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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寿头
宋望着喂她樱桃的宋则,有片刻失神。
放在从前,宋则未必会懂得这样的眼神意味甚么。而与这采花贼相识之后,她屡屡从她的眼里看到真挚坦诚的渴望与眷恋,不加掩饰的挣扎。
一边依恋,一边逃跑。
年轻的采花贼似乎没有发现,这样矛盾的她,散发着让人难以割舍的魅力。
宋则想起那天,她们的身体交缠在一起,采花贼惊慌失措,抽身而走,没有回头。要是换一个这样待她,无论是屡次轻薄无礼,还是在这种时候说走就走,她大概都会取了他们的性命,但是采花贼离开时的眼神使她悲伤。悲伤这种情感,在她而言亦是鲜有的体验,就如同情//欲一样。
夫人曾言,她的道修于弃情忘爱,亦止步于此。
为此,她与夫人有过争执。
有人专修无情道,去人欲证无情天道,缘何到她这里反而成了障碍。
夫人道说,因为无情道不是宋则的道。宋则本不是个无情人,如何走得了无情道。她的修为突破就在于情爱。
许多年后,在一场设计里,她遇到了不可一世,丰采照人的采花贼宋,像是为她量身定做,叫她心惊。
得知宋师承夫人,宋则警惕也恻然。想过宋是夫人特意为她准备的,因为这个想法,她对宋感到歉意,所以那一晚,她要,她便给,并非是出于想要达成一己目的的理由。
宋走后,宋则心绪难平,好似身体的某一处出现一丝裂缝,要求进入镜湖心境时她向夫人求证。夫人用一种你以为你是谁,我吃饱了撑死都不会为你做这种事情的看白痴的表情看她。她便知道自己想错了,松一口气。
谁知她的心境会出现问题,最后兜兜转转还是落在这个采花贼身上。
采花贼信誓旦旦要她的人,要她的心,又嚷嚷着一走了之,口说大话,只会逃跑。
这个采花贼啊。
吃着樱桃看着她,像是要在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你看我做甚么?我脸上可没樱桃给你吃。”
宋回神,挑挑眉,看她的嘴唇,“有比樱桃好吃的。”
“你这个人。”真是没脸没皮。
“是不是好得不得了?”
“是”
作为坐一天尼姑念一天经的典范,说了政事交与内阁,但该看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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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则不会不看。做皇帝比做一派掌门累多了,门派里,尚能用实力说话,朝堂上全是纵横交错的利益和心计。近几日无别的大事,都在催她选皇夫和及早送安乐公主去黑水国联姻。好像她成亲生子就会风调雨顺,安乐公主去黑水国就会国泰民安似的。
宋则看奏折,宋在一旁看她,别人是红袖添香,她是红袖添乱。俞姑姑好几次眼神询问宋则要不要把她带出去,都被宋则忽视。俞姑姑搞不懂怎么一夜之间,陛下和安乐公主之间就有些诡异的和谐。
下午,她们被赶出殿去,秋月偷偷嘀咕一句:莫不是陛下也被公主的美色给迷住。还问她若是陛下和黑水国皇帝相争,公主会花落谁家,被她一顿训斥。
“陛下自然是要以德服人,好让安乐公主停止闹腾,早日去黑水国安抚那老皇帝的心。国事我们做奴婢的不懂,但公主这般容貌去黑水国,实在是叫人不忍,但这性子嘛……”
秋月连连念佛:“希望黑水国皇帝能容得下公主的小性子。”
依俞姑姑来看,陛下宽宏尚能容忍。黑水国的老皇帝?安乐公主此行堪忧。
趁着宋则稍事休息的空档,俞姑姑向宋则报告今日探问过宋则的人。被推荐名单上的郎君们,几无错漏。说到此处,她停了一停,看向宋,像是要她回避。
正听着宋则的皇夫人选,顺便把那些人的名字和原身记忆比对,宋哪里肯走。
还是宋则发话,让她先去沐浴。
“难不成陛下要与我共浴?”
