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秀木成林
随即,为首嬷嬷一挥手,直接拖着皇后往外走。
严骁分了一小队人,押送皇后去冷宫,他留下来领人搜查其余线索,还有押送前庭这群太监宫人。
“放开本宫!放开……”
没有人再敬畏她,皇后是被拖在地上押过去的,冷宫大门“咿呀”一声打开,有些破败的院子阴森森的,她被扔了进去。
“咦,又新姐妹来了吗?”
“嘻嘻,好,新姐妹好嘻。”
“啊啊啊!不许碰本宫!”
冷宫大门“砰”一声关上,黄铜大锁“哐当”一声锁紧,皇后扑到门扇上,猛烈拍着,“开门!开门!放本宫出去!”
“新姐妹,我们来玩耍吧!”
“啊啊啊!”
……
天气转热,快四个月大的安哥儿有些闹腾,纪婉青哄好了儿子,就接到进一步消息。
“皇后已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老临江侯在抄家押时去世了?”
“是的娘娘,皇后现已被押进冷宫,至于老临江侯,是在被关押前去世的。”
老临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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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本就病重垂危,一家子人除了上朝的,都聚拢在他的院子里候着,大理寺连同禁卫军围住侯府冲进门,刚好直奔院子就能将主要目标一网打尽。
如狼似虎的军士冲进去,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押,众人也顾不上打搅老侯爷,尖叫奔逃躲避。
老侯爷虽是弥留之际,骚动还是惊动了他,他睁眼一看,心中明悟,竟猛地坐起身,喃喃道:“终于来了。”
已无焦点的老眼流下浑浊的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面庞低落在衣襟上,“通敌卖国,陷杀兄弟,也是该的,只可怜我纪氏百载功勋。”
说完这句,他身躯一软,倒在床榻上,已是断了气。
老侯爷双眸未能合闭,只瞪着门口方向。
传消息的人是张德海的徒弟小吴子,他细细叙述了坤宁宫与临江侯府的情况。
纪婉青未置一词,她不会惋惜临江侯府任何一个人。
她惋惜别人,谁来惋惜她的爹娘?杀父害母仇人将伏诛,她只有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娘娘,殿下需守在乾清宫不得折返,命奴才给娘娘传个话。”
“何话?”
“殿下说,您若想去冷宫看一眼那庶人纪氏,吩咐奴才一句,等奴才等稍加安排,您午后或明天,就能过去了。”
第一百四十章
听了高煦传过来的话,纪婉青怔忪半响。
她先亲自拣选了夫君换洗衣物,又嘱咐张德海那边得好生伺候,良久,对小吴子点了点头。
最终,她决定去冷宫走一趟。
杀父大仇终得报,想亲眼看一看;又或者,看看这位昔日挟胞妹性命以威逼她就范的皇后,如今一朝覆灭的境况。
纪婉青本来没有这个念头的,但高煦不希望她留有遗憾,一经提起,她发现自己还是想去看看的。
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小吴子应了一声,接了何嬷嬷递过来的物事,匆匆折返给他师父回话去了。
冷宫那边的安排非常利索,午膳前,就停当了。
纪婉青没有着急,用罢午膳,略略午歇后,才换上出门的衣裳,登上轿舆,往后宫方向而去。
从诊出怀孕到如今,她几乎没有出过清宁宫,一切似乎与从前并无差别,但恍惚间,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轿舆途经的的宫道上,难遇上宫人太监大小妃嫔,大家态度大同小异,更恭敬,也更畏惧了。
也是,清宁宫距离乾清宫,看似很近,实则如隔天堑,但只要迈过去了,风景将截然不同。
梨花这丫头昂首挺胸,纪婉青笑笑摇了摇头,她心思不在这上面,也没说什么。
过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轿舆一顿,接着就被小心翼翼放了下来,小吴子隔着软缎帘子轻声禀报:“娘娘,已经到了。”
纪婉青应了一声,就着何嬷嬷梨花搀扶下了轿舆,抬眸扫了一眼。
轿舆就停在冷宫门前,眼前宫室许久没有修缮,有些破败,琉璃瓦陈旧偶有欠缺,本来大红的宫门褪了色,点点斑驳掉漆,一侧门环上挂着的黄铜大锁倒是锃亮,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太子妃娘娘要来,冷宫早已清了场,纪婉青缓步进门,虽感觉这宫殿阴森森的,但并未见到不和谐的人事,也没听见不和谐的声音。
这里环境虽不怎么样,但还是比大部分老百姓好多了,用来关一个害死二十万军民的罪魁,倒是便宜了她。
不过纪婉青倒知道,昌平帝旨意在打入冷宫戛然而止,作为皇太子的高煦,暗地里不说,明面上在这当口,却不好再对废后做什么。
对方好歹诞育了两名皇子,魏王陈王还没获罪呢。
主子冷哼一声,机灵如小吴子立即明悟,他忙凑上解释,“娘娘,今日清了场还打扫一番,平常这冷宫,可不是这般模样。”
日常谁有空打扫?负责冷宫的嬷嬷可没这个闲心。
纪皇后竭嘶底里?癫狂?够狠够毒?
