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辱忧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恒见桃花
她实在想不到贺琮想要什么。人么?她不是已经答应了么?难道说他又反悔了嫌间隔的时间太长?
贺琮缓缓坐到了顾卫卿跟前,眼神变得十分温柔,连语气也略显轻缓,他道:“顾卫卿,跟着本王。”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请求。
顾卫卿几乎是不过脑子的道:“不行。”
贺琮眼神变得尖锐,着重强调道:“本王不会亏待你。”这回换他不知道顾卫卿想要什么了。
顾卫卿习惯性的正襟危坐,谈正事时,她一向都很有气势的,可惜此时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对,这么一动,被子就往下滑,贺琮的眼神不受控制的往她身上溜。
顾卫卿后知后觉的低头看了一眼,虽没尖叫,却也吓了一跳。实在是一向完美无暇的肌肤太过惨不忍睹。
于她来说是耻辱,于贺琮来说却是荣耀,那些印记,代表着这个女人身上打着他给的烙印,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顾卫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实在没法和他谈。她只能耍赖:“其实草民现在不就是跟着王爷呢吗?王爷若还嫌不足,那草民随传随到可否?”
贺琮是一腔真心凭白被践踏,气性上来就有些心灰意冷,他凉凉笑了笑,道:“你真当本王缺女人呢?顾卫卿,别太看得起你自己。”
顾卫卿讪讪陪笑,只不作声。她没那么傻,敢直撄贺琮的锋芒,他爱说什么就是什么,横竖她也没多看重自己。
贺琮叫人拿了男装进来,往她床上一掷,道:“穿吧。”
顾卫卿见他没有回避的意思,也就坦然地在他视线下自若着衣。贺琮眼看着她将自己包裹进他的衣裳里,又成了白日里道貌岸然、风度翩翩的顾卫卿,心里的滋味着实复杂。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顾卫卿刚穿好的衣裳再度剥光了,到底她这坚硬的铠甲是什么做成的?她最脆弱的部分在哪儿?她连女子最重视的贞节都不在乎,还有什么是她在乎的?
顾卫卿从王府出来,就见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她秀眉一扬:这是捅了苏朗,又来捅她了?
这倒是洗清了贺琮的嫌疑。
顾尚也察觉了,有些惶恐的道:“公,公子,有人跟踪,怎么办?”
顾卫卿道:“甭理他,走咱们的。”这是在城里呢,人来人往,也不怕他。
那人瞧见顾卫卿主仆似在谈论自己,索性小跑着追上来,拱手道:“顾公子请留步。”顾卫卿揽住马缰绳,饶有兴趣的问:“什么事?”
敢明目张胆的往前凑,要么就是没坏心思,要么就是艺高人胆大,瞅准机会好下手。
那人拱了拱手,道:“小人是苏堂主,啊,就是苏九哥的兄弟,我家老大听说他前儿夜里遭人暗害,不知生死,想叫小的过来瞧瞧。”
顾卫卿颔首:“你去瞧就是了,顾家还能拦着你不让你进不成?你这大街上对我围追堵截的,是什么意思?”
那人陪笑道:“小的不敢,这不老大的意思,是想请问公子一声,到底苏九哥是怎么受伤的?”
顾卫卿道:“不知,这得等苏朗醒了才能问明白,不过我估计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喝得醉里咕咚的,怕是连害他的人什么模样都没看清。你家老大倒是挺关心他的么,替我谢过你家老大。”
“嘿嘿。”那人见顾卫卿明了自家老大的意思,当下拱手作别:“小的一定把公子的话带到,告辞。”
顾尚等人走远了,问:“蔡老大什么意思?”
顾卫卿轻笑道:“来自辩苏朗不是他动的手。”那就奇了,苏朗这回竟是私仇么?
