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囚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田家兔
原来是这样,方念想,这大约算终生质保?哪怕送走了还需要随时提供售后?
他带着点些微的愤恨,问许安:“这位小秦先生一个其他朋友都没有吗?”
许安的回答却出乎意料,许小姐说:“你还真说对了!这位小秦先生是个0社交的‘大家闺秀’,我觉得他爹可能神有问题……大儿子扔出去根本不养,小儿子藏在家里养,两个孩子养成了两种不同款式的射病,真可怕……”
许小姐的口吻有点八卦,可说出来的话让人有点不寒而栗,方念还能说什么呢?于情于理,陈忱帮秦珏都是应该的,别说长辈有金兰之交,就算是路遇陌生人,以陈忱的性格,到这个地步也要帮一把的吧……方念自己明明比任何人都有更深刻的感受呀。
第10章
陈忱没来,今天工作也不忙,方念下午在办公室难得有点清闲,还没享受到工作摸鱼的乐趣,许安拿着把车钥匙来敲方念办公室的门了。
“方念,你开车去接一下老大,车抛锚在回来的半道上了,司机跟着拖车走了,老板那边打不到车,公车跟财务出去了,我又不会开车,只好叫你去了。”
拿着钥匙走进电梯的时候方念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就要做司机去了,可是想想陈忱一个人被扔在路上,他又舍不得,连这点点都舍不得。
许安跟着他到车库,帮他设好了定位,他一路开到疗养院附近却找不到陈忱具体的位置,只好给他的陈先生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陈先生的声音就包涵无奈地传到他耳朵里:“方念啊,快来拉我,我都吃了一嘴灰了……”
方念听他这样讲话,心软地不得了,赶忙轻声细语地问:“您在哪呀?”
陈忱说:“我等下给你发个定位。”
挂了电话,陈忱的定位很快发过来,离方念大约1公里多一点,笔直的公路,就在前面不远。
方念把车开过去,远远就看到他家陈先生站在行车线外,靠着行道树往他来的方向看,外套被他挽在了手上,长腿搁在树身上,看起来一点都不狼狈,倒是十分潇洒。他把车停在路边,降下副驾驶的车窗看着他的老板。
陈忱不知道在想什么,并不急着上车,反而双手搭在车窗上,探进半个身子笑着问方念:“这位先生,方便搭个车吗?”
迎着下午的阳光,陈忱的颜色看起来是灿烂的琥珀色,像酒液,看着就醉人。方念不知道自己脸红了没有,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发热,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句:“那请问搭车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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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
陈忱哈哈大笑,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送我回公寓,别墅那边让家政先整理一下,我找地方洗个澡。”
方念跟着导航开车,一边开一边谨慎地跟陈忱打听:“小秦先生怎么样?”
陈忱目视前方,说话却有点不留情面,他说:“你不是不太喜欢我提他吗?”
“啊?”方念可怜巴巴地应了一声,有点不知道怎么聊下去了。
“逗你的,”陈忱笑,“莫名其妙地粘着我,虽然我照顾他一下倒也没什么,可他这个神状态我总觉得不太好,还是专业机构照顾他比较让人放心吧?一开始不习惯,之后会好的吧。”
方念干巴巴地回答了一句:“但愿吧。”
虽然陈先生这么说,但方念心里觉得这位小秦先生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想到上午许小姐跟他说的八卦,怎么都觉得以小秦先生的状态,遇到一个可以被他攀附的人,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儿童时代所受到的一点一滴伤害、扭曲和摧残,在成年后都会忠实地呈现在一个人的性格了,方念想到自己不自信到略显懦弱的性格就难以己度人,觉得小秦先生以后可有得折腾了。
这个话他没资格和陈忱说,陈忱也不是很愿意老是和他讨论秦珏,因而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换了话题。
陈忱跟他说:“和老板一起翘班,带你去吃个晚饭吧!”
