来,他也悄悄地把动作转入地下,转入比较隐蔽的地方。他知道方莹的老公在煤矿上班,几天才回来一趟,就找借口主动到她家里借东西来接近她。

    这样一来二去的,彼此之间也就建立起信任来,这种信任更让方莹觉得文明是一个靠得住的人,也是一个让人很放心的人。所以,有时候彼此之间也就多了一份同志式的关心。

    方莹也毫不含糊,家里有什么女人干不了的活,或者有什么需要搬动的东西,也总是趁机让他帮忙。从内心把他看做自己人。

    时间久了,似乎这种帮助渐渐地变成了一种依赖,这种依赖尽管和夫妻之间不同,但是,女人的心往往是软弱的。

    再说了,她觉得文明人不错,很乐意为她付出,愿意为她吃苦卖力,其实家里就是缺少一个这样的人。

    偶然机会,他再次到方莹家里借一把撅头。见方莹一改往日的不修边幅,竟然打扮的像新娘一样,发髻高耸,光**人,一身臧红短裙衬托出身材的苗条,漂亮优雅,倾国倾城,文明看得有些发呆,忍不住多看几眼,对方传来的眉眼,更传递了引诱,这次他才知道,自己已经走上歪门邪道。

    二蛋从菜园子里悄悄回来了,蹲在他身边,在给他递烟的时候,惊醒了他的美好回忆。队长接着继续安排队里的工作,二蛋、喜小听了队长的安排感到非常惊讶。



第二十二章 砸脚
    文明还在双手紧紧抱着秋萍,嘴里喊着:“快来救命,把我砸死了”。秋萍刚滚落下来,朦朦胧胧地下意识地双手楼主了文明的脖子,把头埋在文明的肩头,心里怦怦在跳动,不敢抬头,显出万分惊恐地样子。

    这时社员们才发现秋萍已经被文明紧紧地抱着,车辕子高高撅起,像是战场上向敌人开火的两门大炮。临近的几个人赶紧顶住辕子,让他们俩下了车。老朱向前迈了两步,还没有走到跟前,秋萍和文明都已经站起来了。

    文明心里暗喜,秋萍有些惊惶地挣脱开文明的双手,跑到秋菊那里坐在墙根地下,脸上的惊恐还没有消失,心脏怦怦怦地跳动一百多下。这时候明知道是文明占了便宜,人家搂住自己是为了保护自己,在紧急关头这又能算的了什么呢?她这样想着脸上的惊恐才慢慢地消退,心脏的跳动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这时候二蛋从牛棚外面走来,挨着小喜坐下。小喜递给他一个颜色,顺便又递给他一支烟。意思是说,人家老朱朱都讲完了你才来,该挨训了。

    经过刚才的热闹,文明的闹剧其实老朱早有耳闻,只是没有十足的证据,心里想着,对机会给他点颜色,让他老实几天。

    老朱嘴抽着旱烟袋,斜了一眼二蛋。欲言又止。

    旁人开始担心,这二蛋今天要挨训了。

    “是这样”老朱等文明的闹剧静下来后开口道:“今天派工就要结束了,还有一件是没有说”。他停顿了一下,吐了一口大烟雾,看样子并没有要责怪二蛋、小喜他们的意思。

    老朱想,这次临阵车队换人,让他们改一改去菜园子的习惯。这次事前又没有和他们协商,万一人家不去咋办?好说也是说,歹说也是说,所以,就用商量的口气,和颜悦色地继续说道:“车队的二熊、满仓他们俩需要在家里垒砌石墙,修复地埝。所以,从今天起,临时由小喜和二蛋顶替他们俩,至于什么时候再换人看情况而定”。

    他接着强调说:“一会儿咱们就套车一起去北岗装车”。

    生产队的派工就是这样,繁琐又细致,灵活又实在。没有虚假,没有偷工减料。

    生产队的派工就是这样,前面领工的就可以走人,后面迟到的赶上派工就派工,赶不上派工的该怎么扣分就怎么扣分,或者按旷工处理,一般情况,很少有人迟到。

    各小组自有章法,各自回家吃完饭带上应该带的工具,很快集中起来向责任区奔去。

    临时小组的组长尽管不是什么干部,但是在生产队是最为关键的一级干部了。他们是直接的执行者和参与者。每一天效益好不好,很大程度上依赖这些小组长的工作好歹。他们既能替队长分忧解难,也能给队长出难题,发牢骚。这要看队长的把式了。

    再说了,假如什么事都由队长操心,队长不累死才怪呢。

    老朱的闺女朱友忠安排在第一组,村北的绿豆地就在北岗石头坑东边隔着一道小土丘。集中到东台的南桥头之后,几个小姑娘和两三个中年妇女,一边哼着小曲——《青松岭》的插曲《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

    “长鞭哎那个一呀甩吔~

    叭叭地响哎~

    哎咳依呀~

    赶起那个大车

    出了庄哎哎咳哟~

    劈开那个重重雾哇~

    闯过那个道道梁哎~

    哎哎咳咳依呀

    哎哎咳咳依呀

    哎哎咳咳依呀哎哎咳呀

    要问大车哪里去吔~

    沿着社会主义大道

    奔前方哎~

    哎哟喂哎哟喂

    哎哟喂哎哟喂

    哎咳哟喂哎咳哟喂

    沿着社会主义大道

    奔前方哎哎咳哟……”