宋则瞥她一眼,“想得美。”
“那难道是陛下要我侍寝?”那天真烂漫的语气与昨夜判若两人,俞姑姑觉得公主颇有些媚主的天赋。
待宋出去,俞姑姑方道:“禁宫侍卫中有一小队长严峪,这两日不时探问安乐公主的消息。”
宋则听过后点头表示知道,没有在意。
没过多久,沐浴后的宋又来了,带着少女的芬芳,整个人散发着湿漉漉的香气。这一幕在幻境中并不少见,宋则好整以暇,等着她故技重施。
对同样一个高手,用过的招数不会用两遍,勾人也是如此。早在各色宋则面前出尽百宝,面前的宋则油盐不进,似笑非笑,带着戏谑,分明就是想看她搞什么花样。
宋才不搞花样,横竖是要出幻境,出幻境的法子只有一种。她何苦操这份闲心。
浸在浴池里的时候,她就想明白了。吵吵过,闹闹过,打也挨了,她现在就老老实实做个吃闲饭的媚上公主。紧抱女帝宋则大腿,吃好喝好,只干摇旗呐喊,推波助澜的活儿。
她跑到宋则的跟前,一来提醒她这里是幻境,保不齐一心为天下的宋宗主干着皇帝的活儿,一转眼功夫把自己是谁给忘了;二来宋则这里好吃好喝,再势利眼的宫人在陛下跟前都要敛三分;三来贪恋与宋则相处的时光,能这样平和相处的宋宗主看一眼少一眼。
之后,之后她们就各自天涯,各奔东西。宋宗主会是更高高在上的宗主,她大概会听师父的话,去明镜宗上院修炼。相见之期大抵是有的,但相见争如不见。
她铁了心出去之后要忘记宋则,直到此刻都没有分毫犹豫。先前失言,宋则并没有过多在意,她更坚定此心,毅然决然,如壮士断腕。
“十一娘,我们在这里多待一点时间,我想试试解决黑水国。”
意外宋则会与她说明,宋仍感不解。“为何?”
宋则饮一口热茶,目光望向远方,好一会儿才道:“先父是先帝的叔叔,当年被封秦王,家里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一个弟弟。我与家人的关系不算亲密,你可知为何?”
宋摇头,师父没说过宋则的身世,只提到她故去的仰慕昭明公主。“一定是你家人不好,你这样的人,谁待你好,你也会待她好。”
“我这样的人。”宋则轻笑,笑容极淡,很是讽刺,“那时黑水国尚未露出狼子野心,晋国想与黑水国联姻,从而出兵齐国。没人想让自己的女儿被送去黑水国,那一年宗室纷纷把女儿送嫁。大臣们也有奇招,不知从何得知黑水国皇帝钟爱幼女,想着从宗室里寻一幼女,教授治国之略,培养做间谍的本事,养个几年,堪堪可用。而我恰逢其会,听说那一批宗室女中,我生的最为标志又极为聪明,五岁时又上隐神宗习武,是极好的人选。他们一边教我读书,灌输忠君爱国的想法,一边与黑水国商讨此事。做买卖要讨价还价,国事亦然,他们打的算盘是等我十二岁,刚好是金元昊最喜欢幼女的年龄,正好可以谈妥此事。岂知,我十岁那年,黑水国派来无数修士,使他们的希望破灭。”
“这群狗娘养的杂碎,有这样的贤臣,难怪差点灭国。”紧握住宋则的手,宋气极。
“那一战,隐神宗与皇室死伤无数,我父母和两个哥哥均死在黑水国修士手上,而姐姐与我一起充作女奴,死于非命。若非当时我看起来年幼,可能也是一样下场。最重要的是,我至为敬爱的昭明公主为那些人所凌//辱,我一直想为她报仇。或许,这幻境就是给我机会得偿夙愿。”
“在幻境里报仇,出去之后就能放下了吗?出去之后,你不会再去想,若幻境是真的该有多好?宋宗主,浮游如何撼动苍天。我们所经历的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点,所有的一切均是恰逢其会。师父说,我们改变不了历史。而且,你真的觉得在这一点时间里,能扭转大局?也许这个幻境,是想让你接受已经过去的过去,宋则,是该走出正观年间了。”
“你师父倒是什么都跟你说。当年黑水国修士大举进犯,那些宗门坐视不理,若非如此,说不定昭明公主不会那么凄凉。至道宗、牵机门,各个无视,无一救援,最后是季仙长带人救了我们,你师父是其中之一。”
“季仙长?是不是很厉害,有个道侣是大美人的季仙长?”
“你认得?”
“认得认得,打小就认得,还有那个大美人,说我很适合做采花贼呢。”
这骄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做采花贼很光荣?”
