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寿头
真该让心魔与她同受这些折磨。
有了记忆,心魔这般聪明,是不是就可以同她一起讨论,让她们经历这些前世,佛祖到底目的为何。
如何才能使心魔拥有过去的记忆呢?
做一些和过去相仿的事情?
宋素来警醒,宋则方才要摸她的时候,她就醒了,但听这小尼姑呼吸不稳,不知在想点什么,她便装睡等着。等着等着,再度睡着之际,就觉得面上一凉,软软的嘴唇轻贴一下,立刻缩了回去。
!!!这尼姑要干啥!
换作之前的宋,宋则投怀送抱,她求之不得,绝不会错过这种夜半偷吻任务达成的机会。怎么也要引着宋则继续,就算不能立即成事,也得先混个纠缠不休,悬崖勒马。
但这一次,她被宋则可能记得所有吓到了,生怕凶残的宋宗主出幻境后打击报复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被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诱骗感情身体,还几多出丑,哪怕是出于为她好的目的。
尽管她觉得自己若因此被报复,究其根本是师父太笨,宗主太坏,她太好心。
在宋看来,如果她与宋则异地而置,应当感觉荣幸。与她经历这些幻境,救她于水深火热,走火入魔的是自己这么一个集美貌、智慧、善心于一身的大好人。换作别人,要么太蠢完不成任务,要么太丑配不上宗主,再么就是怀着不轨之心。
她自问就算与宋则亲密至此,也不曾起过一星半点的亵渎念头。她始终喜爱宋则的美好,甚至贪恋她的美好,无论何种身份,在与她纠缠时,一片赤诚。而且像她这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的纯真娘子,已是世上难觅。
忐忑之余,她全无半点『哎呀,这次能很快完成任务』、『难得宋则那么有眼光』的喜悦,只有『要死,这尼姑发疯』的惊吓。
尼姑是否发疯暂且不论,她是要疯了,脸上的触感尚未退却,唇上的温软又来,起初不过轻捷一碰,像是试探。之后发现她没有作声,以为她犹在梦中,竟又加深了这个吻。这尼姑完全是把她当作海棠糕含着舔着,奈何嘴唇不会融化,她觉得自己快被要她吃下去了。
亲吻尚不满足,宋感觉到一只温温热热的手,犹犹豫豫地解开她的中衣,在她敞露的肌肤上轻轻徘徊。她紧闭着双眼,继续装睡,奈何这似有若无的撩拨最是磨人,空虚和渴望交替,她觉得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
那磨磨蹭蹭的小尼姑不是色胆包天,就是把她当作死人,竟以掌心逗弄她已然挺立的乳//尖,宋没忍住,轻哼一声。
这一声妩媚的轻吟似水似火,于宋则却像是暮鼓晨钟,她好似发梦一般被惊醒,满腔热火顿时冷了下来。
她她她,在做什么!
作为一个胎里素的比丘尼,十八年来虽时常开小差,却从未犯过戒,连一点犯戒的念头都不曾有过,而今居然对宋起了淫邪之心,还将之付诸于行动。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完了完了,这下无间地狱的大门为她敞开。
天呐,菩萨恕罪,佛祖恕罪。
从乍见心魔的惶恐、戒备到如今生淫邪之心不过短短十余日,她怎会如此没有定力。
如果床榻有洞,或是跳窗无人知晓,大概宋则会想要钻一钻,跳一跳。
惊恐之下,宋则赶紧拉好宋的衣衫,缩回一边。从头至尾,枕边人没有动过一动,任她施为,一定睡得很熟,很熟……万幸。
怀着一厢情愿的侥幸,宋则闷声闷气地念经自责,要是她问起来,就说自己在梦游,对梦游!
浑然不知身边装睡的人快把她骂个半死。
死尼姑,夜半起淫心,起淫心就算了,好歹撩人撩全套,要做什么就继续做完,不带这样做一半留一半,搅得她上不上下不下难过得要命。
“完了!”她听到小尼姑绝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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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呼。
没完好不好,没完!她心里一阵咆哮。又不能干脆对尼姑说,既然心也起了,罪也犯了,她也有点那个意思了,做完再忏悔不迟呀,是不是是不是?
