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囚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田家兔
方念当然不会拒绝,平心而论,他是很想见一下陈忱的,也有点好奇秦珏,但真的站到陈忱别墅门口的时候就又觉得有点紧张和尴尬。然而无论他是什么心情,工作总是第一位的。
门铃响3声,有家政出来开门把他让进屋,方念最想见的当然是陈忱,可事实上他最先看到的却是一个盘腿团坐在沙发里的少年。
明明天气已经回暖,这个人还是穿着毛茸茸的厚外套,手从袖口伸出一半,露出葱白一样细嫩的手指捧着一个骨瓷的杯子,肤色都要近似瓷器的颜色了。方念打量着他,心里一下子就知道他是谁,却还在犹豫怎么打招呼。就这犹豫的片刻,秦珏已经自己转过头来看着方念了,毛绒衣服衬着一张雪白可爱的面孔,他笑着对方念说:“你就是方念?陈忱在楼上,他说等下就下来,让你先坐一会儿。”语气中的自然熟稔叫方念一下子有点说不出话。
他和笑吟吟的秦珏面对面,秦珏虽然说了叫他坐一会儿,但好像也没有主动招呼他的意思,方念自己主动坐到他身边去也有点尴尬,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直到陈忱从二楼走下来,看到他第一句就是:“你站着干什么?不累吗?”
明明陈忱的语气也很亲近,但方念无来由地觉得脸上有点烧,他好像一个局促的外客打扰了主人家,还特别木讷,碍手碍脚的。
好在陈忱很快把他带上了二楼书房,方念独自面对陈忱,总算觉得稍微轻松了些。
“合同,”他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陈忱,解释说,“许安路上遇到点事故,让我先帮忙送一下。”
陈忱坐在书桌前低头看合同,关键几个条款确认后他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还给方念。
公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但立刻转身走人似乎有点失礼,陈忱可能也是这么想,所以抬头看着站在他书桌前的方念问:“独自做决定的感觉怎么样?”然后又说:“别站着了,坐吧。”
方念还能怎么回答?他在陈忱对面坐下,苦笑着对陈忱说:“我的性格,不太适合做一个好的决策者,太犹豫了,一点都不够果断。”事实确实如此,他总是靠想象陈忱的思路来工作,那些决定与其说他在做,不如说他模仿陈忱在做。
但陈忱对他这个说法却不太认同,跟他说:“我已经手把手带了你3年了,不管你自己怎么想,按我的计划你都应该开始学着站在管理者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了。这一步总要跨出去的,区别是我逼你或者你主动。”
方念听着有点无奈,但又确实是高兴的,就算陈忱的倾力栽培只局限于工作,而且也是他自己24/7努力工作的回报,但被喜欢的人赞赏总是一件高兴的事。
他笑了笑,回答说:“陈先生,你已经逼我了呀。”管理权限下放的邮件先发了才跟他说,怎么不是逼呢?
陈忱也笑,笑得有点疲惫。他甚至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在内眼角处留下来两个很浅的红印,看起来倒是和平时严谨又严肃的模样十分不同。
“我也不想的,秦珏他最近情况特殊,我走不开。”
方念感觉自己心尖上被陈忱掐了一把,有点疼,却也有点痒,他欲言又止,踌躇了很短的时间,终于抵不过在楼下看到秦珏时来带的冲击,开口询问道:“小秦先生怎么啦?”
陈忱似乎又轻叹了一口气,现在轮到他苦笑了。陈忱说:“这真是普通人不会有的烦恼啊。他身体不好,这段时间大概是受刺激了,突然发情期提前,搞得一吃抑制剂就发烧,医生只好降低剂量,我变成了人型安慰剂,实在是……”
实在是怎么样,他没有说下去,但方念也不需要他说。陈忱以为他无法感同身受的困扰,其实他根本了解得极为透彻,发情期却不能足量服用抑制剂对秦珏的折磨,会无法自制释放信息素的秦珏对陈忱的折磨,这些他都能理解……可谁又能理解陈忱对他说这些事,令他感受到的折磨呢?没有人能理解,他甚至都不能和任何人去分享这种痛苦。
方念捏紧了手里的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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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了头,低声说:“那确实很困扰了,您也注意身体。我就,先走了……”
陈忱不知道是想留客还是关心方念工作,听说他要走,就问:“工作很忙?吃得消吗?”
