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寿头
料理国事,料理国事,料理个屁国事。分明有心避开她。
“她不行”有何可想的,上了榻还有什么不行的。这几天被晾在一旁,宋没事琢磨琢磨,琢磨出这“不行”多半是宋则的托词。
她们共同经历几个幻境,哪一次不行过。说不出都不会有人信,这个柔若无骨,妩媚勾人的女人会是冷冰冰凶巴巴的宋宗主。
过河拆桥说的就是她,表面温言软语,一片好心,十分关切,实则腹黑心冷。亏她还以为她也对她心动,她们有一点两情相悦呢。事实证明,都是她白日做梦。
痴心妄想。
无情无义的坏女人!宋辣手撕花,嘴里不停嘟囔,将一个任性荒唐的愚蠢公主演绎极致,丝毫没注意有人正朝她靠近。
“公主,阿宜。”
当了这么几天公主,有人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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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时候,宋方能反应过来是在叫她,但是叫原身阿宜,她打了个冷颤,朝那个轻薄无礼大胆的男人看去。身材挺直,翘臀,四方脸,有棱有角,卖相算是勉强能看,但这个称呼叫人实难对他生出好感。
从原身的记忆来看,此人是宫中侍卫队长,姓严名峪,与原身交集不多,偶尔会与原身搭话。说的那些笑话,在宋看来幼稚可笑,偏就能逗原身笑一笑,想来做个公主也没甚趣味。
若宋心情尚可,大概会陪他说笑几句无聊闲话,探探他蓄意接近,假装相熟的目的。
但此刻,她心情很不好,要是她武功在身,任何用下乘手法搭讪的人都要遭殃。奈何她没有武功,这一点觉悟使她本就不愉的心情愈发恶劣。故而,她非但没有理睬,反而用一种男人见到都会怒不可遏的轻蔑眼神看他。
果然,一丝不满掠过这位侍卫的面孔,使他的脸显得扭曲。这样的表情对宋来说毫不陌生,身份卑微,一门心思想往上爬,凭借机缘巧合得到上位的男人最容易出现这样的狰狞。有一种刻在骨髓里的自卑,他们无论攀爬到何处都挥之不去。
“公主,小臣知晓你心情不佳,日思夜想,终得一法,可解你目前困境。不知公主可愿一听。”他笑得极度自信,像是笃定这位穷途末路的公主一定会采用他的办法。
倘宋真是安乐公主,要破除目前的困境,唯死一途,但她不是倒霉的安乐公主,她是宋。
于是严峪便看到这个晋国最美丽的公主给他一个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眼神,即便他惯会装样,此刻也不脸色微狞。
此时,却听宋说道:“郎君请说。”按捺的迫切表露无遗。
严峪怀疑方才那一刻是他眼花。藉着职务之便,他有心接近,公主原身是个傻白,自然不难被他看清。在这等紧急关头,公主怎会不屑,迫切才更贴近她的现实。
迫切就对了。严峪在心里为自己击掌,先看看四周是否没人注意他们,待确认无人时才道:“黑水国皇帝若知道公主已为人妻,怕是不会再强求这段联姻,朝中大臣也不会再迫于你。公主以为如何?”
一只老鼠,胆大包天的老鼠。
“郎君所言,之前我也想过,可是谁愿娶这样的我,成为晋国的罪人呢。”宋露出恰到好处的无助。
严峪近前一步,用他最为男子气概的姿态说道:“公主若不嫌臣身份低微,臣愿救公主于水火之中。”
“真的?郎君你……”宋被自己做作的惊喜恶心地说不下去。
严峪却对这金枝玉叶的溢美之词充满期待:“公主,臣第一次见你时就被你深深迷住了。公主的幸福,是臣之所愿。公主若是愿意,臣愿做这个罪人,臣为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哦?好啊,那你便去赴汤蹈火啊。”
“公主?”严峪不解地看向方才还声情并茂的安乐公主,为何突然之间变了一张脸,问题出在何处。
“求娶,唔,之后你是不是要说若是直接提醒,怕是满朝文武包括陛下都不会答应,故而要先生米煮成熟饭,最好能够怀上你的孩子,这样便万无一失了是不是?”
