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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州还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岸易通易岸

    在新的社会背景下,教育学制的改革,理顺了他心中的滞留下来的积怨,平息了他心中的逆反潮流。朱友康走进蓬州中学,气宇轩昂,意气风发,充满了希望,充满了阳光。




第五十二章 新气象
    何海云亲自来医院看望他时,赠送给他的两本新书,一本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心理小说”的代表作《罪与罚》,一本是托尔斯泰的封笔之作《复活》,他已经反复看了两三遍,这次利用去蓬州中学上学的时机,一定要带去还给人家。何海云写给他的现代诗手迹,他视如己出,常常藏在最隐蔽的地方,生怕别人偷看了。

    这么珍贵的“藏品”他是舍不得归还的,也是不能归还的,他已经是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首诗他已经倒背如流,朱友康深刻地领悟了其中的深意。每每想起这些有没的诗句,心里总是甜滋滋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微笑。

    其实男同学是应该主动的,结果他还是跑到了何海云的后面,他想起来自己觉得有失男子汉的气度,好在何海云没有这样看他。作为回赠,他已经思考了很久很久,他也这样想那样想了许久许久,每次写出来,总是不满意,所以,写了撕,撕了再写,反反复复不知进行了多少次,也不知道他熬了多少个夜晚,更不知道他费了多大的精力,占用了多少宝贵的时间。

    还好,他现在正好写完了,虽不能说完全满意,可总是比起之前写的,要好了不知多少倍。他准备把自己写给何海云的诗篇夹在何海云的新书页里,和书同时送给何海云:

    “春雨即景

    (一)

    春月的细雨,

    悄无声息,

    滋润而又净寂。

    给万粒种子,

    打开了心扉:

    嫩嫩的枝丫,

    艳丽的花蕊,

    就是对春雨的

    无限爱意!

    (二)

    春月的细雨,

    淅淅沥沥,

    持久而又静谧。

    给巍峨耸立的

    太行群山,

    恩赐了无数洲绿;

    眨眼之间,

    满山遍野,

    充满了无限生机。

    (三)

    我兴奋地站在

    高楼一角的阳台,

    惊喜地欣赏着,

    这兴高彩烈的春雨;

    专注地望着马路边:

    郁郁葱葱的万年青,

    在雨雾缭绕中挺立。

    (四)

    蓦然回首,

    多么美妙的时刻:

    一位妖冶少女,

    手扶着一把在风雨中,

    微微摇曳的红花雨伞,

    从马路边轻盈的走过,

    被雨伞半遮半掩的

    娇美容颜,

    带着青春的靓丽!”

    ……中丘的日子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一是偶遇了何海云,一是偶遇了洪水灾难。何海云给她带来了温暖和快乐,洪水差点夺走他的性命!

    他永远不会忘记,每次和何海云相遇时的情景,他永远不会忘记在中丘河挣扎拼命地残局。

    七月初五那场大雨,要是没有小梁、小军他们一帮同学相救,现在他早已化为魂灵远远飘走!他心中尤其感恩包括解三多、何树坤这些救命恩人。

    这一天,他早早起床,先到院子里找到水桶,一趟一趟地用辘轳头把奶奶的水缸打满,然后把北屋里的水缸打满。

    放下水桶,他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先把何海云赠给他的玫瑰花用清水洗过,插在书桌的玻璃花瓶里,然后把鼻子凑到跟前闻了闻,那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仿佛再次走到何海云身边。

    他小心地把自己回赠给何海云的这首诗,藏在海云的书页里,然后特别把何海云那两本书和那首诗歌装好,把自己需要带走的书本、文具用品等一一收拾利索,分别打了包,然后,再次把自己的小西屋用清水洒过,再用父亲做的黍子笤帚一下挨着一下地清扫了一遍。

    母亲那边也给他备好了一个蓝底红白相间方格褥子、一个红底白花被子和一个旧式圆形粗布灰蓝枕头。仅此而已,真是轻车简从,轻装上阵。

    除此之外,没有床单,没有被套,没有替换的衣服、袜子、新鞋,唯有一顶军帽;没有刷牙缸,没有牙刷,没有牙膏;没有洗衣粉,没有肥皂,更没有香皂和洗头膏。

    上身还是在中丘初中上学时穿的白色跨带儿背心,和发黄发白的绿色涤纶褂子;下身穿一条同样破旧的绿裤子,脚上仍旧穿一双已经磨损的解放鞋,没有穿袜子,这都已经习惯了。

    本来他娘给他准备好了一双千层底布鞋,可是他说什么也不穿。

    吃过早饭,父亲推着装满行李和物品的自行车,朱友康在后面跟着,身上背着母亲刚刚洗过的干净的发黄的军用书包,手里拿着洗脸盆。

    就这样他们父子一路走了三十多里路,快晌午的时候赶到了学校。学校门前和甬路两边插满了七彩旗,校门口还有鼓乐队奏乐欢迎。一派欢庆热烈的气氛。

    学校里迎接他们的是高中的学生,因为他们是第一届初中。

    在众多人群中,等了半天的张慧敏,终于迎来了友钟的父亲和弟弟。他身边还带来了几个同学,自行车一停下来,他们就上前帮手。

    张慧敏来得早,把自己的事情办好以后,他就等阵朱友康的到来。他早已查看了甬路上公开栏张贴的分班名单。他从分班名单中找到了朱友康,他分在初中一班,班主任是赫赫有名的陈竹。赵大友带朱友康先见过班主任陈竹,刚停下脚步,班主任上前叫着朱友康的名字和他打招呼,和他父亲握手。