来到这冷宫,她就不够看了,有更竭嘶底里的,更倍加癫狂的,还有更狠毒扭曲的。
关在这里的女人,年代最远久能追溯到昌平帝祖父辈,关的时间长了,不疯也得疯,纪皇后被扔进来,活着比死更难受。
还有吃馊馒头,搀沙子的糙米饭等等,皇宫阴暗的一面,让人想都想不出来。
纪婉青想象力未必够,但她知道仇人不好过,心里就舒坦多了。
负责看守冷宫的是几个中年嬷嬷,靛蓝色比甲半新不旧,这块不是有前途的地方,她们从未直面这般尊贵的主子,一时手足无措,战战兢兢上前问安。
纪婉青颔首,小吴子在外气势十足,立即吩咐道:“还不给主子带路?”
“是,是,奴婢领命。”
为首一个嬷嬷赶紧引路,一行人穿过中庭,转进偏殿,往后面的排房而去。
据嬷嬷所言,这冷宫地方不大,但人员却不少,这庶人纪氏虽曾经是皇后,但也没有让老人挪地方的道理,于是,她被塞进一个犄角旮旯去了。
越往里走,地方越破败,虽然能明显看出一路被仔细清扫过,但阴沉沉的气息始终挥之不去,连夏日正午的阳光也未能驱赶多少。
最终,纪婉青停在一个窗纱几乎全烂,房门还歪了一边的陈旧房舍前。
透过空荡荡的窗棂子,可以看见这屋子很狭窄,里面灰尘很厚,衾枕帐幔一律没有,灰扑扑的地面上趴了一个人。
这人穿了身灰色布衣,似乎刚被人猛烈撕扯过,从撕烂的口子能见里头是簇新的贡绫里衣,哪怕现在沾了灰,依旧能清晰分辨曾经的雪白。
纪婉青一眼就认出来的,因为她夏日里衣也是这个料子。皇宫女眷,能用这等级贡绫的也不多。
这人肯定是纪皇后。
纪皇后,或者说是庶人纪氏,披头散发,一身狼狈不堪,正一动不动趴在地面上,她若想坐椅子室内没有,而破床板大概能比地面脏。
“庶人纪氏!”
小吴子一挥手,从清宁宫带出来的人手立即分立两列,护着自己主子。
冷宫嬷嬷轻车驾熟,一脚踹开那半掉不掉的漏风房门,提高声音喝道:“庶人纪氏,太子妃娘娘驾到,你还不赶紧出迎见礼!”
她声音极大,地上的人动了动,挣扎着往这边看来。
不要怀疑,进冷宫不过二三个时辰,纪皇后就筋疲力尽的。
抗拒那些嬷嬷花不少力气,被扔进冷宫拼命拍门,不过随即,她就得应付一群欢迎“新姐妹”冷宫老人。
这些女人有老有少,聚在前庭这十来个都是神失常得厉害的,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打一会骂,撕扯她的衣裳,死揪着她的头发。
皇后养尊处优几十年,初来乍到哪里是对手,被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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搡得浑身是伤,左脸颊还挨了一抓,四道深深的血口子,可以看出下手那人的力道。
纪婉青骤眼一看,怔了怔,对方的脸被狠狠扇过耳光,又青又肿胀大了一圈,鲜血淋漓的左脸配合一头乱发,看着渗人得很。
她只是惊诧对方变化的迅速,须臾就镇定下来,这阴测测的眼神,没错,就是她的杀父仇人。
“哼,你竟然敢来!”
皇后一看清眼前人,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立即挣扎站起。
她恨,她皇后之尊一朝成了泥泞,就是拜东宫所赐!
