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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桃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北境有冻离
以后的路,都有他和孩子在身边,那么也许也不足为惧。
这大抵便是一个归宿的感觉吧。
他想起来那个在鸾翥殿等着他的人,也许今夜他披着月光,静静地坐在一盏灯前读一本书,灯火的暖光映在他的侧脸上,显得他侧脸的轮廓那么柔和,他抬头看向他,浅浅一笑,眸光凝进去了一豆灯火的亮度,现世安稳。
又或许,他今夜倦了,早早便会蜷进被窝,将那幔帐一放,却又如往常一般不吹熄殿内的灯火,半支着眼皮子,迟迟不肯睡熟,等着他回去。
……
这一天,他想了许多许多关于楚茗的事情,心思几乎没有凝在这登基上面。
他知道自己有些愚蠢,这样晚,这样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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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发现自己原来对他,早已是情根深种。
他当初又是哪里来的自信,在娶那楚家双璧的长兄,芝兰玉树,宛如谪仙的楚予时还百般不愿,万分嫌弃的呢?
如今想来。半是可笑,半是庆幸……能娶到他,是他燕承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还和他,有了一个小洵儿。
他听着一旁冗长的官文,几乎坐立不住,他想立刻回到楚茗身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告诉他,他爱他。
他想和他在一起。
……
幔帐放了下来,里面影影绰绰地似乎半坐着一个人,燕承启脸上略显酒醉的薄红,踏着这一夜的好月色而归。
燕承启早早便谴退了所有的宫女侍卫,自己一个人缓缓走入殿内。
“予。”
里面的人影似乎动了一下,但并未作声。
“朕……今日,想明白了许多事情,想同你讲一讲。”
“讲一讲?”里面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似乎是含着一声冷笑,“你要同谁讲一讲!”
这最后几个字如同一把破雪长刀,很是凌厉。
还未待燕承启喝出一声“你到底是谁”,面前层层软纱幔帐便被一把掀开,里面露出一张艳丽至极的面庞,他雪白清瘦的面颊,几乎令燕承启脑子空白一瞬间。
“楚瑜!”
“是我,殿下……不。如今该是陛下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可知这是谁的寝宫?”
“这里是本朝皇后的寝宫,却不是臣兄长的寝宫。”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茗人呢?”
“臣兄长已经带着孩子,四海为家,去了一个清净的小镇子,这是臣兄长留给陛下的东西,还请陛下先过目。”
楚瑜从一旁拿来了小金锁和信封,看着燕承启满目血红地拆开信封,心下忍不住又是一阵冷笑。
那熟悉的自带风骨的字迹,清清楚楚地落在那张纸上。
「君心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
山海不难越,最远是君心。
既然不可平,两生各欢喜。」
“你以为哥哥当真是个傻子么?他好歹做了这么些年的首辅大学士,你当他真不知你竟将他当做一个替身么?”楚瑜的声音似乎是一根冰棱,扎得燕承启又冷又痛,只能嚅嗫着,迷茫地不知该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
“你将他当做一个影子,既然做了,如今便知道该承受些什么。可怜我的兄长,他一颗心被作践到底,尊严也被你这等下作行为践踏。”
楚瑜眼神里都是恨意,他清了清嗓子,接着去揭燕承启心底最隐秘的伤疤。
“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带着小洵儿,你再也不会找到他,为所欲为下去……哈哈……”
说到最后,竟然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得满心心痛。
他也是近来才知道哥哥所有的冤屈,才明白为何哥哥过得那样不顺心,笑容那样难言的酸涩,原是这小人,竟把哥哥作了一个影子。
他那清雅温润,持节甚高的哥哥,也不知到底是如何忍得下去这人这样作践他!
“他……他去了哪里……”燕承启心里大恸,嗓子里一股子腥甜涌上来。
“陛下,臣知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若是哥哥真的想躲,陛下也绝不是能一天两天就找得到他的。如今哥哥是存了心思要同您和离,您若是还有些良知,有些惭愧,便趁早换个皇后,将这鸾翥殿留给下一任皇后吧。”
燕承启脚下发软,手里的纸张也抖得不成样子。
他竟是知晓的……他从何时知晓…………若是知道如此,却还要陪他做戏,装作全然不知么?