方念一边开车一边无奈地跟他的陈先生说:“现在才2点半呢。”
结果真的和陈先生一起共进了晚餐。
方念把陈忱送到了他市内的另一套公寓里,陈忱进浴室洗澡,方念被晾在客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犹豫了一会儿,想要跟陈忱告辞,刚隔着门喊了陈忱一声,陈先生说:“我忘了拿衣服,主卧的衣柜下面的抽屉里,你帮我拿一下。”
方念无奈,但身子动得比脑子还快,乖乖去给陈忱拿衣服,打开抽屉一看,什么衣服呀,是内裤。他有点尴尬地拿了一条,敲敲浴室门,对陈忱说:“陈先生,我进去了。”
陈忱没答话,直接开了浴室门,伸出一只湿漉漉的健壮手臂,把方念一把扯了进去。
方念慌张地挣扎了一下,下一秒却被陈忱抵在了湿漉漉的瓷砖上。浴室没开排风,水汽蒸腾,但丝毫不影响方念看到陈忱赤裸的、健硕的身体。每一根线条都那样完美且令他觉得熟悉,他无数次抚摸过这具肉体,在高潮时攀附着陈忱宽阔的肩膀,在令他迷失的律动中勾着陈忱瘦有力的腰……方念无法控制自己脑子里跳出的一帧帧画面,他觉得不合时宜,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
陈忱两手撑在他的耳边,微微推开一些距离,坦然地任他观看,却又突然之间将腿伸进方念的两腿之间,恶意地蹭了一下,凑到方念的耳边,低声诱惑道:“方特助,你硬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仿佛理所当然,方念感觉自己的理智和水汽一起蒸发掉了。他的衣服很快被陈忱熟稔地脱下,乱糟糟地扔在脚边。陈忱的手指沾着润滑剂在方念的后穴里搅动,方念一条腿抬高勾着陈忱的腰,另一条腿勉强站在地上,但整个人大部分的体重都倚在了陈忱身上。
“可、可以了……”陈忱还在慢条斯理地给他扩张,方念自己却有点受不了了,他的体质到底和普通beta不同,就算服用抑制剂,也只是看上去和普通人一样,实际上他的情欲依旧容易被挑动,后穴的弹性也更好,很容易就能达到可以被进入的程度。
他不知道陈忱是否能察觉他的不同,或者还是当他体质过于淫荡,反正他的陈先生只会在这种时候凑到他耳边,用牙齿不轻不重地折磨他的耳垂,还要含含糊糊地说:“念念好着急啊……”
方念简直要疯,结结巴巴地问:“你、您喊我什么?”
“念念呀,”陈忱无辜地说,“我听到许安这样喊你,我不行吗?”
许安确实有时候会这样亲热地喊他,方念纠正无果就随她去了,但同样的称呼换成陈忱来喊……
那声低沉的、仿佛满含爱意的“念念”炸开在耳边,方念再也支持不住自己的体重,腰一软,整个人化在了陈忱的怀里,完全是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了。
陈忱当然不会客气,揽着方念的腰将他抱到自己身上,腿盘在自己的腰间,就着这个姿势,深深地进入了方念的身体。
“啊……”方念被身体和神双重的愉悦刺激地当场从眼角沁出一串泪珠,随后又随着陈忱不断抽插的动作,眼泪一颗一颗地掉出眼角。
陈忱将他抱到了洗手台上,方念坐在大理石台面的边缘,将后穴露出,承受着陈忱的进犯,他向后仰倒,头靠在冰冷的玻璃上,激得整个人狠狠缩紧了一下,和他相连的陈忱也被他绞得闷哼一声,随即狠狠地开始抽插进出,但却在进犯他的同时,又伸手垫着了他的后脑,将他护在自己怀里。
他们在浴室做了一次,方念后来被陈忱按在洗手台前,看着玻璃做。水汽蒸腾,他只能勉强看到模糊的人影,但却忠实地反应了他被陈忱操干的画面,方念几乎是尖叫地射了出来。随后又被陈忱带到主卧,在床上温柔而缠绵地做了一次。
结果等到他拾到能出门的程度,果然已经华灯初上,到了要吃晚饭的时候了。陈忱给他找了一套自己的旧衣服,套在方念身上当然不太合身,但是好在款式并不正式,也不难看就是了。
让方念的衣服变成一团咸菜样的罪魁祸首站在方念背后透过镜子打量他,还挺满意地,自顾自地说:“你身量小,穿衣服却挺撑得起来。”
方念却陷在自己穿着陈忱衣服的冲击里,连话都要不会说了。
“我说要和你一起吃晚饭吧?现在时间是不是正正好好了?”他的陈先生随后又问,甚至把下午方念在车里的话又拿出来堵他,揶揄地方念耳朵尖都红了。
“走吧,念念。”看着眼前红到透明的耳朵尖,陈忱坏心眼地又补了一句。
第11章
晚饭选在了一家私房菜馆,不对外营业、没有菜单的那种。主厨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眼睛却非常毒,三菜一汤还配米饭,分量不多,而且看起来是家常菜,但吃到嘴里就知道,绝对不是普通厨房能出品的好味。三个菜中有两个都很对方念胃口,还剩下一个,方念猜,应该是陈忱的口味。方念觉得自己是个非常不讲究口腹之欲的人,但还是沉醉在了湛的厨艺中,难得生出点有钱真好的感慨。
陈忱吃饭的时候礼仪很好,看起来很斯文,但其实饭量很大,吃得也很快,两个人埋头吃饭居然也不聊天,直到吃饱喝足,服务员撤下餐盘换上茶点才缓下了速度,开始交谈。