眼前纪婉青一袭杏黄色的绛绡宫裙,鬓簪凤钗,妆容致,高高在上,正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垂眸睨着她。
这个眼神,就像看蝼蚁,就像看秽物。
一股子邪火从心底深处涌出,顷刻熊熊燃烧,纪皇后竭嘶底里怒吼一声,疯了一般猛扑过去。
她要撕扯掉对方的高高在上,她要抓花那一张姣好面庞,看对方还能继续俯瞰不?!
皇后的愿望当然是落空的,不提纪婉青这边的水泼不进的守护,单是冷宫嬷嬷那关,她就没能过去。
那几个嬷嬷见惯疯婆子,反应快得很,随手一抓反剪,就牢牢将人制住,反手噼里啪啦一顿耳光,皇后被压住跪在地上,正对着纪婉青方向。
此刻跪的,正是往日给她请安的人,皇后这一刻,真的比死更难受,她挣动得厉害,“你这个贱……”
“啪!”
冷宫嬷嬷眼疾手快,一耳光扇掉皇后后面半句话,随后另一个撕下一块衣襟,将她的嘴牢牢堵住。
皇后的脸青肿得更厉害了,她挣动不得,死死跪着,嘴被堵死“呜呜”说不出话,只能用一双怨毒的眸子,死死盯着眼前人。
“你不想知道临江侯府的下场吗?”
纪婉青一直安静看着,直到皇后被彻底制服,她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如果不在意父兄,那么陈王呢?”
看见对方挣动动作一顿,她继续不紧不慢说话,“老侯爷死了,临江侯府被抄家夺爵,陛下旨意,除了我祖父传下一脉,纪氏九族据押按律处置。”
圣旨高煦给补充了一下,纪家九族虽然不用尽诛,但一概打入牢狱按律处理。关系远的好些,最多两三代不能出仕,关系较近的,男的斩首,女人孩子也得流放数千里。
古代是宗族社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昔日后党如日中天,亲近者受惠不少,如今该牵连的时候也跑不掉。
不过通敌卖国,人人唾骂之,纪家人一腔怨愤,也只能奔皇后兄妹去了。
皇后僵住了,眼睑微垂,掩住眸中情绪。
“还有陈王,废后之子,母亲舅舅通敌卖国,想必也是没有好下场的。”
圣旨还没下,纪婉青也不说什么被关押的话,她只是迎着皇后陡然瞪大的眼睛,淡淡说道:“不过,他也不无辜,这是该得的下场。”
“唔唔!”
皇后再次挣动起来了,这次比之前还要激烈,不过她力气跟几个嬷嬷没得比,须臾又被牢牢压制。
“你不用太焦急的。”
纪婉青徐徐上前,在皇后四五远站定,居高临下盯着她,笑了笑,“你这儿子也不是好货,你获悉真相后,说不定还要叫好。”
这句话很突兀很奇怪,但她神色丝毫不似作伪,皇后死命的挣扎停住了,一瞬不瞬盯着对方。
“你知道魏王是怎么死的吗?”
这句话像魔咒,不祥预感袭上皇后心头,纪婉青不紧不慢的话语落在她耳边,如炸雷般轰轰作响。
“魏王是被陈王亲手杀死的。”
“呜呜!”
轰一声巨响,皇后心中那根弦崩断了,她瞬间爆发惊人力量,竟险些挣脱骤不及防的嬷嬷钳制。
虽挣脱最终失败,但这般一折腾,她嘴里堵着的那块布掉了,她怒吼:“你胡说!”
“你胡说八道!”
皇后竭嘶底里,青肿得厉害的脸扭曲着,拼命反驳,“你以为胡言乱语有用吗?本宫会相信吗?”
“哼!不可能的!”
冷宫嬷嬷捡起沾灰的布,要重新堵上,纪婉青一摆手,示意不必,她冷笑一声,“事到如今,我有必要骗你吗?”
她声音不大,夹杂在皇后大吼大叫中,十分不明显,却让后者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尖锐的嘶鸣顷刻截止。
“我家殿下,不也是魏王陈王的嫡兄吗?”
“在九五大位及滔天权势面前,同父异母,或者同父同母,区别看来也不大。”
轻声细语陈述完事实,纪婉青瞥一眼皇后僵直的身躯,对方瞳仁猛地缩,她哼笑一声,直接转身离去。
一行人出了偏殿,往前庭而去的时候,才听到皇后的反应。
“啊啊啊啊啊!”