第73章自惭形秽
苏朗清醒后,知道自己身处顾家,什么话也没说。
顾卫卿来看过他几次,都是在他昏睡着的时候,等他度过最危险的时期,便不大来了,服侍他的仍旧是秦月。
苏朗多半时间都在榻上躺着,后来能起身了,也多半是望着窗外发呆。
秦月每次面对他,都是双眼含泪,十分委屈的模样,苏朗却只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他早和秦月说清楚了,自知不配,不忍耽误她,因此亲事只能作罢。她若不解恨,可以一刀捅了他,他绝无怨言。她若愿意原谅他,他愿意认她为妹,照顾她一生一世,等她出嫁时,他会送她一份厚重的嫁妆。
秦月无依无靠,明明受了极大的委屈,也不能说什么。她不信苏朗的话,又柔顺惯了,怎么也说不出质问他“明明都订好了的亲事,为什么会突然反悔”之类的话。
秦月只是哭,到底叫了苏朗一声“大哥”。
苏朗受伤,顾卫卿便把秦月接了进来。她打的什么主意,秦月不明白,苏朗哪会不明白。他心里咬牙,面上却不肯露怯,仿佛这样就是示弱、认输一样。
但秦月始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试图打动苏朗,好改变主意。
苏朗只能硬着心肠,对她视作不见。
自他清醒后,顾卫卿始终没来,苏朗自是不甘心先认输,向他低头的,可他没顾卫卿心狠,他竟真能避而不见。
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苏朗想明白了很多事,他追究顾卫卿和玉儿是否为同一个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顾卫卿不可能因此有任何改变,他之于他也不过是个偶然的意外而已。
他现在就是个卑贱的蝼蚁,不能给顾卫卿任何帮助,顾卫卿为人是否良善放到一边,她首先是个于算计的商人,谁对她有用,她就多看谁一眼,像自己这样的,她怕是巴不得撇清了好再无干系呢。
所以,他若想让顾卫卿对他另眼相看,就必须得不断强大自己,否则,还不如远远的走开,得成为她的拖累。
苏朗自嘲的笑笑,他还真是一穷二白的很啊。
以前也不觉得有多耻辱,可一旦他也有了想要的,这一穷二白就太寒酸了些。他便是想把心肝都捧到顾卫卿跟前来,选择权也在顾卫卿手里,端看她稀罕不稀罕了。
他现在所拥有的,不过是一条贱命而已。可这条命,暂时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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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经过前思后想,苏朗对前来送药的顾尚道:“麻烦请你家公子来一趟,我在这耽搁得也够久了,总得向你家公子道声谢。”
顾卫卿倒不矫情,得了顾尚的传话,第二天一早就来了,她并不觉得有愧于苏朗,反倒觉得他一个大男人,遇到点儿事就穷折腾,太想不开了。亏得以前还当他再怎么无赖,起码有一点好,那就是拿得起放得下。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时日一久,他也不过耳耳。
早晚得见面,顾卫卿一点儿都不怵,她以前是怕苏朗想不开,这才刻意避而不见的。
苏朗这几天睡得多,因此一大早就醒了,由得秦月服侍着衣,还朝她笑笑,道:“我已经好了,以后你不必服侍得这么细致,我有手有脚,自己来就好。”
秦月眼圈一红:“大哥,你就让我服侍你吧。”不服侍他,她心里只会更难受。
顾卫卿迈进来一只脚,见他二人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的模样,又把脚回去了,咳嗽一声道:“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你们慢慢聊,我等会再来。”
秦月有被人捉个现形的局促和尴尬,脸一红,手脚局促得不知道往哪儿摆。
苏朗则是又气又怒,顾卫卿最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他要真有意避嫌,何必把日子选在自己成亲前夕?摆明了是叫自己难堪啊。若自己当没事人似的和秦月继续成亲,那还是人吗?他倒好,成心坏了自己的姻缘,他反倒毫无负疚感,还能把热闹看得这么津津有味,并且从旁扇风点火。
苏朗嘲弄的笑笑,叫住顾卫卿道:“不必了,顾公子请留步。”
顾卫卿坦坦荡荡的进门。
秦月忙屈膝朝顾卫卿行礼,忍着哽咽道:“奴婢与苏公子并无任何越矩之处。”
顾卫卿的脸上不见丝毫愧色,甚至是一副“我十分理解,你们不必多说”的模样,含笑道:“你们谈婚论嫁,已成夫妻,就差洞房花烛夜最后一步了,便是有什么也是情有可原,我能理解。要是你们不介意,我可进来啦。”
苏朗直不愣瞪的盯着她,真恨不得一口咬死她:得便宜卖乖的玩意儿,她比自己还无赖。
半晌才咬牙道:“好说。”
打发了秦月去奉茶,苏朗下榻,与顾卫卿分宾主落座。顾卫卿笑眯眯的打量苏朗:“苏兄气色不错,可见这几日调养的不错。”她一摆手:“不必跟在下客气,这都是孙太医的功劳,苏兄要谢,应该去谢王爷。”
她又去求逍遥王了?