    一边愉快地先前奔跑着。

    当插曲从这几个小姑娘口中唱出时,她们正从大桥上路过。桥东桥西都是延绵悠长的幽深河沟,贯穿东西长达七八里地的河谷,回荡着浑厚有力的声音,像是铺天盖地罩住了整个村庄。

    这些可爱的姑娘们就像是刚从娘胎里生下来的小绵羊一样可爱,又像是小羊羔刚学走路一样天真无邪。

    电影《青松岭》插曲响遍了农村城市,响遍了大江南北,响遍了大街小巷。

    刚过了大桥,桥头东边不大的空地上,是一间很小的石墙砌成的简易房屋,老百姓都叫它土地庙。从庙里走出来一个人,衣着怪怪的,戴着一顶打了补丁的破旧的麦秸草帽,身后背着一个挎篓,右手拿着一把镰刀,小姑娘们走近一看,挎篓里填满了猪草。

    友钟上前半开玩笑地说:“冯半仙,这篓子里怎么闻到玉米味儿了?”

    做贼心虚,谁也没有多想,这句玩笑话冯半仙当真了,赶紧扭转身沿着河边往河沟里走去,为了迷惑这群年轻人,他一边走,一边放出话来:“初五十四二十三,出门好事都无缘。今天是初五,黑道日不出远门,小心着点!北岗要出事的”

    冯半仙的话没人当回事,他既然想绕道走,必定心里有鬼,她们顺便来了一个“开天窗”,秋玲和桃花是中年妇女,啥也不怕,上前闹着玩一样,将冯半仙的挎篓搞了一个底朝天。这底朝天就叫“开天窗”,挎篓里的猪草甩了一地,洒落在地上的不都是猪草,二是还没有长大的红皮山药。因为到了桥上路边,有两三块已经滚到了路边坡下。

    秋玲她们判断这应该是大北岗前面队里栽种的春山药,否则别的地方没有这么大。

    冯半仙看事情败露,气急败坏,嘴唇发紫,咬牙切齿。而又无话表达。

    车队很快过了桥,半拉眼、二蛋、秋生他们分别吆喝着牲口,停下来刹住车,队长看见这几个人在这里围着一个猴儿耍,当他们手拿马鞭走到跟前的时候,一切都明白了。老朱从半拉眼的车上跳了下来。

    “小喜、山小你们俩把冯半仙带到大队部去,赶紧回来装车”。小喜和山小是跟车的,老朱吩咐着继续赶车往北走去。老朱想不是一个队里的人,都住一条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需要再多说什么,这是最好的选择了,你冯半仙也合不着跟我老朱过不去,你有错在先嘛。

    随后老朱扭脸对这群女同志说:“快去摘绿豆去吧”

    大伙儿一哄而散。

    半拉眼、秋生、二蛋一人赶一辆马车向北上了一道长坡,往西往北拐了两下,就到了石头坑旁边停下车,刹住闸。和提前挖石头的壮劳力一起开始背石头装车。

    这里是一片荒山旱地,都是“望天收”,下边有着丰富的石英石矿藏资源,云母石资源和彩色大理石资源,储量多,面积大,易开采,路好走,好运输,唯一缺点就是有些地方土层太厚,有的石头坑足有四五十米深,石头出坑有些费力。这里的最大优势就是地势相对平坦,不像南岗、西山那样地势很高路坡很陡,不宜开采。

    大家你一块我一块,很快三两马车就要装满了。

    老朱沿着车身四下里打看装在车最上面的大块石头是否放放的的安稳,等到检查最后一辆车的时候,有一大块石头需要再往平处放一放,可是,当他扒住石头一角的时候,这块石头突然滚落下来,紧接着又滚落下来两三块,其中一块正好砸在他没有来得及躲闪的右脚脚面上,只听“哎呀”一声应声倒地。这时小喜和二蛋刚刚赶回来,还没有站稳,就赶紧搬走砸在老朱脚上的大石头,把老朱扶起来往家里送去。



第二十三章 老冯头
    老冯头眼看着北岗地下每天背出来一大堆石头,五队大车小辆一个劲儿地往火车站运送,心里很着急。也想尽早办手续开工。

    这几天尽管人在插秧地里,可心早已跑到城里。每天就像猫抓心一样,吃饭不香,睡觉不熟,站起来揪心,躺下烦心。这已经成为老冯头的一块心病。什么时候办不好,什么时候就不能舒服。

    很快插秧结束了,还是没有眉目。这倒不是村里不给他开具证明,而是县社实在挤不下订单了。县社领导也表示抱歉,可是那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过,县社也给老冯头留下了一丝丝希望,那就是等什么时候上丘村、北丘村的石英石资源跟不上了,或者下一年度与达州、胡州谈判合作时争取了大订单之后,也可以为他帮忙办理开工事宜。

    老冯头干事认真,不过做事不太讲规矩,大原则性错误他也敢犯,唯利是图。从上级实在争取不下来了,他就按照县社的思路,寻找捷径。

    开始的时候,老冯头想从老朱这里开刀,想分老朱三四个股份,等来年有了石英石指标再补偿老朱,这样的话,老冯头这里不会耽误大事,年底可能分红少一些,但面子上可以过得去,肯定不会被社员们嚼舌头,骂爹娘。

    可是后来一想感觉还是不妥。自己堂堂男子汉,顶天立地,因为这点事点头哈腰的求人,又感到面子上有损他的刚强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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