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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的荣华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秀木成林
他这是心里有点虚。
只因当年北方战役刚刚打响时,皇帝忌惮北方军区太过团结,示意穆怀善等心腹伺机分化一下。
作为一个帝皇,他只想适当打压一下而已,真没打算给自己大肆放血的。毕竟能征善战大将折损好些,兵马也死伤严重,伤害的到底统治者的根基。
昌平帝不英明,但真没愚蠢到这个地步。
谁能料想,穆怀善刚好还是皇后的胞弟,趁机策划出这么一场大乱子。
事后,穆怀善说自己只是小小安排一下,谁知鞑靼攻势这么凶猛,导致后果这么严重。
昌平帝捶足顿胸,调查一番,认为穆怀善所言属实,于是只得示意赶紧扫尾了,以被人察觉。
几方人马一起扫尾,又有皇帝纵容,所以痕迹才能打扫得这般干净。
现在,昌平帝还以为自己露馅了,正暗忖着若真万不得已,只好把战死的穆怀善拉出来背锅了,反正死无对证。
他哪里有心思看陈王,孙进忠倒是瞟到了,不过他非但没有提醒皇帝,反而移开目光装作没看见。
高煦成竹在胸,陈王心焦如焚,然而就在这么短短的一瞬间,李伯钦已小心翼翼取出两封信。
他肃容,打开封皮,将信笺取出抖开,竖着举到胸前,好让满朝文武都看清楚。
“当年有人私通外敌!”
李伯钦猛地转身,眸光如利箭一般,狠狠射向纪后一党魁首的陈王及临江侯,他切齿痛恨。
“通敌者正是坤宁宫纪皇后,还有国舅纪宗文!这二人欲谋取嫡位,蓄意加害皇太子心腹,大将楚立嵩,以及坚决不愿同流合污的大将纪宗庆。”
“为了削弱东宫势力,为了一己之私,这二人私通鞑靼当年的大王子,如今被擒的鞑靼可汗。先猛攻宣府、松堡,再埋伏阻截楚立嵩援军,一次不成,遂抽掉围困宣府兵力,将松堡守军援军百姓一举全灭!”
李伯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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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太子心腹,但他真是一个忠直的人,他对通敌者恨之入骨,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死死瞪了面色大变的陈王纪宗文一眼,他“砰”地一声,重重跪在大殿上。
“陛下!”
他高高举着两纸信笺,泣泪疾呼:“请陛下为松堡战死军民作主!请陛下还松堡战死军民一个公道!”
微有泛黄的信笺上,分别有皇后临江侯兄妹的署名,还有各有一个殷红的落印。
其中一个,是临江侯印信,而另一个赫然是皇后金宝!
笔迹清晰,落印明白,满朝哗然,震惊的朝臣顾不上规矩,纷纷围拢在李伯钦身前,仔细察看信笺。
“是真的!竟是真的!!”
纵使大家不知二人笔迹,但皇后金宝假冒不得,最先几个围过来的大臣一看清楚,立时惊呼出声。
李伯钦那两封信笺没能举多久,就被疾奔过来的王瑞珩小心抢过。这位颤颤巍巍的老首辅,爆发出惊人的行动力,他奋力挤进去,取了信笺定睛一看。
“可怜我大周二十万余军民啊!!”
王瑞珩痛哭失声,泪流满面,老迈的身躯筛糠般抖着,高煦见了,不禁微微蹙眉,“王首辅请保重。”
这位历经三朝的老臣,他还是很敬重的,可没打算让对方惊痛之下折进去。
“太子殿下请放心,老臣无事。”
事实证明,这位历经数十载风吹雨打的首辅,有着过人的承受能力,他即便悲痛万分,反应也一样敏捷,话罢已“噗通”一声,在李伯钦旁边重重跪下,拱手肃然道:“通敌卖国,其罪当诛!”
“请陛下重重发落,以慰二十万军民在天英灵!”
“噗通”、“噗通”,满朝文武如下饺子一般,纷纷跪倒在地,悲愤朝玉阶之上齐声呐喊:“请陛下重重发落,以慰二十万军民在天英灵!”
在陈王临江侯手足冰凉,脑子一片空白这当口,孙进忠已经下了玉阶,小心翼翼接过那两封信笺,急步折返,递到皇帝手里。
昌平帝定睛一看,一字字一句句,印鉴殷红清晰,果然不假。
他脑子也是嗡嗡作响,手已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好一个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好一个国舅临江侯纪宗文!”