    朱友康倍感亲切和好奇,第一次见面,班主任怎么就知道我的名字呢?朱友康对班主任老师肃然起敬,暗暗佩服。

    想起自己去中丘中学报道的情景,禁不住激动万分。想起杨贵花那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损人不打草稿的样子,简直是天囊之别。

    其实他不知道班主任把名单和准考证上的照片提前看了多少遍,他来的又晚,剩下的几个特殊学生更会记得牢固。

    报到登记交费完成之后,张慧敏他们帮着把被褥放在提前那排好的瓦房宿舍。

    宿舍是水泥炕,分南北两个大通铺,一个宿舍能睡二十个学生。炕上什么也没有,就是光板炕,一个褥子铺在上面,真的有些硌得慌。

    门窗也是破破琐锁,躺在炕上可以看到房顶上几颗明亮的星星。

    看完宿舍,卸下行李和用品,父亲算是把儿子送到了学校,也和班主任见了面,转身推自行车就要走。临走前又从兜里掏出三块钱零钱给了儿子。在互让之中,父亲硬把三块钱零钱曳进儿子裤兜,不情愿地走出了校门。

    从宿舍出来,张慧敏带着他先熟悉一下环境,因为有人已经带他介绍过了。宿舍一排正西围墙处是并排的长长的厕所,往南走再往东拐是南北通透的冲着学校大门的宽大甬路,路边是一簇簇的花草和彩旗,还有高大的枝叶茂密的梧桐树,以及每排房前的自来水龙头。

    走到水龙头跟前,朱友康停下脚步,感觉太好奇了。自己家里都是出门跑很远的地方,才可以用辘轳头一桶一桶地从井底下浇上来,然后挑到家中。这里竟然水嘴一拧,就能接到清凉的水。一边想着他顺手拧了一下,水从铁嘴里哗啦啦地流出来,他赶紧又关上,看了看周围,有几个人正在看他,他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向南走去。

    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回头一看,美丽漂亮的何海云已经站在他跟前。他激动地差一点去亲她,而且手已经伸出了好远,想握住她的小手。更想把书和诗交给她,可惜人多事急,这里不是递交的场所。

    何海云心领神会地跟他摆摆手,给他使了一个眼神,和同伴向东跑去。她在告诉他她的教室就在东边。

    向南走两排再往东就是他的教室,标牌醒目地写着“初一一班”四个红色毛笔字。朱友康这时想何海云一定在分班名单里看到了他。但是他也要抓紧时间去了解她的宿舍和教室,以便以后联系方便。

    一边想着他推门进了自己班的教室,已经有人在里面落座了。张慧敏解释说:“以后你就到这里上课,我就在你们前排,以后有事就去找我,咱们都是最朝东的教室,这里再往东就是课间上操的大操场。”

    说着就向操场走去,那里围墙很高,正中一对紧闭的铁门,只能隔着门缝向外看一看操场。

    围墙内侧大门南北分别是男女厕所。厕所往西几排瓦房是女生宿舍,她想着何海云一定住在那里。既然张慧敏教室在前排,估计何海云也一定在那里附近。

    沿着厕所向南是一大片学校的农场,这里栽种了很多蔬菜,是学校里的菜园子,里面长着肥大的白萝卜,繁茂的白菜,绿绿的大葱等。

    过了菜地就是学校食堂,在食堂里,怎么排队打饭,打饭注意事项张慧敏一一做了介绍。

    朱友康在张慧敏带领下,对学校整体有了他的认识,他看到在新的教育形势下,整个学校风气非常和谐,到处都充满了欣欣向荣的新景象。恢复高考之后,人们激情满怀,精神饱饱,奔走相告,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第五十三章 打饭
    蓬州中学的伙食管理很简单,每个班按照宿舍八人一组,每顿饭由两个学生抬着一个打饭桶和一个盛主食的竹篮子到食堂轮流打饭。

    宿舍分布在两个不同的区域。学校坐南朝北,以甬路为中心,把整个校园分为路东和路西两个区域,路东和路西的布局基本对称,进入学校大门往南第一排到第三排,是教职工办公室兼宿舍,再往东或西,隔着另一条小路,那便是学生宿舍,男生在西,女生在东。

    从第四排开始一直到第七排,依次是初中班教室和高中班教室。初中只有两个班在第四排路东,其它都是高中教室,再往南是一排辅助室,主要包括实验室、图书室、体育器材室、劳动用具室、舞蹈室和音乐教室等等。