很突兀的嘶吼,痛苦而绝望,像野兽垂死时的挣扎。
“日后,除了不能让她有逃离冷宫的机会,不必再搭理。”待在里面,才是生不如死。
小吴子应了一声。
纪婉青吩咐下去,她要让仇人饱受折磨不得解脱,才能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不过她始料未及的是,刚回到清宁宫,就接到了皇后的死讯。
皇后不是自杀的。
她是被魏王妃杀死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秦采蓝发现今天有些不对劲,屋外下仆步伐急了不少,偶尔一晃而过的交谈,虽听不清楚,但难掩惊慌失措。
她虽守寡,又膝下无子,但好歹还是王妃,院里也都是陪嫁心腹,谁敢说闲话到她窗下?
不过秦采蓝并未在意,只安静躺着,一动不动盯着帐顶,并无分毫搭理外事的念头。
直到她发现,贴身大丫鬟秋月也难掩惊慌。
秋月虽勉力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双手,以及眸中的惶恐出卖了她。
“出了什么事?”
秦采蓝将视线移到对方脸上,静静问了一句。
秋月不敢说,张嬷嬷虽然累病了,但下去养病前一再强调,万大事也不能打搅主子休养身体,天被捅破了也不行!
张嬷嬷病势汹汹,现在人事不省,偏偏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秋月讨主意也没个地方,被主子一问就是一个哆嗦。
“你不许有一丝隐瞒,可知晓?”
秦采蓝说话依旧很平静,或者说,自从那天起,她就是这个模样。
不声不响,醒了也只是静静盯着帐顶,没有哭喊吵闹,没有竭嘶底里。
但就是这种平静,让秋月惊慌得很,这谭水寂静的表面,底下必是暗潮汹涌,一爆发出来谁也扛不住。
她不敢当那个捅破平静表象的人,要知道,主子本就该狠则狠。
秋月膝盖一软,跪在榻前,秦采蓝一瞬不瞬盯着她,完全没有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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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打算。
她咽了咽涎沫,哆嗦着禀道:“回禀娘娘,皇后娘娘被废了,临江侯府抄家夺爵,纪氏九族立即押,按律处置。”
很明显,坤宁宫一党正彻底垮台中,作为通敌一党的中心人物,废后之子,夺嫡失败者,陈王湮灭在即,而已经战死的魏王,同样讨不了便宜。
魏王死了,便不便宜他不知道,但作为魏王遗孀,以及这一府主子奴才,遭殃是遭定了。
谁想没出路?谁也不想。
魏王府人心惶惶是必然的,张嬷嬷病得厉害,秋月可是了一番心思,才让主院勉强维持正常。
秋月是恐惧的,但秦采蓝听了却没太多反应,她沉默半响,接着又问:“为何?”
“二人通敌卖国,在四年前松堡之役勾连鞑靼大王子,也就是这次被生擒的鞑靼可汗,里应外合,陷杀松堡二十余万军民。”
废后诏书已布告天下,临江侯府被禁卫军包围,抄家关押同时进行。
此事一起,如同冷水溅进滚烫的油锅,整个京城都沸腾起来了,魏王府就在内城,消息还是得很快的。
“松堡之役?”
秦采蓝怔怔地重复了一句。
这一个个字分开,她是认识的,但重新组合起来,却就听不大懂。
或者说,她不可置信。
须臾,秦采蓝平静的表像瞬间被击了个粉碎,她倏地坐起,紧紧盯着贴身丫鬟,“你说的是松堡之役?”
秋月心惊胆战,却不得不点了点头。
“呵,呵呵。”
死寂半响,秦采蓝笑了起来,笑声开始很轻很慢,渐渐提高,最后变得竭嘶底里,疯狂而绝望。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松堡之役,秦采蓝虽没有亲身经历,却依旧刻骨铭心,这场残酷的战役带走了她的未婚夫,那个真挚专一的少年郎。
她不得已,只能沦为家族联姻的棋子,当上了这魏王妃。
婚后种种不如意就罢了,京中贵妇基本都是熬出来的,可惜魏王死了,腹中骨肉也没了。
这当口,忽然发现她曾经的未婚夫回来了,历经艰险,但终究立下赫赫战功,一朝凯旋。
造化弄人,不过区区数年时间,她与幸福擦肩而过,从此如隔天堑,不可望也不可即。
现在竟然告诉她,这一切不是天意?