苏朗眼中喷火:“我死也就死了,谁许你又去求他?”
心里一直奇怪,怎么王爷就非得相中他,原来是早瞧出她伪装下的雌儿身……她明明还是处子之身,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卫卿神情一顿,讶异而又微愠的望着苏朗:“这么说救你还救出罪过来了?”
苏朗气得差点没吐血,怒道:“我就是四六不懂,任事不知的白眼狼,现下知道救错了吧?也还来得及,你现在就把我扔到大街上,让我自生自灭得了。”
顾卫卿也不生气,只瞪大眼睛惊讶的道:“难道前儿夜里竟不是有人要暗害你,而是你自己不想活了,自啊?咳,你怎么不早说!”
她一副十分懊悔的模样。
苏朗倒没脾气了。从生死劫中逃得一命,让他现在再去作死,他也得犹豫那么一瞬。
顾卫卿一拍桌子:“那我还报什么案啊。来人,赶紧去官府销案,就说是苏公子自己活得不耐烦了,和别人没关系。”
苏朗立时如霜打的茄子,没话了。
第74章深受打击
顾尚跑进来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顾卫卿要说话,苏朗拦在前头道:“没事,你忙你的去。”来得倒快,怎么那么碍眼呢。
顾尚不解,只看顾卫卿。
顾卫卿朝苏朗扬眉:“诺,你看,做好人是需要代价的,所以我不乐意做好人,我救了你,没指望你感恩,可也不能替你拾罗烂吧?”
苏朗没奈何,只好低声下气的道:“是我错了。”
顾卫卿这才朝着顾尚摆手:“有事我再吩咐你。”
苏朗神色悻悻,不大敢和顾卫卿对视,可到底不服不甘,问她:“王爷,救我,肯定提什么过分要求了吧?”
顾卫卿不以为然的道:“他什么都不缺,能图我什么?”
苏朗暗骂:你个笨蛋,他是男人,你是女人,男人能图女人什么?他瞪大眼睛问:“你,你和他……他都知道了?”
顾卫卿好笑的道:“想当然,不然呢?你以为我能有什么本事在他跟前弄鬼?”
苏朗心如刀割,最让他疼的是顾卫卿这毫不在意的态度,他不由的道:“你,你怎么能?”她是他的女人了,已经,怎么还能和贺琮?
顾卫卿微沉了眼眸,沉默的望着苏朗:“你想说什么?”论先来后到,也是贺琮先,她先是他的男宠,才养苏朗为宠。论强权威势,苏朗根本不是贺琮的对手。他这是想死么?想死也行,别拖她下水啊。
苏朗在顾卫卿的眼眸中看到了卑微和猥琐的自己,他忽然就自惭形秽起来。自己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乞丐,居然还想娶如花美眷?他脸怎么那么大呢?
再说,他哪敢同贺琮抢人?别说顾卫卿不是自己什么人,就是自己三媒六聘、名媒正娶的妻子,贺琮强行掳人,自己又能怎么样?
自己有幸染指了她,那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他有什么资格吃醋?
苏朗止住翻腾的情绪,面色赤红的道:“没说什么,就是,就是为了我这么个微不足道的玩意,让你摧眉折腰的去求人,我这心里不舒服。”
他认错,他认输,是他痴心妄想,是他任性冲动,是他高攀,他以为自己能……
呵呵,顾卫卿可比自己这个大男人洒脱得多。
顾卫卿神色稍霁,道:“竟说这种废话,你是不是男人?好歹结义一场,难不成叫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死我跟前?求也求了,你能把命拣回来就是大幸,管旁的做什么?”
