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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桃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北境有冻离
“你来做什么?”
可他却没有像往日那般感受到心脏传来有些急促的跳动,更感受不到背上炽热到有些滚烫的温度。
楚茗拉了一下左肩快要滑下去的披衣,垂着手淡淡地瞧他。他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无悲无喜,像极了一方沉寂太久的古潭。
“予。”燕承启一瞧他这副模样就急了,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急急伸手去够他虚掩在腹前的手,楚茗一惊,下意识向后移了半步,显出些防备的姿态来。
“陛下何故这般前来?”楚茗瞧着他,淡淡勾出半丝有些勉强的笑意来,“若是想传我服侍,又为何不早些时辰?……这个时辰才来,陛下未有些扰人清净了吧?”
“不是这样的,我和那戎卢公主并非是那种关系,我那夜只是睡在她床上并没有……”
突然,一声轻微的响动传到燕承启耳中,那声音太轻微,若不是燕承启常年习武,根本感受不到,燕承启突然止了说话的声音,站在窗外,静气凝神,便感到有一股微弱的气息半隐在房顶,燕承启心下一沉,暗道糟糕,也不知是哪宫派来的眼线,这可真的是“隔墙有耳”了。
且这偷听的暗线武功非同一般,气息掩盖的极好,莫说是普通人,连大内侍卫都不一定能发现,若不是他有经验,也应该是发现不了的。
这里说话太不安全,一举一动都有被发现的可能,每一个字都会落到歹人耳中,那时后果便不堪设想……燕承启思虑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将话说下去,只是倾身捉住了楚茗的手,楚茗被捏着手腕,刚想挣脱,就被那人使着巧劲翻转过去,露出手心来。
燕承启伸出一根手指,在他手心一划一顿。
燕承启常年习武握笔的食指上有一层很厚的茧子,磨在手心里,有种温暖的粗糙感。
他写了两个字:“等我。”
随后燕承启便匆匆消失在夜色中,他一身墨黑的长衫,很轻松地便隐匿在茫茫夜色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不知哪里来了一阵风,悄悄地将他刮来,又轻轻地将他送走。他来得这样突然,离去得也这样莫名。
楚茗看着化不开的夜色,无声地捏紧了燕承启刚刚写过的左手,似乎这样就能留存下那个人一点点的体温。
楚茗将肩上那件袍子掀下去,房内太黑,寻不到木架子,也没心思再去点灯找木架子,干脆随意丢在地上,爬上床榻。
已是入夏,春桃早将被子换成了薄薄的冰蚕丝被,盖在身上应该是微微带点凉,不会闷热的,可楚茗就是觉得很闷。
他猜燕承启话止一半便停下,用手指划字怕是因为有暗人跟踪潜伏,所以才用此计策。
他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来找他一趟都要这样小心翼翼?在半个月以前,没有桑的时候,还不必这般小心在意的……
楚茗翻身捂住眼睛,心里暗暗骂燕承启这个混蛋,这么晚过来,存心叫他睡不着。
是的,他仅仅是抱怨这个……至于其他的……楚茗没有多想。
是的,他还想什么呢?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抉择,如果他要抱怨,那么当初他就不该选择回来。既然都是自己的选择,那就不必再多想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燕承启昨夜“夜袭”鸾翥殿,遇到了暗人,自己也神经兮兮地查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顶着一个天大的黑眼圈就去上朝,群臣不禁怀疑陛下昨夜到底去了哪里浪。
楚瑜难得上一次朝,就看到燕承启这幅病歪歪一副肾虚肾透支的模样,不禁暗自啐了一口:淫鬼。
