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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寿头
摸摸自己发烫的耳朵,宋则暗念佛号。她进到大雄宝殿,跪坐在大殿一角。
三座佛像立于前头,过去佛燃灯、现在佛释迦牟尼、未来佛弥勒佛,俱是拈花微笑,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见到佛的目光。
佛,无处不在。抚养宋则的女尼曾道,只要心诚,佛祖自能听见人间万事。宋则抿抿嘴,先念一段忏悔文,之后将疑问心事偷偷告诉佛祖:
佛祖啊佛祖,弟子鲁钝,难解其义,为何您次次与弟子香艳缠绵前世。
是觉得底子不够诚信修行,所以派这个心魔锤炼弟子意志?
弟子难堪重任,心魔三勾二搭,弟子就忍不住去看她想她,意志这种东西,跟油水一样,对弟子来说都十分稀缺。
还是您想告诉弟子,世间恩爱都是幻象?
心魔待弟子极好,无论是将军、庄宝、宋十一娘还是宋娇娘,总是待弟子好,您看,她都不嫌弟子面有恶疾。弟子悟性不佳,总分得清好赖。心魔时不时戏弄弟子,但并没有恶意……
佛祖啊佛祖,您该不会在最后酝酿一种决然,给弟子看万般恩爱转头空,就是为让弟子顿悟吧?
这种顿悟,宋则一万个不想有。她自问生离死别都不能叫她顿悟,除非她发现心魔欺她骗她利用她,可她实在想不出,自己一无所有,能叫心魔骗去什么。要昧心说吃了自己能成仙,就算她信了,心魔也不会信呀。
佛祖佛祖,您是否想告诉弟子,哪怕弟子身残志弱,也会有一个天仙一般的姑娘来爱我关心我?
啊,宋则一拍自己的光头,她忽然有点明白佛祖的意思了。
重点在于姑娘。
世间夫妇,皆是男女,但在她的前世记忆里,每一次都是姑娘。佛祖这是要开示,男儿不及女娘,最后还是姑娘好。
宋则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连连叩首拜谢佛祖恩典。
眼见这小尼姑拜得如此虔诚,出入的香客、游人暗暗点赞,很是放心。出家人认真,说明这寺庙灵验,最怕进香遇到花和尚,浪感情浪钱。
走出大雄宝殿,宋则已不再烦恼,甚至有一些高兴自己猜到了佛祖的想法,鬼魅般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引得旁人不时去看她。
经过塔前,有两个挽着竹篮的女人在讲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被她听到。
“我们镇上那个节妇,被落凤山那群山贼抓走,居然还能逃出来,你说她命大不大。”
“哎哟,那个宋……娘子啊,我也听说了。看不出来呀,她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样子,居然这么能跑。”
“架不住人家生的好,别说山贼了,镇上那些个男人看见她哪个不是轻声细气,脸上带笑的。就是卖肉的,都多给她一两。”
“嘻,说不定就是山上那些糙汉子,没见过世面,看到她腿都迈不动了,所以她才能逃出来。”
“她报官的时候好像说撞柱自尽,命大没有死成呢。我看是山贼怜香惜玉。”
“可惜啊,宋娘子的婆婆没有山贼那么怜香惜玉……”
“你可晓得,她婆婆刘氏一向不喜她,要不是她时时刻刻循规蹈矩,早被挑剔的刘氏寻到错处送回家去了。”
“刘氏不是靠她养活嘛。”
“可不就是嘛,吃她用她,还巴不得占了她的嫁妆把人赶走。”
“嘻嘻……”
两个女人说说笑笑,全神贯注,经过宋则的身边不甚在意。
冷不防宋则一声怒吼:“在佛前妄语,不怕下拔舌地狱嘛!”她因为脸的缘故,平常没有表情时,人人都觉得她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今儿听到这两个长舌妇人,言语中对宋娇娘诸多嘲弄,说的还是些损人名节的话,她禁不住大怒。一怒之下,那红印满布的脸显得越发狰狞。
“哎哟,鬼鬼鬼。”两个妇人惊呼连连,朝后退去。
“鬼也不及你们造谣生事可恶。”
待看清楚形似恶鬼的是寺中女尼,妇人们才放大胆子,彼此搀扶站好,眼睛不屑又惧怕地瞟她,不再与她言语,自顾离去。