燕承启心底突然满是绝望。
……楚予,你聪明了一辈子,独独傻了这一遭。
“陛下,臣该说的就说到此为止,若是陛下想治臣之罪,臣也认罪,您请便!”
楚瑜一掀下摆,便转身离开。
他不知心里这细密的疼痛到底是为了哥哥的遭遇,还是自己同兄长所差无几境遇。
他们……不过都是曾经爱错罢了。
君心隔山海。
山海不可平。
山海……
不可平。
上卷end
下卷
第三十二章
“凡出言信为先诈与妄奚可焉
话说多不如少惟其是勿佞巧
奸巧语秽污词市井气切戒之……”
一缕湿润的风浸过竹帘,卷携着一丝清幽香气,钻进了这一间朗朗书声的学堂。
一只修长洁白的手,轻轻地敲了敲桌几,读书声很快便尽数停了下来,只见那只莹白如玉的手扶着棕色的矮桌,信手端起一旁的骨瓷茶盏,掀起茶盖,撇了撇浮在清绿茶汤上面的嫩叶,朱唇抵在盏沿,轻轻抬腕,喉结微微一滚。
他清了清嗓子,才将手中的茶盏搁在一旁,清冽的声音慢慢响起来,飘在这私塾之中,不失半点威严:
“司马如,你讲一讲,刚刚诵读到何处了?”
那被换做司马如的孩子反射性地站起来,只是睡意未褪,仍是三分惺忪,站起来犹有几分迷糊,嘴里有些含糊地回道:“市井气,切戒之……”
楚茗不怒反笑,他伸手扶了扶脑后随意拢起来的长发,拾起浅绿色纹云长袍下摆,站起身来,踱到那站着的孩子面前,微微弯下腰,轻声道:“你刚刚可是会那周公了?”
司马如是这南浔镇数一数二的富商之子,这小镇不大,坐落在一座巨大的山包上,盛产茶叶,一年四季靠着这茶园为生,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茶乡之一。
而这司马如的亲爹,正是南浔镇上能排入三的富商之一,家中确实有些家产,加上这司马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自然从襁褓时便当作金玉一般捧着宠着,本来送来私塾这位司马小少爷连哭带嚎加打滚的不肯,可是最后也不知道司马家开了什么条件终于将这小霸王制服了,送到这同文学堂来,送到楚茗眼皮子底下。
楚茗还记得,这司马如送来的第一天,两只眼睛红肿得像是两颗熟透了的血桃,整个人抽抽搭搭地哭咽,哭得那两双大眼肿得不成了样子。
司马如神了一些,用手背揉揉眼睛,下意识梗着脖子反驳道:“没有!”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楚茗摇摇头,叹口气道:“你今日课业到此为止了,司马如,你拾一下,先回家吧。”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满是唏嘘之声。
可见这司马同学,平时人缘大抵也不算太好。
三年以前,楚茗办了这小镇上唯一的一间学堂,这小镇地处燕国与齐国的边陲,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但是由于地处边境,又是个小小的镇落,所以镇子里的人虽说各个性情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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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基本都不怎么念书,文化普及度极低,基本是靠山吃山,靠着这一带独有的一种茶树和镇子里流传百年的采茶手法,才苦苦支撑这个镇子的经济。楚茗来这南浔镇的时候,这镇子确实是不怎么富裕,贫富差距极大……最令他感到诧异的是,这镇子里竟然没有一座学堂,而这镇子附近,也只有许多少年学堂,没有一座容小孩子的启蒙之所。
当年他来到这里,本意就是躲得远远的,离那满是记忆与愁绪的上京远些,再远些,才一路走走停停走到这里。
他不是不知道燕承启在上京会发了疯似地找他,索性便当即修书一封,连夜托人发往了上京。
没过许久,上京那便下了昭告,说是如期举行对东宫太子妃的封后大典。
楚茗并不知道燕承启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只是知道那些暗里找他的人一下便似乎人间蒸发般,他也不用再带着小洵儿日日躲躲藏藏。