方念胡乱点头,已经站了起来。大约是他很明显表露了去意,陈忱便不再追问,站起身来跟他说:“我送你出去。”
书房门口,方念伸出手去开门,陈忱站在他背后,同时也做了伸手开门的动作。两只手交叠,方念僵了一下,陈忱愣了一下。
片刻后,陈忱圈住了方念的腰,埋首在他颈侧,嘴唇若有似无地贴在跳动的脉搏边,将一些湿热的呼吸倾吐在方念的皮肤上。
方念觉得自己如果是一只有猫,可能整片背毛都要炸起来了。
第7章
他像被冻住的冰雕,意识还在,可身体无法自控,脑子里一片轰鸣却听不到任何理智的声音。
片刻的接触,陈忱站直了身体,结束了这个暧昧的拥抱。
方念觉得自己的力气都要被抽干了,整个人都在发软,环境中的背景音离他远去了,而在他和世界隔绝的空间里,陈忱的声音由远及近清晰地传来。
他的陈先生说:“抱歉,我不该失控的,请原谅我。”
这根本不由他而起的冲动却让陈忱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拥抱,方念不知道自己应当窃喜还是生气,事实上,当陈忱退开半步之后,失去了他的体温,方念只觉得有点冷,有点害怕。
这样的失态,也会发生在陈忱和秦珏之间吗?
他的心思不足为陈忱所知,因此面对陈忱的道歉,方念选择了沉默,按下了门把手打开了门,陈忱安静地跟在他身后送他下楼。
路过客厅的时候,秦珏扭过头看着他们俩,笑得一派天真单纯,他问:“聊了什么?怎么你们脸色都那么不好看?”
陈忱没有搭理他,方念则简单地告辞离开。
之后的一整天,方念的工作效率堪称低下。为感情影响工作确实软弱,但不是身在其中的人,又怎么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滋味?
他下了班第一件事就是给李曼曼打电话预约检查。陈忱今天的举止让方念产生了一种恐惧,关于信息素失控的恐惧……他总是自嘲特殊基因人群好像是一群特殊的残疾人,但长期服用抑制剂会让人忘记自己的不健全,直到亲眼见到冷静自持的陈忱也会有出格的举止,方念才醍醐灌顶,把李曼曼一直以来的叮咛放到了心上。
他害怕自己面对陈忱时也有可能失去自制,他可以容忍陈忱的失控,可他觉得陈忱未必会容忍他。
出乎他意料的是,电话那头的李曼曼将他介绍给了熟悉的同事,她自己却不在医院。李曼曼从正式执业开始,对方念的健康问题就没有假手过他人,今天突然的转交,方念第一反应是他的宝贝妹妹有什么不妥,追问之下李曼曼却说不是她自己的事,等有空了和方念见面细聊。
方念见她不说也不好逼问,挂了电话细想,又觉得李曼曼年纪虽然比他小,但性格比她果敢多了,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所以也按捺了自己的担忧,打了车去医院。
他的身体检查问题不大,普通医生看了只会叮嘱他注意休息,抑制剂又开了3个月的用量。
方念提着一袋子药回到家才有了一种放下心来的感觉,躺倒在沙发上不想动才知道自己有多疲惫,是一种身心都有点累的感觉。暗恋很苦,但如果维持一种仰望的常态,就容易忽略那种求不得的折磨,而突然之间横生枝节才会让已经磨出层层厚茧的心感到疼痛。
他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发生过的事,只当是个插曲,然而等到他一个人窝在公寓的沙发里时,他几乎像个强迫症一样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回顾陈忱的一举一动,甚至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陈忱略显疲惫的面孔,高挺的眉骨下是漂亮的眼睛,干净利落的脸部线条,衬得嘴唇更显柔软。方念知道那种触感,因而才会察觉到自己的想念。
不是因为看不见而想念,是因为陈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陪伴别人而想念。
他又开始在书桌前刻纸雕,那景色其实是陈忱办公室落地窗外的景色。他的憧憬和渴望,其实一直是隐晦的。
隔天就是周末,李曼曼打了电话约他出门又临时取消约会,这种反常的举动让方念悬心的事硬是又多了一桩。整个周末他都过的心神不宁,纸雕上次刻毁的那层,这次又遭了秧,搞得方念周一上班也神情郁郁。
这点不快在见到陈忱时像水一样蒸发干净了。
方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傻笑,反正他看到陈忱从他办公室门口路过走到最深处自己的办公室时,整个人的心情昂扬地探出一根垂直向上的曲线。暗恋有时候也很快乐,将情感维系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就能轻易牵动你的喜怒。
陈忱既然进入工作状态,肯定也要复核方念的工作决策,很快就把方念召进了办公室。许安在他路过的时候又朝他使了个眼色,大约是叫他别慌的意思,方念却很想笑,他没有慌,他现在只剩窃喜了。
他进了陈忱的办公室,反手关上了门,实在没忍住,给了陈忱一个愉快的笑脸,看起来十分乖巧。
“陈先生,早啊。”方念同他打招呼。
陈忱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间也挺轻松地,不急着谈工作,先调侃了他一句:“看到我上班那么开心?上司不在不是更好偷懒?”
