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芒果馅粽子
护士从病房出来,将叶从洲扶到旁边的休息椅上,安慰道:“节哀顺变。现在天气热,家属要尽快准备后事。”
叶从洲想起当年自己从外地赶回来,一度怀疑父亲是被别人推倒的,可公安局调取了影厅的监控,监控中显示,当时现场太乱,灯光也不够明亮,叶建军急着指挥保安控制凶手,自己却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就踩空了。叶建军年轻时脑袋受过伤,这一摔,当场就不行了。
叶建军的死,从法律上讲确实只是意外,除了制造袭击的那个人,再没有人需要承担什么责任。
叶从洲走进手术室,叶建军已经被盖上白布。他走过去掀开,叶建军脸上的血迹差不多被擦干净,闭着眼,神态很平静。叶从洲伸出手去触碰叶建军的脸,粗糙的触感无比真实。
九年了,他终于再一次见到父亲。
父亲单位的同事也都赶了过来,一众人先看完遗容,可惜了好一阵后又都围着叶从洲说话。有的教他怎么办后事,有的教他等会儿该怎么和公安局打交道,吵吵嚷嚷。
叶从洲直愣愣的站着,别人拍着他肩膀说话,他就“嗯”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好在父亲的同事很热心,轮班守在叶从洲身边,带着他处理所有事情。
叶建军去世的第三天,叶从洲在殡仪馆办了葬礼。
叶从洲母亲早逝,十四岁那年和父亲搬来宁阳,家里已经没有走动的亲属,所以参加葬礼的人,只有叶建军单位的同事和领导。
叶从洲跪在遗像边,每来一个人,就低着头向对方鞠躬,然后仍旧垂着眼眸,不怎么看人。
三天的时间过去,他像个没魂的木偶一样,跟在几个叔叔后面办各种事,人也越来越恍惚,这梦怎么就醒不过来了呢?
好像这日子要一天天过下去似的。
又有一个人走到叶从洲面前,却没像其他人一样说“节哀”两个字,而是站在他面前不动。
叶从洲看着那双皮鞋,也一动不动。
“从洲。”
这声音叶从洲再熟悉不过,他抬起头,贺彦个子很高,从上到下俯视着他。
叶从洲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不带犹疑地就拿起遗像旁的烛台往贺彦脑袋上磕。贺彦抓住叶从洲的手臂,认真道:“对不起。”
叶从洲冷眼瞪他:“这话你亲自去跟我爸说。”
说完脚上发力,趁着贺彦盯着自己的功夫,狠狠踩住他的脚面。叶从洲知道自己病了这两三个月,身体太差,根本不是贺彦的对手,只能靠投机取巧。
贺彦稍一迟疑,叶从洲逮住机会就将烛台上的蜡烛磕掉,然后用那一指长的尖头往贺彦脖子上插。贺彦见叶从洲这是真想要自己的命,迅速后退,然后三两下制住了他。低喝道:“你疯了?冷静点!”
叶从洲不管不顾,逮住机会就打。即便贺彦一身功夫,也没法完全控制一个疯子。叶从洲情绪太激动,力气也增大了许多,贺彦忍无可忍,不再留情,而是使出几招擒拿,将叶从洲死死压住。
叶从洲身体半弯,不断地喘着粗气,赤红的眸子抬起来,正对上父亲的遗像。
叶从洲悲从中来,他清醒的时候被骗了大半辈子,就连在梦里,他都不能为父亲报仇。
贺彦见叶从洲不再反抗,微微松手,想将人扶起来。他开口道:“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谈。”
叶从洲没有回音。
贺彦将他身体掰过来,只见他嘴唇惨白,双目紧闭,显然是晕了过去。
第二章
叶从洲从未经历过这样奇怪的事。他意识到自己一个接一个的做梦,偶尔能隐约听到身边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无论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
在梦里,他将过去的三十多年重新过了几遍。他不断地梦到少年时期和父亲一起生活的时光,父亲葬礼上第一次见到贺彦的情景,他出道做歌手……
很多快乐的日子,梦到的时候还带着暖人的温度,一遍遍提醒他,他也曾幸福过。
但更多的时候,他会梦到与贺彦的渐行渐远,梦到不断失去、不断痛苦,直到他再也坚持不下去决定了断,然后就是从高架桥落到水里的巨响。
他死了吗?