“那当然,这世上淫棍淫贼下流胚何其之多,填满洛水还不够呢,可真采花贼有多少?”
宋则捏她的手,好好的小娘子,给不着调的仙长们教坏了,季仙长怎么也不劝一劝。“你怎的就做了采花贼?”
“师父说,我们有钱有闲有貌有才,天下再没有比采花贼更适合我干的事情。师父还说,我性子适合。”
“我倒觉得你不适合。”说到这个,宋则不觉一本正经,语重心长。“你没有你师父那么玩世不恭。你对那江娘子就不同,不是求菩萨让你们一辈子在一起嘛。哪有这样的采花贼。”
噗。宋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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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骗你的,我疯了才会求菩萨让我和她一辈子在一起。阿繁是知己,是朋友。啊,宋宗主,看在我为你操劳辛苦一场都老了好几岁的份上,出去之后,能不计较我的无礼,放过我么?求别追杀我,好不好?”宋则坦露过往,她觉得她们的关系比之前要亲近一些,便把一直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
无礼?放过?
宋则不动声色回手,“我有那么闲,追杀你一个采花贼?”
仿佛如获大赦,宋道:“大人有大量。宋宗主,不如,我们早点把该办的事情都办了?”
宋则气结:“你就如此着急?”
“留在这里干嘛?看一群死要权力的狗贼天天逼你找皇夫生下后代?还是看一群阴险虚伪的匹夫天天对我晓以大义,叫我以身侍魔?还国家存亡系于我一身呢。他们都是死人吗,一个两个三个一窝一窝的只为个人利益,争权弄权,临到要亡国来叫个不相干的小女娘救国。还为国为民呢,恶心不恶心?”
宋本就对逼迫原身联姻的人不满,听完宋则的往事不满更甚。
“宋则。”挪到宋则跟前,扯着她的衣袖,宋软声软语,“做背黑锅的皇帝哪有纵情江湖快意,为那群狗贼绞尽脑汁不值当。不如想点好事,做点乐事,比如……”她一手在她的大腿上蹭了蹭。
忍住没再给她一巴掌,宋则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我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小宋:我……行啊。
第97章挣扎
“你不行我行啊,我行就成了。”
宋几乎整个人扑倒在宋则身上,被宋则隔开稍许。“坐坐好。”
她看起来难以启齿,但在宋的不依不饶下,勉为其难地说道:“我是,我是没有那种感觉,怕是勉强也过不了幻境。”
“不可能吧,之前不是……挺好嘛。”才泄身呢,这还没感觉?那有感觉得是啥样?洪水滔天?
“之前不一样。那些说是我,却不是我,她们有她们的情感和经历……总之就是不行。”
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宋宗主是冷感,是过去经历造成的?这倒是有些难办。
诶,等等。“可之前我们在镜湖边的小屋里,你明显很有些渴望啊。”
“甚么很有些渴望,那是中了媚药,毒发。不如我寻人找些媚药来,再试试?”
“没用,幻境里头,媚药对你没用,对我倒是有用。”
两人想到宋代宋则饮酒中玉堂春一事,均是好笑,相对莞尔。
“那回为何要自己捱过去?”凤妈妈可还给了那些东西,怕不是她自用的吧。“我明明可以……”
“你捱过去了。你能做到的事,没道理我做不到。”宋则一向是宋假想的目标和劲敌,无论哪方面,宋都不想输给她。“哎,不对,险些被你骗过去。后来药性过去那次,你不是也有感觉嘛。”
这次那次的,好像她和她有过很多次似的。
宋则反问:“哪一次?你脱光了裸奔那次?”
“……甚么裸奔,我穿衣裳了好不好。”
“你还好意思提那次。那次倒是难得有点感觉,你却跑了。许是当日记忆太过深刻,后来便再没有过。”这话严格说来全是真话,那回她确是有感觉,宋也确是跑了,后来,后来她就进入心境,一直以别的身份与采花贼纠缠不休,直到现在。
宋仔细端详她,好一会儿才道:“你该不是骗我的吧。”
“出不去对我有何好处?”
“那要如何是好?”做采花贼以来,宋首次觉得棘手。冷感这种情况,又有历史原因她可不承认原因在她,事情可大可小,最紧要的是,她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解决那些历史遗留问题。要是宋则一直这样,不是生生僵死在幻境里。
见她恢复正经,显出几分焦急,宋则看她顺眼不少,喝一口茶后道:“只能劳烦你多想一想。”
“为何是我?”