“呸,呸呸呸。”宋则气坏了,挽起袖子恨不得捡石头砸那两个长舌妇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宋则到底受了佛荫,原先是做好事不留名,她这一番出头,倒叫忙完家中俗务,终能抽身勾搭宋则的正主儿瞧见。
宋听到宋则为她说话,很是开心,笑眯眯走过来,口称:“小师父。”
她这一声声的小师父,似正经又不那么正经,每每唤来,倒像是故事里诱骗僧人的女妖。宋则的心别别跳。
“你,你怎么来了?”方才举动纯是一时激愤,宋则没有多想,但给宋看去,她不好意思。
宋的手盖在她光光的脑袋上,传递阵阵热量,见她把头低了一低,却没有拍开她,不一笑,道:“今日得空,给你送些好吃的素菜,不知你喜是不喜。”
“当然喜欢。”此时,自以为受到启示的宋则已将宋列为佛祖所赐这世上待她最好的心魔,莫说没有吃的,光见到人,她都欢喜不已。
宋拉她在廊下就坐,揭开食盒,三色素菜与一捧掺杂粟米的白米饭都冒着热气。
清炒甘露子、藕片木耳小豌豆、素鸭。
素鸭油光湛亮,豆腐衣之间包裹着香菇和笋丁,宋则从来没吃过此物,大呼好吃。她一连吃了三块后,饮水思源,夹一块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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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嘴边。
宋含笑接了,暗赞自己真是出得厅堂,进得厨房,睡得凤床,打得色狼,全面发展的绝世无敌好采花贼。
待宋则吃得心满意足,依在廊柱上揉着鼓鼓的肚子,嘴里嘟囔着:“好吃好吃真好吃,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好吃的东西。”
宋笑着把手帕递给她:“喜欢的话,我便常做给你吃。”
宋则点头说好啊好啊,随即敛了笑容,正色道:“若是不方便,就算了。能吃这么一遭,我已是此生无憾。”
“此生无憾?小师父,你可真会花言巧语。”
“不不不,出家人不打诳语。”宋则仔细打量言笑晏晏的宋,只觉她人美心善,从未见过比她更好的人。她贪吃,却也懂道理。“你身为人妇,家里还有婆母,总是不便。而且我听那些人说,你婆母待你不好。”
这才几天的功夫,宋则竟已开始对她坦诚,宋不敢相信自己走了这样的好运,喜意只露三分,抚上宋则的手道:“不碍事,小师父,你不是说我不该是这样的。以后你慢慢告诉我,我本该是怎样的。都听你的,好不好?”
一语既出,也不知宋则想到何事,就见她又是害羞又是受惊,连连道:“不可如此。不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小宋:你说,你个小尼姑想到啥?
宗主:我什么都没有想,没有没有。
啊,想吃素鸭了~~~~
第72章困惑
报官之后,宋便没再关注山贼之事。一来,她的心神都在勾搭宋则上,二来,碎嘴的邻里和找事的便宜婆婆着实给她添了许多麻烦。
这婆婆简直就像是倒粪的时候强塞的。
一向自诩人见人爱的采花贼也不得不承认,有一种女人是天然的杀星,那就是一门心思要依靠儿子的婆婆。
身为女子,在家纵有千好万好,去了婆家,倒是遭罪的多。婆婆这种女人,和儿媳属于天然的利益冲突体,需要通过儿子/丈夫来获得自己的最大利益。哪怕是女子地位颇高的晋国,为了独占儿子对儿媳诸多挑剔的大有人在。
就像刘氏,即便死了儿子,儿媳低调孝顺,仍有不满之处。要是儿子不死,宋娇娘的日子怕是更是难过。
为了能有更多时间心思接近宋则,用节妇宋娇娘的原貌隐藏身份,宋下过一些功夫特意讨好刘氏。
然而这个贼婆娘一双眼时时刻刻盯着她,觉得她红杏出墙,怕她红杏出墙,希望她红杏出墙。宋对刘氏的诸多好意都像是丢进了河里,哦,远不如丢进河里,丢进河里至少能听个响声。而待刘氏的好意,却像是自己欠她的。
谁不让她好过,她也不想让谁好过。
小镇关系简单,出门皆是熟人,拐个弯都能见到同宗同族。谁家有个风吹草动,都能惊起一池八卦,作为饭后佐餐。
清源镇最近耳熟能详的八卦是:镇上的节妇被山贼掳走,婆婆心存不满,整日刁难,以死相逼。
早两日的版本是,被山贼掳走逃脱的节妇,贞洁难保,为证自身清白,撞柱自尽。
明心寺里不乏闲聊的香客,四起的流言时时刻刻传至寺中,宋则听着每天更替的版本心情随之起起落落。
又来!
不会吧!