苏朗呵呵一笑:“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诚恳道歉:“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顾卫卿呵笑一声,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道:“客气不是?你我什么关系,这点小事,不过举手之劳,哪当得你这么郑重道谢。再说,换成是我无缘无故的被人捅一刀,差点没一命呜呼,我心情也不会好,我们是好兄弟,你不跟我发脾气跟谁发呀。你放心,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往心里去……”
她如此宽厚、大度,苏朗只觉得胸口上的伤更疼了,却还是假笑着道:“也是,你我是什么关系……”
就是她这种自己无论做了什么她都不往心里去的态度才让人恨啊。
顾卫卿眼波流转,在苏朗脸上打了个转,问他:“我正要问你,前儿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朗如今是万念俱灰,也没心思报仇,只含糊的道:“我喝醉了,从蔡老大那回来就遇上两个蒙面黑衣人,一言不合便动了手,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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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卫卿问:“你平时仇家挺多?”
苏朗笑了一声,扯动伤口,忙又忍了,道:“跟着蔡老大,不说打家劫舍吧,也没干什么好事,得罪的人能少?不过要是这都算仇家,那我还真是防不胜防,多少条命也敌不过仇家寻仇。算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贺琮不屑干,蔡老大也不会,那到底是谁非要置苏朗于死地呢?不过他自己都不在意,顾卫卿也不是官府破案高手,只能作罢。
顾卫卿点头,他仇家多就好,将来他再次被人误伤,估计也没人会想到自己头上。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关切的道:“以后你出门务必小心。这回是你命大,又恰好遇着孙太医,若是再有二回,谁敢说还能把你从鬼门关捞回来?”
苏朗只顾盯着顾卫卿细致的五官看,她伪装得太好,从脸部到颈部,都是浅淡的蜜色,甚至连男人的喉结都有,也不曾有耳孔,更不曾有女人的一丝脂粉香。
不怪自己眼瞎。
他盯得这样慎人,顾卫卿丝毫不为所动,迎着他的视线没有一点羞赧,瞪大澄清的眼眸问苏朗:“兄弟我说得对吧?”
苏朗没答,只缓声道:“对不起。”
顾卫卿嗤笑一声:“你对不起我什么?命是你自己的,你若死了,对不起的是你爹娘。”
苏朗有意,总想旧话重提,可顾卫卿无心,四两拨千斤,始终不接苏朗的话碴,以至于苏朗想要挑破她的身份,都无从下手。
他似乎才意识到,顾卫卿不是他以为的寻常女子,不会一夜失贞就会惨痛呼号,要死要活,更不会因为失身于谁,便认定他是她一生的良人,于她来说,他不过是无足轻重的过客。
苏朗从没如此深刻的意识到,顾卫卿对他是骨子里的不屑。
说什么对不起?他太自作多情了,顾卫卿压根不在乎,说不定在她看来,她不过是嫖了一回自己罢了。
苏朗沉痛的垂下眼眸,一径往下说:“不管救我的人是孙太医还是逍遥王,在我看来,这条贱命就是你救的,我自知此生难报,但也不想再继续做你的拖累,我明日就走。”
顾卫卿有点烦躁。
苏朗的眼神她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原也没想着能瞒他一辈子,可当天就被他拆穿,还是让她有点恼火。拆穿就拆穿吧,彼此心知肚明也就是了,谁想他还纠缠个不休起来。
是不是男人啊?他也没吃亏,怎么就和个怨妇似的,委里委屈,一死二闹三上吊的。还让自己给他个名份怎么的?他也配?
第75章豁然开朗
顾卫卿强行按捺着火气。
他要走也好。
当下对苏朗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苏兄自有打算,我不该阻拦,可到底兄弟一场,我总不忍看你白送死路。要走可以,你总得把伤养好?苏兄打算去哪?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能有什么打算?
苏朗心下一片茫然。
他只知道,他现在特别想功成名就,特别想位居人上。他知道顾卫卿对自己不屑一顾,他越纠缠,顾卫卿越嫌恶,可他对顾卫卿无论如何也不肯死心。不知道她的秘密也就罢了,既知道,便绝对不能撒手,可自己的现状,又摆明了无可奈何,做什么都是白。
他总得想尽办法能和她比肩才成。
但他无权无势,又百无一用,便是想出人头地、赚得功名,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做到的。
越是这样,苏朗越嫌自己没用,越是没用,他面对着顾卫卿就越是自卑,越是自卑他就越觉得无地自容。要如何面对他那澄净清透的眼神,告诉她他不仅染指了她的人,还妄想霸占她的身、她的心?
