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州还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岸易通易岸
朱友康非常气愤,他不知道这里面都包含了哪些不为己知的隐情,又念于大人情面,只好忍声吞气,逆来顺受。
朱友康更没有想到,两头老母猪,居然加起来就生产了10头小猪仔。而且刚一出生,3头已经置换给了老刘。
剩下这7头小猪仔又能卖几个钱呢?朱友康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第二百五十三章 后悔
自从与张美珠见面之后,朱友康除了日常使用的日记本之外,又新增了一个特殊的日记本。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红色封面田园风光的厚重日记本,他选择厚重的目的,就是为了尽量多地记录与张美珠接触之后的生活历程。
他粗略算计了一下从见面到结婚,再到生养孩子,再到老年生活,大概需要四个这样厚重的日记本。
他要在未来回头看的时候,能够看到过去生活的每一个精彩瞬间和每一个动人画卷。他要把这些文字作为他们幸福生活的见证。
他在每一个页面上,都费尽了心机,描绘出各自不同的特点。根据不同生活内容和生活感受,设计出不同的页面。
页面里的配图、字体、颜色、重点字句、关键词汇,他都要精心制作,直到满意为止。
根据他的设计,第一个日记本记录结婚前的生活画面。这第一本至关重要,他要赶在结婚之前,作为其中的一件礼物,赠送给张美珠。
朱友康住在城里和张美珠见面比较方便。他那个夜晚目送了张美珠,知道她的家。
但是,现在刚开始谈对象,还不知道以后是什么结果,所以,尽管知道她的家,暂时也不能随便进家找她。
他跟刘新亮早些时候就去过食品加工厂,对那里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
他晚上散步的时候,常常不由自主地会沿着张美珠上下班的路线来回溜达。下意识地认为不是自己孤立地行走,总感觉有个张美珠陪在身边。
他知道张美珠上班时间出不了门,所以,和张美珠的联系,他都会在张美珠下班的路上等她,跟她商量下一步“行动计划”。
张美珠知道朱友康这是对她的尊重,所以,只要没有特殊情况,她都会按时赴约。
经过几次接触,张美珠觉得朱友康人品是一流的,就是老家距离县城的路线太远。她早就听说过南丘村是一个穷村子,至于穷到什么程度,他不够清楚。
在她的印象里,南丘村都“窝窝头老咸菜,山药萝卜不外卖。”
到底朱友康的家底儿怎么样,她根本不清楚。她认为一个普通的家庭能有多差劲儿,无非是一个一般家庭而已。
只要人穷志不穷,就能够改变。
朱友康人品没有问题,又有学历,是公家人员,说不定这个潜力股儿日后会发达起来。
所以,当朱友康邀请她去南丘村老家看一看的时候,她欣然答应了下来。
那是一个星晴天,朱友康专门从老家骑自行车跑到蓬州县城来接她一块回老家。
朱友康骑着他的金鹿牌自行车,张美珠骑着她上班时经常骑的,褡裢盒天津永久牌26型自行车。
他们俩人又说又笑,肩并肩骑着自行车一路向西前行。
向西的道路地势和中国整个地势顺序一样,都是西高东低。
他们刚开始还有力气,行走的也比较快,后来随着山坡的蜿蜒延伸,坡度的不断上升,骑着自行车越来越觉得吃力。
当走了大约30多里的时候,朱友康留意到张美珠累了,就劝她停下自行车,来到一处小溪边,洗了洗手,歇一歇。
他指着前面的一座大山,效仿他刚到石脑中学上班时梁校长的样子,介绍说:“你看,这里多美呀,到处都是美丽的山水画卷!”
其实,张美珠心里比他要清楚的多。
张美珠也曾经在石脑大坝工地上干好几年,那里的大山才是大山,你朱友康这里的山,充其量只不过是山丘罢了。
但是,她没有这样说,只是会意地笑了笑。
因为走到小溪边洗了洗手,朱友康突然想起了走近路。
等休息了一段时间后,朱友康就带张美珠骑着自行车沿着小溪边走起了小路。
这个小路肯定是近了,但是朱友康忽略了女人的心。
女人讲的是自尊自爱。这样的路能骑自行车不差,张美珠可不是这样想的。她想的是日后结婚时是不是也要走这一条路线。
张美珠心里想,假如日后结婚走这条路线,那就给张家丢死人了。
一位局长的公主,一位蓬州大县城的美女,一位食品加工厂的美女领导,怎么会嫁到这样的一个连婚车都进不去的小山沟里呢?