叶从洲自己也不知道,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前半生所有的片段,但又无法抽身。不都说人死如灯灭,什么痕迹都没有了吗?为什么他一直没法离开?
叶从洲每从一个梦中醒来就要失望一次,因为即便他醒了,也仅仅是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可自己的身体依旧无法动弹,眼睛依旧睁不开,耳边听到脚步声却做不出反应。次数一多,他就怀疑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清醒,什么时候是在做梦。
从前他看《盗梦空间》,惊叹于导演的巧构思,却对主人公的心理没什么感觉。如今他倒是能明白男主的崩溃原因了。
这样的神折磨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叶从洲以为人死了就是要过这种日子的时候,他睁开了眼。
因为太久没见光,乍一睁眼,就被雪白的墙壁刺的眼睛疼。
之所以确定自己是醒了而不是在做梦,是因为眼前的场景他没见过,不同于之前总是梦到过往的情景。
叶从洲环顾四周,单人病房,新鲜的花和水果,还有墙上显示着日期的电子钟。
二零一二年七月六日。
叶从洲又崩溃了,他还是没有醒!
叶从洲在病床上躺了很久,浑身没有力气,正劲地想要坐起来,病房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叶从洲抬头,“小唐?”
小唐看到叶从洲醒过来,激动地跑到床边,压根没听见叶从洲叫他的名字。
“你终于醒了!你先别动,我去叫医生。”
很快就有几个医生进了病房,围着叶从洲问问题,然后又不停地给他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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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身体,忙了大半个小时,才起工具道:“醒了就没大问题了,按时吃药按时做检查,接下来还得观察,有什么事再叫我们。”
小唐送走医生,坐回床边掏手机边道:“我得跟彦哥说一声。”
“等等。”叶从洲终于等到说话机会,连忙阻止了他,“……”
小唐等着叶从洲说话,结果对方阻止后欲言又止,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奇怪道:“你要说什么?”
叶从洲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印象中自己认识贺彦的时候还没有小唐,直到一年后自己也准备出道,贺彦没了贴身助理,才把学弟小唐弄过来当助理。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叶从洲看看墙上的日期,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唐一拍脑门,“哦对,忘了跟你自我介绍了。我是贺彦的学弟唐中,今年上大三,这不暑假么,过来给他打打杂。最近彦哥太忙了,所以就把你交给我了。”
“大三?”
“是啊,看起来不像?我长得比较显老,嘿嘿。”
小唐在二零一二年确实该上大三。时间上没有错误。
那就是自己错了?
小唐见叶从洲仍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道:“我听彦哥说你是那个去世保安的儿子,哎,这个事是个意外,你别太难过,伤身体。”
叶从洲:“有电脑吗?我想用一下。”
小唐:“你先休息两天吧,昏迷两个月,现在都坐不起来吧?”
