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花原来是个宝(下)
作者:千寻
金贤重,你也穿越到古代了啊……好啦,口水擦擦,
实在不能怪她见到貌似“欧巴”的大帅哥就这么不矜持,
谁知道贺瘸子其实脚是好的,轻功了得,没了一把大胡子美得能倾国倾城,
更吸睛的是,他还是寿王世子,而且超级无敌挺她,
她娘死了,是他用“美貌”这个真面目来换她的秘密,转移她的难过,
她想离开秀水村这个伤心地,是他金钱无限资助她到京城落脚,
她新开张的糖果铺子店小无名气,他便带来九五至尊捧场兼宣传,
哄得贵人开开心心,她叫皇帝“大叔”好像在叫隔壁阿伯,
连她的未婚夫负心要去尚公主了,他也都说我喜欢你,来,把我夹去配!
可是她能放心爱上他吗?自穿越后,答应原主要守护的人没一个守得住的,
先是娘,再来弟弟还是烧死在一场大火里,接下来该是他了吧?
他会死在战场上,她凭什么觉得老天爷会给她优待,可以改变一串人的命运,
她放弃了,自愿回到安平王府当寄名嫡女,顺著前世轨迹嫁给二皇子,
熬个五年,然后便能跟这世界说拜拜,谢谢不联络……
怎么回事?弟弟没死,她娘也没死,他更是得战功回来说要娶她,
不过她的婚事如今是皇帝手下一步棋,喜堂上想换新郎?得想些阴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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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他会一直一直在(1)
钟凌开始说故事,若说上官肇澧的故事是“大宅门加甄嬛传”,她的就是“时空迷航”。
她从刚穿越时的恐慌说起,遇见回来讨要身子的原主钟子芳,说钟子芳如何把自己一生的记忆强行灌入她脑袋里,然后细数钟子芳的一生遭遇,十三岁父丧,十四岁母亡,十五岁弟弟死于非命,她回到安平王府成为嫡女。
“钟子芳坐着安平王府的马车离开秀水村那天,她透过车帘子,看见干娘哭倒在泥泞地中,因为你死了。”
钟凌双目含悲,她痛恨死亡,但穿越一遭,却让她一再遇见。
上官肇澧叹息,原来真的有宿命,义父精通五行八卦、易经命理,他替自己卜卦,算出他将亡于明年六月,因而离家整整三年,亲自去寻找他师父,但求师父能为义子改命换运,避开死劫。
“……钟子芳在二十岁那年,因二皇子后院明争暗斗、波涛汹涌,最后死于妻妾争夺战中,她不甘心,想要重生,亲手改变自己与亲人的命运,可惜她要不回自己的身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把灵魂脱离出去,只好承诺她,尽力改变娘和阿静的命运。可我没做到,是我的疏忽。”
“不要把所有错全算到自己头上,你没那么厉害,如果你连命运都可以改变,玉皇大帝会自动让位。”
钟凌噗地笑出声,这是她听过最动听的安慰词。“原来是玉皇大帝不想让我太嚣张才打压我的?”
“不要再回头想钟三婶的死,你该往前看。”
她点点头,同意。
“你来自什么地方?”他问。
“一个你无法想像的地方,那是和这里完全不同,如果人类的发明是一代一代累积传承下去,以现在的科技与文明做推估,我出生的世界应该比这里晚个几百年。”
“我听不懂,举个能让我理解的例子。”他有丰盛的好奇心以及强烈的求知欲,企图理解那个无法想像的地方,因为……它和她有关系。
钟凌很开心,他没用许仙看“现出原形的白素贞”的目光看她,没有大喊一声“何方妖孽”,而是要她举例光阴造成的差距。
她更佩服他了,在此时此刻。
钟凌让他稍等一下,自己往书房走去,取来笔墨纸砚,这里没有投影片,但她需要图片来为自己的讲解加分。
“我们那里出门不坐马车,坐的是汽车、高铁或飞机。马车需要走三天三夜的路程,高铁只要一个时辰就会到,飞机在天上飞,可以横越五大洋、七大洲,而这七大洲上有一、两百个国家。”
她在纸上画出高铁、飞机、汽车,不太像,她擅长做饼干,不擅长画画,但无所谓,反正他也没见过实体,她怎么画都算数。
“我住的地方,那里男男女女都要念书,就算脑子不好也可以念启智学校,我们尊重每个人的人权,不管是大人或小孩,所以‘来人,推下去斩了!’、‘这个死奴才,给我杖毙!’对不起,这种不文明的话在我们那里是听不到的。”
“你说,男男女女都要念书?”