燕承启打了个喷嚏,有些无打采地揉揉鼻子,思考自己是被谁念叨了……
燕承启挨到下朝时,整个人都快蔫了,他一想到昨夜该说的事情一件都没有说,心里就慌得很。他很清楚上一次两个人之间的碎痕是怎样产生的,书上曾讲,君子道,错处一次可为之,不可三次为,他不能再让两个人互相猜忌,沟通不善导致两心相离。
思前想后,燕承启还是决定亲自写一封纸条。
他自己一个人坐在房中,写了好几张,最后才敲定了一份,令安盈远去御膳房取来一只致的食盒,将这张纸条压在食盒第二层的下面,吩咐安盈远务必亲自送到鸾翥殿去,期间不许任何人插手。
安盈远拎着食盒在路上一人前行,忽然迎面不知怎么撞上一个小宫女,两个人撞在一处,安盈远心思飘忽,一心念着生病的阿甜,所以竟一时不察,将那食盒脱了手丢了出去。
“安公公,你可千万注意着!”后面传来一声娇娇的女声,安盈远抬头看去,是一身华服伫立在不远处的淑妃。
安盈远连忙跪下请安。在这宫里,规矩,无时无刻,都是万万不可省的
“芍药,还不快把安公公的食盒还给安公公?耽搁了给君后送去的糕点,可有你受的。”
名唤芍药的宫女一身粉红襦裙,盈盈拜倒,将一旁的食盒塞给了安盈远。
安盈远也没有多想,他并不知道那食盒里装的到底是怎样重要的书信,也不知道这只被塞在手里的狸猫换太子一样的食盒里装的是怎样恶毒的一颗心。他以为这只是一盒普通的点心,是燕承启突如其来的讨好……因着他心思飘忽,完全没有多想,也没有再做细查,只是拎着食盒,匆匆拜谢便继续赶路。
待他将那食盒交付春桃时,那边淑妃妒心大起,已经很恨地将食盒全部砸烂丢掉。而那张承载真相的纸条,也被埋藏在尘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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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春桃提着一个致的食盒,缓步走来,将食盒放在木桌上,略福一福身,轻声道:“君后,这是陛下差安公公送来的食盒,说是特地为你置备的糕点呢。”
安公公……这宫里的安公公,还真是只有一位,那就是陛下贴身内侍,宫内总管公公安盈远。
楚茗瞧了那食盒许久,自己动手掀开了食盒。食盒共有两层,上层摆了一碟梅花云片糕,下层摆了一碟玲珑酥,楚茗将两碟点心摆出来,吩咐春桃





李代桃僵 分卷阅读62
沏了一杯新茶,捡了两块糕点塞了塞,掀起茶盏撇开浮叶,喝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简单交代几句,就进内殿和衣去小憩一会。今夜有个酒宴,是为戎卢使臣践行的,过了今夜这场酒宴,所有护送协议贡品的戎卢使臣就都要动身离京,回到戎卢复命。
楚茗揉了揉眉心,说实在话,他真的不想去。
他摸了摸躺着时微微鼓起的一点点弧度,暗暗叹了口气,半是嗔怪,半是期盼地道:“小家伙,怎么这么久了才长大这么一点点?爹爹多吃些东西,你答应爹爹长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好不好?”
他一觉醒来,便立刻有一众婢女簇过来,为他梳洗换衣。
“春桃,今天怎么燃香料了?”
春桃微微蹙起眉,疑惑地道:“奴婢并未吩咐燃香,可能是哪个小宫女不懂事,私自点了安眠的熏香吧。”
楚茗觉得后腰有些酸痛,腹部隐隐不适,但他并未多想,只当是同往日一样胎位的问题。此时已近晚宴的开宴时辰,他只能匆匆准备一番,坐上早便侯在宫门前的轿辇,赶赴宴席。
燕承启遥遥便瞧见楚茗一身碧色衣裳,端坐在上位左手侧,身子挺拔,眉眼温文。
燕承启还未走近,便传来一声娇笑,远见一个穿着桃红百蝶穿花的女人站起来道:“君后,怎的今日这般喜庆日子,也穿得这般素气?臣妾听说皇上赏了好些一等天丝缎子,也不够君后做一身喜庆些色的衣裳么?”
燕承启正欲拔开步子,去斥呵那无礼的妃子,便听到一道清冽带笑的声音,似乎这并不是一个尴尬的局面,而是被称赞一般愉悦:“贤妃这话可不对,我今日着碧色衣裳,与六宫之美相称,不正是‘花红柳绿’么?”
燕承启抿唇一笑,抚掌而行,眸里是藏不住的神采飞扬:“君后此言甚妙!此言美矣!”