他就该滚得远远的,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做他的小混混,一辈子都别再奢想这不属于他的顾卫卿。
可苏朗又岂是轻易就肯投降的人?他咬着牙强笑道:“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
顾卫卿嗤笑,鼓掌道:“苏兄好魄力。”这种话,也就是三岁小孩子说说吧,他都多大人了,还说这种气话?
“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苏兄还是好好思量思量再做决定也不迟。”
其实顾卫卿更想骂苏朗:“你能不能不这么任性?从前跟着蔡老大,那是没办法的事,就为了一口活命的饭,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不说情有可原吧,起码可以理解,可现在好不容易从蔡老大那里脱身了,有走正途的机会,为什么就不选呢?”
但到底不是什么至亲兄弟,她对他始终存着利用的心思,他坚持要走,顾卫卿也无可奈何。
不是有句话: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随他去呗。
他一心求死,大不了她替他尸。
苏朗的一腔雄心壮志,都在顾卫卿的三言两语间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噗一声泄了气。打从顾卫卿一走,他便摔了药碗。
喝什么药?还不如死了呢。
顾卫卿走得坚决,压根没有劝的意思,待他就像待个不懂事的孩子。横竖命是救过来了,他不喝药也死不了,顶多是痊愈的慢些。
苏朗越发恼恨自己没用。
可他也明白,出人头地,那容易呢?顾卫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想往高了爬,总得有通天之径吧?否则就是苍蝇乱撞,毫无头绪,也徒劳无功。
秦月含着泪拾药碗,在榻边使劲苦劝:“哥哥心里苦,我都明白,可自己的身子是最要紧的,没了身子,还能谈什么别的?老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哥哥便是想离开这里,也得把伤治好了再说。”
苏朗看着秦月那关切又哀婉的眼神,心里也是一阵抽痛。秦月和他最相配,都是在底层打滚的人,一辈子都沾着污泥,也一辈子都出不了什么头。如果他不生妄心,按部就班的和秦月结为夫妻,然后由着顾卫卿给他找个活计,他的人生也就没什么大的意外了。
也没什么不好。
可……自从有了那一夜,他的心便仿佛被谁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看过了更恢宏、壮阔、瑰丽的景色,秦月便像百年不变的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他一点儿兴致。
苏朗难得的酸了一把: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无视秦月的苦心,摆摆手道:“道理我都知道,你不必劝了。”
秦月咬着唇,十分不甘愿,那漾着眼泪的小眼神能把苏朗融化掉。
他看见这样的秦月,就仿佛看见了自己,他对秦月尚有怜惜,可更多的是被纠缠的不耐,那么同理,他在顾卫卿跟前是不是也就这么个形象?
她是不是也相当嫌恶自己?
苏朗悚然而惊。
他叫秦月坐下,问她:“你,恨不恨我?”
秦月摇头:“不恨。”
苏朗这会儿十分歉疚,他嗫喏着道:“当初是我要娶你,可最后又说不娶,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秦月含泪道:“奴婢真的不恨,奴婢知道公子是要成大事的人,奴婢不配。”
苏朗无语:“……”
秦月可怜,但谁又能说,这种可怜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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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怨不恨也是生活智慧呢?好比自己,明明知道不堪与顾卫卿匹配,却仍心怀不甘,又无能和她比肩,竟比秦月还要可恨。甚至到现在,他连个拒婚的理由都没给秦月。
苏朗长叹一声。
索性倒回到榻上,兜头盖住脑袋,连呼吸都摒住了。
秦月对他始终没死心,苏朗明白,可他实在不能再把秦月牵扯进来。她现在难受,也只难受一时,早晚会把自己忘掉。可要跟他牵扯上,怕是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就让她平平安安的过吧。
苏朗的伤到底一点儿一点儿好起来。他并没有赌气离开,他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顾卫卿对他一如从前,顾府里也没有登高踩低的奴才,他在顾府的日子依然舒服自在。
这让他疑惑不解。
他现在强烈怀疑顾卫卿与他结交的初衷是什么。
按说他俩并没什么交情,何以她待自己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好像这么想不对,毕竟自己身上,没什么值得别人谋求的东西。
可她又为什么要毁了自己和秦月的亲事?就因为自己动了私心,就因为秦月背叛了她?可就为这,她拿她自己来报仇,也太不值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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