宋则一定天生是来克她的,之前宁死不从,难得主动一回又这样。可惜这个幻境里是节妇的身份,否则……否则她就……
宋咬牙切齿。
原以为绝望忏悔的尼姑战战兢兢一夜睡不安宁,怎想到这小尼姑心比天大。宋醒时,就觉得半解衣衫的怀里沉甸甸、实墩墩地挤着一个光头,嘴巴对着胸前裸//露的皮肤,想到昨晚,宋恨不得一巴掌抽烂她的光头。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凶悍,宋则砸吧砸吧嘴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蹭蹭眼前的香软,昨夜她好像做了个梦。她下意识按在那柔软上,手心感受到柔软之中的突起,像是蓓蕾骤然开放,掌上起舞,何其美妙的瞬间。
只是这似乎不是梦。
一瞬间,宋则快被自己吓哭了。
“小师父,你……”
假装没全醒,慢悠悠回手,宋则揉揉眼睛:“啊?”
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这尼姑居然还会装傻。宋气笑了。她怎么就没发现宋则又色又无耻的本质呢。
宋故作羞愤,问道:“小师父,你可察觉昨夜有异常?”
“异常?什么异常?”
“昨夜,昨夜……好似有人潜入房中戏我。”
“啊?怎,怎会如此。昨夜我们睡在一起,怎会有人进来。”还以为宋会骂她无耻,怎想到宋会以为是外来人戏她。暗呼侥幸,又觉得宋似乎心神不宁,宋则好心按上她的手,本欲做安慰状,谁知鬼使神差地摸了两下,手感真好。
宋当然能分清哪种是安慰哪种是揩油,心道:这尼姑中邪了吧,青天白日调戏她。面上依旧羞恼,欲言又止地说道:“是呀,我也觉着奇怪。可……”
“如何?”
“可,我分明感觉到,有人……有人解我衣衫,还……”
“还怎样?”
“还对我……”这烈女节妇以为自己受到调戏要如何作态?义愤填膺?慨然从死?要不要哭?宋有点演不下去了。原身没遇到过如此无耻的人,她师父是个厚脸皮的,她又是师父的好徒弟,是个不要脸的,所识之人多是爽朗的女侠,楼里的姑娘,少有以守护贞洁为己任的民妇,故而她想学,一时也想不起什么典范来。
不过编不下去宋也有绝招,干脆委委屈屈投入宋则怀中。投怀嘛,她也会,就是亏了一点点,谁叫这个幻境里,小尼姑的身材就是整一个没发育好的门板呢。
见她如此,宋则心慌,道:“定是我睡相不好。”
“可那人还对我……我说不出口。”伸出两根手指碰触宋则的脸和嘴唇,又在唇上细细研磨。
宋则嘴巴微张,给她摩挲得佛心不稳,差点伸出舌头去舔。
“还不止,那人还……”宋窃笑,回手在她的身上一通摸索,又探入她的身下一点,感觉到她身子一颤便罢手道,“别的,别的,我也没脸告诉你。你说,这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宋则被她一点点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没了主意。
对呀,在前世记忆里,本就是要更深入的。昨夜她做的那些还不够,难怪不足以唤醒这心魔的记忆。
但是她不能为满足好奇唤醒心魔真的犯下淫戒呀。
“那人如此大胆,敢闯入房里做此等下流之事。若是让我婆婆知道了……”
其实她一派胡言漏洞百出,只是宋则心虚又一厢情愿地不想让宋知道自己会对她产生绮念,才能维系这个浮夸的谎言。
宋则道:“莫要害怕,这一定,一定不是人为。”
不是人是鬼吗?色鬼?尼姑色鬼!“不是人为?小师父的意思是。”
“许是馋嘴的猫儿。常听人言道,有些猫儿喜夜半偷食,许是觉得你怪香的,故而昨夜路过时舔你一舔。”
去你爹的馋嘴猫,分明是厚脸皮光头。说好的出家人不打诳语呢?说好的色字头上一把刀呢?说好的清规戒律呢?
这小尼姑是要上天呐。
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宋则,宋颇为震惊,不曾想这宋宗主有如此不要脸的一面。
还什么觉得你怪香的!采花贼首次自叹弗如。
服气啊,这无耻的淫尼。
作者有话要说:小宋:故意的是不是?