昌平帝在松堡之役有损失吗?
答案是有的,而且还很重要。
他这人眼神不好,发展出来的心腹大都不怎么样,不过人数渐多的情况下,总还有一两个能干且忠君的。
可惜都在松堡之役折损了,也不知穆怀善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这两个青年将军在四年前都牺牲了。
当时昌平帝底气足足的,痛惜一番,事后也就撩开手了。
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保皇党自有主张,他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当年那两个青年将军就显得尤为珍贵。
这二人能耐不比穆怀善小,成长起来绝对不容小觑,若还在,昌平帝如今何至于陷入这般窘迫的地步。
这一刻,皇帝双眼瞪大,面色涨红,气得浑身哆嗦,哽了好半响,才厉声道:“皇后通敌卖国,朕即日黜其后位,打入冷宫听候发落!”
“还有这临江侯府,即日黜其官爵,灭其九族!……”
疯涨的怒意,让昌平帝暂时忘却了昨日的协议,陈王的惊呼提醒他也没能听见,因为话说了一半,人竟晃了晃,“咚”一声从龙椅倒下滚落在地。
“陛下!”
“陛下!”
……
大殿立即慌乱一片,在群臣惊呼声中,霍川气沉丹田,大吼道:“陛下!即便罪人当千刀万剐!您也不能气伤了龙体!”
“对!”“对对!”
文武朝臣齐齐往玉阶那边赶,阶上阶下兵荒马乱,高煦提气沉声道:“孙进忠!赶紧将陛下抬回去!”
“来人!立即去请御医!”
接乱两声大喝,让慌乱的人群立即找到了主心骨,孙敬忠招呼两个御前太监,跟他一起把皇帝搀扶上,急急离去。
另有数个御前太监已如离弦的箭一般,瞬间奔出大殿,以最快速度往太医署冲去。
上至皇太子,下至文武百官,立即紧跟皇帝往乾清宫转移。
高煦神色焦急,上了廊道后,却不动声色往混在随侍太监中的林阳使了个眼色。
这意思是盯着陈王及英国公。
高煦昨夜已吩咐过,皇帝怒意当头,很可能处置了皇后临江侯就触发药效了,必须盯住暂时被忽略的陈王英国公。
前者是皇子好歹有号召力,后者手里还掌着近十万京营兵马。
不能让这二人趁乱混出京,横生枝节,引起不必要的损失。
林阳心领神会,立即悄悄退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
昌平帝被抬回乾清宫,孙进忠亲自把人扶到龙榻上,借着身体的遮挡,悄悄将手里一粒药丸子塞进主子嘴里。
这药丸子是昨夜一起送过来的,放在装药粉的小瓷瓶里,一张小小的纸张包裹住这颗药丸,纸张里面写了蝇头小楷,上面说明,皇帝昏阙后,御医诊脉前,务必给服下去。
药丸子是上佳之物,入口即融,塞进去不必再理会。
有句老话说得好,隔墙有耳以防万一,某些事不能宣之于口。
孙进忠心跳急促,手也是微微颤抖的,但好歹大事小事经历过不少,还是十分利落地办成了,不露丝毫破绽。
他也不知这药丸子什么功效,只能心下惴惴伺候昌平帝脱鞋躺好,扯了锦被盖上。
皇太子以及好些文武重臣入内候着,其余人只能等在殿外的广场上。
三名御医以最快速度赶到,其中御医之首是被御前太监背着狂奔过来的,他年纪大了跑不了,落地后一把老骨头也顾不上歇,扶了扶帽子,连爬带滚进去了。
老御医姓金,一把脉就是一惊,“陛下脉象洪大弦硬,又紧又急,这是急怒攻心引发的肝阳上亢。”
肝阳上亢,即是高血压,严重者可当场毙命。昌平帝这二年已隐隐有这方面的症状,并被御医告诫过多次要保持心境平和。
三名御医都知悉情况,因此没人诧异,按规矩另两人赶紧上前轮流探脉。
真是这样吗?
其实并不然,此次皇帝固然暴怒,但远没有御医把脉出来那般严重,这源于那颗药丸子的伪装。
没错,就是伪装。
高煦了解过昌平帝这情况,命人专门研制出这种针对性的伪装药物。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刘太医表示,要想不被诊断出痕迹来,选用的药物只能无毒无害,并且效果维持很短暂。
这就可以了,毕竟除了帝位,高煦并没打算对他这位父皇做什么,完事就让对方颐养天年吧。
伪装成功后,下一步计划他另外安排。
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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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么呢?