看起来,他那封信也算是有些作用,终是让燕承启放过了他。
自此以后,山高水远,就此别过。
再后来,南浔镇就来了一位楚先生,这位楚先生风姿绰约,玉树兰芝,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是一幅水墨画,不仅如此,这位楚先生才学甚高,写的一幅好字,又绘的一手绝妙的丹青。他看人的时候一双上挑的凤目总是带着几分温润儒雅的笑意,似乎是含着一汪清泉,潋滟的水光在里头摇啊摇的,能恍得人醉上一场。
只不过,这位如同仙人般的楚先生,却是带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一道来了这南浔镇,使得镇上豆蔻年华的姑娘们雀跃乱飞的心思,一下便被压下去了。
是个玉人,可惜已有婚配了。
在楚茗用身上带着的银票买了间大宅子以后,银票也所剩不多。小洵儿正是需要照顾的年纪,这一路走来,花销并不是个小数目。他离开上京近一年了,一路向南,最后才决定在南浔镇留下来。
因为他喜欢这里大片大片绵延开来的茶叶油油的绿,也喜欢这镇子上常年飘着的茶香,淡然悠远,宁静恬淡。
等他置办完所有的东西的时候,小洵儿断奶了,可是他也已经几乎将当初带来的厚厚一包银票用得所剩无几了,那时他就做些简单的活,比如说写写对联,写写家书,绘绘扇面,以求能维持每日开销。到后来楚茗慢慢融入这个小镇,镇上的人便一同买了间不小的屋子,纷纷来请楚先生开个学堂来一些五岁到七岁的孩子来教,以求给孩子们做个好启蒙。
楚茗每每上街买菜,总是会多拎一条鱼或者多拿着一块肉,这里的人都非常尊敬他,见了他也都非常热络,对小洵儿也十分关照,这一切都让楚茗觉得十分温暖,他虽然失去了一个小家,但是他来到这里,似乎融入了一个大家庭。
同文学堂开设后,许多父母都将孩子送到这里来,给他的授课用也出乎他意料的高,楚茗心下感激,自然是尽心尽力地去教好每一个学生,教他们学好知识,扎牢底子,更是教好他们如何做人,如何处世。
楚茗神思恍了回来,便看着司马如红了眼眶,低声道:“我不走。”
楚茗也微微蹙起眉,但还是尽量放柔声音道:“今日你回家后,写一份悔过书,好好思考一下,你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我为什么要反省!我不走!”司马如突然有些崩溃地喊起来,一双杏眼里满是清泪,“他们说你只是个鳏夫,定是家中妻子并不爱你,你才带着孩子逃到这里来!又或者你带来的孩子根本就是你勾引男人自己生下来的!就是个私生子!”
楚茗脑子里哄的一声,仿佛炸了开来。他虽知道司马如定是听了什么小人之言,不知事实,也被他逼得有点紧,才这般诋毁他。可这番话,字字句句都戳着他这三年来全力隐藏的心,似乎将他所有的柔软暴露在外面,他再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
他转身拿起桌子上的竹尺,紧紧捏在手里,气的手都颤抖,却是举在半空中,许久都落不下来。
半晌。楚茗终于颓然地垂下手,只是他捏着竹尺的那只手竟捏到发白。
“司马如,你从明天开始,不要再来了。”楚茗淡淡地说道,却也没有再多训斥些什么,“今日课就上到这里,你们都拾一下,尽早回家罢。”
楚茗再也没有理会司马如,将竹尺放在一旁,便自己先走出了学堂回家。
司马如站在原地,金豆豆滴滴答答地流下来,他是真的怕楚茗不要他了。
他虽是司马家的独苗,却并不似外界所知的那般,正室所生……他的亲娘,只是一个卑贱到不能再卑贱的府里的奴婢,司马老爷当年醉酒才同那奴婢有了一夜之欢,这才有了司马如。司马夫人知道自己生不出孩子,索性便留下这孩子,日后归到自己名下。
这是司马府最大的秘密……也是司马老爷逼着司马如来上学的条件。
只有他来认真读书,才能让他半年见一次他的亲娘。
如若不然,他便再也见不到他的亲娘了。
若是父亲知道他被楚先生辞退归家……
司马如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恐惧与不安盘踞在他的心头。
=tbc=
第三十三章
龙楼凤阁,朱甍碧瓦,楼台林立,飞檐斗拱。
春风乍起,送一缕远方的茶香入这巍巍皇宫,却吹不散那鸾翥殿的愁思。