宗主:你在说啥,我听不懂。
第74章问佛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我今一切皆忏悔。”
明心寺大雄宝殿的角落里,小尼姑埋头虔诚念诵忏悔文,同佛祖诉说自己的罪与孽。
昨夜她对宋所做的事,叫她心生惧意,对自己,也对前世的那些记忆。她可以将这一切归咎于不满于心魔的不记事,本想以此唤醒她的记忆,谁知马失前蹄,绮念横生。但是在佛前,她不敢不直视内心,佛祖无所不知,出家人不打诳语。兴许,不满心魔忘记,而自己记得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因,更重要的因是,她确实对心魔产生淫//欲之心。
那温润的嘴唇,柔软的腰枝,着实叫人忘乎所以。
昨夜,她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佛,只想去亲吻、亲近身边的女子。
“佛祖在上,弟子如常,生于寺院,长于寺院,一十八年日日茹素,从不知肉味,也不知情爱。弟子与那心魔相识不过数日,左右共患难一场,弟子也不知缘何会对她起了欲念。唯有佛祖与弟子的前世记忆,那些佛门试炼,才让弟子初窥情//欲。”
都是菩萨的错。
“弟子不敢怪罪佛祖,只是……只是,弟子困惑于佛祖的安排,若要弟子潜心修佛,为何会让弟子有那些记忆,这世上的人何其之多,有前世记忆的怕只有弟子一人,连那心魔都不曾有。那些记忆,亦不是梦幻泡影,反而真实得很,有时弟子一闭上眼,不,不需要闭眼,弟子一想到心魔的嘴唇,就会自动记起前世种种。”
怪心魔太诱人。
“弟子尘心不净,出离心不定,哪里经得起这种考验,就算是寺中主持方丈,也经不住啊。况且,况且……心魔即是那些试炼记忆里与弟子……那样的对象,她也是这世上除了宝光师太之外,待弟子最好的人。”
“世人无菩萨与佛祖的智慧,以色相识人,弟子脸上的红印,出生即有。想来,弟子被弃于寺庙门口与这印记有莫大的干系。从小到大,弟子都是在异样的眼神中长大的。除了漫天的神佛,只有宝光师太没有异样的眼神,寺里的师兄长老们,见到弟子的脸,无一不流露出见到恶鬼一般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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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光师太//安慰弟子,说那是红莲之火,地狱之火,其实就是难看的胎记。
弟子有时也会想,因这异相受尽歧视,何其不公。不瞒佛祖,弟子以前常有嗔恨之心,那一日被山贼抓走,弟子万念俱灰,只求佛祖搭救。谁知就遇上了死而复生的心魔,是她救了弟子,若没有她,弟子怕是难逃贼手。”
“她,她没有嫌弃弟子的脸,也没有嫌弃弟子蠢笨不堪。她把弟子当作是正常人,逃跑的路上始终顾及弟子,与弟子同寝同食,虽然有时她会戏弄弟子,但从没有让弟子破戒的想法。不像有些人心思歹毒,遇上出家人,就想着让我们食荤破戒,她……她没有。就连去她家中,她也是素斋相待。”
“不仅如此,佛祖在上,弟子不敢欺瞒。弟子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不见时就是想她,昨夜弟子这般待她,惊恐之余,亦觉得十分满足,十分快活,求佛祖勿怪。
弟子自幼受到师太和佛祖的庇护,佛祖与菩萨都很好,但是有时弟子觉得你们那么远那么远,唯有她触手可及。弟子明知凡所有相都是执念,可舍不了她的温度。
心魔她就像是一团焰火,而弟子,就像是那扑火的飞蛾,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无间地狱,前进一步或许就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甘之如饴。
不怕佛祖笑话,倘若,倘若……她有半点与弟子一般的心思,弟子……弟子怕是快活得要死啦。”
原是忏悔,说着说着倒成了向神佛诉说少女心事。
谁也不知,这佛前念念叨叨的小尼姑是在说她如何迷恋一个女子。对宋则来说,自记事起,她的喜怒哀乐无处可诉,只能对着漫天神佛讲。宝光师太圆寂之后,这世上已没有真诚待她之人,唯有这寺庙里的泥塑,知晓她的一切。
小尼姑时羞时怨,使她鬼魅般的脸孔显得楚楚可怜。
“可是佛祖,心魔是衙门封的节妇,有个待她不好的婆婆,她会否对弟子有一星半点的欢喜之意?以往她看弟子的眼神里有光,就好像看到弟子,整个人都亮起来了,弟子也是,见到她就觉得天那么蓝,水那么甜,东西那么好吃,这世上的一切好得不得了,再苦再累也不觉着。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
是不是她觉得弟子什么都不会,嘴馋手笨,连念经都要偷懒,所以,所以她就不用那种带着光的眼神看弟子了?佛祖啊佛祖,都是出家人,您怎么就不让弟子变得聪明伶俐些呢。
还有啊,佛祖,弟子自知昨夜行为孟浪,实属鬼迷心窍,不是故意欺她,如今悔之晚矣。她会否把弟子当作不正经的登徒子,觉得弟子欺侮暗室,是个不正经的出家人?”