其实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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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忱先开口的,他问方念:“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方念微微低着头,刘海失了发胶固定,往前落下来遮住了额头。他两只手捧着茶杯,穿着陈忱的衣服,袖子有点长,遮住了半个手掌,看起来乖得不得了,也格外让人想欺负他……
陈忱夸张地舒了一口气:“那就好,第一次带你出来吃饭要是不好吃,怕是下次你不肯赏脸了。这家店,连许安那个作都说好吃呢。”
“这样啊……”方念半秒前为陈忱的“第一次带你出来吃饭”所触动,又瞬间微妙地计较起了自己并不是他第一个带来这家店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低落。
陈忱将他不甚高明的掩饰全部看在眼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骗你的,许安吃什么都要减肥,谁要带她出来败胃口。我第一次带人来这里吃饭,还怕丁师傅猜不准你的喜好呢。”
不远处的丁师傅微微冷哼了一声,陈忱朝方念眨眨眼睛,看起来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大男孩,方念沉醉在他的眼睛里,感觉自己快要溺死了。
这个夜晚那么美味,充满着美食带来的喻悦晕眩,方念感觉自己的意识都有点漂浮,他在开口说话,声音却离他有些远……
“陈先生……你……以后会结婚吗?”
从那天到陈忱的别墅看到秦珏像另一个主人一般坐在那里时,这个问题就如同水草一般湿湿冷冷地缠上了方念的心,陈忱送走了秦珏,水草却未被解开,但这个举动无疑给了方念询问的勇气。
他所以为的安稳其实摇摇欲坠,但最起码他可以像掌握主动权的人求得告知权。
陈忱并没有答话,他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反问起方念:“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因为有不安还有期待,方念想。
“因为好奇。”方念回答。
“好奇吗?”陈忱重复了一句,“那么你呢?你有过结婚的打算吗?认真培养感情,而不仅仅只是简单地解决欲望?”
“诶?”方念愣住了,“我?”
“对,”陈忱笑了,“我也想知道你的想法。虽然说我们的关系已经够复杂了,不过我还是挺好奇的,嗯,跟你一样好奇。”
方念下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杯子,他有点无措。明明是自己先提问的,却轻易就被陈忱掌握了谈话的节奏,有时候把这种强势简单地归结为alpha的天赋也不尽然,方念觉得陈忱就是很善于温柔地掌控一切。
“我……”他犹豫地开口,“我其实……有喜欢的对象。”
这句话说完,来不及看陈忱的反应,方念自己先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住嘴,抬头去观察陈忱。
陈忱果然皱紧了眉头,却没有出声。
方念暗暗吞了一下口水来掩盖自己的紧张,再开口却又带着一份奇异的畅快,流畅地说:“我认识他很久了,最开始是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后来我有碰巧和他进了一个学校。他人很好,很温柔,可却是一个我一直追赶不上、碰触不到的对象……我喜欢他很长时间,现在也喜欢,以后应该也会一直喜欢下去的。”
方念的话音落下,好像在房间里绕了几圈还能听到余音,那是因为太安静了。陈忱一直没有接口,眉头却再也没有松开。
“……嗯,这样。”长久的沉默之后,陈忱最终还是舒展了表情,他看起来变得平静而淡漠。
方念又低下了头,他的无法宣之于口,他虚伪却又真实的告白,原来也不过这样平淡。
“很晚了,我们走吧。”
这个明媚的下午、甜美的夜晚,结束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陈忱在街口为他拦下出租车之后才返回停车的地方取自己的车。方念则在离开陈忱的视线后懊恼又脱力地瘫倒在出租车的后座,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这种奇怪的冷漠氛围甚至突破了私人交往的界限,蔓延到了工作中。这周剩下的3天,明明陈忱恢复了以往的作息,方念却不怎么见得到他。
方念当然知道自己在陈忱面前全然的弱势地位,但理智和感情之间好像隔着喜马拉雅山一样,难以翻越,更不要谈互相作用。
他很快就开始后悔自己冒失的提问和故意的暗示,那个夜晚的每一个细节被他反复放在心里播放,每一次都会让方念更加觉得窘迫。他扪心自问,用第三人称的代称向陈忱讲述他对他的爱恋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归根结底,恐怕也不过是一种任性的发泄,偏偏,他根本没有任性的资格。没有爱,又怎么会有包容和宽待呢?
