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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发生这样的事,有两个可能,一是陛下在表达对殿下的不满,二是从登州靠岸的平辽军做的。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陛下命令平辽军做的。

    如此想着,邵固倒吸一口气。

    但无如如何,他也只能追查下去,尽快找回温修的书信、账本、名册。

    目前知道的是温修是从南阳河上被捞起来的,他的死和李家小姐有关。

    于是李蕴儿一回府,邵固便将李府团团包围起来。

    ……

    “你们要做什么我二哥可是在朝为官。”李蕴儿清喝道。

    邵固微微皱眉,他感到这个小女子有些蛮横。

    另外,他对李荣之也有所不喜。究其原因,邵固曾师从大儒王慎,如今王慎与他断了往来,却还与李荣之有书信互通。

    “本官怀疑你与温府灭门一案有关,需带你回衙问话!”

    一言入耳,巧儿吓得脸色苍白,几乎要晕过去。

    自家小姐前一刻还在大言不惭,说这案子是自己做的,现在就要被捉走了。

    “完了。”

    邵固目光如炬,将巧儿的反应尽收眼底,喝道“把府里所有人都拿下。”

    李蕴儿本来还想嘴硬,说些‘你凭什么拿人之类的’硬话,却见这知府威严肃穆,手下人如虎似狼,她又没底气,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放开我,我还有个二岁的孩子,求求你们别捉我……”江怜艳被两个差人押着,哭饶不停。

    巧儿更是害怕,亦是啼哭不止。

    李蕴儿见这情形,火上心头,便大喊道“你放开她们!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温家是被老子灭门的,你要查,捉我一人就行。”

    邵固听她声音清脆,却一口一个‘老子’,不由有些恼火。

    “都捉起来!”

    “我说了,事情是我一人干的,你凭什么拿她们!”李蕴儿又喊道。

    邵固冷笑道“你一个弱女子,能杀了温家二十九人还都是个个武艺高强本官劝你,知道什么趁早说出来。”

    “我知道什么我说是我杀的,你又不信……”

    邵固凝神一看,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曾见过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你在青州衙门为林启做过证”他问道。

    李蕴儿一愣。

    又听到这个林启名字,她心中百转千回。

    邵固见她神情,冷笑道“果然如此,还不快拿下!”

    那差人正要去碰李蕴儿,她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拔出对方腰间的长刀,喊道“都别动我,我告诉你,我跟林启没关系!还有,温家那些人都是我杀的,你们……不想死的都退后……”

    李府门前,一辆马车还停在那里。

    官府来的时候,那车夫就问了好几句要去哪里,车里的人也不答。那车夫反正先领了银子,又见官差来势汹汹,便自己逃了。

    见马车始终不走,一个官差便喊道“官府办案,不相干的速速退散。”

    他一掀帘子,却是吓了一跳。

    只见车厢里一男一女正抱在一起亲得不亦乐乎。

    那官差暗骂了一声,重重一脚踹在马辕上,喝道“快滚。”

    林启与南灵衣这才分开来,却还是凝视着对方。

    林启擦了擦嘴唇,轻声道“流血了……”

    “我为你受过伤,你也该为我流点血了。”南灵衣道。

    林启道“我可以为你两胁插刀,可是……”

    南灵衣摇了摇头,额头抵在他额头上,轻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要说。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我师父曾告诉过我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我师父说,人生在世,死生事大,其余莫论。”

    林启不解。

    南灵衣道“我三岁那年,辽人杀到我家里,我爹将我藏在一个石头缝里。那年雪下的很大,我在雪地里呆了很久,师父捡到我的时候,只有一点点气息……”

    “所以,我当时本该死掉的。”她笑了笑道“但现在我还活着,那么我喜欢一个人,便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喜欢。因为连死都不能拦我,那别的什么都拦不了我。”

    林启道“这个逻辑其实并不通顺。”

    他嘴上如此说着,却忽然有些心疼她,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

    两人对视了一会,心中千言万语,却又觉得不用再说,反正对方都明白。

    于是又凑近了……

    突然。

    “老子让你们快点滚!听不到吗”那官差又一掀帘子,大喝道。

    南灵衣随手捡起一个杏仁便弹过去。

    那官差惨叫一声,一摸额头,发现头上已是鲜血直流。

    “兄弟们,操家伙!”他登时抱着头大叫起来。

    马车外一片拔刀的声音。

    林启从未见南灵衣如此生气过。

    她脸上前一刻还是柔意蜜意,一转头已是寒霜一片。

    只见她提起剑,脚在车板上一踩,飞快地掠了出去。

    登时又是一片惨叫。

    林启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下了马车……




第352章 有债必偿林无咎
    李蕴儿又不争气地流下泪来。

    回来之前,她告诉过自己以后再也不许哭。

    但邵固一提及林启,她一个没忍住就哭了出来,还哭得极凶,一噎一噎像个极委屈的孩子。

    手里的刀胡乱挥舞着,她一边哭一边放着狠话“就是老子杀了温修一家,我也不介意多杀几个,你们都别过来……呜呜呜……”

    刀被人打落在地上。

    几个衙役上去押住了李蕴儿。

    “带回去审。”

    邵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行人转身向外走去。

    “邵知府,又见面了。”

    突然有人打了个招呼。

    李蕴儿与邵固同时看去,只见林启站在那。

    他衣服上裂了好几道,看起来有些狼狈,脸上却挂着自信的笑容,仿佛自己穿的是皇袍。

    可当他与李蕴儿对了一眼,那种自信就变成了窘迫。

    “咳,”林启转过脸,向邵固道“放了她吧。我保证知无不答。”