方念确实很开心,开心的理由却又不好说,只好推脱说:“您来了,我就可以不用担责任了。这几天我签字都要签出阴影了。”
陈忱瞥了他一眼,很像是想说他没出息,但其实也没有这么说出口。他招呼方念坐下,翻出了之前的邮件和一些通告,一点点跟方念说什么地方的措词不够严谨,什么地方的布置落实并不到位。所谓的手把手教,陈忱是真的很用心在带他。
方念听得很认真,他因为自己性格的原因一直不自信,觉得不能胜任陈忱布置给他的工作,但他一点都不愿意辜负陈忱的用心,就算无关情爱,陈忱待他毕竟不薄。
陈忱声音不高,很平稳低沉,他讲了挺久,间或夹杂方念小声的提问和解释,检查完之前的工作,陈忱又和方念商量了一下补救漏洞的措施以及后续工作的方向,一谈就是2个小时。
有陈忱在,方念好像有了锚点,工作的专注度立刻提升,注意力很集中,反倒是陈忱讲到后面有点心不在焉,最终终于退开了些许,换了点轻松的话题。
“我觉得出门上班简直像出狱一样,你就有点像激动的家属。”陈忱开起了这样的玩笑。
方念一愣,呆呆地看着陈忱。
他的陈先生就笑了:“你不明白,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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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珏身边我都快要抑郁了。我小心翼翼,他却一点自觉都没有,搞得我在自己家都不自在,偏偏还不能放着他不管,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麻烦。”
第8章
方念呆滞的表情沉了一些下来,他不愿意把不开心写在脸上,但也没有更好的掩饰,只能尴尬地维持着笑脸,有些不自然地说:“陈先生,您不觉得这么说有点奇怪吗?”
“嗯?”陈忱的表情有点疑惑。
“你就像……”方念暗暗咬了一下脸颊内侧的肉,虽然犹豫,但最终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就像一个抱怨妻子的丈夫,听起来,很奇怪……”
陈忱皱起了眉头,他好像是在反问又好像真的很疑惑,他说:“是吗……”
气氛就冷了一点,方念不想让陈忱纠缠在这个话题上,过了一会儿再开口就把话又转回到了工作上。又10多分钟,该谈的都谈完了,方念就离开了陈忱的办公室。
他走出来时的表情,再不见刚才那点小雀跃,不过也谈不上多难过,反正是一张正正板板的面孔,连许安小姐他也没有搭理。
许安午休的时候又来找他一起去餐厅吃饭,方念有点犹豫要不要去。他还没回答,许小姐又跟了一句话:“快点啊,我吃完等下外勤,帮老大跑腿。”方念便不好拒绝了。
许小姐果然是来安慰他的,跟他讲,刚才他走之后自己进老板办公室,觉得老板心情还挺好的,想必是很满意你工作的,不要一脸严肃云云。
方念就朝她笑,他感激许安的善意,但“一脸严肃”的原因许安没猜对,方念就调侃她:“你听起来像我妈,还好我是个孤儿,不会有人介意。”
“呸,”许小姐气坏了,“养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方念哈哈大笑,倒是一扫不快,起码看上去是这样。
许小姐果然很忙,匆匆做完“心理辅导”,赶快拾了自己的便当盒就走了,方念拾干净回到自己办公室,刚好看到她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不知道又要去拾谁。
傍晚的时候,方念看到陈忱提早下班,从他的办公室门口路过。他不是很愿意去想陈忱又要忙什么,只是埋头工作。他今天不想加班,因为李曼曼约了他晚上吃饭,并且保证今天不会再临时失约。
方念到约好的餐厅时,李曼曼已经到了。小姑娘如今出落得漂亮大方,黑色v领毛衣配着条呢子的红色伞裙,10cm的细高跟把她衬得高挑又纤细,坐在那里时不时有路人投去故意或不经意的目光。
方念的目光穿过人群,看着她,心想,真好啊,他漂亮的妹妹不是特殊基因人群,是个beta,她可以自由地恋爱、结婚,享受普通人该享受的一切,而不是受困于无法自制的欲望,屈从兽性。
李曼曼很快也看到了他,招呼他过去。方念坐到了她对面,点完菜就开始念叨:“你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