叶从洲刚才缓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身体已经有些力气,他撑着床坐了起来,“没事儿。”
小唐起身去翻自己的书包,将笔记本放到叶从洲面前。
叶从洲左右看看,这笔记本的款式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古董了。更别说打开之后的系统,叶从洲都快忘了以前还有这种系统。
网页上滚动着今日新闻,许多在叶从洲印象中已经过气的明星,此时正如日中天。
小唐出于礼貌,没有看叶从洲用电脑做什么,可他刚走到一边,就听到叶从洲问他电脑里怎么没有哪个东西,还是个他从没听说过的东西。
小唐只好走到叶从洲身边,问他想要什么,然后再帮他找。
叶从洲使用了一会儿,终于适应了。然后打开网页搜索条目。
小唐站在一边,看着叶从洲输入一个名字,念起来有点耳熟,搜索结果一出来,小唐也想起来,这人是新闻联播里经常露脸的那几个常委之一。
叶从洲看着搜索页面啧声,二零一二年,这人还没当上主席。
紧接着,叶从洲又输入了贺彦的名字。
小唐见状道:“你想知道贺彦,可以问我啊。”
“你也不会知道……”叶从洲的眼睛紧盯电脑,看着贺彦的词条下面空荡荡的几行简介,作品栏只有几部没什么人看过的电影,没有成名作,连本杂志封面都没拍过,更别说叶从洲了熟于心的一堆提名和奖项了。
仔细看完贺彦那几百字的简介,叶从洲关闭页面,又输入一个名字。
小唐一哽,差点脱口而出:“你果然是想红。”
叶从洲这回查的是自己,而搜索页面只有:全国有几个叫叶从洲的人。没有长长的百度词条,也没有满屏的照片。
叶从洲不死心,又输入几个字:索d乐队。
不出所料,没有任何相关新闻。
叶从洲揉太阳穴,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日期。他想起当初贺彦第一次获奖后,找过来的剧本变多了,还有不少电视剧请他出演,叶从洲也翻过那些剧本,很多都是根据网络小说改编的剧本,穿越、修仙、重生等各种另类的题材,叶从洲当时看得津津有味,贺彦却说都太虚了,不愿意演。
此时此刻,叶从洲终于有了点世界观被颠覆的感觉。
可更多的,仍旧是一种如坠梦中的不真实感,可能他确实还是在梦里吧。
叶从洲合上电脑,对小唐道:“你先别告诉贺彦我醒过来了,我还不想见他。”
小唐早就听说叶从洲袭击贺彦的事,宽慰道:“我理解你的迁怒,不过你最好还是放宽心,这个事确实不是彦哥的责任,当天去了好几个明星,难道你要一个个去搞袭击?”
叶从洲冷冷的眼神看向小唐。
小唐认怂:“我等你康复了再跟彦哥说,行吧?”
叶从洲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康复起来竟然这么快。醒过来的第二天下午,他就可以一个人去医院花园闲逛了。
他的身体是二十八九岁时变差的,在那之前,尽管他没练过功夫,依然能跟贺彦过上几招。而现在的身体,倒让他很清楚的记起二十出头的自己,年轻健康,恢复力惊人。
七月的盛夏烈日炎炎,叶从洲只在树荫下走了一个来回就浑身湿透。他回到病房洗澡,前两天他身体没劲,洗澡就是随便冲冲,今天体力还不错,又出了一身汗,就打开了浴室里的沐浴露,打算从头到脚洗干净。
叶从洲抓着浴球在身体上摩擦,滑至腰间时他习惯性的低头看了一眼。腰侧的伤疤他这几年已经看习惯了,此时却发现腰部光滑干净,哪还有伤疤的影子?
叶从洲伸手在伤疤的位置来回摸,触感是光滑的,对啊,二十二岁的他,还没有受伤。
洗完澡,叶从洲坐在病房看电视,新闻里正在播一条采访,外景主持人叶从洲很眼熟。等到名字显示出来,叶从洲想起来,这是一位后来家喻户晓的新闻主持人,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
而现在,这位主持人正在出外景,名字前面还没有标注中央电视台。
之前叶从洲昏迷,小唐每天白天过来两三次,晚上会留在医院过夜,现在叶从洲虽然醒了,但他要多瞒贺彦几天,只能保持着原有的节奏。
但今晚小唐有点事要处理,就跟叶从洲说自己晚点再去医院。
叶从洲在病房看电视看到五点多,一个人去食堂吃饭。
经过走廊的时候,叶从洲无意识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右手边的一间病房开着门,正对自己方向的病床上坐着一个年轻人,正昂着头和旁边的人说话。
叶从洲看清那个人的同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阵冷意从脚底窜到头顶,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易然正跟朋友说着话,就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像箭一样冲到自己面前,张开手臂就紧紧抱住自己,隐约能听到哽咽声。
易然懵道:“哎哎哎你、你谁啊?!”
叶从洲死死抓住易然的衣服,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易然的朋友一眼看出这里面的故事,笑看易然道:“你这是在哪惹了个风流债啊?”
易然连忙道:“你可别瞎说。”
然后又稍稍将激动的叶从洲推开一点,问道:“我说哥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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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认错人了?”
叶从洲刚才还在哭,这会儿又笑了,他上下捏捏易然的手臂,看到易然打石膏的腿,问道:“是不是开车撞石墩子上去了?”