    邵固点了点,那几个差役便放开李蕴儿,执刀将林启围起来。

    “城外的东西是你劫的”邵固问道。

    “不错。”

    “温修是你杀的他的帐目也在你手里”

    “不错。”

    “是有人秘令你”邵固又问道。

    林启微微偏了偏头,眼神中带着些疑惑。

    下一刻,他若有所悟,笑道“秘令这两个字,很有趣。”

    邵固却是松了一口气,林启的反应说明这一切不是陛下的意思——至少暂时不是。

    目光看去,林启看起来还是一幅游刃有余的样子。

    邵固便道“事情过了两天你才现身,想来已经布置好一切了。你精兵在手又行事周密,本官也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义之所向,我虽死不辞。”

    林启摸了摸鼻子,心中居然隐约有一些羞愧起来。

    自己这两日胡天胡地的,根本没有布置什么手段要对付邵固。

    事实上,自己都把邵固这号人忘了。

    我两万精兵要抢点东西,考虑你一个文官做甚

    此时看向满脸义正严辞的邵固,林启便道“此事与李姑娘绝无关联,只要邵知府不为难她。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呵,林启,你也太目无法度了。”邵固冷然道“你在辽国之事本官亦有所闻,心中亦有感佩。但如今在我青州地界上,你还敢杀人放火、行事乖张!本官依律捕你,你却还敢大言不惭什么井水不犯河水。当本官是什么山贼草寇吗”

    他说着,手一指林启,喝道“将他给我拿下。”

    一群官差正要扑上去,却见一道人影掠过来,剑影横扫,如有万钧之势。

    不一会儿,只见满地的官差打着滚,惨叫个不停。

    南灵衣抬头看向林启,关切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累不累”

    “不累。”南灵衣摇了摇头,又转头看了眼邵固,问道“这个怎么处理”

    邵固见带来的人倒了一地,只剩自己一个还站着,便道“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事到如今,他也懒得与林启再多说,对方杀官造反干过,在辽国连皇帝都敢杀,如今携得胜之师碾过来,自己一介文官话再多,反而显得婆婆妈妈。

    林启笑了笑“当年我在青州遭人陷害,是邵知府还我清白。且这样吧,你不动李家,我不动你。”

    邵固却极是光棍,拉起一个差衙,命令他去调动青州守军。

    他则对林启道“你我之间,只有鱼死网破。”

    开平司的东西被林启劫了,温修也被杀了,自己绝没有与他和解的余地。

    林记抚额轻叹。

    却听人唤了一句‘盟主’,他转头一看,是左永、王三领着胡牧过来。

    “林启,本官可算找着你了。”胡牧喊了一声,急忙上前,拉过林启凑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起来。

    “这可是桩了不得的大事……”

    胡牧的声音带着些颤抖,说话间还有一股芹菜混着大蒜的气味飘来,林启不由偏了偏头。

    “别动,我和你说,圣上下了密旨,要你领平辽军入京护驾……”

    林启眉毛一挑。

    末了,胡牧道“……各地都有东宫逆党,陛下许你便宜行事。还有,我与你说,青州城中温家与邵固都是逆党!”

    林启道“邵固是逆党,此事是你说的还是皇帝说的”

    胡牧眼睛一瞪,支支吾吾道“这……谁说的有什么差别我确定邵固绝对是逆党!”

    林启微微斜睨了胡牧一眼,暗想道,这胡县令也不知道是傻还是乖,在萧劭与萧逸之间站队,他竟还敢站在苍苍暮年的萧劭这边

    “你想好了”林启只好提醒胡牧一句。

    胡牧眼睛转了一圈,还是对林启交了一句心,压低了声音道“东宫新立,党羽却已皆是大才,没有胡某的容身之地。”

    林启很有些无语,心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王三,让你去温府取的东西带了吗”林启问道。

    “带了。”王三连忙中怀中掏出一叠纸递过去。

    他从温家带走的书信册本共有两大箱子,这几张纸上则是这两天整理出来重要信息的。

    林启低头看了一会,微微摇了摇头。

    “邵知府,你不愿放过李家,那你我之间确实需要有个了断。”林启沉吟道“当年你在南阳县牢重审我,秉公而断。对我来说是恩义,我林某人有债必尝,不会忘你的恩义。这样吧,今日我我也审你一回,秉公而断,如何”

    邵因冷笑道“你凭什么审我”

    胡牧站出来喝道“凭你是逆党!”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的诏书,一枚令牌。

    “本官除了是青州通判,如今还是皇城司都知,奉圣上密旨,调查逆党之事。邵固,你与温修勾结,为害一方,证据确凿,还不束手就擒”

    胡牧才说完,林启便咳了一声。

    胡牧只好讪讪然退到后面。

    他虽有旨意,却无人马。如果没有林启,一会青州兵军到了,邵固只需说这圣旨是伪造的,就能将自己拿下撸了。

    林启向邵固道“邵知府觉得在下刚才的提议如何”

    “好!”邵固道“本官行得正坐得直,俯仰无愧,何惧你审”

    “俯仰无愧”林启微微有些摇头。

    他看着纸上的内容,问道“去年十月,你与温修在南阳河船上密会,事后杀无辜侍者十一人……”

    邵固道“确有密会,但本官不知有人死了。”

    胡牧道“哈,胡说八道!你身为知府,河中捞了这么多具尸体你会不知”

    林启看着手中的纸,又道“去年十二月,登州有一匹贡马运到青州,参与护送的四十八名劳力无一活口。”

    邵固道“那是为了大局,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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