菩萨保佑!
我佛慈悲!
既然前后有两个版本的流言,想必宋没有死。但她真的又一次撞柱子了吗?嫌自己脑袋太硬还是怎样。
小尼姑很是担心,念诵经文时,每每回向给宋,诚心地为她祈福。
她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有人不喜欢春风一般的宋。
那个老妇,居然不喜宋。
随宋回家那夜,宋则就瞧出来了,老妇对宋,是打心眼里的不喜,生怕她有个好死。
不是说她们是亲人吗?怎会如此?这个问题自出生起就没了亲人的宋则很快就有了答案,自己的亲人不也是不喜欢自己,把自己丢弃在庙门口么。
这世上哪有什么无不是的父母。
宋不知,因这刘氏的无理取闹,宋则对她同情与不平大涨,原先那些警惕全都飞到爪洼国去了。她此时正卧在榻上,吃着阿珠炖的桃胶银耳羹想心事,气色红润有光泽,一点不像是自杀未遂,被婆婆欺凌的节妇若是忽略她额头好好包着的一大块纱布的话。
宋不是宋娇娘,她怕死怕疼怕脏怕丑,不会轻易选择自杀,更不要说用撞柱这种凶残又不好看的办法。万一没撞死撞成个傻子,岂不是更糟。但刘氏似乎不打算给她好日子过,而她又不能真的把刘氏弄死或是打一顿。
要整治不识好歹的刘氏,只有用悠悠众口,叫街坊邻居的舆论压制住她,叫她出门没脸,在家想想就没脸,又不敢来找事。于是她就在家表演了自杀这出戏,包好了脑袋往柱子上磕,响声靠石头,血靠鸡与宋娇娘撞破的脑袋。
逼死儿媳这种事情,很快就传遍整个清源镇。宋当然不会让人晓得,刘氏之所以口出恶言,原形毕露要她去死,是因为在此之前给她骂得狗血淋头。她笑眯眯地用和声细语讲着恶毒的话:
“婆婆可知娇娘在山寨里差点就死了?娇娘在阴曹地府见到了郎君,郎君说他之所以会死,全是他亲娘逼的,每日不给安生日子过,娶媳妇回家之前挑三拣四,娶回家之后挑拨离间,他想想这样的日子不如死了的好。”
“郎君还说,婆婆这样是因为公爹死得早,婆婆想男人了。幸好郎君死得也早,否则婆婆不是每日要睡到郎君与媳妇中间来了。”
“郎君在阴曹地府还说,希望下辈子别投胎做人,得一不小心又和婆婆有些瓜葛,没个安生。”
这话是在屋里只有刘氏与宋二人时,宋轻声说的。宋娇娘一惯伏低做小,刘氏何尝听过这种话,气得一个茶盏砸了上去。“你大逆不道,你这个……”
宋避让开去,听到外头有人声渐近,她大喊道:“婆婆,婆婆,你为何就是不信娇娘呢。娇娘进门三年,一心侍奉,在山寨日夜惦记婆婆,呜呜呜……婆婆可是要逼死娇娘……”
刘氏哪想到她如此会演,气急攻心。“家门不幸,怎么进了你这个贱人。你你你,你去死!你给我去死!”她还想冲上前打宋。宋没有内功,招式还在,轻松避开刘氏的耳光。
“若婆婆一心相逼,娇娘只好以死明鉴。”
探访的邻人与办事回来的金氏进门,就见到凶神恶煞的刘氏与撞破头的宋。
随后就听早安排好的阿珠呼天抢地:“娘子!太太你何苦要逼死我家娘子呢。娘子过门三年,守孝守贞,人所共见,太太总有错挑,总有事罚,真要把我家娘子逼死才甘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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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又惊又怒,假装昏了过去,又被宋安排的郎中说破,一时间引为笑谈。
宋娇娘进门三年,以温和孝顺闻名,要说她忤逆长辈,说到天边,都没人会信,都说是刘氏欺人太甚,欺负老实人。欺负人不算,还装病装晕。刘氏就这样成了邻人口中恶婆婆的代名词。家里头教训姑娘都说,你再这样嫁不出去事小,嫁出去遇到刘氏那样的婆婆事大。
最后人人叹一声,可惜娇娘。
这是后话。
且说宋对外卧床养病那日,听到风言风语三日没见人出现的小尼姑宋则不放心,去宋家里看她。
被宋骂过又吓过之后,刘氏老实许多,见恶鬼一般的尼姑上门,知道她是来找宋的,没有好气,但也没敢把人赶走。
宋则横看竖看,都觉得宋气色不错,不像外人口中道说的那般凄楚可怜,狐疑之际,被阿珠塞了一碗桃胶银耳羹。阿珠觉得此次娘子逃回家中,行事手段比之前大有长进,以为是受到了佛荫,加之宋则与宋共患难一场,宋待宋则极好。身为忠仆,急主人所急,喜主人所喜,便对宋则分外热情。
宋则吃一口桃胶银耳羹,甜滋滋香糯糯的,红彤彤的脸上挂了一抹由衷的笑。阿珠觉得这小尼姑很有几分可爱,问道:“如常师父可要在家中吃了再回寺里?”