易然猛地往旁边一挪,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怎么知道?”
叶从洲眼眶湿润,嘴上的笑却越咧越大,“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小时候被你爸吊在树上打过。”
易然一脸难以置信,看看朋友,然后又看着叶从洲,双手抱胸道:“你到底谁啊?!”
见到易然的这一刻,叶从洲终于清醒的认识到,他曾经看过的一些奇幻故事,竟然发生在了自己的头上。
高架桥上的一场车祸,将他送回了九年前。
这一年,易然还没有死,贺彦还是个不知名的小演员,自己还未踏入那个圈子。
很多事,都还没有发生。
第三章
叶从洲回到病房,仔细的回想了二十二岁那年发生的所有事,他在父亲去世之后所作出的每一步选择,看似不经意,却都是通往悲剧的道路。
要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当初换一条路,可能最后就不会是那样的结局。没想到上天如此厚待他,给了他重新来过的机会。
父亲临死前一脑袋血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前几天他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醒是梦,今天见过易然后清醒过来,此时躺在床上,不断地去回想那天在影院里看到的情景。
怎么会那么巧呢?怎么自己就偏偏去晚了一步?
这种质问折磨的叶从洲难以入睡,上辈子他曾反复看过父亲出事时的监控,他不可能去要求当时现场拥挤的人群负责,那只是一个意外,错不在他们。
那错在谁?曹敏?贺知秋?贺彦?
叶从洲用手掌盖住脸,他要去见曹敏。
但现在已是凌晨四点,他又身无分文,只能等到天亮小唐过来向他借钱。
叶从洲在床上坐到天边泛白,起身去了易然的病房。
易然睡梦中被人推醒,正要发脾气,一看是昨天那个脑子不太正常的人,怕自己一句话不小心就刺激的此人去跳楼,清清嗓子坐起来,打算先安抚,然后叫医生过来。
叶从洲直接问道:“你还是在酒吧驻唱吗?”
“啊?”易然一愣,眨眨眼睛道,“没、没有了。”
“没有了?”叶从洲声音陡然变大,他记得易然是在2013年才被贺知秋发掘,随后在贺知秋的安排下签给公司,之前一直在酒吧做驻唱。
易然:“上个月我已经签了公司,以后不会再去酒吧驻唱了。”
叶从洲连忙问:“哪个公司?”
易然:“华星。”
叶从洲心里一咯噔,华星,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他自己、易然、还有贺彦,都是这个公司旗下的人。
为什么易然会提前签约?
可叶从洲已经顾不得多想,抓住易然的手臂就道:“你不能签,你想唱歌,还有环球、娱听,还有九州,这些公司都很好,还都是做音乐起家的,你去找他们,啊?”
易然僵硬地推开叶从洲的手,一副奇怪的表情看着他,“你到底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叶从洲一时语塞,他太过激动,都没注意到自己现在与易然还不是朋友。
当初自己是在华星认识易然,之后在公司的安排下一起成立组合出道。两人一开始不怎么合拍,后来才成为生死之交。易然的母亲特别喜欢他,经常把易然的糗事当笑话讲给他听,不仅是拿下驾照四五年还能开车撞石墩这种事,包括谈过几次恋爱,和谁打过架之类的历史,叶从洲都知道。
可现在,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却是在医院。不仅仅是易然,现在这个圈子的所有人都不认识自己,要是说多了,恐怕别人会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叶从洲撒了个谎:“你以前在水岸酒吧驻唱对吧?我经常去那个酒吧,很喜欢听你唱歌。”
原来是歌迷啊。易然立马放下了戒心,笑道:“你说的那几个公司虽然主做音乐,但竞争也大,我根本进不去。华星主动要求签约,对我来说,已经算是天大的好事了。”
叶从洲方才一冲动说出那番话,此时也在心里骂自己蠢。签约这种事,哪有说反悔就能反悔的?再说自己还没有足够的理由来劝服易然。
不过好在,以华星的规矩,新签约的歌手最少要练习半年才能正式出道,他还有时间想办法。
叶从洲:“你说的也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易然现在倒是对这个关心自己的歌迷有点兴趣了,问道:“你也生病了吗?”