不说自己,就是家里人的脸面也就丢大了。
张美珠想了这么多,朱友康却一门心思地在前面带路,半点都没有朝着这个方向思考过。
也没有想着张美珠回家时怎么走,他完全浸沉在自己的陶醉里。
这里小路狭窄的连两个人肩并肩骑自行车都不能。并且骑自行车把式略差的,还会摔在路边的圪针茅草窝里。
光是路窄,圪针和茅草多也就算了,还有两边的高地,骑自行车只不过是在峡谷里行走一样,显得十分憋闷。
而且,还有不远一个,不远一个的,连续几个大陡坡,每一段路程,骑不了五分钟自行车,就得停下,推着上大陡坡。
张美珠刚开始心情还好一些,走着走着他就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见面,更不该见了面明知道这么糟糕,还要继续交往。
她开始思考古人说的,当断不断必留后患的哲学道理来。她开始佩服古人的远大眼光和高超智慧。
尽管眼泪没有掉下来,但是,她现在心里已经开始落泪了。
因为朱友康在前面领路,根本没有顾及到张美珠脸上和心理上的这些变化,只管自己孤芳自赏,悠然陶醉。
张美珠是最盖大场面的人,所以,即便心里再不高兴,见了人,说着话,从来都是不露声色的。
路上好歹就这样了,他们又上了一个大陡坡,前面就是生产队时,朱友康父亲为了运送石英石铺就的片麻岩碎石路。
在临近村庄的着一段路,总算是平坦了一些,也宽多了,向四周看去,也开阔了许多。
张美珠走在这边的路上,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情绪也大为好转。
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刚一好转,转眼间又到家了。
张美珠看到,朱友康所谓的家,也太残了一些。
没有一间配房,更没有大门和门楼,只是几间大北屋,大大的空空的院落,全是碎石垒起来的围墙。看上去就是一个落寞的家。
她的心情再一次沉重下来。她想,这就是我未来的家吗?我这辈子就要在这穷山沟沟里度过吗?
因为事先有安排有准备,朱友康父亲老朱和母亲丽芝亲手杀了一只老母鸡,他也只好如此了,因为这不需要花钱,看上去又很实在。
朱友康早就备好了午餐羊肉和水果罐头。新买了半斤猪头是做水饺肉馅用的,谁都没有权利动一口。
这些高档食材都是给张美珠准备的,还有篦子上的白面馍,装好盘子新炸的油条和麻花等。
事先说好的,弟弟友健、妹妹友莲、友梅谁也不能动一下,只有等未来的嫂子走了以后,才可以享用。
这是朱家的规矩,也是整个南丘村社员们的家规。这些规矩,约定俗成的根源就是因为一个“穷”字。
张美珠这次南丘之行,感受颇深,经历了心情的压抑,经历了情绪的波动,这些眼见为实的情景,在她心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那天,朱友康要送她回家,被她拒绝了。
她怕回家迷了路,只好按照原来路线往回走,到了家天已经大黑,放下自行车,她没有惊动母亲和姊妹们。
一个人独自躲在自己的小屋里,默默流泪,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多忧
张美珠一个人闷闷不乐,凄凄切切,凄然泪下。
她的忧虑太多太多了。
朱友康这里不仅路途遥远,崎岖婉转,一路陡坡,狭窄难行,而且家宅残缺,气氛暗淡。这不像是一个富足之家,殷实之家。
朱友康这个人倒是可以考虑,只是他的工作还存在一个老大难问题,在山区才工作了三年多,假如日后结婚,两地分居,生活起来也是一个大难题。
作为年轻人来说,两地分居总不是一个事。然后,从山区掉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假如婚后老家有事,友康又不在家,村里家里的很多事情,自己又不是十分了解,不知道处理的深还是浅,等事情的结果有了副作用,友康和家人,埋怨的还是自己。
再加上有个小孩,更没法过活。
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不知不觉哭出声音来。
母亲一直在等闺女回来,等到天黑也不见人影,饭已经温了两次了,还是不见人来,就打算出门去迎,刚走到院里,却听到了闺女屋里的哭声。
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好了,闺女肯定是遇上难题了,肯定是作难了。
于是,她蹑手蹑脚来到闺女屋门前细听,闺女哭啼的声音,时大时小,她再次细听时又没有了声音,她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什么事来。
她不哭了,莫非是因为大闺女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不会吧?我可是蹑手蹑脚的。
正在这时,从家里吃晚饭回来的6岁大孙子,正好嘟囔着什么话来到院子里。
他一进院子发现奶奶站在大姑姑的门前,就奇怪地大声问道:“奶奶,你在哪里干啥呢?”