完全没有造化弄人,这只是她那位高高在上的婆母弄出来的。
人家区区一个计谋,轻易颠覆她的人生,让她生存得像一个笑话,这辈子除了遗憾痛惜与怨恨,什么也没有了。
四年前魏王十五岁,要说他不知情,秦采蓝都不信。通敌罪人之妻,想必,她很快连躺在这里讽笑的资格也没有了。
“秋月!”
秦采蓝笑声倏地一,直起身躯,带着泪花的眼眸死死盯着秋月。
秋月心肝发颤,“娘娘,奴婢在。”
“备车。”秦采蓝声音不大,却阴测测的,“马上去!”
“是。”
这样的主子让人惊栗,秋月不敢问为什么,也不敢劝,连爬带滚出门吩咐准备车驾。
秦采蓝流产后身体本虚弱,此刻却行动如风,利索登车出了魏王府,直奔皇宫。
皇后虽然被废,膝下皇子眼看好景不长,但好歹现在还未有动静,她依旧是亲王妃。
高煦遣人押了陈王,但魏王府他并未关注,毕竟魏王已去世,只余一院子寡妇奴才在。
作为被忽略的魏王妃,秦采蓝很顺利进了内宫。
不过也仅此而已,内廷不是她的地盘,她玩不转,她甚至连冷宫的位置也不知道。
这时候,有一个人不着痕迹帮助了她。
这人就是丽妃。
丽妃非常识时务,她与皇后相争,未尝没有取而代之,欲奋战在夺嫡第一线的想法。
但在落实之前,她母子谨言慎行,言行举止从未表露过一丝。
进可攻退可守。
在皇太子代天子亲征那一刻起,她退得利索,母子二人立即向东宫表示了臣服忠诚。
四皇子刚十五岁,因为接连变故还没入朝,丝毫权柄没沾染过,高煦也不是容不下,于是,他表示了欣然接受。
皇后倒台后,手中权柄立即土崩瓦解,宫权立即落在丽妃容妃两位本协理宫务的主位手上。其中以投诚最快的丽妃为主,慢一步的容妃为辅。
这边秦采蓝刚进宫门,那边厢丽妃就获悉此事。
“她不是正小月吗?怎么来了?”
对于二十年来的劲敌纪皇后,丽妃是下过一番苦工了解过的,魏王妃作为儿媳,背景她也了如指掌。
作为一个女人,不过转念一想,她很容易就了解秦采蓝的怨愤。
毁了一生的深仇大恨啊!余生也不能好了,若是心胸不够豁达的人,活着就是一种折磨。
丽妃笑了笑,眸底闪过一丝兴奋,“传话下去,让人悄悄配合咱们魏王妃。”
婆媳死磕,太让人畅快了。
对于皇后,她是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对方越卑贱凄凉,她就越高兴。
于是,秦采蓝进了后宫以后,随意唤了个洒扫太监领路,对方很利索就应了。
一行人快速接近冷宫。
转过最后一个弯道前,小太监站住脚指明地方,退下前状似不经意提醒一句,“禀王妃娘娘,这冷宫平时都上锁,也是凑巧,太子妃娘娘今儿来了,才开启的。”
下次再想来,就没机会了。
小太监领的路也有意思,刚好不与清宁宫一行重叠,秦采蓝侧身眺望时,刚好看见纪婉青出了冷宫,登上轿舆折返。
她瞥一眼门环上的黄铜大锁,稍等了等,等东宫一行拐过弯道,就直接出去。
后一步出来的冷宫嬷嬷们,正掩了门要锁上,忽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心下一诧,一女子便冷冷道:“开门,我要进去。”
嬷嬷吃惊回头,就见一素衣银簪的宫装女子站在身后,她脸色苍白难掩憔悴,神情平静,一双眸子却幽深似有暗流涌动,身后簇拥着几个王府服饰打扮的嬷嬷丫鬟。
“魏王妃娘娘?”
能在皇宫长久混下来,就没有笨人,嬷嬷们怔了怔,就反应过来了。
“开门,我要进去。”秦采蓝重复了一遍。
嬷嬷们迟疑了,冷宫这地方,说难进也难进,说容易进也容易进,端看主子有无能量。
皇后都废了,坤宁宫一党通敌卖国,魏王陈王两府没落在即,老实说,她们不在意秦采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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