“嗯?怎么这么问?”李曼曼有点疑惑,“我很好啊。”
“你放了我两次鸽子,”方念指出,“我有点担心你。”他知道自己有点过度紧张,但李曼曼不一样,他贫瘠的生命里拥有过的各种感情都很少,维系在李曼曼身上的亲情对他来说不亚于另一根生命支柱。
李曼曼同样重视方念,见方念这么问,就老实地答了:“是关于我病人的事,有个可怜的女孩子,她有些事需要人帮忙,我就帮了。”
她说得挺含糊的,方念听得出李曼曼不想详细告诉他细节,因此尊重李曼曼的想法,不继续追问,只是不了提醒她:“和病人有私人联系不是很谨慎,你自己注意哦。”
李曼曼点点头,但究竟听进去多少方念也没把握,他妹妹主意一向很大。
“不说我了,”李曼曼换了话题,“你的检查报告我看了,指标都还算正常。但我依旧是坚持我的态度,比起服用抑制剂,我觉得你找到固定的伴侣更重要。或者我换个说法吧,比起耗心力的、会搞得你这么痛苦的暗恋,我觉得发展一段正常的感情比较好。”
老生常谈的话题,只要他们见面李曼曼就会不停地提及,各种方式、各种角度地劝。
一开始也不是这样,也没有那么反对他对陈忱的感情,但直到他和陈忱成为床伴,李曼曼的态度才突然急转直下的。
方念自己也知道李曼曼的反对很有道理,正常的感情发展,哪怕是暗恋也应该是光明正大地告白然后坦然追求的。怎么会有他这样隐藏属性爬床的呢?
可是只有真正仰望喜欢的人、求而不得,才知道这种说法有多么轻飘飘。谁会接受一个自己不怎么了解、甚至也不怎么了解自己的暗恋者?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永远不会有交集的朋友圈,方念很想告诉李曼曼他已经努力在追赶这种差距了,所以能不能原谅他的一点投机取巧呢?
李曼曼只是担心他而已,真正不会原谅的只会是陈忱。
方念把碗里的米饭都快要戳成了糕,李曼曼终于看不下去了,叹了一口气,又宽慰道:“我也是急脾气,你知道的,别往心里去。”
让李曼曼这么担心又要来安慰自己,方念心里过意不去,朝妹妹笑笑,保证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也许有一天,我能得偿所愿……或者,我能够想开,不再纠结在他一个人身上。”
李曼曼笑不出来,只是冷着面孔跟方念说:“但愿吧。不过我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帮你、支持你的!我们经历过的事情真正叫做相依为命对吧?所以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许瞒着我!”
第9章
方念看着他可爱的小姑娘,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赶忙答应,好好好,想了一下,又补充了半句:“你也是,有事不许瞒着我。”
李曼曼傲娇地哼了一声,看起来却娇俏可爱,一点都不惹人嫌。方念笑着摇了摇头,又和她聊起了一些琐事,无非是感情和工作。
吃完晚饭,方念陪着小姑娘逛超市,帮她搬运一些生活用品的补给,两个人推着车逛到生鲜区,方念在唠叨李曼曼,叫她吃得健康一些,有空自己做饭,一转眼,突然看到了许安。
许小姐一身工作专用正装,踩着高跟鞋,一脸疲惫地逛超市,拿东西的样子看起来像抢劫,很是彪悍。
方念刚想打招呼,许小姐先看到了他,推着手推车过来了。
“方念,女朋友啊?”许小姐本性八卦,累瘫了也改不了。
方念失笑,介绍道:“这是我妹妹。”李曼曼就顺势同许安打了个招呼。
“哦哦,妹妹好。”许安朝李曼曼点头,笑着致意。
方念看她这样却差点笑出声,他几乎肉眼可见没八卦可嚼的许小姐迅速地“枯萎”,人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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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下去了。出于对同事的关爱,方念问她:“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累?刚下班?”
