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州还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岸易通易岸
鉴于韩傻货不全知情,不构成包庇罪,但是需要接受村干部的再教育和再反思,并且,作为攀林花的监护人,要对其妻子攀林花严加看管,负责早日看病。
至于攀林花儿子儿媳、外村婆家的二女儿和她大闺女的家人,对攀林花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不予追责。
事情一旦明朗,工作队很快撤走了。
可是梁鸿信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通过攀林花这些闹剧,梁鸿信认为,自己对韩家人的真诚付出和承诺是对的,没有看错韩家人。
韩家人已经从心灵深处彻底忘掉了过去的不快,在梁鸿信诚心诚意的感召下,已经和梁鸿信的心境一样,他们真正走到一起了!
半月之后,救命河大坝随着最后链轨拖拉机的轰鸣声消失,已经顺利竣工。
就在大坝的坝基上,梁鸿信召开了全村干部群众大会。
他邀请了县领导路明楼、王茂奎等同志,邀请了公社领导马振邦、农机站张站长一行,还特别邀请了原来驻村工作队的全体队员,包括杨队长和戎队长等,出席了救命河大坝竣工大会。
韩德福、梁秋根、冯贵友、韩小夏、张站长等三十多位劳动英雄和模范人物,身披彩带,胸别大红花,分三批,在欢快的歌曲声中走上主席台。
大喇叭立刻停下音乐,响起了梁鸿信清脆的声音:“向劳动模范学习!”、“向英雄人物学习!”
整个大坝上插满了英雄连队的红旗,红旗在和风中高高地飘扬着。
台下群众的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第一百七十二章 在吗
进入初二年级的第二学期,朱友康的学习环境有了新的变化。
韩玉冰在张建校长的大力支持下,教学工作正在大刀阔斧地进行。
从学校整体发展的大局,对所有班主任和任课教师进行了全面调整。这样的改革,按照过去的教学惯例是不正常的。因为,按照惯例应该在每一个新学年之初来进行。
但是,对于校长们来说,时间最重要,现在发现的问题,绝对不能容忍再往后推迟一个学期,那样做就是明知道误人子弟,而不及时纠正。两位校长认为,容忍这样的现象存在就是自己在犯罪,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于是,尽管到了这个时节,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这次调整的原则是,大局不变,个别调整,突出能力,注重业绩,总体稳定。
这次调整的方向是一切有利于管理,一切有利于教学。因此,首先从班主任调整开始。
而班主任的调整首先从陈竹和苏铸开始。因为,这两个人同时兼任了两个班的班主任。这种安排,是非常不正常的。也是不利于管理,不利于教学的。
学校决定,免去陈竹和苏铸二人兼任的初中二年级一班和二班的班主任,专心管理高中文艺班和体育班。并且对他们二人任课情况也进行了调整。
决定陈竹老师兼任高中部主任。除了任高中二年级的音乐课之外,还要兼任初中二年级的音乐课;苏铸老师除了兼任高中二年级的体育课之外,还要兼任初中二年级的体育课,并且包括初中部篮球队的训练。
学校决定由数学教师秦竺老师,担任初中二年级一班班主任,兼任初中部主任,新调整过来的语文老师王文学担任初中二年级二班班主任。
另外,朱友康的历史老师、生物老师和英语老师都进行了调整。
从调整的整体情况看,提升了初中部老师的整体教学水平,学校对初中的管理明前加强。
何海云那里也稍微有些变化,原来给他们上课的物理老师下到了初中二年级任课,换了一位看上去挺有修养挺有学问的,一位工农兵大学生。
英语老师换成了一位从乡镇中学调整过来的剪发头中年女性教师。这位老师很温和,说一口普通话,对学生也比较关心,是一个在乡镇初中英语成绩比较突出的优秀老师。
在运行了一个学期的团委和教导处又进行了部分调整。把初中部和高中部进行了具体划分。
朱友康由原来的教导处主任助理,调整为初中部主任助理;由原来的团委组织部副部长兼任公益部部长,调整为团委初中部学生会主席。
也就是说,朱友康的主要工作由原来的面向全体改为面向初中部,这样的分工更加科学,也更加合理。更适合学校整体管理的需要。
高中的情况也和初中部车不多。何海云由原来的团高官助理,调整为高中部主任助理;由原来的文艺部部长兼任宣传部部长,调整为团委高中部学生会主席。
相应地张峰也及时调整为团委高中部学生会副主席。