“没错,从三岁上幼稚园,到二十三岁大学毕业为止,当然也有人不喜欢读书,十九岁后就不念了,有人热爱学问,一路念到三十几岁,拿到博士学位,要看各人的状况而定。”
“读那么久的书?哪来那么多书可念?”
“那你就不懂了,我住的地方是个资讯爆炸的时代,什么东西都需要学习,我们种出来的萝卜又大又肥,一只鸡从小到大只要养两、三个月,我们的花椰菜不只有绿色的,还有白色、紫色、金黄色。我们基因改造出来的植物不会被虫子咬,我们不需要公羊加上母羊就能做出复制羊。
“你们抬头看的是月亮,想的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但我们抬头看月亮,想到的是第一次登陆月球的阿姆斯壮,是月球反射太阳光。
“十九岁以前,我们学国英数史地,同样一句谢谢,我会讲‘多下’、‘阿哩阿豆’、‘扛桑哈咪答’、‘thankyou’、‘merci’……各个国家的语言。
“笼子里关四十七只鸡和兔,共有一百一十八只脚,我可以快速算出有三十五只鸡、十二只兔子。有一百一十五个橘子和六十九颗苹、四十六颗桃子,最多可以分给几个人,让每人得到橘子、苹果、桃子一样多?很简单,只要求它们的最大公因数就出来了,答案是二十三人。”
巴啦巴啦一大串,钟凌越讲越得意,上官肇澧的眼睛越听越大颗,那是佩服、是赞美,是说不出口的惊叹。
“你们人人都认识字?连农人、工人、奴婢?”
“原则上是的,不过我们那里没有奴婢,我们强调人权,在我们那里,皇帝、大官的另一个名称叫作公仆,公众的仆人,他们是用来服务百姓大众的。”
哪像这里的皇帝不像话,叫人去死,人家就得乖乖死,她敢保证,那些大臣在说“万岁万岁万万岁”时,心里想的肯定是“快死快死快快死”!这么一推理,就可以解释为何多数皇帝命都不长,应该是被诅咒死的。
上官肇澧相信她,虽说她说的事实在匪夷所思,实在教人无法想像,她住的地方和这里很不一样。像想到什么似的,他反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把《三字经》解释成那样?”
咻!一句话,正在自傲、自信、优越地遨游天际的天使凌,被古到不行的烂弓箭射中,折翼天使以重力加速度往下摔,黑线以斜向交叉方式在额头上交织成密网。
咳、咳咳,她接连干咳数声后,说道:“我们那里是不读《三字经》的。”
“为什么不读?”
“因为……古圣贤的许多观念已经不符合时代所需。”
“怎么说?”
“比方‘三才者,天地人’,你们认为构成生命的基本要素是天地人,这话太不科学,构成生命的是细胞、是染色体、是基因。比方你们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对我们而言是‘职业歧视’,而‘男尊女卑’是‘性别歧视’。养不教怎么会是父之过?在我们那里教书的老师多数是女子,而家庭教育的领导者一向是母亲。”
她硬拗着,把那个没念《三字经》的错推到新式教育头上。
他体贴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何况我们学得太多,也实在没时间去学那个,你知道热空气往上、冷空气往下吗?你知道我们住的地球是圆的不是平的吗?我们之所以没有在地球旋转的时候掉下去是因为有地心引力,如果我们在地球可以往上跳一尺,在月球可以跳六尺,因为月亮的引力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
她补上一堆话,直到看见赞叹从他眼中慢慢复苏,才闭上嘴巴。
“在那里,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穿越过来的?”