“公主……”不曾想这看起来没甚头脑的女人居然看穿他的想法。严峪确实是这样想的,他从第一眼见到这位安乐公主起,就想要占有她。他自觉是晋国最出色的侍卫,若遇上战争,他会成为功名显赫的将军,而公主理应成为他的女人。
宋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小小侍卫,居然妄想骗倒我,呵。”
她厌恶地扫他一眼,连正眼都不愿瞧他。这皇宫里,除了无聊虚伪,就只剩下恶心。
严峪被她的不屑所激怒,一把抓住她的手,“那么你以为你是谁?黑水国的皇妃?不过是老头子的玩物,说不定那老头子还满足不了你。”
“架不住老头子有权有势,他是皇帝,高高在上,你是什么东西。”
“我今天就让你瞧瞧我是什么东西。”
“还用瞧嘛,你就是个垃圾,瘪三。”
愤怒的侍卫欲对公主不轨,这时宋则在几名侍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她老远就瞧见穷极无聊的采花贼与人拉拉扯扯,见到采花贼的手腕被那莽夫抓住后,匆忙赶来。
前几日俞姑姑曾提到,这侍卫几次打听安乐公主的情况。
女帝驾临,严峪慌忙撤手,跪倒在地,“请陛下恕罪。”
宋则瞥一眼满脸冷笑,站在一旁连礼都不行的宋,问道:“发生何事?”
严峪见宋一不告状,二不行礼,对陛下态度极为不敬,想着日前女帝被公主气晕的事,心下有了计较,惶恐道:“臣在宫中当值,被安乐公主叫至此处。公主要臣娶她为妻,说臣年轻力壮,远胜那老不死的皇帝,还说要和臣做那苟且之事。公主还说,还说……”他居然懂得欲言又止看看面无表情的宋,好叫人以为他有所顾忌。
“还说甚么?连苟且都说了,还有甚么不可说的?”宋则又瞥一眼吃瘪的宋,想着她若是武功还在,怕是早就砍死此人。
“是,陛下。公主还说,最好是有了孩子,这样就更不用愁了。”
宋则问:“那严侍卫的意思呢?”
严峪忙表明忠心:“臣为国为民,岂能做这等不忠不义之事,自然是宁死不从。”他话已说尽,就看女帝对安乐公主有几分信任,有几分恼怒。只是安乐公主始终不发一言,叫他心里惴惴。
“安乐,你怎么说?”
宋笑一笑:“很好。”
“很好?”
“严侍卫既然说宁死不从,陛下岂不让他如愿,成全他的忠心?”
严峪一怔,“陛下。”
只见宋则露出与宋如出一辙的笑容,“安乐所言甚是,既如此,我就成全你的忠义。来人,将严峪拿下。”
被解下佩刀,严峪垂死挣扎。“陛下。臣冤枉。”
“冤枉?满口胡言,无耻生事,掌嘴。”
对侍卫掌嘴可非寻常宫女用手掌刮耳光那么轻飘飘,侍卫直接用刀鞘抽严峪的脸,把他打得满嘴血敲落好几颗牙才听宋则喊停。
“对公主无礼在前,造谣欺骗在后,你还有脸含冤?来人,将他拖下去,杖毙。”
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恨不得一刀斩掉他的狗头。最叫宋则光火的是,目光扫过一众侍卫,竟有人面露不忍,想为他求情:“谁要求情,便自去领二十杖,然后给我滚出宫去。”
将无耻的侍卫处置妥当,宋一路跟随宋则回长乐宫,在正殿门口,依旧被俞姑姑拦下,没让她进门。
宋则一连晾她五日,听说她每天都老老实实窝在偏殿,自严峪之事后,再没有去过花园,也没有出门,才许她进自己的寝殿。严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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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在前朝也引发几场争执,有对安乐公主不满的大臣,趁机落井下石,有对女帝不满的大臣,借此指责女帝。这不,宋来时,还有不少奏折借此事发挥。言辞甚是不堪,在那些人的奏折里,她已是被祸国殃民的妖女公主迷惑的昏君。
饶是性情好如宋则,都火冒三丈,恨不得一把烧了这些奏折和写奏折的人。错的是严峪,有罪的是严峪,他反而成就了被妖女迷惑宁死不从的名声。她不得不承认,有这些国之栋梁在,国家是好不了的,被围城灭国只是时间问题。
这种时候见到采花贼,实是一股清流,整个长乐宫似乎都为之敞亮几分。
只是见到宋的同时,宋则不记得她的困和她的跑。
见不着时总是记着念着,一天起码问个十七八回安乐公主在做什么,吃得如何,睡得如何。回答都是吃好喝好睡好。
她就知道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再不理她,一样好吃好睡。睡不着的只有宋则自己。
这么一想,宋则又不想理她。
她一抿嘴,宋就晓得宋宗主的脾气没过去,又要冷落她。好不容易进了这殿门,她可再不想被拒之门外。在宫女们的瞠目结舌下,她一路小跑到宋则跟前,吧嗒一下抱住宋则的大腿,“宋宗主,你好狠的心呐。一连多日不见一面,不发一言。嘤嘤嘤,你不要不理我,我会哭的。”说完,她咧开嘴,像是要嚎啕大哭。
那鬼样子真是要多丑有多丑。
宋则险些破功笑出来。她先挥退猛瞧地板恨不得失聪的宫女们,待人都走了,方板起脸道:“丑死了。”
“哦,那换一个。”撅起嘴,宋换一个极其委屈,如泣如诉的表情,配合柔柔弱弱,满是疑问的眼神,可怜兮兮地盯着宋则,就差没有摇摇尾巴再摇摇尾巴。
宋则实在受不了,“你多大了?”