然后他又冷冷瞧了贤妃一眼,却没有再加呵斥,只是拂袖示意她回席,然后笑颜盈盈地登上金阶,伸出左手,想要摸一把楚茗捏着茶盏的手,却被楚茗不着痕迹地避了去,燕承启瞧了瞧空空的手心,又瞧瞧楚茗略微发白的脸色,心里暗道难道是楚茗还没有消他的气?……不应该啊……那食盒的纸条,按说若是瞧见了,不该对他如此啊。
燕承启敛下心神,开始应对席上的使臣与臣子。
楚茗感到腹间隐隐约约地不舒服,他找了个借口挡了酒,但却难受得连酒都喝不下去,只能用玉白的食指不断地摩挲着茶盏上凸出的图案,努力维持面上的笑容,不露出什么异样。
燕承启瞄了楚茗好几眼,发现楚茗并没有看他,这厢桑又缠得紧,燕承启被缠得没了法子,只能打起神来,应付各类事情。
一群美艳歌姬上来了,燕承启端起酒杯默默挡住了视线。
“哎,予!”燕承启微微侧头,小声地叫楚茗。
楚茗侧头看去,燕承启躲在不大的酒杯后面,有些讨好的意味地笑,和刚刚那个在酒席上运筹帷幄,矜贵高傲的帝王完全是两副模样,楚茗暗想,呦呵,还真是两副面孔呢。
“做什么?”
“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朕给你传太医瞧瞧!”
楚茗瞧他一副紧张的模样,还以为他要和自己说什么大事,结果却是说这个……楚茗安抚地笑笑:“我没事,陛下还是专心应付使臣们吧。”
“予,贤妃是镇远将军之女,家门上三代都是将军,其父更是被先皇……”
“我知道,”楚茗垂下眼睛,勉强笑了笑,轻声道,“陛下何必和我解释这个,我都知道,陛下有很多无可奈何。”
“予……”
“无可奈何和不无可奈何,其实都是陛下的自由。端泽如今已是大燕的君主,茗是一国之后为福泽天下着想,不该管这么多;若茗是臣子为主想,也无权管这么多的。”
燕承启默默地将视线了回来,他那一颗跳动的心,被楚茗这番话浇得冰凉。他的关怀与情意,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像是不小心咽了未嚼的饼馍,噎得人喉咙剧痛。
他忽然就松了下力气,因为他实在是不懂为什么楚茗这样反复无常,这样令人捉摸不透,这样不肯听人解释。
此后,整个宴席燕承启没有再瞧楚茗一眼。
最后楚茗牵着燕洵同他说要带燕洵去鸾翥殿住一夜的时候,燕承启也只是略略抬了下眼皮,点点头,便同桑继续言语。
楚茗白了脸色,牵燕洵的手也不住使了力,直到走出殿外,燕洵才红着脸,细声细气地说了句:“爹爹,你捏疼我了。”
楚茗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心神,忙松开手,果然,燕洵的小手已经被捏红了。
楚茗觉得很难过。
是的,他还是在乎。
他还是嫉妒。
原来……人心都是很丑陋的。
可他咬着牙,却冷声道:“燕洵,你该叫我父后。”
燕洵瞧着面前的父亲,他似乎比在当初那间小瓦房的时候,还要艳丽一些,可是他却不是那副言笑晏晏,眉目温润的模样了。
在镇上,没有这样大的房子,没有这样美味吃食点心,更没有这样多的玩具和姐姐们,但是那时候,爹爹从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瞧着他,冷漠,却又悲伤。
难道这就是住大房子的代价吗?从前在小镇时,他羡慕司马家气派的庭院,可是爹爹告诉他,住大房子是要有代价的。
燕洵去够楚茗的手,眨了眨湿漉漉的眸子,乖巧地,顺从地说:“父后。”
楚茗撑了一把后腰,唤来春桃,让她牵着燕洵。他不是不想牵着小洵儿,只是身上实在脱力,他感觉困倦疲惫,走路都像踩在云上,实在是不敢牵着燕洵,怕伤着他。
楚茗今儿个早早便睡下了,燕洵也玩了一会,就躺在楚茗身侧,与他一同睡下了。
春桃望着天上稀疏的星星,听着远处有些模糊的钟鸣,有些呆呆地望着阶上静静的月光。
不一会儿,月光被一片不知何方飘来的浮云悄悄地遮住了。
这是一个,夜色厚得拨不开的夜晚。
……半夜,春桃被燕洵推醒了。
燕洵抽噎道:“春桃姐姐,我……我怎么办……我尿床了…………”
春桃迷迷糊糊地想,燕洵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会尿床?但她拍拍燕洵的肩,去寻了一根灯烛,示意他不要怕,自己马上就去拾。
春桃悄悄地推开门,一根烛火模糊地照到那掀开的锦被下
竟然是一大片殷红的血色!!!
烛光摇曳向上,照出一张异常惨白,满是冷汗,紧拧眉头的脸,那张脸因痛苦而扭曲,却明显是已经昏迷了……
“君后!”