这样的调整和变化,使得学校管理更加理顺。
但是,对于朱友康而言,可就没有原来和何海云在一起的机会多了。因为,学校这样安排相当于把高中部和初中部分离开来。
这样的分离,造成了初中和高中在很多活动和一些会议上,相互不再交叉,既然不再交叉,那么他们之间见面的机会相对就要少多了。
而对于张峰来说,情况可就比朱友康好多了,主要是因为,高中部的活动相对较多,他和何海云接触的机会就增加了不少,再者,他们之间又是高中部的团委学生会主席和副主席,一起共事,一起协商,一起讨论的机会就会很多。
现在按下这些不表。
转眼之间,何海云和张峰毕业了。
由于文艺专业要求标准比较高,文化分数居高不下,再加上他们当时基础不是很好,结果参加高考之后,双双落选。
就在朱友康进入初中三年级第二学期的时候,张峰、何海云分别传来了就业的消息,张峰被安排在新州市拖拉机厂工作,何海云被安排在新州市文化馆工作。
朱友康琢磨着等再过两三个月,初中毕业考试结束了,抓紧时间去新州市看望何海云和张峰他们。朱友康长到十七八岁,还没有去过新州,要是能去一趟,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就在朱友康一心一意把全部心思都用在学习上的时候,他的母亲丽芝带着她未来的儿媳妇冯玉珍到学校和他见面。
因为朱友康在学校里的表现,在村里传开了,他的社会声誉非常好。
村里的老百姓都知道,朱书堂家里肯定会出秀才。不仅朱友康在作文里指出了打大口井、修水渠和建筑水塔的计划,而且,他的父亲居然按照儿子的作文,真的做成了。
那村东两个高大的水塔,一定会让村里出秀才的。从眼下情况看,只有朱友康一个人在蓬州中学上学,那秀才就非他莫属了。
因此,朱友康越是临近毕业,村里找他家说媒的媒人都踢破了门弦。
这不,和他年龄相仿的几乎都已经提过了。每次星期天回家,朱友康都为这件事上愁烦心。每一次都是推辞,从来不敢答应一个字。
这位冯玉珍姑娘是村里木匠家的大姑娘,谁都知道,她非朱友康不嫁。再加上说媒的不是别人,又是朱友康干爹,她是朱友康干爹女儿的干姊妹,这次朱友康的母亲能够做主定下来,就是看在了冯家干亲的情面上。
平心而论,这位姑娘长得一般,但是心底里特别好,又懂事,因此,还有长得比冯玉珍更漂亮更小一些的,都被朱友康的母亲丽芝拒之门外了。
只留下了冯玉珍姑娘。这个姑娘很乖,又很会来事,朱友康不在家的时候,也时常到朱家串串门,走动走动,每次来朱家从来不空着手。
这些亲近和殷勤的表现赢得了朱友康父母的首肯和赞誉。再说了,父母能看中她,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勤快、劳力好,干庄稼活是一把好手。
“朱友康在吗?”秦竺老师正在上课的时候,前门随着喊声被推开了。
秦老师扭头看去,门前站着一位四十来岁,包着蓝色头巾,穿着红蓝相间方格上衣的中年妇女正在问话,后面还跟着一位围着黄花纱巾,个子不高,身材苗条,头压得很低的少女。
朱友康心里一惊,不好了,我娘来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传书
朱友康在教室里的位置比较朝后,但是,前面的门突然打开了,班里的几乎所有学生都看到了,只有坐在南排的少数人没有看到。
朱友康正在专心聆听秦老师讲解三角函数题的几种解法,突然来了这种以外,秦老师赶紧停下讲课,走出教室。
秦老师回到教室以后,低声告诉朱友康,让他出去见母亲,他却像没有听见一样,没有半点要行动的样子。
秦老师又提醒了一次,朱友康这才从后门走出教室。
当他看到母亲身后还跟着一位美丽少女时,一切都明白了。
因为,就在上一周回家时,干爹还到过他家里,父母也给他提过这件事,被他当下回绝了。但是,他毕竟是孩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得听父母的。
朱友康绷着脸没好气地说:“娘,干嘛呢?我正在听课哩!”
“三金啊,珍珍都跟我来了,你还有啥要问的?现在都快十一点了,我俩十二点多在校外等你一起去城里,听见了没有,记着,下了学赶紧出来!”母亲用命令的语气告诉朱友康,今天中午必须出去和珍珍姑娘去城里传书。
传书,在蓬州这一代就是定亲的意思。
朱友康看着这位跟在母亲身后的姑娘,心里不是滋味儿,既觉得自己对珍珍姑娘太残酷,又觉得母亲太霸道了。于是就站在那里也不说去还是不去,他在看这位珍珍姑娘:脸色略黑,一头浓发油光油光的,两条短辫子甩在肩膀上,身材倒是苗条绰约,眼睛里放着渴望的光芒,微微低头站在那里有些羞涩,一句话也不说。
朱友康心里想,这不是小时候和自己睡在一个土炕上的干妹妹玉萍的干姊妹冯玉珍吗?