下一步安排就是这位金御医。
等那三位御医,以及后面赶到的太医们轮流诊脉,快速确认情况属实无误后,金御医作为御医之首,当即就对高煦道:“殿下,陛下病情颇为严重,须立即施针,晚了就来不及了。”
其余御医太医深以为然,纷纷附议。
高煦颔首,“立即施针,不得延误。”
负责施针的人,医术最高明的金御医当仁不让,不过皇帝这次情况显然有些严重,他沟壑纵横的老脸十分严肃,“禀殿下,这内室人颇多,恐怕……”
话未说完,但大家都懂,施针现场当然必须保持安静,闲杂人等能少就少。
“金御医选人协助,乾清宫再留下两人伺候,其余诸位随孤一同退出去。”
高煦干脆利落,领着王瑞珩霍川等人出了内室,等在外面。
金御医选了自己的药童当助手,乾清宫这边留下来的人,则是孙进忠与他的徒弟,名为伺候实则监督。
为了不受影响,内室的隔扇门被掩上,双方不禁对视了一眼。
彼此虽不了解对方,但能最后留下来的,大家心里都有数的。
金御医有一套祖传金针刺穴法,十分妙,治病救人相当了得。但大家都不知道的是,这套针法还一小部分不是救人用的。
救人与害人,往往只在医者一念之间。
金御医当然不敢害皇帝,他的任务,就是大局定下之前,让皇帝的身体状况不再适合坐在龙椅之上。
墙倒众人推,虽这样形容昌平帝不大合适,但理是这个理,东宫已经大权在握,父子相争,他是必赢的。
老御医固然是忠心于皇帝的,但他还有四代同堂的儿孙在,既然大势已去,结果已定,他没有挣扎太久,就被攻陷了。
他手上动作不停,一根根金针扎在皇帝头上身上,心底安慰自己,好歹皇太子只需要伪装,显然并没有弑君的打算。
唉,不得不承认,今上比较昏庸,东宫英明,黎民百姓少被折腾一二十年,也是好事。
金御医孙进忠双方虽不交谈,但却配合得十分默契,大半个时辰后,内室的门被打开了。
高煦领着王瑞珩等人迎上去,沉声问道:“父皇如何了?可曾清醒?”
金御医额际沁出豆大的汗珠,抹了一把拱手道:“回禀殿下,陛下此次凶险,微臣无能,只能堪堪稳住陛下性命,至于病况,还得等陛下清醒后,才能清楚判断。”
他虽说话留有余地,但面色很凝重,显然情况不客观。
高煦点了点头,“金卿等人务必细细留神。”
一众御医太医应了,他又转头看向王瑞珩,“王阁老,陛下龙体暂无虞,你先领诸卿散罢。”
昌平帝性命无碍,但不知要昏迷多久,六部需要正常运转,满朝文武一直罢工不行的。况且这乾清宫位属前朝后廷交界点,又不是事有万一,一大群外人长久聚拢不是事。
轮流留下重臣,陪伴皇太子守着,就可以了。
王瑞珩点了点头,安排好轮流陪守的重臣,就出去传太子教令,让外面的人都赶紧散了。
他年纪大,连续几次大刺激后缓下来,人有些焉了,高煦命人给把过脉,让老首辅先下去稍歇一歇。
诸事安排妥当,人也散了,高煦驻足龙榻前片刻,替皇帝掖了掖锦被,面带关切,实际眼神十分平静,半响直起身躯,他吩咐孙进忠等人好生伺候,就踱步出乾清宫。
“陛下于早朝上的旨意,立即颁下。”
他点了两个人,分别负责内廷与临江侯府,又嘱咐道:“纪家九族先押,再按律处置,此外,需将靖国公一脉排除在外。”
昌平帝话没说完就倒下了,也没来得及被提醒,于是,高煦就将其补充完整。纪明铮是大功之臣,他父亲纪宗庆又是通敌事件的受害者,当然不在牵连之列。
随后,他又下令大理寺马上立即彻查通敌一事,力求一个不漏。
这点不难,因为这事儿东宫实际已查得差不多了,现在按名单抓捕,并把枝丫末梢补充完毕即可。
诸人领命下去,候在一旁已片刻的林阳才靠了过来。
“殿下,陈王与英国公果然趁乱离宫,现在大约已抵达各自府邸。”
高煦冷哼一声,“按原定计划行事。”
临江侯纪宗文作为通敌的罪魁之一,当朝被押下,陈王与英国公幸运点,昌平帝倒下太突然,大殿顷刻混乱一片,他们不进反退,趁乱出了文明殿。