小尼姑自觉身为胎里素的出家人,她一片素心,最多只是馋了一点点,懒了一点点,至于淫//邪之念,更是从未有过。昨夜……她一定是被色鬼上身,才会做出这般大胆的事情。这样的事,放在平时,她想都不敢想。
“还有还有,佛祖啊,这世上,都是男女结为夫妻,弟子与她同是女子,她会否视其为耻,因此厌恶弟子,绝了与弟子的往来?”
她在佛前跪坐许久,嗦嗦,把心之所向,心之所忧一股脑地告诉菩萨,以往她有点小坏心思的时候也这样跟菩萨聊天,菩萨并未因此降下责罚,故而,在佛前,她大胆直白得很。反正佛祖一念之间,可知世间万千,佛祖又有无上智慧,她更不需隐瞒。
说完一通,宋则心里轻松许多,不自觉露出一抹笑来。心里一轻松,就听见前头有人在掷杯占卜问卦,吧嗒吧嗒的,落地的都是笑杯。
宋则心念一动,到前头香案处摸了两块杯回到角落。
“佛祖佛祖,你说,她,她对我会否似我对她那般?”
吧嗒。
一正一反,刚刚好是个圣杯。
嘿,偷偷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到她,小尼姑摸摸光头,藏在僧袍后偷偷抿嘴笑了。
“佛祖佛祖,那你说,弟子要不要告诉她那些前世的事情?她会否觉得弟子胡言乱语不知羞?唔,那,若是她来寻弟子,弟子便告诉她这个秘密吧,若她不来寻弟子……”
小尼姑撅起嘴。她们没有约定,今天分开的时候她也不敢看她,始终低着脑袋,怕从她的眼里见到嗔恨、厌恶、鄙夷,只要一点点,她都会恨不得自己死了。
她虽没有看她,却一直留意着她的声音。心魔的声音,多多少少和平日不同,偶尔俏皮调侃的心魔,一句说笑都没有。她怕是真的恼了自己吧。
可惜时光无法逆转,宋则也只能假装昨晚片刻的旖旎是一场梦,或许真的是猫来了。
走出大雄宝殿,宋则的身影看起来很是疲累,脚步沉重、迟滞,她似在佛前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但是一想到掷出的那个圣杯,她又不觉扯起嘴角。
小尼姑时忧时喜的心情并未持续许久。
第二天,寺里多了许多香客,好些人朝她问路,间中没有她想见的那人。宋则垂头丧气,斋堂管事见她不高兴,还以为她仍被之前糟心的事情所扰,给她碗里盛上满满的菜。她笑着接下谢了又谢,坐下大口大口的吃。
菜寡淡无味,还有些涩。
第三天,小尼姑强颜欢笑,看不见人的地方,她的笑容垮了,像是花园里随风飘落的破败花瓣,才有了颜色,转眼为人所摧折。
心魔啊,心魔被她吓到,再也不理她了吗……
她明明想好了,要是心魔来找她,她就把前世记忆里的那些事情统统告诉心魔,让她知道她们有宿世情缘,是佛的旨意,而自己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心魔没有来。
这两天,她起个大早,认真做早课,之后就等在寺里。万一能与心魔偶遇,她就走到心魔的跟前,跟她说,施主施主,我们真是有缘。
这句话她倒是练了好几遍,心魔没给她机会说出口。
第三日过了午膳时间,宋则仍坐在寺门口,撑着头嘟着嘴。
知客僧看不下去赶她好几次从来避开人群的鬼脸女尼跑来这里做什么,杵在寺门口吓人嘛。
“师兄,人多,熏坏了你,快进去吧。”
“师兄,日头大,晒化了你,快进去吧。”
“师兄,快用膳了,饿坏了你,快进去吧。”
宋则始终不理他,自顾自坐着。越坐越是想哭,如果被亲爹妈抛弃那日她有记忆,那感觉想来和此时差不多。
菩萨骗人,她再也不想信他们了。说好的出家人不打诳语呢。若是心魔与她一般想法,早就该出现在寺里了。
哎,不,等等,宋则突然想到,若是心魔与她一样想,那岂不是会在家里等她,毕竟做错事情的是她。
这这这……宋则心头大呼,菩萨误我。
“小师父,你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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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做什么?”一把纸伞遮去正午的日头,一张俏脸出现在眼前。
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如花笑颜,小尼姑目中含泪。
“我饿。”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宗主:都怪菩萨不好。
小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宗主。
评论满2000的加更我记着,会补的。
这两天学车……玩全是be的游戏,找不到码字的感觉。
怎么有那么丧的游戏!