一声尖利的呼喊,唤醒了整个在夜间蛰伏的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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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桃僵 分卷阅读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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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整个太医院被惊动,所有宫内的太医都被召到鸾翥殿,所有宫女,内侍都慌慌张张乱作一团。
燕承启暴躁地在屋外走来走去,一口牙几近要咬碎,所有宫妃都被召集来到鸾翥殿,一齐在他身后跪着。
他盯着屋内被灯打出的忙进忙出的影子愣了好久好久,心里一阵绞痛,后背被冷汗打透。
他不敢进去。
是的,他根本不知该怎么面对。
燕承启闭上眼,眼前是刚刚看到的一大滩暗红色。
和燕洵出生的那一夜……那么像……
记忆似乎重合,一股深深地恐惧爬上心头,燕承启心里乱作一团,甚至踩到了脚下的长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用力掐了掐手心,咬牙逼迫自己镇定下来。
一道冷如冰霜的声音砸在每个跪着的妃嫔头上,听得人遍体生寒:“若是君后今夜有半点闪失,朕要你们通通陪着!”
时间似乎像是一只蜗牛,慢慢,慢慢地爬。对于燕承启来说,每一秒的过去,都是一种无声的煎熬。每一分过去,他心头上的害怕担忧就重一些。
直到天际微吐鱼肚白色时,那太医院院首终于大汗淋漓地出来跪倒,三呼万岁:“陛下,君后天人有天福,腹中的胎儿保住,君后与小殿下均已脱离危险!”
燕承启面色陡然一白,整个人脚下一软,竟是差点要倒下去。一旁的安盈远连忙伸手搀住他,感受到燕承启整个人都不住地在颤抖:“你说什么……什么小殿下…………”
“陛下,君后他已有孕四月有余了。”
此言一出,其威力不亚于雷霆霹雳,炸得燕承启眼前一花,两耳直鸣……
原来,予,已是有了他们二人的孩子……他一直期盼的孩子……
燕承启简直痛恨极了自己,满心悔恨与恼怒,自责与心疼。
“君后……是什么原因差点小产的?”燕承启低沉的声音听的人心里一沉,熟悉皇帝的人都知道,这是真动了怒了。
“回陛下,应是药物导致……臣刚刚为君后把脉,脉象滞涩,再观君后面色略带青色,耳朵发烫,臣料想是一种名为十解花的药物所致。此种药材,无色无味,难以察觉,普通人吃下应该只有头昏恶心等症状,但若是怀有身孕之人服下,则会导致小产,更甚者会因小产时流血过多,导致一尸两命。”
“查!给朕里里外外地查!今天在这的人,一个都不能离开!朕倒是想看看,是哪位高人,想得出这样恶毒的招数来!”
燕承启站定,闭目忍耐好一会儿,才将胸腹之中那熊熊燃烧的怒意暂且压下去,然后大步走进殿内。
微来的风撩开幔帐,不经意露出楚茗一张苍白至极的脸,憔悴得惊人。
燕承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掀开了垂下的纱帐。借着烛光,他伸手去摩挲楚茗的面颊,目光凝在他的面颊上,久久不动。
只有他知晓,眼里的热度,撑得眼眶都开始酸涩起来。
这时候,有一双长睫微微抖动,接着薄薄的眼皮支起来,露出里面一对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来。
燕承启愣愣地去瞧他,如鲠在喉,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候,那眼睛眨了眨,视线垂落下去,落到依旧隆起的小腹上,两个人无言对坐良久,终是楚茗轻轻地叹息一声:“罢了,陛下,我不怪你。”
燕承启喉咙一紧,下意识捉住了楚茗的手,低声喃喃道:“予……”
楚茗含笑瞧他,只是笑里自带三分悲凉:“陛下,你不是想要一个宽容大度,仪态万方的君后么?予也能做得到。这不是南浔,在南浔,你可以是端泽,但是在这上京深宫里……”楚茗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陛下就是陛下,如何能改?”