“我叫钟凌,凌晨的凌,母亲生我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她整整痛一个白天加上大半个黑夜,她老说自己这么拚命把我生下来,如果我不孝顺,就要把我剁成肉酱喂狗。可一场车祸后,我穿越了,不知道被车子碾过,我有没有变成肉酱,但我再没有机会可以孝顺她了。”
钟凌叹气,偶尔午夜想起,她觉得老妈真倒楣,怎么会生到她这个讨债鬼,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她拉拔长大,福气还没享到,女儿就飞了。
眼见她的失落,他又握握她的手说:“以后,我喊你钟凌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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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松口气。不明所以,在他身边,她总是感觉轻松,好像天塌下来真的会有高个儿顶住。
上官肇澧把话题转回来,问:“你打算带阿静离开?”
“对,这是我唯一想得到,能够避开恶运的方法。”
“依照钟子芳前世记忆,你已经避开王水木,不会有人将阿静卖掉。”
“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没有王水木来抢夺家产,娘不会被逼入绝境,再加上你给的那帖药方,娘的身体渐渐痊愈,她没道理死掉的,但是现在……你看!”她摇摇头,贼老天可不是好对付的,祂总在出其不意时狠狠地给你一拳。“我能想到的关联性就是秀水村,如果那天我别让娘跟着回来,就不会出钟理和李大户那档子事,是我疏忽了,如果我再防得更严谨些……”
钟凌忍不住哽咽,这段日子的相处,卢氏不只是钟子芳的娘,也是她的娘,她心中的沉恸是失去亲人的哀愁。
他握住她的双肩,凝声道:“记住我的话,不准把过错全记在自己头上,你不是神。”同样的话,他不得不一说再说。
她点头,“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把阿静留下来。”
“有没有想过,你们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姊弟,走到哪里都很危险?万一碰上拐卖人口的贼人怎么办?”他语重心长地问。
“我们有钱。”不管哪个年头,都是有钱人说话。
“钱越多,越危险。”他摇摇头,反对她的天真。
“我让四哥哥陪着我们一起走,我还有小春、小夏她们。”
“一群十几岁的小子、丫头,更好了,迷药一把,醒来你们各分西东。”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认为我带阿静离开是好主意。”她生气了,哪有朋友不帮忙、不赞声,还处处扯后腿的?
“没错,我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要我把阿静留下来等死?对不起,办不到,我已经失误过一次,绝对不容许自己一错再错。”
他口气严峻起来,怒目横眉,气势吓人。“钟凌!要我讲几次你才明白,钟三婶发生意外不是你的失误。”
“所以呢?是命运?如果是命运,老天爷干么让我穿越,干么让钟子芳把记忆灌注到我脑子里,不就是希望我能够阻止即将到来的不幸?难道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阿静死才是对的?”她着急了,口气不友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死命瞪着他。
上官肇澧没有因为她的口气而恼怒,反而放柔音调问:“你先别急,告诉我,你觉得潜山先生是个怎样的人?”
这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他以为把话题转开,就能让她忘记阿静的问题?她没那么笨的。
鼓起腮帮子,钟凌半句话都不回。
“外面都说他退隐朝堂,说秀水村风水好,他选择一个好地理颐养晚年。你觉得呢?”
他再次勾她说话,但她生气,硬是不答不说。
倔强丫头!上官肇澧看着她的脸失笑。
她不开口,只好他来接话。
“潜山先生学富五车、高才博学,这样的人在皇帝想扳倒庄党、急需人才的时候,怎可能让他退隐致仕?”
很好,她的注意力终于让他给勾住,钟凌直觉接口,“所以他不是退隐,是到秀水村来替皇帝从事地下工作,他是007?”
他虽然听不懂什么是地下工作,但能够联想得到,至于007,有空再来问清楚。“对,他在这里替皇帝搜集淮南一代庄党党羽的把柄,等朝廷开始动作时,这些党羽自有潜山先生收拾,一个也逃不掉。”
钟凌恍然大悟,难怪他买那么多地,又不是要盖大安森林公园,他是要……藏兵藏马、藏fbi。
“你想告诉我,潜山先生身边有足够的人手,阿静跟在他身边反而安全?”
“没错,只要他待在潜山先生府里,那就是铜墙铁壁,何况还有刘爷爷和阿志在,你完全不必担心他的安全。”
“可是……”
“钟三婶过世的日子和钟子芳记忆中的是同一天吗?”他问。
“对。”
“很好,现在你有两个线索了,第一:事件会发生秀水村。第二:发生的时间日期是一样的。既然如此,是否意谓着在明年四月之前,阿静是安全的?”