许安大概也是累得糊涂了,又可能很信任方念,也没在意李曼曼在场,直接就回答了:“去给小秦先生搬家啊,下午帮他联系了疗养的机构,傍晚就去陪着老板帮他搬东西,可累坏你的许小姐了。”
方念听到这话一愣,整个人都有点恍惚,连李曼曼脸色都微微一冷。
许小姐虽然累坏了,但累坏了也是人许小姐,敏感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凝固,一顿之后立刻笑着换了话题:“啊呀,下班了不要和我谈工作了,累死了。你们买完没有?我差不多了,先去结账啦。”
方念略显心不在焉,顺着她的意思胡乱点了点头就各自告别了。他心思现在全在陈忱把秦珏送走了这件事上,连李曼曼不太好看的脸色都没顾及到。
他联想起上午自己和陈忱在办公室的对话,很难说服自己陈忱的举动和自己无意中的话没关系,或者说,他想要这样相信。
感情这回事,即使是单向的也充满了排他性,他下意识地拒绝任何“威胁”出现在陈忱的身边,这让陈忱主动要求秦珏搬离的举动充满甘甜的味道,方念很难抵抗这种诱惑。
但显然,有其他人并不觉得这是好事,比如李曼曼。
小姑娘发现方念听到那位许小姐的话之后,魂都飞了,十分不高兴,等到她领着魂不守舍的方念走到银处的时候,李曼曼小姐爆发了。
“方念我问你啊,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听起来这位小秦先生就和你的陈先生关系匪浅,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
许安小姐就是有本事把一件很单纯的事讲得暧昧不已,但方念也没本事当着李曼曼的面撒谎,他自己心里也觉得秦珏同陈忱的关系根本处在一个暧昧的边缘地带。
“小秦先生在老板家里养病,他身体不好又遭逢家变,总归不能让人露宿街头咯。”方念跟李曼曼解释。
李曼曼却不是很吃这套:“你要是真的这么想,也不会听说你的陈先生叫人搬出去就显得那么开心了,开心就开心吧,还有点过意不去,不能表现出来。对不起啊方念哥哥,我们太熟了好么,我还不懂你么!”
看,彼此熟悉到这个地步就有这点不好,对着外人能藏住的心思对着亲密的家人怎么也掩盖不住。方念被李曼曼彻底揭穿,只好无奈讨饶,一边帮她买单一边解释:“我自己胡思乱想的好吧?你就别追究了,你哥这么大个人了,真的不会因为喜欢个人就把自己作死的啦,你不要这么担心好不好?”
方念这么说,李曼曼就不吭声了。他好不容易哄好了小姑娘,赶快把她的东西全部整理好,送她出门,给她拦出租。
两个人站在街口等空车,沉默了好一会儿,李曼曼才幽幽地说:“我也知道我反应过度,可是我真的很重视你,不想你有任何一点难过……哥哥,你要对自己好一点,爱你的人不多,你就要多爱自己一点啊。”
这话说得方念心都要碎了,赶快伸出一只手揽着小姑娘的肩膀,把人搂在怀里,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好用力点点头。
空车来了,李曼曼依依不舍上了车,临走前还叫方念好好照顾自己,方念再三保证,这才让小姑娘关了车窗,送走了出租车。
他转头自己扎进了人流,往公寓方向去,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许安发了条微信跟他说:“糟糕,八卦老板八卦到外人面前了,让你妹妹别笑话我,许小姐平时很专业的!”
方念回了她一个表情,起了手机却无法拾好心情。
仲春的夜晚,风里已经有了点点暖意,吹得方念脑袋都有点热。他不断地劝告自己,不要想太多,不应该过度解读、自我代入,但事实上他想得更多的是,春天就要到了,发情期临近,他可以多约陈忱几次。
他的计划落空了,隔天又没看到陈忱来上班。
方念心情跟着陈忱的行踪起起伏伏,又眼巴巴地去问许安,陈先生又怎么了?
许安打趣他:“以后老板邮件也抄你一份呗,省得你问我。他们那位小秦先生大闹疗养院,他去善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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