“你是采花贼嘛,长于此道。”
“……”宋朝后一道,瘫在地席上,“本想着可以省点心力,谁晓得……苦恼。”
将烦心的事情交给宋,宋则神色轻松,顺口问道:“那天你跑甚么?”
“啊……不记得。”既然说起那天,宋也有疑问,“那天你看我的眼神不一样,是不是?是不是?嘿嘿。”原本叫苦的她想到那一晚宋则眼底细碎的温柔与情//欲,还有一抹怎都挥之不去的哀伤,不觉高兴起来。
如果她问出是不是后头的话,宋则大抵会如实回答,只是她连是甚么都不敢问出口,宋则不想看她眼里闪着光故作轻佻的模样,别过头道:“不记得。”
“你怎么就能忘记呢?”
“你还不是一样忘了,该不是见到我的脸,怕得逃走了吧。”
“你的脸?”宋这才想起来,许久不见宋则面上的黥印。“没想到你还真是介意那黥印。说实话,有印子兆头不好,但也谈不上叫人害怕的程度。小尼姑脸上也有印子,我看着还觉得挺好看的。你那印子要是天生的或是自己画的,我看个十年八年都不会腻。”
“你就惦记傻乎乎的小尼姑。”那尼姑委实是宋则不愿想起的经历。
这许多个宋则里,数小尼姑最傻脸皮最厚。宋则并不否认,年幼时尚天真调皮的自己有些像她。但小尼姑的行为处事,打死宋则都做不出来。若多给小尼姑一些时间,怕是能做出些叫她更没脸见人的事情。难怪尼姑脸上有胎记遮住一大片脸,原就是没脸没皮。
“那也是你呀,多可爱。”好生怀念一番贪吃好色的小尼姑,宋又道,“初见你时,我至多觉得有些可惜,毕竟你堂堂宋宗主是神仙般的人物。等你突破心法去通玄界之后,总有法子使那印子消退。我行走江湖时也会多加留意。”
宋则点点头,“朝天诀有所突破便成。”采花贼说会留意时语气诚恳,宋则便没讽刺她出去之后就赶着忘记自己,连带这事一并忘记,那还会留意这个。
“那岂不是不用面纱遮脸了?这些年,江湖上少有能见到你真容的人吧。”一想到这张脸往后人人都可瞧见,宋就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遮也可,不遮也可。遮脸不是为不能见人,而是不愿让人不自在。旁人见着了,不得大惊小怪,还要问一问缘由,表示一下同情。回去说不定当奇闻异事讲给别人听,再传些谣言出来。何必呢。”
“谁敢造谣,我就去宰了他。”
“傻话。堵不尽的谣言,杀不尽的人。你能杀几个?”
“有一个算一个。”一想到那种情况宋就生气,“那不若这样,你还遮着,不叫人看。谁见到你的脸就要死在你手里,或是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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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觉得如何?”
这采花贼一天没个馊主意这一天就不算完。“我可没疯。若真是这样,你是要死在我手里,还是娶我,嗯?”
“娶你!说起来,我们正经拜过天地呢,还欠个洞房是不是?捡日不如撞日,不若……嘿嘿嘿。”宋笑眯眯地去勾宋则的小指头。
“不若你个头。”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宋则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有。谁会想到居然在幻境里遇到了。那一次,两个半大的孩子,对将来一无所知偏又憧憬,简单纯粹。只是想到这采花贼骗自己亲她有些古怪。
她瞪她一眼。
宋笑嘻嘻地回应,才要说些甚么,就见宋则发髻上的金簪眼熟。她想也没想,径自取下,长发如瀑。
“你做甚么。”
“这发簪,是我的。”宋惊讶。
宋则微愣。“你没认错?”