“我”叶从洲刚一张口,就听到门外有人叫他。
小唐匆匆忙忙的走进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找了半天没找着。”
叶从洲站起身,“我来看看朋偶像。”
小唐:“彦哥今天要过来,这会儿估计快到了,咱们回病房吧。”
叶从洲:“他怎么突然来了?”
小唐:“来看你啊,之前你在宁阳医院住了一星期不见好,彦哥才把你转到这儿,他可是很关心你的。”
叶从洲回头对易然道:“你好好养伤,我有空就来看你。”
他这副自来熟的样子易然已经见怪不怪了,点头道:“好。”
叶从洲昨晚已经想过许多,以他现在的能力,要与贺彦硬碰硬,没有一点儿胜算。这好不容易才有的重来的机会,他如果鲁莽冲动,那就白白浪了。当年他是在父亲的葬礼上第一次见到贺彦,也就是说现在他与贺彦还比较陌生,他的敌意仅仅是出于迁怒,如果情绪过于激动,就说不通了。
贺彦最近日子过得十分不痛快,自从在宁阳被袭出事,两个月来谣言不断,爆料不止,几乎每天都有记者堵着他,出门不换车不换装,压根走不出小区。他以前也幻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可没想到不是因为作品,反倒是这样一次意外。
按常理来说,不论多大的新闻,时效性能超过一个月的都很少见。特别是娱乐圈,哪怕是天王巨星的爱恨情仇,往往热度不过一两个星期,就会发生新的事情盖过去,更何况他这么一个连名字都没多少人知道的演员呢?
这么长的时间,他连来趟医院的机会都找不到。昨天晚上小唐回去办事,三言两语被他问出来,叶从洲竟然已经醒过来了,这下贺彦坐不住了。
墨镜口罩,贺彦将自己裹的严实,低着头进了病房。
叶从洲坐在沙发上剥香蕉,听见脚步声,头都不抬。他骤一回到父亲去世现场的时候,情绪激动,大脑不清醒,见到贺彦就是前尘旧怨一起涌上心头,恨不得当场撕了他。可躺了这么些天,他也从初始的惊慌中平静下来,如果要为此时奇幻的经历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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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原因,他只能想到是父亲在庇佑他,敲醒他。这条命本该结束在两个月前,如今重来一次,即便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父亲好好的活下去。
至于贺彦,与公理,他罪不至死;与私情,天底下也没有负心人就得偿命这种道理。更何况真要明目张胆的杀人,自己也逃脱不了干系,难道要在监狱里过完这一生?寻求公道的路有千百种,两败俱伤是最不值的选择。父亲一直以来的心愿,不过就是希望他平安喜乐。他从前没做到,重活一次不能又让父亲失望。
贺彦走到他旁边,问道:“你醒了怎么不跟我说?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营养不良,体质很差,需要调养很长时间……”
“我已经好了。”叶从洲不想听贺彦嗦,咬了一口香蕉,“结果出来了吗?”
贺彦自然知道叶从洲问的是什么,他迟疑了几秒,看着叶从洲道:“事发当天曹敏就被刑拘,警察已经审讯过很多次,他年纪轻轻却癌症晚期,心里偏激,所以才做出这种事。”
叶从洲:“他真是你的影迷?”
贺彦:“是,他家里藏着我所有的电影,还有很多海报。他还写过不少影评。”
叶从洲不禁冷笑了一声。
这种略带轻蔑的笑声,贺彦没放在心上,而是接着道:“原本这个月就该宣判,可……曹敏上个星期死了。”
“你说什么?!”叶从洲震惊地站起来,“他死了?!”
贺彦连忙起身扶住他,“你别激动,你才刚刚醒过来。”
叶从洲还记得之前曹敏判刑后因为癌症晚期保外就医,三个多月后才死,怎么会这么早就死了?
他现在根本拿不到贺知秋与奔腾公司签的合同,要想找其他证据,只有从曹敏下手,却没想到曹敏竟然死了。
叶从洲本想接着问曹敏有没有家人,可还未开口就想到自己这么问,贺彦未必能意识到什么,要是让贺知秋知道,就不一定了。叶从洲压下心里的燥郁,往旁边挪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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