朱友康在珍珍心目中早已经成了路遥小说《人生》里的高加林形象了。她也常常自喻是巧珍。
有了媒人提亲,她一心想早日成就了这桩婚姻,生怕夜长梦多,既怕朱友康考上了大学,吃上了商品粮,到城里上班,又怕朱友康在城里遇上了那个“黄亚萍”。
她怕自己有巧珍一样的命运。
有几个好事的成熟些的同学在私下里交换眼神儿,暗示朱友康来了新媳妇儿。还有偷偷笑的,也不敢笑出声儿来。
朱友康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再这样拖延下去,让同学和老师看笑话。
他拉住母亲的衣角,悄悄地对母亲说:“我不是说过了吗?”说完转身回到了教室。
在中丘公社一带,尤其是南丘村,盛行着传书——定亲的习俗。
男女相亲后假如没有什么意见,由男方老人带上一对小年轻人,到县城或附近门店里扯上一块花布,吃上一顿饭,互相交换一下礼物,就算定亲了,女方往往会赠送一个自己亲手缝制的带花的或者带“喜”字的小手绢或者一双鞋垫。
朱友康明白这是母亲来给自己定亲的,准确的说是来逼亲的。
他自我认为,假如他不和她们一起去城里买交换的东西,就可以认定自己不承认这桩亲事。
“不懂事的孩子,这婚姻还由不得你小子做主呢”母亲很生气地说,这时朱友康已经进了教室。
母亲的意思是,你去不去城里买东西,和我们定亲不定亲没有直接关系,这事由不得你这个孩子,大人说了算。
“你还逞能啦,哼,你不去俺和珍珍也的去!”当母亲的实在没办法拉走儿子,只好自己找一个台阶下,这话也是在安慰珍珍。
朱友康的母亲,悻悻地拉着长脸,撅着嘴,一道念叨着朱友康的不是儿,来到了县城门店里。
这种念叨,既是一种发泄和怨恨,更是讲给珍珍听得,意思明确地传达给珍珍,就是希望珍珍尽管放心。
她一路上拉着珍珍稚嫩的小手舍不得松开,像是拉着自己的姑娘一样亲密无间,不知情的还真的认为他们俩是母女呢。
她们从蓬州中学出来,沿着笔直的公路,向县城方向走去。
整整一个上午,她们从解放路门店溜达到胜利路百货,从城西溜达到城东,城南溜达到城北,总算找到一块让珍珍姑娘满意的花布。
随后又买了一些零碎的必须用品,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就带着珍珍姑娘到城里最好饭店——永琪饭庄,吃了一顿当地有名的肉包子和鸡蛋汤。
她们吃得十分高兴,也十分尽兴,唯一的遗憾就是少了这个三金混小子。
母亲精明的几句唠叨,打消了珍珍的众多疑虑,放下心来跟上这个未过门的婆婆走东串西,俨然是一家人一样亲密,
这顿中饭过后,这门亲就算是定下来了。
其实,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遇上这样的尴尬事,母亲也是很为难的。说媒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干亲戚,相处得像一家人,这种媒人的面子,在村子里是无法驳回的。
珍珍比三金小两岁,对朱友康的长相人品,尤其是学习成绩,早已垂涎三尺了,经媒人这么一说和,正中其下怀,从县城回到家的那个晚上,尽管这一天购物没有朱友康那小子参与,她知道朱友康的家人做主,竟然兴奋得一夜没睡。
仿佛眼前又出现了高家林和巧珍那温情脉脉的情节,以及巧珍看着高加林可怜,替高加林卖馒头的镜头来。
平时里就有所准备的针线物件一应俱全,在想想过后,她决定不能像巧珍一样,把狗皮褥子送给在城里上班的高加林,她为这个心目中的高加林,编制更加精美的情物来。
于是,高度兴奋的她,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拿起了银针和丝线。
珍珍真是一个勤快的人,朱友康第一个周末回家,绣着鸳鸯的两双鞋垫,已经捺好了托媒人送到朱家。
鞋垫上娟秀的鸳鸯,针脚细腻,惟妙惟肖,生动可爱,这是她用心精雕自作的啊!
当朱友康收到这定亲情物时,迫于老人和亲戚压力,没有拒绝,没有反抗,也没有同意,只是默默地收藏。
朱友康心里想,自己不能再这样不清不白地混下去,这样对谁都不好。咱不能像高加林对待刘巧珍那样对待珍珍姑娘,咱要尽早处理好这个棘手的问题。
假如日后自己考上了学成了商品粮,再给人家说再见,那不就真的成了没有良心的高加林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 饥渴
自从进入初中三年级之后,朱友康学习劲头儿更加十足,常常在教室点燃蜡烛,夜晚十一点钟才回到宿舍。
因为是毕业季,学校特批毕业班可以在晚自习适当延长学习时间,与之相配套的各学科教师,也同时加大了辅导力度。
平时的晚自习都在十点以前回宿舍,毕业班又往后延长了一个小时。这还不够用,朱友康他们初三的学子们经常在宿舍还要再次点上蜡烛熬上一阵子。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