“理论上没错。”
“那么在你找不到更好的安排之前,让阿静先跟着潜山先生吧!潜山先生喜欢阿静,有他悉心栽培,阿静的仕途不必操心。
“至于你,在未来几个月里好好想清楚,明年四月要把阿静带到哪里,想好、做足安排,到秀水村把阿静接走,等避过灾祸再将阿静送回来,这样也不至于耽误他的功课。”
第十七章他会一直一直在(2)
他的话很具说服力,也分析得条理分明,钟凌认真考虑半天,决定照做。
是,暂且把阿静留下,等找到新的落脚处,建立起安稳生活后,再将阿静接过去,这样既不会耽误他,也不必让他跟着自己冒险。
见钟凌点头,他又问:“那你呢?你想留在井风城或是……”
“我要进京!”
她的回答令他讶异,他怎么都想不到她会选择京城。“你不想躲开安平王府?难道不想避开二皇子了吗?”
“我为什么要躲开?没有王水木的出卖,谁知道谁是我爹娘?就因为我一张像姑母梁玉娘的脸蛋?天底下长相相似的人多了去,我们那里还有综艺节目专门寻找明星脸呢。
“何况前辈子是钟子芳无依无靠,自以为找到亲生父亲和一门好亲事,便飞蛾扑火、高高兴兴地迎上前,我不是钟子芳,我知道未来走向,只要我不承认,谁能勉强我去当安平王的女儿?”
上官肇澧点点头,同意她的说法。“既然如此,我把阿六留下来,他对京城很熟悉,应该可以帮上你的忙。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而他也该尽快上路,免得肇阳碎碎念。
钟凌不想,因为知道,明天醒来他就不在了,可却也明白,他为她的事专程一趟跑回秀水村,若不是非常非常非常忙,他不必连夜离开。她已经是个大麻烦,若是懂得体贴人,就应该让他早点离开。
因此她乖乖听话,回房里歇下。
这些日子累得太狠,也不知道是情绪倾吐完心宽了,还是有上官肇澧在的屋子,让人多出几分安心,本以为会迟迟睡不着的,却不料几乎一沾到枕头,她便沉沉入睡。
上官肇澧收拾好东西,交代过阿六,千叮咛、万嘱咐,事事谨慎小心,务必让钟凌在京城顺利立足。
阿六应得飞快,现在要他做什么都好,只要主子快点返京,快点回到四爷身边就行。
该交代处理的事都齐备了,上官肇澧换上一身夜行衣,预备返京。
临行,心念动,他转个方向,往钟凌屋里走去,本只打算多看她一眼的,却没想到床上的她正在作恶梦,她汗流浃背,不安地转头挥手,低声喊娘。
唉,她这样,教他怎么走得了?
他弯下腰,用衣袖为她拭去汗水,却在昏黄的烛光下发现她眼角泪滴,心发酸,涩涩的苦味在唇舌里翻搅。
心一阵阵抽疼,眼睛一闭,再张开时,作出决定。
片刻,他离开钟凌的屋子,对阿六道:“你打发人回京城,告诉四爷,就说我在溎县和他会合。”
啥!主子不走了?
阿六闻言,一个不小心差点没站稳。不会吧,溎县的事迫在眉睫,与庄党的战争一触即发,主子居然在这当头选择儿女情长?
啊!四爷肯定会剥掉他一层皮啦!
上官肇澧不理会他的哀叹,回到屋里,卸去鞋子躺在钟凌身旁,手臂一伸,将她揽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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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钟凌像是闻到令人安心的味道似的,渐渐安静下来,她在他颈窝处寻到一处妥贴的地方,再不辗转反侧,偎着他的体温,熟睡……
钟凌没想到自己会睡得这样沉,好像几百年来都没有好好睡过一场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贺澧……不,是肇澧,发现他竟然躺在她身旁。
他还没走?还以为一大早醒来就看不到他了,没想到……
说不清楚内心的感觉,被一个单身男人偷渡上床,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吗?应该不是,但如果那个男人长得像金贤重,如果知道他总是在暗地里关注自己、帮助自己,如果他听见自己孤立无援,便迫不及待从远方赶回来……
那么,是的,她开心、安心、糖包心,浓浓的幸福感驱逐她连日来的深沉悲哀,力量一点一点在她体内凝聚,因为,他在。
这算不算劈腿?