燕承启瞧了他一眼,突然俯身下去,脸贴着楚茗的侧脸,在他耳边絮絮低语道:
“予,此事也非我所愿,是宫内有奸人作祟,那桑,曾在戎卢边境镇守一方,本是对戎卢极为熟悉……”
话音到此截止,燕承启没有再往下说。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楚茗四目相接,楚茗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陛下,我有些倦了,你还是先回去,待我一个人再思索一番。”
说罢,他使了个眼色,轻轻推开了燕承启。
燕承启眼里有柔软的笑意漾开,他知道,他已经懂了。
两人早不是当年心思各异的少年,一路走来,彼此伤害过,但伤痕也许在某种意义上更能拉进两个人的距离。许多年过去,信任的桥梁并不是那样脆弱。
……
大殿内,太医宫妃皆跪在地上,淑妃身后的大宫女芍药全身在细细颤抖,低着头不敢动半毫。
燕承启冷冷一笑,沉声道:“还真以为能瞒得过朕?到底是谁做的,朕劝你自己了断吧!莫要太不要脸面!”
燕承启的目光压在淑妃身上,却是开口呵斥道:“安盈远!给朕跪下!”
安盈远平静地走到殿下,安静顺从地跪了,俯身行了一个大礼:“陛下,奴才昨天在为君后送食物的路上,碰到了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身侧的宫女,撞到了奴才。”
“巧的是,此女手中也有一食盒。”
“淑妃,可有此事?”
一身湖绿色的襦裙的淑妃抖了一下,她没想到事情竟这样快就能暴露,她颤声道:“是,是有此事。”
“宋太医,你来说说,君后这次到底是因何差点小产?”
“回陛下。不仅是十解花之毒,恐怕君后殿中还燃过一种可使寻常妇人小产之香料,臣在未扫尽的香炉中找到了麝香残渣。”
燕承启短促地笑了一声,一掌拍在桌上:“带上来。”
宫妃们向身后看去,淑妃整张脸都变得异样惨白,她甚至惊叫出声。
这手上锁上镣铐之人,分明是她安排在鸾翥殿的眼线之人!
淑妃忽然明白,其实燕承启已经知道了一切。
“陛下,陛下,臣妾知错。还望陛下原谅。陛下……”
“给朕通通押下去!朕倒想瞧瞧,这后宫到底能作出什么妖来!”
木门处的侍卫立刻进来,将淑妃和她身后的芍药抓起来,淑妃想要挣脱,却还是敌不过那侍卫的大力。
“把安盈远也拉下去,关入天牢。”
安盈远闭上眼,这一天还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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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安盈远缩在一个角落里,身上本应是华撒玉带,如今却一身囚衣,发容凌乱,与常日冷淡疏离,身居高位的那位大总管安公公相距甚远……任是谁也瞧不出这曾是宫里的“二主子”来了。
不过好在他余威仍在,平时处事待人也并无过处,加之上头的主子也下了命




李代桃僵 分卷阅读64
令,不准随意拷打伤人,他身上并没有伤处,只是瞧着有些可怜罢了。
安盈远觉得头很痛,喉咙里也燥的厉害。他伸出手抵在额上,热度透过皮肤……果然是起了热。
想他年幼时家里满门抄斩,他安家公子因年幼被送至宫中净身,因读过些书,懂些礼节便被皇后要了下来送去太子宫里做伴读。从此在宫里陪伴燕承启整整近二十年,处处小心,如履薄冰,从不与人交往过密,唯恐哪一天又被寻到错处拉到那断头台……河陵安家,如今只剩他一人了,他再走,这世上就再无河陵安家了。
他以为自己一副残破身子,那一刀虽不是砍在了脖子上,却也算是斩了他下半辈子的情缘,以为自己能了无牵挂,残此余生。
可却万万不曾想过,有这样一个人,非要闯进他的生命里,非要拉着他,要和他一同堕入地狱。
他抗拒,他恐惧,但是燕桦让他无可再拒。
他以为这会是一场萍水之情,皇家人总是喜爱玩弄他人,也许他得到了也会早早厌弃。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燕桦一直用行动证明他是真心实意,两人虽也有过误解,但相互扶持走过这许多年,安盈远想,这一次就算是真的躲不过去了,也算是值得了,人间痴心人,哪里那样好找?
他忽然不怕了。
得一知心人,则可无所畏惧。
耳边传来呼唤声,是那人惯用的叫法:“盈盈,盈盈!”
安盈远抬起沉重的眼皮瞧了一下,扯出一点点笑容来:“你来做什么?代陛下来赐我鸩酒,还是一条白绫?……陛下也算是仁慈,最后叫你来,也算是恩赐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有的没的呢!”燕桦轻声道,眼睛却红了一圈,“你素来爱洁,我带来点换洗衣服。”
再来瞧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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