第75章爱啊
来人身形窈窕,行止婀娜,一手挎着食盒,一手打着纸伞遮阳,比寻常的香客多一分韵味。
如此美人与鬼魅般的小尼姑放在一起,六根不净的知客僧心想,像是菩萨来点化妖怪。他好奇心起,眼珠子时不时瞟向美人,耳朵竖起来,一心听着那边说话。谁知那比丘尼不按套路出牌,居然脱口而出说饿,知客僧差点喷了,忙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换作平常,宋一定笑得没心没肺,问那小尼姑,饿了是想吃斋还是想吃她。不过这会儿她还在不高兴,漂亮地脸蛋一本正经,比寻常节妇更端庄几分,倒是有些像宋宗主,充满了神圣不可侵犯的禁欲感。
若不是勾搭宋则有时限,她今日断不会在此地出现。她的气还没消,对这色尼姑,也对自己。
色尼姑夜半的举动,她原先不觉有他,只觉得被撩拨得半上不下有些难受,心里还有些喜意。尼姑不色不好下手,尼姑一色,有了初一,她才好做十五,完成任务指日可待。
一早醒时,她尚未生气,色尼姑自说自话,自作聪明地找借口却叫她出火。
分明是尼姑色迷心窍。
有色心乃人之常情,这没啥,食色皆是性,谁说出家人就一定有清净心呢,似她这般品貌叫大罗神仙动心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可那丑尼姑说得是什么话,理直气壮,横竖抵赖还怪猫,比她更不要脸。
师父曾说,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杀人的,一种是被杀的,你要做哪一种?
宋当时说,她要做杀人的。
师父又说,这世上还有两种人,一种是调戏别人的,一种是被人调戏的,你要做哪一种?
宋当然说,她要做调戏别人的。
一直以来,她都是调戏别人的哪一个,哪怕伤了人心,她都觉得是对方赚了能让一个美貌正直智慧的采花贼花心思追求,对方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她从未想过那些人的感受。而宋则所为,让她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憋屈。
若对方是自己讨厌的人反而简单,或骂或打或杀。可这个人,不是不心动,不是不喜欢,在受到对方近乎无赖的轻佻对待时,格外憋屈。
她想到秦满衣,挽月楼的头牌娘子。她是在怎样的心情下接受自己芳心错付的现实,又是在怎样的心情下抱着她的衣服为自己破身,至此接客不再做清倌,只为不再惦念她爱她,绝了与她的可能。而她这个糟蹋别人真心的罪魁祸首,在失意后仍去她处寻求安慰。秦满衣面对她时的欢喜不假,欢喜背后的忧伤也不假,却连一句怪责的怨言也没有。
而她对待中媚药的宋则,或许比尼姑多几分谙熟的技巧,究其本质,可能更恶劣一些。
无怪宋则总是用一种,你到底想怎样,你这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的眼光看她。她这点微末道行,在宋宗主面前,怕是不够看的。哪怕如师父所说,宋则待她有一丝不同,怕是也会被她的无赖所扰。宋宗主不吝啬她的身体,叫她拿去,一是不想相欠留下话柄,二是为了她的武功进,三是想必看穿了她。
她想,像她这样的人,说得再好听,再与淫贼区别开来,大抵在旁人的眼中没甚不同,下贱淫贼要人身子,她却要人心,要人心甘情愿奉上真心,而她所能给的,不过是虚情假意,哪怕间中或许有三两分的真。
这种感觉很不好,像是一股脑儿把前半生全都否定,过去所为倒像是一个笑话。
在遇到宋则之前,宋从未对自己产生半分质疑,遇到宋则之后,她却时时觉得自己不对,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宋则,宋则真是自己的克星。
情之一字最为磨人。她不过对宋则有些许爱慕,就沦落到为她鞍前马后,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宋则真要把这一切都记得,倒霉的还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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