而就在陈忱和他的关系徘徊在冰点的时候,方念又被更多的意外给击中了秦珏出事,又住回了陈忱家。
这发生在周五的下午,在一个内部会议上,陈忱接到电话听了几十秒后果然让方念代替他继续主持,然后独自一个人夺门而出。
这是一周内陈忱和他讲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之一,方念却来不及激动,魂先跟着陈忱飞走了。他坐得离陈忱很近,会议室太安静,他不小心听到了一个关键词秦先生。
第12章
陈忱走了,方念主持会议看起来很顺畅,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不容易熬完了流程,拾完东西他第一个离开会议室,扭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却完全无法安心工作。
他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依旧困于立场和之前莫名的冷战而无法主动询问,不过很快方念就如愿以偿的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事儿闹得这么大,以至于小道消息纷飞,他甚至不需要主动去询问就能听到各种风言风语。
秦佩闯进疗养机构,强行带走了秦珏。工作人员制止无果,见到秦佩来势汹汹,赶快给陈忱打电话,等到陈忱找到秦珏,据说小秦先生已经被秦佩折磨得奄奄一息了。
传言总有夸大的地方,但具体情况方念猜,传得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他不由有些灰心,一方面觉得自己还在纠结秦珏又住回陈忱家里这件事非常没有同情心,同时他又无法回避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他确实很在意这件事,丑陋的嫉妒让他觉得自己面目全非。
这种时刻难产生无法面对陈忱的逃避,但也无需方念主动回避,陈忱就已经忙得脚不沾地,时常见不到人影了。
他听说陈忱的母亲甚至已经想要启程回国了,虽然被陈忱劝了下来,但有着这一层压力,陈忱显然也不可能对秦珏有任何轻忽了。
这段风波实在不巧,发生在了他们冷战之后,方念原本就被吊得不上不下,现在可好,更像是被蛛丝悬在半空,不上不下,心里完全没有着落。
转眼时间就到了大年会期间了,本来这件事就是陈忱借故推着方念担事的,加上他现在自己也是私事缠身,自然大半工作都依赖着方念处理,方念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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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倒是清静了不少,但也只能算是蜷缩在角落,伺机也要冒出头来骚扰他。
他多少也是希望优秀的工作表现可以让陈忱的目光多落到他身上几分,明明才两三星期不怎么私下联系,以往也不是没有,但方念这次却觉得真的很生疏了。如果私人感情暂时无法妥善处理,他总觉得好歹也让陈忱对他的工作满意吧?
这个想法只是偶尔会在他脑子里盘旋,但真的当陈忱在大年会的议程最后点名感谢他的付出,并将他叫到台上临时发言时,方念很难不感到激动。
激动陈忱努力推他更进一步的用心,也激动着陈忱主动的示好,很难去解释他如何得到这个信息,但他确实很明显地感觉到了陈忱借故向他示好的表示,隐晦、含蓄,但对方念来说却完全足够了。
他不太确定自己在台上说了什么,他甚至不记得最后的掌声,能想起来的只有陈忱在他身旁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和最后在台上揽着他的肩膀说加油的声音。
会后就是酒会,方念尽职的完成着最后的安排,等到顺利开宴,他终于可以躲到露台去喘口气了,这个时候才有闲暇把刚才的心情翻出来品位。要说没出息是真的没出息啊,方念端着酒杯苦笑,躲在露台的暗处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大厅,脑子里却灌满了陈忱。
想得很多又理不出思绪,甚至感觉自己在幻听,那一声“念念”又出现在了耳边,方念笑得有点涩,又叹了一口气。
“想什么呢?叫你没听到么?”