宋则看看宋,有些为难,说想留下吃饭似乎不大矜持,且一旦用了晚饭再回去,就有些晚了。她原打算看看宋就回寺里的。经过上回被山贼掳走之事,她可不敢走夜路。
“不用麻烦,我过会儿就要回去,再晚,就夜了。”
阿珠想想也是,总不能让比丘尼留宿家中,就听宋笑道:“阿珠,吩咐厨下,晚饭就不要有肉菜了,准备些可口素菜就好。再给小五五百钱,让他去明心寺里讲一声,就道我要留如常小师父与我讲讲佛法。”送上门的尼姑,断没有放过的道理。
小五是邻居的小儿子,今年六岁,宋娇娘常给他点小钱让他跑腿。
宋则舔舔嘴唇,没有反对,显然极为乐意。
“娘子,太太那边?”家里的三餐由宋规划,刘氏喜肉食,若没有肉菜怕是要闹。
“管她呢,日日火气这般旺,年纪也大了,是该吃点素平心静气。”爱吃吃,不吃就饿着。宋最讨厌这种不识好歹的人。
阿珠笑着道是,取些点心与茶上来,留两人说话,自去忙碌。
她一走,宋则多二分欢喜,看向宋的目光越发柔和,留意到宋的伤处,关心倾泻而出。“可是还疼?”
宋一抹包扎好的额头,“啊,还好,是旧伤,看起来吓人罢了。”
宋则心道果然。她就知道似心魔这般的人,在逃跑时犹能从容自若,遇到恶婆婆应当也能尽力让自己过得更好。
“我可不愿意为了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要死要活的,不值得。”顺手送一块海棠糕到宋则嘴边。
宋则轻轻咬了一口方接过海棠糕,脸上有些热热的。“我来你处,可有不方便?”
“方便,没什么不方便的。我正想去瞧你呢,但怎么说也要装几日才能出门,幸好你来了。”
幸好?幸好什么的……嘿嘿,嘿嘿嘿。
宋则垂头掩笑,也不知这糕里放了什么料,明明甜到心里却一点都不腻。
宋也笑。
自从发现宋则记得前事之后,宋刻意隐藏跳脱的性子,让自己更贴近幻境给予的身份本身,除非有可用之处,否则不敢流露记得前事分毫。万一出了幻境来不及逃跑,对上什么都记得的宋则,被她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堂堂宗主,不会希望有人知道她的窘事,幻境里发生的这些事,莫说宋则,就是宋想想都替她生气,还是装傻比较好。
只希望宗主大人看在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的份上,不会太过介怀,给她一点点逃跑的时间。她可以保证今后绝不出现在宋则面前,见到她偷瞧一眼就绕道而行,得她一见到自己就想起幻境里发生的一切。
故而宋待宋则极为小心,哪怕明知这小尼姑对自己有一定好感,且好容色,仍没有似往常这般不依不饶,以声色相诱。
“你留在我家不打紧吧?”这明心寺的管理几时这般松散,她要出便出,不回去也没人问,还是一向如此。
“不打紧不打紧。自从换了新的监寺师叔,鼓励出家人与在家人说说佛法,入世也是出世。你着人替我打过招呼便不打紧。”
出家人和在家人多接触,还出的什么家呢,若无清净心,如何能入世。这监寺是个野和尚。不过,正好。宋笑笑,抹去她嘴角边的海棠糕屑,递茶给她:“既如此,不若你这出家人多与我这在家人多说说佛法,嗯?”
鼻音婉转,宋则手一抖,略溅出些茶水来。“佛法深奥,我不过窥得一角,不足以与人言。你不是还笑我连早晚课都不好好做嘛。这几日,我可是认真念经,诚心礼佛。”语气娇憨,颇有几分邀功的味道。
“哦?为何这几日认真念经,诚心礼佛?莫不是,被我点化了?”