二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先趁乱出宫,再抓紧时间出城奔赴京营吧,若不想坐以待毙,只能拼他一拼。
早朝的事还未被宣扬开,这两人一个亲王之尊,一个是国公,很顺利就出了皇宫。
他们分开行动,疾奔回各自府邸。
毕竟仅带一群亲卫出城,明显是不智之举,怎么也得把掌兵信物、通行令牌等重要且必须的物事带上才行。
掌兵信物、京营通行令牌这些都是英国公需要取的,而陈王,他要拿的是票号的存银凭证,还有一个地下密室的钥匙。
从前的陈王,在纪后一党十分憋屈,但很无奈他只能蛰伏,这般压抑着,他难往旁的地方思索以宣泄力。
他这些年也攒下不小一笔银钱,断断续续都存在全国最大的“宝庆钱庄”里头,双方约定不认人,只认凭证提取,不过这几笔数额颇大,要尽取需要提前预约。
他未雨绸缪,还在通州郊外寻了个偏僻庄子,匿名买下并挖了个巨大的地下密室,存的是粮草,数量也不少。
这密室防护严密,非钥匙不能开启。
从前,陈王为防日后有变做的准备,如今倒真能用上了。
他在陈王府勒停骏马,翻身而下,一边吩咐亲卫首领点齐所有亲卫,一盏茶后必须抵达大门前集合,一边已跨过门槛,匆匆往外书房去了。
穿过前厅,沿着大红回廊而上,他抵达外书房,屏退所有伺候的下仆,独自进门并回身掩上。
圣旨没来得及出宫,王府暂保持风平浪静,但陈王依旧谨慎,驻足倾听片刻,一切如常,他才直奔书案后的的隐蔽暗格。
俯身打开暗格,将银庄凭证以及钥匙取出,陈王仔细端详两眼,确认无误。
他深呼了一口气,心头却沉甸甸的,此行很凶险,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只是他却不能不拼,不然作为废后兼通敌罪人之子的夺嫡失败者,等待他即便不是贬为庶人,也得监视幽禁终身。
如果真落得这个下场,他宁愿拼死。
陈王大掌猛地紧,黄铜钥匙尖扎进他的掌心,尖锐的疼痛。
他已经没空想其他事,立即出城,是当先要务。
千头百绪只是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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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可能,发生了非常非常重要的大事。
翡翠牙关都在颤抖,“奴婢方才赶紧奔到宫门,往外探了一眼,其余宫道已被大力太监堵住,只余直通坤宁宫的一条路。”
小安子的直觉没错,这队羽林军,真的奔坤宁宫来的。
能出动羽林军,不管什么罪名,也肯定已被坐实了,主子遭殃,奴才还能跑吗?
翡翠身躯筛糠般抖着。
这个消息如平地旱雷,“轰”一声巨响过后,皇后眼前一黑。
她近段时间大悲大怒,休息也不好,骤闻此讯竟身躯一软,昏阙了过去。
“娘娘!娘娘!”
胡嬷嬷大惊失色,赶紧将人扶住,情况紧急,她狠狠心,只能够使劲往主子人中一掐。
皇后顷刻醒转,她抚了抚太阳穴,勉力站起,立即吩咐:“翡翠,赶紧再探!”
其实也不用再探,戎靴踏在青石板上,脚步声急促有力且整齐,站在坤宁宫大殿,已经能听到接连不断的“踏踏”闷响。
羽林军速度很快,不待皇后等人做出反应,已经抵达坤宁宫前,领头的正是东宫心腹,统领严骁。
严骁一挥手,身后军士立即分开两队,冲进宫门,一左一右包抄过去。
坤宁宫立即兵荒马乱,宫人太监尖叫惊呼,满地奔走。
“坤宁宫诸宫人听着,你们统统聚拢在前庭左侧。”
严骁随手一指,声音洪亮力道十足,他肃然道:“若有刻意阻碍军士者,格杀勿论!”