这口气没吐完,耳边炸开的声音惊得方念一缩,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瞪大了眼睛,扭头看到陈忱就站在他身后。
“你,你来了多久了?”他有点结巴,“刚才你叫过我了?”
陈忱看着他笑,不回答他,还取笑他:“刚才在台上款款而谈,看起来那么利索,现在倒像个小结巴似地,我那么可怕吗?”
方念低着头不搭理陈忱的调侃,沉默了片刻又像想起了什么,主动说:“我不是,我没想到你会出来,不用应酬么?”语气里的小心翼翼,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讨好。他迫切地想要和陈忱这样热络又亲昵地交谈,仿佛这样就能让之前的冷战彻底消融。
陈忱听他的问话,挑了一边眉毛,做了个有点丑的鬼脸:“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害怕老板么?他们一点都不希望我在里面。”
方念傻傻地“哦”了一声,心想,我才是最怕你的那一个,怕你不开心,怕让你失望,怕你眼里没有我,怕你的心里像你家里一样住进别人去了……
可这些害怕确实跟陈忱本人又没什么关系,方念想着就主动换了话题:“谢谢你让我上台发言,这个机会你可以给任何人,但你给了我……”
陈忱手里还端着杯香槟,他听完方念的话,果断地喝了一口,是一大口。
“这才是今天最值得喝口香槟庆祝一下的,你终于不会说我在给你压力、你受不住了,可算没有白这份力气。”他的陈先生夸张地松了一口气,好像真的很开心似的。
方念也跟着笑,举起了自己手里的杯子,遥遥地应了一下。上台发个言没什么,但由陈忱亲自引荐下在集团所有高管面前露个面,就是陈忱的表态和背书了,这才是最值得感谢的。
“我不是不识好歹的傻子,”方念说,“你一直对我很好。”有一些“好”甚至你自己都不记得了,方念想。
陈忱笑了,转个身靠着墙壁上,突然问方念:“我还记得上次聊天,你问我会不会结婚?”
方念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转到了这里,但下意识地应了一句:“嗯,是。”
“那你现在还想不想知道答案?”陈忱扭头看着他,那双比一般人深邃一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人,方念总觉得那里头带着钉子,将他钉在了原地。他直觉不想听到后面的话,可是他说不出话,连动都动不了。
陈忱于是就这自己的话尾,慢慢地说:“我妈妈,想让我和秦珏结婚。”
“轰”得一声,方念觉得他听到了自己心脏爆炸的声音,闷且轻,却带着毁灭般的疼痛。
他张了张嘴,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奇怪的音节,片刻后才调整成破碎的语句。
“那,那你,我……我是说,我们……”他挥舞着手,有点语无伦次,不,不是有点,是确实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陈忱沉默以对,方念再几次尝试却无法组织起语言后,也放弃了沟通,安静的空气像铁一样沉甸甸地压在方念胸口,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跳不动了。
片刻后,又是陈忱主动打破了沉默,他又说:“等到过段时间天气再暖和一点,我想把你调去鑫昌。”
第13章
方念很花了一会儿功夫才反应过来陈忱说了什么,刚才的突然袭来的巨大酸楚已经从胸口散去,他感觉到空落落地,茫然地反问:“什么?”
陈忱的脸上缺少表情,但眼神却牢牢地锁着方念,听到他的反问就给他解释说:“虽然是外调,但这是升职,我说过我不希望你的职业规划止步在特助这个职位上,我也不是这样教你的,你还有更远的路要走,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
抛开他们之间的私人关系,陈忱这段话说得非常诚恳并且令人感动,上哪里去找一个这样的上司呢?简直是可遇不可求。可是他们又不仅仅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在陈忱告诉他外调之前,陈忱还通告了他即将结婚的信息。两件事连起来一想,方念觉得陈忱的潜台词不言而喻。
他们这样的关系也谈不上分手,可方念总觉得并不甘心,不甘心连一句清晰明白的告别都没有就被一纸调令清理出陈忱的生活。当年他透支了近十年间为了陈忱而积攒的勇气,提出了床伴关系的邀请,现在,他觉得他值得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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