男未婚、女未嫁,她和他连二垒都没上,即使他偷渡上床,即使她因此而偷笑。以古代的标准,她该浸猪笼,但以二十一世纪的标准,不算什么,她钟凌决定以二十一世纪的标准来看待此事。
但他呢?他的标准在哪里?
标准决定行动,也许他只是好心,也许他没想过她会提早醒过来,也许他打算天亮就走人,不被她发现,也许……不管哪个也许,她都相信,他并不想坏了她的名声。
钟凌是有成人之美的善良人,于是她决定闭上眼睛,假装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她又睡着了,在心存善念之后,这并不困难,因为在他身边,她很容易便能放松自己。
半个时辰过去,上官肇澧醒了,望着钟凌熟睡的脸庞,笑得不像自己,像……被起司砸中的大老鼠。
她越长大、越美丽,一直觉得她与众不同,现在他终于明白她为何不同,因为生长的世代不同,遇事、看事、解决事情的态度从骨子里就不同,她不需要刻意,简单的举动就能吸引他所有的注意。
轻轻地,将自己的手臂抽回,他很小心,生怕扰醒钟凌,他放缓动作与脚步,转回屋子打理自己。
洗脸、盥洗、换衣服,他做着每天重复的事时,放任脸部肌肉被笑意控制,并且满心想像着,当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尚未离开,会不会高兴?
第二次清醒,钟凌是被冷醒的,梦中的暖炉被人抢走,北风一阵一阵吹袭,冻得她起鸡皮疙瘩。
坐起,发觉棉被还在身上,可是好冷,她缩缩身子,把自己蜷成一颗球,傻傻地看着空了的半床边,心、失落。
他走了,她想。
她一边失落着,一边安慰自己,他有那么多重要的事该忙,他能为她长路迢迢走这趟,已经很够朋友,她不该期待更多。
深吸口早晨微凉的空气,她鼓励自己下床洗脸更衣,握紧拳头轻喊一声“加油”,是的,没有时间沮丧,她必须振奋。
走出屋子,阵阵笑声传来,那是阿静的。
他的心情也晴朗了?因为肇澧的倾听?因为他和自己一样,一个宽大的怀抱给足了安全感,让人又有勇气往下走?
钟凌端起笑脸,把心头的失落压下去,跨进厅堂里,意外地……看见肇澧!
他没走?一个大大的惊叹号之后,是line贴图里的大笑脸,顿时,心情飞扬。
“睡得好吗?阿静说,你很多天没睡了。”贺大娘转头对她说。
“睡得很好,谢谢大娘。”答话时,她的视线频频飘向上官肇澧,好像要一再确定他真的没走似的。
看他一回,快乐一点点加上甜蜜一点点再乘以幸福一点点,二十一世纪的女人数学很厉害,一下子就算出答案,那个答案叫作美满。
贺大娘发现钟凌下意识的视线,忍不住莞尔,说道:“快点坐下来吃饭,别饿着了。”
钟凌这才发现自己很花痴,红了脸,快步走到桌边。
今天早上,上官肇澧又变回贺澧,一把大胡子盖住大半张脸,害她好想念金贤重。
“干娘,你们在聊什么?这么热闹。”钟凌找话题说。
“是阿静说他在潜山先生那里念书的事儿,潜山先生确实是个好先生,才多久时间,阿静的学问进步很多呢,说不准三年后真能考举人了。”贺大娘满脸慈爱地看着钟子静。
“不行,先生说了,得多等几年,我的年纪小,学问还是扎实点的好。”他谦虚道。
钟凌眼看弟弟得意骄傲的自信模样,他似乎很喜欢潜山先生,所以把他带离开秀水村的想法,恐怕是自己的一相情愿。
她摸摸阿静的头问:“阿静很喜欢潜山先生?”
“是,先生懂得好多,他告诉我,学问要活用,不能死读书,我很怀疑自己的学识根本不行,怎么能考上秀才?”
他的话让正在喝粥的上官肇澧呛了一下,钟凌抬头望他,他作贼心虚,不敢直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