“听说你为婆婆为不喜,又以死明志,故而,故而……”
“哦~~小师父原来是为我,不枉我们一起逃难,同生共死。”心下窃喜,宋取一块桂花芡实糕给宋则,“看你那么有良心,赏你的。”
好好的一句话,好好的一块糕,配上宋正儿八经的温和表情,却似乎有些走味。
“就算没有一起逃难,我也会为你祈福的。”
“好啊,到底是共患难的,就是不同。”宋只是浅笑,没有深究。
习惯性的,宋则以为宋会问自己可是对她一见钟情、情根深重,或是摆出一个你看你就是喜欢我的表情,可宋温婉如初,连一句玩笑都没有开,比在山寨里那晚还要正经。
芡实糕里桂花香气宜人,绵绵软软,可宋则吃在嘴里却没有刚才那块海棠糕那般有滋有味。许是因为宋没有喂到她嘴边,许是因为宋以为为她祈福只是由于一起逃难之谊,许是宋那真实的调皮随着回到世俗隐于节妇这个身份之后。
究竟是怎样的,宋则说不上来,她只知道自己并不满足于现在。
在她固有的印象里,能带她逃出山寨的心魔如夏日之骄阳一般灼热,而非如冬日清晨的太阳冷冷薄薄。眼前的心魔使她感觉安全,又让她有些失望。
宋则警惕地没有细想这失望背后存着怎样的希望。
她将这些归咎于刁难宋的刘氏。尖酸刻薄,令人生厌,晚饭时与刘氏同席,宋则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一世,她太熟悉别人厌恶里带着恐惧的眼神了,对她,对宋,刘氏都是这般。任谁在这样的眼神里生活都不会肆意,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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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时时唯唯诺诺,伴着小心,就好像欠她们一样。对这样看自己的人,宋则无法。毕竟她的脸像灼烧的地狱之火,但宋不一样,她那么曼妙,那么美好,那么勇敢又那么美丽。
刘氏怎可如此待她。
外人看起来,宋则虽面有恶疾,但宝相尊严,像是庙里头金刚怒目的菩萨,刘氏与金氏多信鬼神,对比丘尼不敢无礼。金氏还问了一些佛理,宋则一一答来,对刘氏的问题,宋则故意多说些因果报应,为人刻薄会遭到何种果报,着重宣传了无间地狱一把。
宋忍笑听着,几乎肚痛。不错不错,宋则与她很有几分默契,晓得从吓刘氏着手。
夜里,宋则与宋同睡。举止不似之前两次那般大方,这一次,宋则有些忸怩。褪下裙装只着中衣的宋,身形窈窕,如花似蜜,而宽大僧袍下的她,却只是一副瘦不拉几的幼女身材。
难道这便是心魔待她不同的缘由?
记忆里的心魔,嘴角勾着一抹玩味,总想着占她便宜,而身旁的心魔,目不斜视。之前见她,总要摸她的光头,今天,居然一次都没有摸过。
这简直太不寻常。
带着迷惑入梦。梦里有佛,佛前跪坐着疑惑的小尼姑,小尼姑念着忏悔文,一边忏悔心生妄念,一边问佛,究竟有何不同,究竟是何寓意。心魔对她而言,到底意味着何种考验。
为何她对心魔的一举一动,想法甚多。
为何这一次心魔对她的笑容与以往不同。
心魔的笑容素来由衷,只是那笑容里少了一些于她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宋则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晓得那种东西,是前世记忆里心魔对着自己才会有的东西。
是什么呢?
宋则睁开眼,四下里黑暗一片,只有虫鸣声声。
到底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已替换~~~
自动购买的是4100字,现在是4900,等于送一篇高考作文,弥补一下我的躺尸。
么么哒
第73章暗香
一室安宁,只余月色清辉,宋则能听见身边人细细缓缓的呼吸声,想来睡得安稳。凝神听她的呼吸,想象她随呼吸而动的起伏,她的下巴是何等的滑如凝脂。小心翼翼侧头看去,月光下,枕边人眉目恬静,美好如画。
无论前世与心魔是何种关系,见她睡颜时的心悦想来始终如一。
抬手朝枕边人探去,才触碰到面颊的温暖便缩回手来。默念两声阿弥陀佛,宋则只觉自己心跳得厉害,像是差点要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忽然有些酸涩,往昔种种已成空,缘何佛祖要她记得,却让她忘却,何其不公。若是没有那些前世记忆,遇到这等美人,她至多多看几眼,哪会像现在这样,万般困惑,横生绮念。亏得自己还是一门心思念经的出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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