“自己摸不就知道了嘛,原来你是嫌我小啊。我……”宋这个人,给点甜头就上天。这不,宋则才和她说话,她又没边没际说些怪话出来。
宋则白她一眼,她立刻止住话语,极为温顺地低下头,过一小会儿又害羞地抬起来道:“怎么都比不上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宗主:让你好好反省,你反省到哪里去了?
小宋:让你行那里。
这一章是外部环境的一个写照~~~
第99章衷情
这样赖皮的采花贼,统管大宗门号令群雄的宋则也拿她无法。“松手。”
“不松。”
宋则无奈道:“你就是要抱,也换个姿势。这样我不舒服。”
诶,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
宋则的反应不该是先说再不松手要你好看,她回我已经很好看了不需要松手,之后宋则气得一脚把她踹开或是推开,然后她再死活不松手,就是不松手,上去拉拉扯扯抱作一团,最后宋则只好给她抱还给她亲嘛。
趁宋愣神的功夫,宋则把她拉开,坐好,方施施然说道:“现在你可以抱了。”
宋:“……”
“怎么?”宋则就是喜欢看她有口难言的样子。
有种人就是如此,满口花言巧语各种调戏,这样那样的,等到真让她抱,她就退缩一旁。不知是强扭的瓜特别甜呢,还是有人格外喜欢别人不情不愿。
“你这是行了,想了?”
这种人还尤其喜欢破坏气氛,但宋则不和她计较,“一直都想。”她说。
“咦?”宋的表情更,像头上被劈了十七八道雷。
“想打你。”她佯作要打,却见宋捂住脸,讨饶道:“求不要打脸。”还偷偷从手指缝里瞧她。
采花贼的年纪本就小于她,在此幻境更是个比原身要小的少女,俏皮怪,叫人看了着实欢喜。
说起来,采花贼真是得上苍厚爱,相貌出众,英姿飒飒,想风骚时便能柔媚多情,想撒娇时便能娇憨可人,万千变化,各有不凡,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脆弱倔强又叫人心疼。虽则实在犯些蠢让她忍不住想教训教训她。
偏生这样的人,像花蝴蝶似的在花丛里飞来过去,又像是风,难以捕捉。
“十一娘,这两天可有人给你委屈?”这才是宋则真正关心的问题,她用雷霆手段处置严峪,既然前头反响如此强烈,宋在宫中不了也会受到波及。以宋如今的身份,至多是那些人言语相激。宋则特意等几日再问,一则是余怒未消,二则颇有些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三则她是想看看在流言蜚语面前,宋会有何等反应。
毕竟,若是以后……流言不比现时要少。想到自己暗藏的小心思,宋则有点不好意思,但这忸怩不过一瞬,采花贼没有发现。
“有。”宋连忙点头,一脸受尽委屈的模样。
“是谁?”
“你。”除了你还有谁。“你不理我。那么多天不理我,怎么都不理我。”尚未出幻境,就将她弃如敝履,简直忍无可忍。
“……可还有别人?”