“来者何人?坤宁宫岂是你放肆之地!”
皇后虽知事有不好,但一出前庭就见如此乱像,又听对方首领冷厉的打杀话语,她好歹还是高高在上多年的中宫皇后,如何能不怒?
她目光似利箭,倏地射向严骁,恨毒之意难以掩饰。
严骁冷笑一声,秋后的蚂蚱,还敢到处蹦?
他也不废话,直接让开一步,让紧跟着羽林军而来的宣旨队伍上场。
“圣旨到!皇后纪氏接旨。”
那宦官见皇后等人没有第一时间迎上来跪下,也不在意,直接打开手上明黄卷轴,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年前,皇后纪氏通敌一案,今已证据确凿,不容置辩。
纪氏深蒙皇恩,被册封为中宫皇后,然其却进谗言,结党营私,弄权内廷,后竟为一己之私,私通敌国,陷杀忠良,致使二十余万军民一朝覆灭。
其罪难恕,实属十恶不赦。旨到革其皇后位,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听候发落。钦此。”
太监特有的尖细声音响彻整个坤宁宫前庭,圣旨宣读完毕,那宦官也不在意对方接不接旨,利索往后一退,将位置交还给严骁。
严骁目光冷冷,喝道:“庶人纪氏,还不卸了凤冠!”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皇后被圣旨惊得懵了,怎么可能会被发现?四年时间过去了,不是一直隐藏得好好的吗?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那鞑靼可汗遗失的那两封协议。
落到东宫手里了?
“庶人?”
严骁这一声大喝,惊醒了一头冷汗的皇后,厚厚的脂粉已掩饰不住她的面色青白。
她惊惶无措,脑子轰轰作响,庶人?废后?
她被废了?她筹谋二十载,一朝成了废后,被碾作最低贱的尘埃?
皇后拒绝接受现实,尖声怒吼,“不可能的!你胡说八道!”
胡嬷嬷听了圣旨之后,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只是震惊一瞬,忽想起四年前皇后某一段时间的异常举止。
她奶大主子,主子有事从不隐瞒她,但那段时间,魏王陈王进宫,母子三人总打发了所有人,让她守着门,不许人靠近,事后也没告知她。
胡嬷嬷谨守奴婢的本份,也没多余的好奇心,只是她记得,那段时间的主子,是慎重中压抑着兴奋的。
她福至心灵,这恐怕是真的。
“娘娘,您……”
胡嬷嬷上下牙关颤抖着,皇后却厉声打断,“我不是,我不是庶人!”
她愤怒得像失去幼崽的母狮,暴怒厉喝拒绝接受现实,可惜此时却当不得大用,严骁懒得废话,直接一挥手,身后一队军士及七八名粗壮嬷嬷奔出。
皇后即便被废,也是皇帝的女人,她得交给嬷嬷们招呼。诸如胡嬷嬷翡翠等人就没这个待遇了,直接被如狼似虎的军士驱赶,往左侧宫人太监处靠拢。
胡嬷嬷舍不得皇后,悲呼着往回扑,小队长浓眉一蹙,怒道:“瞎嚷嚷什么?”
“你们这群通敌卖国的狗贼!还敢嚷嚷!”
他抬脚就是猛地一踹,正中胡嬷嬷心口,后者当即接连倒退十余步,捂着胸口倒地,两眼一翻人事不省。
“放开本宫!贱婢!放开本宫!”
皇后被两个膀粗腰圆的嬷嬷左右挟制,半点动弹不得,旁边几个动作粗暴,已在七手八脚扯她头上凤钗头面。
不过眨眼间,皇后头上一套凤凰展翅已被扒拉了个七八,鬓散髻乱,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她狠狠啐了一口,“贱婢,放开本宫!”
这涎沫正中面前一个嬷嬷的衣襟,对方大怒,猛地伸手拽住皇后的头发,另一只厚实手掌抬起,狠狠地连续扇了她七八个耳光。
都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越是皇宫这种地方,就越是残酷。况且,能领这份差事的嬷嬷,岂是个没背景的?
那嬷嬷丝毫不惧,扇得皇后头晕耳鸣,她冷哼一声,又抬手拽住对方的凤纹耳坠,直接使劲一拽。
“啊啊啊!!”
皇后惨叫一声,没等她回神,身上明黄凤袍已被当众扒下,只余雪白的中衣,为首嬷嬷扔下一套普通衣裳,七手八脚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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