    实验室这一排往南就是学校的农场,这里每年都重复着种植玉米、白菜、白萝卜、大葱、茄子、黄瓜、黄豆等,沿着围墙边缘是攀援性植物丝瓜、蛇豆等。

    学生去食堂打饭要从农场西边的土路上往南走二百多米。食堂只有一排,开着两个大门,房间没有隔断,是一个开阔的大通房间。里面安排了两口大锅,笼扇足有十八层之高。

    每天学生打饭,不论初中高中,一律排队。男生在西,女生在东。进出都是一扇门,显得十分拥挤。

    第一次轮着朱友康和同伴打饭,朱友康把饭桶往锅台上一放,厨师手里的长柄大勺,从锅里“扑腾”一下,一勺子倒进去就是半桶,然后赶快提下来,下一个又接上了,这时同伴已经从旁边打好了主食,提着篮子和朱友康快步返回宿舍,下一个打主食的又接上了。就这样循环着,一顿饭要持续几乎一个小时,打饭晚的甚至轮到打饭,所有吃的喝的都已经凉透了,尤其是冬天。

    打饭的还没有回到宿舍,那里已经有六七个人已经拿好了饭盆,等饭桶在宿舍前面一落地,各位同学的饭盆就已经放在了饭桶的周围,六七双眼睛也同样围绕在这个饭桶周围,像探照灯一样地监视者分饭人的细小举动,生怕里面有厚薄。舀饭的手拿饭勺,尽量均匀地每人一勺,第一勺舀不完再来第二勺。

    玉米饼子一人一个,可以发放,也可以自己拿自己的,多了也没有,不管你能不能吃饱,不管你是男生还是女生,也不管你是个大还是个小,这就是你的那一份口粮。

    学校一日三餐是这样定量的:细粮和粗粮的比例是三比七,也就是百分之三十是细粮,剩余百分之七十是粗粮。

    这比例轮到具体每个人头上,大体按照两天一个周期是这样分配的:两天内有两个白面馒头,剩下的都是粗粮玉米饼子。

    具体到每一顿饭,大体上是,早起晚上各一个玉米饼子,中午一个白面馒头和一个玉米饼子。

    至于喝的汤水是什么,基本上是玉米面清汤,里面放几片稀疏的菠菜叶或白萝卜丝或大白菜叶,很少有一次面汤加葱花,一般情况下,只要遇上面汤,多两天之内你就吃不到两个白面馒头了。

    一个月最多有两次大锅熬菜,这些材料都是出自学校的菜地,学校菜地南边一年四年猪圈里都养着肥猪,杀一头猪,一个学校两千多人吃,很显然是很穷的,最后能舀到饭桶里的就更可怜了。

    为了几片猪肉,往往会闹起矛盾来。

    面条还好一些,就是这几片猪肉,给学校特别是给班主任和打饭的学生,制造了太多的麻烦。打饭师傅并不会去锅里挑拣肉片,也并不会去数着数给你舀饭。

    因此,每一个饭桶里的肉片都是在七八双眼睛的盯注下进行分配的,分饭的同学是无法满足均等的。分配不均,就容易出问题。遇上强悍的掌勺,事情就好办了,有些人敢怒不敢言的人,只好吃一次哑巴亏。遇上弱势的掌勺,恐怕问题就严重了,也许就准备着让强悍者欺凌了。每次都是打饭者把自己分得的那几片肉让给别人。

    主食特别分明,产生的分歧很少,主要发生在汤食上。

    原本想着学校里的食堂有多么好的饭菜,现在看来让朱友康有些失望。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黄金时期,现在的伙食也显然是太差劲儿了。

    学校里的伙食不仅吃不饱,而且汤食也很单调,更谈不上营养了。于是第二周入学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从家里背来了各种主食,也有少数带副食的。朱友康感到满意的是,终于可以吃上热饭了。相比之下,比之前的中丘中学连开水也喝不到强了许多,这里毕竟还是蓬州最高学府。

    朱友康带来的是加了少量玉米面的白面火烧。母亲知道,孩子到蓬州上学毕竟是不能和中丘相比较的。自己再穷再苦再累,也要给孩子最好的,不能在让孩子面子上过不去了,也不能让孩子天天饿着肚子上学。

    从家里带来的主食和副食,都挂在宿舍墙上,带着木箱子的同学怕别人偷吃就锁在箱子里。

    不过,放在木箱里的食物和副食,由于封闭严实,又不透风,放不了两天就长了毛,发了酵,只能白白地扔掉,很可惜的。

    为了不浪费粮食,这些同学也只好冒着被偷吃的风险,也学着别人的样子,在宿舍墙上钉一个铁钉,把装有吃的东西挂在墙上。

    带来的主食学校是不管腾热的,不像在中丘中学那样每天中午给学生把干粮热一下。夏季学生们就吃凉的,冬季只好掰在汤盆里泡着吃。尤其是夏季,食物容易发霉腐蚀,很多学生舍不得把快掉的食物扔去,结果饭后上吐下泻,严重的高烧、脱水,危及生命,只好回家治疗,还耽搁了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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