这一句问话,可是一句最打锅话,奶奶不能再在这里偷听了,这时候,闺女美珠噌的从屋里撩开帘子出来了。
一句话惊动了张美珠,赶紧擦去脸上的泪水,出门看到母亲正站在自己屋门外面,知道母亲都听见了自己的不高兴。
赶紧装作没事一样,和母亲一起,来到厨房帮母亲舀碗端饭,有说有笑,立刻变成了另一个人,她不愿意让年龄这么大的母亲为自己担忧和操心。
她心里十分的清楚,她的心事现在还能够和谁诉说呢?父亲在的时候,把肯定跟父亲商量,而现在只能告诉母亲,跟母亲商量着办了。
她不愿意让哥哥妹妹们知道。
在舀饭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在吃完晚饭之后,寻找一个方便的时候,跟母亲再仔细商量一下,这毕竟是自己的终身大事,不是小事,来不得半点马虎,自己一个人是不敢这样做主的。
父亲在的时候,她就省心多了,只要父亲一句话,她就会去照办。父亲的离世,让她很无奈,失去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他们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像往常一样吃完了晚饭。
这个大孙子就是张美珠大哥的大儿子。
因为她大哥离婚再续又生子,这个大孙子在家里就成了多余的孩子,也就成了她这个大姑姑的照顾对象。
不管是吃的喝的,还是玩的穿的,上学用的,都离不开这个姑姑的照顾和帮助。
她大哥是一个老实人,原来在老家长大结婚,本来婚姻好好的,只因为父亲作为军转干部落户在蓬州,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可是,他媳妇带着儿子来了之后,住了没有多久,就丢下儿子离开蓬州回老家去了,这一去就不复返了。
原因是在老家生活习惯了,来到蓬州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
当年他们结婚也没有领取结婚证明,属于民间的事实婚姻,大哥等了她二年,还是没有回来,也就只好离婚再续。
这样以来,张美珠这个大侄子就有了后娘。
这个后娘自持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于张家有恩,村里人都知道,她给大儿子的约法三章,是出了名的“三个不准”。
这三个不准是:一不准在一个院子里住,二不准在一个饭桌上吃饭,三不准跟二小子一样消费。
有了这三个不准,可就苦了张美珠这个大侄子了。不管什么天气,他吃饭的时候总是端着碗站在院子里吃。
吃完饭就得立刻出门,除了在大街里玩耍,就是到张美珠家里来住。
并且几乎是一切费用,包括衣服鞋帽,包括上学学费、书本费用等等,通通都是由他大姑姑或者奶奶帮助,偶尔也有两个叔叔和二姑姑的帮助。
大哥张美福自从和本地的这个媳妇结婚之后,几乎就做不了家里的主儿,一切都是媳妇说了算。
张美珠的二哥张美禄是蓬州玻璃厂的职工,媳妇也是化肥厂的职工。
他们一家人省吃俭用,在他们结婚不久,就给他们夫妇俩在外面盖了新房,住进新居。
三哥张美寿的情况和大哥二哥不同。
大哥是村里户口,抽烟绘画是爱好,劳力不强,行动迟缓,精神不振,干不了重活儿。
二哥生性贪玩儿,经常玩牌搓麻将,不考虑这样那样的费心事。他不抽烟,不喝酒,养一些鸽子、小鸟之类的玩意儿来逗乐,喜欢在穿戴上边讲究。
三哥张美寿是供销社系统职工,本来和原来的媳妇生活的美满幸福,不知道什么原因,也离了婚,生育了一个儿子,也判给了媳妇。
她二哥不仅抽烟喝酒,而且抽烟很凶,经常酗酒。他好吃好喝,也喜欢搓麻将赌博。但是,三哥为人很实在,喜欢交往,又非常重情重义,所以,外边各行各业的朋友很多。
所以,现在家里只有母亲、三哥和他们姐妹俩,平时这个大侄子也经常在这里住。
吃完饭之后,三哥出门玩去了,只有妹妹和大侄子在家里。
母亲把二闺女张美菊和大侄子张生余,到三儿子屋里看电视去了。
屋里只有他们母女二人,话题就此拉开了。
张美珠把和朱友康接触的各方面情况,把去朱友康家时路况、家境、家人等情况都详细说给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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