燕承启半阖着眸子,斜倚在雕花床头的软垫上,人在这,心思却早便不知飘到了哪里去。
殿内燃着沉沉的安神香,灰色烟雾缭绕着殿内,浓烈的香霭中隐约带着一丝幽甜,本该应是燃得殿内之人昏昏欲睡,可燕承启却觉得神台清明得很,不禁紧紧蹙起眉若是再不能入梦,怕是这一夜又要彻夜不能眠了。
他沉了沉声音,唤了声:“安盈远”
他的声音不大,殿门却立即被打开,门外一个清瘦高挑,身着华服的内侍立即便进来,安安静静跪在皇帝床前,声音冷冷清清,却听得人却十分舒服:
“陛下有何吩咐。”
“多添两副香。”
安盈远略略一思索,低着头看着地上白玉砖弯弯绕绕的纹路,低声道:“陛下,不可再添了……今儿个奴才思索着陛下要来这鸾翥殿就寝,就已经违着御医的方子自作主张多添了两线了……若是再添,怕是要伤了龙体了。”
“安盈远啊,平日难得见你说这么多啊。”燕承启没睁眼,声音里带上几丝戏谑。
这安盈远,是他从小便带在身边的贴身内侍。说是贴身内侍,却也没比他大了几岁,两人一同长大,燕承启对他是极为信任器重的,从小燕承启便不同兄弟亲近,身边能说话的人也就这个小内侍罢了。安盈远从小又是个寡言冷清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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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自小不同他人走得太近,对他那些抱怨怨怼也常是静静聆听,像是个安静的树洞。所以要是硬要将燕承启与这安盈远定义成主子与奴才,似乎还有些不妥当。
细细数来,这内侍也伴了他十来年了,是个贴心人,知晓他所有的喜好与习惯,伺候他还是十分上心的。他入主皇宫,便将这奴才也一并带来了,做了总管。
安盈远没有答话,只是仍旧静静地跪着。
燕承启自讨了个没趣儿,也不再多说,只是又合上眼,还是那副喜怒不定的模样:“这御医院的御医,依朕看也都是些不顶用的绣花架子,这都三年了,朕这入睡晚的症状,愈发严重了。这安神香,也是愈来愈不中用,先前还算是有些用处,如今倒是连多点几线也不顶用了。”
安盈远知道,皇帝这哪是入睡晚,分明是日日揣着那些个心事儿,一揣便是三年,心思愈发深沉,思念愈发汹涌,怕是折磨得他夜不能寐。
“奴才明儿个就去御医院,让御医们换个方子熬些催睡的药来。”
燕承启长长地低叹一声,这声叹息在夜里缓缓地飘荡,其中的心酸与无奈听得人心也跟着一颤。
“你下去罢。走前把那香熄了罢。”
安盈远低低应了,掀起下摆将那燃得正旺的香掐灭,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香燃得分量太足,都令他的脑子开始昏昏沉沉的,可却对皇帝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燕承启听到殿门被轻轻掩上的响动,思绪渐渐散乱起来。
三年前,他给他留下一封和离书,带着他们的小洵儿,一走了之,走得那般决然……甚至连一个辩解的机会,一个挽救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他发了疯似地发动一切势力在民间各处寻找他,但他却不敢一纸皇榜贴出去,大肆宣扬他的发妻,竟然这般带着他的孩子走了。
这只是给后人徒留笑柄闲谈罢了,他并不想这样做。
正当他有了他一丝线索之时,还未来得及深查,一封书信由楚瑜带到了他的御书房。
燕承启平稳的呼吸突然乱了一节,却还是觉得那剖心摧肝一般的痛楚仍存心尖,这么多年来竟然一丝一毫都没有消退过。
【端泽,本该当面贺你登基之喜,如今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本是不知何起的缘分,便让它尘归尘,土归土吧,不必再多做纠缠,过去的爱恨,便让它在往事中沉淀吧。
山高水长,总有我归之所。希望陛下可以允我最后一个恩典。
……放过我。就让我带着洵儿安于一隅,过清净的日子。】
燕承启从看到这封信开始,便知道他不愿原谅他。
如果……如果这信上的字迹不那么风骨傲然,独成一体,他犹可欺骗自己这是他人捏造。
可这样的笔迹,天下谁还仿造得出来一分相似?