“怎会认错。这玉兰刻花、如意式样、卷云纹理,是我自己画的样子,全天下独此一支。宋则,你是不是有意于我,连发簪都带进了幻境里。”
“这簪子做得不错,心灵手巧。”谁会想到一眼瞧中的发簪是采花贼亲自设计的。谁又会想到这发簪会出现在幻境里。宋则微窘,藉着称赞发簪掩饰自己的尴尬。
“手巧不巧的,你不是早该知道嘛。”
宋则白她一眼。“我是说工匠。”
“哼,那出去之后,把簪子还我。”
“送人东西哪有回去的道理,小气。大不了回去之后我也送你一支。”
替她挽发,插上发簪,宋故作大方地说道:“交换发簪?那不是成了定情信物,算了算了。看在你眼光尚佳的份上,送给你就是。”
想想自己最后是要忘记一切继续做她的采花贼,就当是给宋则留个念想。日后她若是忘记自己,也能有样东西提醒她,曾经有一个采花贼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与她有过这么一段奇妙的经历。
她也觉得自己自私又无理取闹,明明打算把宋则完完全全忘记,却又希望宋则能一直记得她。
忽然间,她被一种复杂的难过之情笼罩,脸贴在宋则背上,双手抓住她的衣襟。
她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用最彻底的方式将眼前的女人忘记。否则一天一天,一夜一夜,她总是想她,该如何是好。就像那晚她离开之后,日日夜夜都在挽月楼里醉生梦死,可她还是想她。连她脸上的黥印都变成一种怀恋。
这样的想念,让她恐惧。
她以为想念的原因是不甘,怪自己不该在即将得手之际就离开。若是那晚她不走,继续与宋则交欢缠绵,说不定就不会生出这不绝的念想。
幻境实现她的心愿,她与宋则共赴巫山,几番云雨。结果却并未因此改变。
她说宋则渴求,她何尝不是。她的双唇渴望她的唇,她的双臂渴望她的身子,她因她烦躁不安,她因她湿润渴求。
她的身体为她敞开。
而她的心。若人心是门,她的心虚掩,又重重锁锁,她时不时想让宋则进来,又时不时假装没有那道门。
这些都是采花贼的忌讳。
采花贼当然有情有爱,心里无情无爱的人做不了采花贼,但采花贼不可专情。
专情是采花贼的诅咒,而这回她专情的对象更糟。
宋则,一宗之主,心怀宗门,心系天下。哪里有多余的位置给她,就算此刻宋则心里有她,也不过是个小小的角落,待她回宗门之后,那个角落说不定终年照不见阳光。
师父曾经说过,若有一日,她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妨大大方方的喜欢,不要为采花贼的身份所拖累。采花贼也好,名门闺秀也罢,不过是一种供人取用的身份,人不该为身份所累,也无需把身份当作挡箭牌。
当时她问师父,怎么才算真心喜欢一个人。
师父说,当她喜欢了就会知道。
她想一想,把这话听进去了。她不知道自己会真心喜欢谁,反正不会是那个讨厌的事事比她强的宋则。
可有时候老天爷就是这么刻薄。她明明想的不会是宋则,偏偏给她送来的就是宋则。
与她有着天差地别的宋则,一直以来的克星宋则。
叫她一想到就生气,一见到就欢喜的宋则。
她不想承认自己真正喜欢的宋则。
为何非要是宋则不可呢?
江繁、秦满衣、洛水八艳,天底下那么多男女美人,谁不可以,就算是师父也好过是宋则呀。
“我真是……”
宋说了三个字之后,再也没有说其他。宋则没有催,只是等她继续说下去。她不知采花贼方才的心潮起伏,却觉出她的软弱与挣扎。
她真是什么?
真是讨厌她?真是喜欢她?真是不舍得她?
真是想快点忘记她?
这自诩聪明无双的采花贼,实则蠢笨如猪,愚不可及,只会混搅蛮缠,吹牛撒谎。宋则想,她大概永远不会正正经经地同她说喜欢。
也不知过了多久,背脊上的热量散去,她才听到那个人软弱无力地说。
“我真是困啊。”
作者有话要说:宗主:我真是想打你啊。
第98章冷落
采花贼在花园里闲逛,逛足三日。第一天兴致勃勃,看御花园里有甚么珍奇花朵。第二天兴致缺缺,花园再大不过方寸之地,哪有天大地大。第三天她就按捺不住想在这花园里搞点破坏。
实在是宫里的日子无聊,没有后妃可调戏,没有太妃可挑衅,原身安乐公主的身份敏感,宫人们看她多一层心思,使得她勾搭宫女碍手碍脚。最坏的是宋则,那晚她不过说句困,她就摆起女帝的谱,把她赶回偏殿,叫她好好想想“她不行”的事情,之后就再没理过她。每回她去找宋则,正殿那几个小宫女拦在外头,她吵闹几声,俞姑姑就出来说陛下正在料理国事,请她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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