宋则是良心发现关心她还是借此事处理宫里不服她的人?“长乐宫里,要么是你的人,要么是有眼色的。先有你把对我无礼的宫人调出别处当差,后有那日你连问都没问就处罚那痴心妄想的小人,立场坚定,态度鲜明。加上前朝多事端,聪明人不会在此时推波助澜踩我一脚给你机会立威。你拿大臣们无法,随意处置一个不听话多事的宫人却是绰绰有余。再者这两日我基本都在偏殿里待着,没有作死的人跳出来。”
采花贼能有这等觉悟,不似寻常江湖草莽。夫人将她教的极好。
见她颇为赞许的点头,宋得意一笑,“若开女科,说不定我能去考个女状元当当,不比你那状元前任夫婿差。”
状元,前任,夫婿。宋则斜她一眼,又皮痒了是不是。“我可不记得什么前任夫婿,我只记得拜过天地的妻子。”
宋心中一动,看向她,她好像刚才什么都没说过似的,问道:“你整日不出去,在偏殿做甚么?”
“想你啊。这里冷冷清清甚么都没有,出去又怕给你惹麻烦,我还能做甚么,只能想你,听你的话想想你不行这回事。顺便琢磨琢磨,回忆回忆。”
“琢磨回忆甚么?”一问出口,宋则便觉不妙,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宋像知道她的想法,嘿嘿一笑,“放心,是好事,大好事。通常人百回里都不见得会遇上一回,叫你碰上了,你说是不是好事。”
“你闭嘴。”宋则扬起手,又想打她。
宋忙遮住脸,“呐,你这是动手成习惯了?说不过就要打我,你堂堂宋宗主是这么讲道理的?前时我不同你计较,再打我可生气啦。怎么说我们还在一条船上,你可以亲我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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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能打我。”
“好,我不打你。你过来,凑近点。”
宋把脑袋探过去一点点又缩回来。“我不要,才想起来,你这人信誉不大好。”
她说不要就能不要?宋则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伸手将她拉到面前,按住她的后颈。宋只看见宋则的脸越放越大,一时有些呆了。
“啊!”
嘴唇上的剧痛唤回她的心神。不知哪里来的邪性,宋则再次把她嘴唇给咬破了,还挑衅地舔舔唇上的鲜血。
“你你你。”
“我可没打你。你说的,可以亲你。”
“这叫亲?这明明是咬。”
“哦,许是我不大熟练的缘故,得多练习练习。”说着,宋则看向宋仍在出血的嘴唇,红艳艳的。
宋捂住嘴,摆出个抵死不从的架势。“你别过来。”她含含糊糊地说道。一向以为宋宗主正大光明,不会使诈,谁想到狠成这样,她招架不住。
这采花贼还真以为自己治不了她。宋则大笑,甚是开怀。年幼时她亦是个灵古怪的孩子,同辈的孩子不少吃过她的闷亏。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断会叫人好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这般出挑,才引来旁人的注意。否则宗女如此多,也不会一挑就挑中她。
头一回见宋则笑得如此畅快明朗,宋不觉看呆了,放下捂住嘴的手。
江湖传闻,宋宗主冷澈狠厉,如万年寒冰千年雪。就是在幻境里,无论何种身份,无论如何高兴,她笑起来总是温温浅浅,谁会想到,她竟也会这样大笑。
采花贼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因此上扬,尤为欣慰。
她不自觉,宋则确是看在眼里,不更欢喜三分。
经历过战乱,做过俘虏奴隶,又以非修士身份任一宗之主,宋则这半生,见过各色各样的人。讨好的献殷勤的,亦不在少数。不能说那些人虚伪或假,只是,她从没在那些人身上见过一点因她而起的喜悦。先前她一直问采花贼,想从她身上得到甚么。
采花贼总说,她的人她的心。
可她哪怕甚么都不曾为采花贼做,采花贼却仍旧为她欢喜,只因她的笑。
这样的采花贼,这样的采花贼。
这样的采花贼总在宋则的脑海里盘旋,令她夜不成眠。
深夜,长乐宫萦绕着她最喜欢的柏木香,值夜的宫人安静地各司其职,远处只留有一盏脚灯,散发着昏暗的黄色光芒。
宋则披衣起身,推门而出,阻止值夜的宫女到近前,几步路走到偏殿。同样的摆设,同样的脚灯,不知为何她觉得这里的烛光更暖和一些。
宫女迎上行礼,她挥退,也不让她们通报。她刻意敛气息,放轻脚步,如她所料,采花贼正呼呼大睡。待她放出气息,不过几息的功夫,采花贼立刻有所察觉。
生活安逸的人不会如此警醒。宋则之前就有所察觉,哪怕在幻境里武功全失,采花贼都保持着一种近乎野兽的警觉。她为这样的发现感到难过。直到采花贼在叫出她的名字后松开皱起的眉心,含糊嘟囔:“三更半夜做贼啊。”
宋则微笑。
没过多久,采花贼又睡了过去。宋则近前,采花贼没有醒,如她所想,在一次次的幻境中,两人之间已形成紧密联结,把对方当作能使自己安心的人。
她俯身伸手一弹,弹在宋脸上。
宋皱眉,不理。
宋则又戳戳她的脸。
宋眯着眼,“要折磨我的话,求严刑拷打不要妨碍我睡觉,女人睡不好容易老,你知不知道?”