……可他还是执意办了封后大典,找了一个身形与楚茗八九分相似的清瘦男子,令他蒙上大半张脸,牵着这华服加身的“皇后”,与他成了这礼数。
至于为何以纱覆面,对外宣城是皇后得了急疹,脸上起了疹子,见不得风,所以便蒙上脸防止受风加重病症。
举行完封后大典,又是一道旨意下来,说是皇后之疾加重,需要去安静清闲的寺庙静养着,顺道也带上了嫡子燕洵一同前去。至于是哪座寺庙,却并未详细说明,只是说皇后静修,不便他人叨扰。
只有他,才能担得起这燕国皇后的封号……也只有他的名字,才能被登入玉牒。
若说燕承启一丝私心也没存必然是不可能的,他将这皇后的封号早早给了楚茗,日后对于妃嫔和迎他回宫都是很顺理成章的。
这些年来,他用为先皇守孝三年的名头,挡下了三年的选秀,这三年来,后宫也只册封了几位妃嫔,至于过夜,他更是以不近声乐,不亲女色为由,一概挡了下去。
这三年之期,终是到了头……他再也找不出什么借口来……
而他的皇后,也该回宫了。
这三年的逍遥生活……他到底是放不开,日夜都派着暗卫在他身边时时照拂,半月便要知晓一次他的情况。如今楚茗想要的自在的日子他也给了他……是该到头了。
前几日圣旨已经发了下去,说是燕承启要微服私访,隐匿身份查看边疆地界的太平与民生,日子也都选好了,安盈远早早便替他做好了一切打点。
他一想到那阔别已久,日思夜想的人,恨不得就立刻抛下身边的侍卫,丢下马车,弃了那官道,乘一匹千里马,飞驰到那南浔镇,立即到楚茗身侧,将他揽在怀中,揉碎他每一根骨头一般的狠狠疼爱。
而那三年前软软,小小的一团的小洵儿……如今也不知道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那眉,那眼,像他几分,又似楚茗几分?
他想着想着,竟然慢慢地睡了过去…………
似乎这一夜,做了个好梦。
燕承启嘴角微翘着,平日里冷峻的面容也终于柔软了下来。
在他临行前一日,来了一位故人。
他神色平淡,眉眼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似水,安静祥和。
一身素白纱袍,茕茕一身。
“草民叩见陛下。”
燕承启忙弯腰扶起他,眼眶里难有些涩然。
“太傅何须对朕行如此大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白琏露出浅浅的笑意,轻声提醒道:“陛下,我已经不是你的太傅了。”
如今,他无官无爵,甚至连那宛月榭也不再是他的了。
“这些年来……你想必是过得不好。”
燕承启喉咙一滚,觉得刚刚扶过的手臂竟然如此瘦弱。
“再坏也不过如此,如今对我而言,已经无所谓好与坏了。”
三年前,先帝驾崩,太傅直接一口血呕了出来,急急地病了一场,烧了整整三天三夜,险些也要同父皇一并去了。
他醒来以后,伏在先帝的灵柩旁日日夜夜地哭,水米不进,如同失了魂魄。
他那显得格外年轻的容貌,似乎也如同一朵过了花季的花,极速地衰败凋零。一头乌黑的青丝,竟也短短几天内生出那样多的白发来。
饶是燕承启再傻,也不会看不出,太傅真正心属之人,到底是谁。
很奇怪,那时候他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妒恨,遗憾与震惊难,但却没了那种求而不得的灰心绝望
他知晓自己大概是真的放下了这个人,这个在他心尖尖上待了十二年的人。
……再后来,白琏向他请了一道旨意,求他将他贬谪到那皇陵去看守皇陵。
每年白琏都会回宫探望燕承启一次,也算是来照看……那个人的孩子罢。
“太傅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带给朕?”
“草民




李代桃僵 分卷阅读42
在皇陵里,闲来无事便写了些治国之策,为君之道,草草写了整整三卷,特此带来给陛下,烦请陛下过目,也算是完成草民最后这一次教授课程吧。”
燕承启点点头,认认真真地道:“太傅放心。朕必定仔细揣摩,必定不会辜负太傅这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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