宋则道:“不知道。”
“睡不好容易忘,你知不知道?”
宋则还是道:“不知道。”
往里侧动动让一个人的位置,又打开被子。“宋则,别闹了,一起睡好不好?”
“你这是在求我?”宋则稍稍得到满足,噙着笑问道。
“求你。”
脱去外衣钻入被中,即是温热的被窝与少女气息,熟悉的感觉令宋则的心不争气地跳动。“你是不是忘了你的任务?”
“做甚么?难不成要我给你念儿歌?”宋算是发现了,这宋宗主远没有看起来这般正正经经,骨子里跟她一样有一颗时不时发疯整人的心。一定是亏心事做太多,夜里睡不着觉,自己睡不着,也不让她睡。
“你会嘛?”
“不会。但是我会别的安睡法子,比如……嗷……你轻点行不行?不是说好了不打人嘛。”才摸到她的大腿之间,就被她狠狠掐了一下腰,半梦半醒的人,就这么被宋则辣手摧花掐醒了。
“谁叫你动手动脚的,一时失手。”
“又失手,你手是不是有毛病。光会欺负我,算甚么英雄好汉。”
宋则给她逗笑。“我本就不是英雄好汉,再说,谁让你打不过我。”
“你等着,现时我没武功,等我出去……哼。”
“出去了你也打不过我。”
“打不过我不会跑嘛。嘿,出去了我就跑,跑得远远的,天涯海角你寻我不着,哼。叫你再欺负我。”
“哼。”对采花贼时刻想着要跑这一点,宋则极为不满,想到这一幕,她又是心酸又是气恼,一口咬在宋的肩膀上。
“你干嘛!”宋疼得转过身,瞪着她。“你疯狗病发作啊。”
宋则咬着下唇回瞪她,居然很有几分楚楚动人。
宋发誓,如果这一瞬,宋则说一句不许跑。她一定会说好好好,她不跑。
宋则要是再说跟我走。她一定也会说,好好好,跟你走。
万幸宋宗主这方面的智慧不如修炼,她只是委屈又生气地瞪她,让她想要吻她。
“为何要跑,为何要与我再不相见,为何要忘了我?”许是这个夜晚太宁静,许是采花贼的被窝太舒服让她忘形,许是一连几个幻境种下的情根终于生根发芽,坚忍不拔。宋则卸下一直以来淡漠的伪装,忍不住问她。
宋犹豫半晌,方道:“你太烦了。真的,你太烦了。从小,师父总是拿我和你比,要我把你当成目标对象,终极挑战。这些年,你是我的恶梦。也许是师父把我教得太好,我太想完成任务证明比你强,因此你的点滴喜好我都知道,但是唯独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没你师父说得那么好,也没你想得那么好?”宋则怎会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无数个岁月里,有个小娘子因她饱受煎熬。
“要是这样倒是我的解脱。宋宗主,你不知道,你有多可爱。”一本正经也好,假正经也好,凶神恶煞也好,耍诈抵赖也好,故作坚强也好,使心计也好,迷糊贪吃也好……每一个宋则她都喜欢得不得了。每一个与各色宋则相处的情景都是她弥足珍贵的记忆。
这几天,她在偏殿没有出去,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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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点滴在她脑海里一一闪过,她甚至感叹,要是出去之后像幻境里这般简单便好了。无论宋则是宋二娘、俘虏、表姐、宋大家、于夫人还是小尼姑,她都会想着法儿把她拐跑。可宋则,虽不是女帝,却是整个武林乃至整个通玄界赫赫有名的一宗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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